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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間諜》在線閱讀 - 間諜-20

間諜-20

    -20

    迪瑞走在花園里,這是老家的那片花田,他已經(jīng)不記得是誰在這兒種了一片鮮花,那些花兒沒人管理,可是它們想活下去,它們頑強地生長著,汲取雨水和陽光,在春天里綻放一次又一次。

    拉夫勞倫很喜歡這些花兒,于是迪瑞就和自己的弟弟開始照顧它們。

    他站在那片花田里為這些花兒澆水,而拉夫勞倫則是站在旁邊摘下不同的花揣在懷里,摘得夠多了以后他跑過來撐開上衣讓迪瑞看看他的成果。

    “我們到附近看看吧,我想把這些花送給過路的人,它們太美麗了。”拉夫勞倫看著自己懷中的花,忍不住咧著嘴笑著,像一個無憂無慮又天真的天使。

    迪瑞點點頭同意了自己弟弟的想法,他放下手中的工具,伸出手摸上了拉夫勞倫柔軟的頭發(fā)以后笑著說:“那你去吧,我會跟著你的?!?/br>
    于是拉夫勞倫笑著,抱著花朵像貓兒一樣跑走了,他跑到花田旁的那條小路上,他的身影越來越遠,迪瑞看著他小小的背影,忍不住露出幸福的笑容。

    等他把最后一點花澆灌完以后,迪瑞把那些工具放在了地上,他拿起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按著拉夫勞倫走遠的路線走到了那條小道上面,他走著,走了很遠,他看見地上有散落的鮮花,它們一根一根的躺在泥土里,就像一個個路標,正引導著迪瑞去到哪兒。

    迪瑞彎下腰來一次又一次地撿起地上的鮮花,他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要是知道自己送出去的花被人扔了,拉夫勞倫會傷心的吧。”

    他走著,直到他的懷中已經(jīng)抱滿了花朵,他不禁覺得奇怪,于是他繼續(xù)走著。

    他走著,看見迎面也走來一個男人,他看不清男人的臉,只能看見他有一頭黑色的長發(fā),男人離他越來越近,迪瑞覺得越來越緊張,可是他說不清為什么,直到那個男人停在他的面前,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已經(jīng)顫抖得不行。

    可是他仍然看不清那個男人長什么樣。

    “很漂亮的花?!蹦莻€男人開口。

    迪瑞嚇了一跳,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懷里得鮮花,這才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撿了這么多,于是他抬起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正想說什么,但那個男人卻先開口了。

    “我很喜歡鮮花,可以把它們送我嗎?”男人問。

    迪瑞有些吃驚,不過很快他的臉上就流露出開心的表情,他正發(fā)愁,不知道這些鮮花怎么處理,如果告訴拉夫勞倫,他一定會十分傷心,于是迪瑞點點頭,把懷里的鮮花整理了一下,讓它們變成可以用手抓著的花束,然后他才把這個花束遞給那個男人。

    “拿去吧,謝謝你先生,我正不知道怎么辦才好?!钡先鹦χ乐x。

    那個男人接過迪瑞手上的花,迪瑞發(fā)現(xiàn)他的手上有些血色,于是他抬起頭來有些疑惑的看著那位男人。

    男人拿到花束以后笑了,盡管迪瑞看不清他的樣子,但是迪瑞清晰的感覺到這個男人似乎十分開心。

    “你在找什么人嗎?”男人問他。

    “我在找我的弟弟,他拿著花往這兒走了,可是我走了很遠也沒看見他?!钡先鹇冻隽丝鄲赖纳裆?,他問:“你見過他嗎先生?他和我長得有些相似,金色的頭發(fā),是個男孩?!?/br>
    男人的身子往旁邊側了點,他一只手拿著花束,另一只手指著前方說:“我看見他往那兒去了,也許他就在那?!?/br>
    迪瑞連忙謝謝這位男人,他朝男人稍微鞠了躬表示感謝,而男人搖搖頭示意這沒什么大不了的,于是迪瑞向男人道別,就邁開步子往男人指向的那個地方走去,他的耳中忽然傳來一首歌謠,歌謠很溫暖,歌唱的人的聲音也是,迪瑞走著,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他發(fā)現(xiàn)男人捧著那束花就站在原地,男人看著他,嘴里哼著歌謠,他的嘴角是上揚著的。

    迪瑞覺得奇怪,可是他并沒有多想,他又走了很遠,逐漸看見了人影,他連忙邁開步子跑了上去,眼前的一切逐漸清晰。

    那是一片尸體堆成的花園,每具尸體的喉嚨都被人割開了,迪瑞嚇了一跳,他忽然覺得十分不安,于是他踩上那些尸體,想要尋找著那個金色頭發(fā)的男孩,他走著,呼喊著拉夫勞倫的名字。

    他看見了那頭金發(fā),于是他松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他笑著走過去,拍了拍拉夫勞倫的肩膀。

    他正想說什么,可是拉夫勞倫倒了下去,他倒在那片尸體里面,他的手中拿著花朵,他的頭顱和脖子幾乎分開了,只剩下一點皮膚粘合著,而拉夫勞倫面前站著一個彎下腰伸出手的女人,女人看起來是笑著的,像是要接過拉夫勞倫的花朵一樣。

    迪瑞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他流著冷汗大叫出聲,等平靜了一會,他才抬起手來看著自己控制不住發(fā)顫的雙手,他用另一只手握住,可是他的兩只手還是因為想起來拉夫勞倫和那些堆積如山的尸體的慘狀而不停的抖著。

