表面后宮和睦,私下暗潮洶涌
桌上的其余兩人都沒怎么動筷子,只有程馭霄在大吃特吃。他想得簡單,口腹之樂無論何時是不能舍棄的,否則修仙之路已經(jīng)夠枯燥漫長的了,再剝奪僅有的消磨方式,怎么能堅持得下來? 至于顧凜和程雁行,大約是不能理解程馭霄的想法的。他們一個喝茶,一個慢條斯理地嚼口味清淡的食物,而后顧凜放下茶杯,率先開口道: “以rou身做丹鼎的想法不錯,但以你現(xiàn)在的境界,想駕馭丹火難度不小。暫且先放下這一念頭罷,老老實實用傳統(tǒng)的方式練習(xí)?!?/br> “前輩說的是。”程雁行答應(yīng)得挺好,但究竟會不會聽就不一定了。畢竟路是自己選的,依他的性格,倘若真隨意更改了想法,也于道心不利。 顧凜并未打算說動他,提了句建議后便將話題轉(zhuǎn)到程馭霄身上:“你以前沒有入氣,所以暫時沒有考慮法器的事。如今你也是實打?qū)嵉臒挌馄谛奘苛耍显撎魝€趁手的武器?!?/br> “你那兒沒有合適的嗎?”程馭霄邊往嘴里塞最后一只包子,邊和他對上視線,言語間的信賴讓在場的另一人略有些不快,同一時間放下筷子聽他和顧凜的對話。 他們都是有良好家教的成年人,從不會擅自打斷旁人交流,但程雁行灼灼的目光實在是讓人想忽略都不行。程馭霄忍了又忍,干脆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和顧凜繼續(xù)說話。 “憑你的境界,暫時還用不了。但我有位朋友很擅長煉器,可以托他幫你煉制趁手的武器。還有這位小友——我的境界不算高,未能徹底醫(yī)治他的傷勢,也需要去購置些東西?!鳖檮C說道。 他看這小野種好得不能再好!程馭霄來回打量程雁行的臉色,相較昨天已然紅潤了許多,但仍能依稀看出受虧損的蒼白氣色。他兇惡的眼神頓時一緩,忸怩地問:“你感覺怎么樣?” “聽哥哥這么一說,還有點疼?!背萄阈许斨鴱埱骞牙涞哪?,卻凈做惹人羞惱的大膽事,抓起程馭霄的手就放在了心口,受盡了委屈似的聳起眉頭,清凌凌的眸子像是蒙了層霧。 “疼死你算了!”程馭霄用力抽出手,仿佛沾到了燙手的東西,虛張著聲勢怒罵。 話雖然說得不留情面,但旁人都聽得出來,他的語氣里沒有多少敵意,和前幾日的惡劣態(tài)度比起來,甚至算得上是和顏悅色。 多虧了顧凜,程雁行才能獲得如此待遇。放在平時,程馭霄八成是直接將他視作透明人的。但程馭霄在潛意識里不想顧凜認(rèn)為他是漠視親緣血脈的無情之人,就對程雁行格外優(yōu)待,吃完飯還破天荒地幫他端走面前的臟盤子。 “哥哥,”程雁行拉住他的袖子,意有所指地說,“該給它喂食了?!?/br> 經(jīng)他提醒,程馭霄才注意到蠱蟲奄奄地浮在識海內(nèi),肥潤白嫩的身子蜷成了球。似是感覺到了主人的氣息,蠱蟲極有靈性地做出了討食的動作,一副沒出息的模樣。 顧凜對他們兩個神神秘秘的交流沒太大興趣,接過盤子就去廚房清洗了。程馭霄則拉著程雁行往臥室走,謹(jǐn)慎地說:“別在外面說這個,我們進(jìn)屋說?!狈駝t他怕顧凜哥猜到了什么,暴怒之下弄死這口無遮攔的小混蛋。 原因很簡單,敢給他保護(hù)的人下蠱,是不是嫌命長了? “想太多了,顧凜還不至于做這般有損身份涵養(yǎng)的事?!鞭苫蛯Τ恬S霄想象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十分鄙棄。人家是龍血后人的守護(hù)者,又不是目光短淺的吃醋精,眼界和大局觀都屬同輩中的佼佼者,會看不出程雁行安沒安好心? 程雁行看破不說破,也不抵抗程馭霄勉強算是關(guān)切他的行為,由他拉著進(jìn)臥室。關(guān)上門他便收斂了在外頭時好說話的模樣,抬手細(xì)致溫柔地?fù)崦恬S霄頸側(cè)的花紋,淺淡的笑容讓人不自覺生出一股寒意。 “我真恨你騙我。昨晚我反反復(fù)復(fù)地在想,是不是應(yīng)該剜下這塊rou,再打折你的腿,讓你永遠(yuǎn)不能撒謊跑出去找男人?!?/br> “你敢!”程馭霄躲開他的手,緊緊貼在門邊,大有這人稍加動作他就奪門而出的架勢。反正顧凜在外頭,諒他也不敢對自己怎么樣。 “怕什么,我又不吃了你?!背萄阈姓f了一番恐嚇人的話后便恢復(fù)了和顏悅色的表情,只是那雙眼中的笑意怎么看都陰森森的,比融了雪的深湖還冰冷。 程馭霄打了個寒顫,慌張地移開目光,急急說道:“你不是要喂蠱蟲嗎?別浪費時間了!” “你說得沒錯。”程雁行拿出蠱蟲的食料,熟練地碾動逐漸融化變小的丸子,混著血的液體順著手腕淌了下去,讓程馭霄不知為何心生些許惋惜之感。 上次這小野種玩他舌頭的事他可還記得呢,在程雁行碾碎丹藥時警覺地?fù)踝∽臁!斑@次不許你動,我自己吃?!?/br> “嗯。”程雁行向他伸出了手。 眼看殷紅的液體要滴落到地上,程馭霄急忙用舌頭接住,緩緩地沿丹液滑落的痕跡舔上去。當(dāng)他的舌尖停留在腕骨上時,程雁行笑了:“哥哥舔人的天賦倒不錯,是有人教過,還是自己無師自通?” “少放屁?!背恬S霄白了他一眼,順著他的指縫來到食指的傷口處,張嘴將食料沾染最多的食指和中指含了進(jìn)去,舌尖穿插在兩根手指之間,舔凈了香得撲鼻的丹液后,飽足地舔了舔沾上紅色的嘴唇。 程雁行心思一動,剛要上前吻他,顧凜就過來敲門了?!笆帐昂昧?,準(zhǔn)備出門?!?/br> “好嘞!”程馭霄迫不及待地鉆出了房間。 “前輩未免太過心急。”程雁行眼看著程馭霄從手心溜走,與顧凜目光相對時不禁露出譏諷的冷笑。 顧凜倚著門框,冷漠地說:“小友,你我結(jié)交也只是暫時的,別得寸進(jìn)尺,逼我和你走到算總賬的那一步?!?/br> 好小子,又錯過了一出爭風(fēng)吃醋的大戲。奚煌在旁邊看熱鬧,十分遺憾程馭霄沒能過來看這幅精彩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