    他有些受不了了,那副令人心悸的畫面在他腦子里不停的播放著,他的心跳不停的加速,他控制不住的覺得害怕,覺得悲傷,于是他捂住了自己的臉,不停的告訴自己:放輕松些迪瑞,那只是個夢。

    他忍不住覺得想哭,覺得眼睛發(fā)酸,他想起來夢里拉夫勞倫死去的可憐模樣就覺得心疼,又覺得愧疚。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替代他承受這一切,盡管那只是在夢里。

    直到迪瑞床的對面的墻上的時鐘慢慢走了許多,等過了半個小時,迪瑞才從這份恐懼與愧疚之中稍微緩過神來。這時他才放下捂著臉龐的手掌,仰起頭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他看見了放在床旁邊的已經(jīng)冷掉的食物,那是一碗乳白色的rou湯,還有一些主食。

    迪瑞的視線往墻上的時鐘看去,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鐘了,自己整整睡了十三個小時,這讓迪瑞覺得不可思議,但又合理,他真的太累了。

    迪瑞還在想些什么的時候,門口被人打開了,發(fā)出的聲響讓迪瑞朝門那兒看去。他看見金,那個橘紅色卷發(fā)的漂亮女人走了進來,她關上門口,朝迪瑞笑了笑。

    “抱歉迪瑞,我現(xiàn)在才來?!彼先鹇冻鲆粋€帶有歉意的笑容,然后她邁開腳步走到迪瑞的床旁邊又說:“我是來兌現(xiàn)承諾的,現(xiàn)在我可以帶你到院子里走走?!闭f到這兒,金扭頭看向窗外,看著那片陽光明媚的景象,她瞇起眼睛來露出幸福的笑容,然后她又轉(zhuǎn)頭看著迪瑞笑著說:“今天的太陽很棒?!?/br>
    迪瑞原本激動慌張的心被金看著窗外時露出的笑容安撫了,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情變得輕松很多,于是他看著面前這位穿著女式西裝的女人報以同樣的笑容。

    金正想著走到外面喊幾名強壯些的護士讓他們把迪瑞抬到輪椅上面,這樣她才能帶著迪瑞去樓下的草坪里曬曬太陽。她正想轉(zhuǎn)身離去,卻不經(jīng)意的瞥到了迪瑞放在床頭的那些沒有動過的食物。

    “你還沒吃東西嗎迪瑞?”金走上前伸出手來摸了摸碗壁,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涼了。

    “我剛睡醒。”迪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高興,他因為重新聽見陌生人稱呼自己為“迪瑞”而覺得開心,不是歇吉莉,不是什么卡諾斯口中的妓女,僅僅只是迪瑞。

    這個久違的名字讓迪瑞覺得幸福。

    金看著迪瑞這副開心的模樣,也忍不住和他一起笑了起來,然后她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用有些責備的眼神看著迪瑞說:“這可不行,我讓他們重新送一份熱飯菜來,你得吃了它們我才能帶你出去曬曬太陽。”

    “我沒什么胃口。”迪瑞看著金又說。

    這也是事實,他這兩天就沒怎么吃過東西,僅僅只是咬了一小口面包,或者喝了一點rou湯都讓他覺得反胃,讓他想起來夢里那根被卡諾斯嚼碎以后送進自己嘴里的手指。于是他只能吃一些蔬菜,一些水果,但是也并不多。

    “這可不行?!苯鸩]有給迪瑞商量的余地,她打開房門走出去,喊了護士進來把迪瑞床頭的食物拿了出去,過了一會,那個護士又帶著盛放著熱騰騰的食物的托盤走了進來,她把托盤放在床頭以后就離開了。

    金拿起托盤里的一碗熱乎的rou粥后就坐在迪瑞的床旁邊,她用勺子舀了上面一層不那么燙的粥放在嘴邊吹了吹后才把勺子遞到迪瑞嘴邊。

    迪瑞的眉頭稍微皺起來,他看著那勺rou粥,聞著飄過來的熱氣,他覺得胃里不舒服。他又想起來被關押在行刑室里的時候那個拿著面包,就像逗寵物一樣給他喂食的女孩。

    “我自己來吧。”迪瑞說,他本來以為金會拒絕他,沒想到她聳聳肩膀后就把那碗粥遞過去等著迪瑞拿,而迪瑞抬起手來,慢慢地接過那碗rou粥。他拿著勺子一點一點的,忍著惡心的感覺喝下了許多,足足有半碗。

    他進食的速度很慢,因為身體過于虛弱,他的動作就像一個古稀的老人似的,但金并沒有催促迪瑞,她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像個旁觀者一樣坐在這兒靜靜的等著迪瑞吃完。

    迪瑞把剩下的半碗粥遞還給金,讓她把它放好。之后金便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柔軟的絲質(zhì)手帕,她微笑著替迪瑞擦干凈嘴巴后說:“謝謝你沒有為難我迪瑞?!?/br>
    而迪瑞就這么看著金,看著她橘紅色的眼睛,他感受著那張帕子在唇邊留下的觸感,他聞到從手帕上面?zhèn)鱽淼牡霓挂虏莸南阄?。他的神情有些復雜,又有些震動,因為金的那句話。

    他忽然覺得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舒適感,一種久違的感覺,他有些疑惑,但過了一會迪瑞就想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這是他來到這個鬼地方的這么多天里,第一次被當成一個普通的,獨立的人。

    這是他在這兒第一次被當成一個人來對待。

    ......

    金推著輪椅上的迪瑞從電梯里走了出來,她推著迪瑞慢慢走到了門口那兒,然后向站在門口的守衛(wèi)出示了自己的證件,以及卡諾斯臨時給她的,讓她能夠帶著病人隨意進出的信物。

    守衛(wèi)把大門打開后,金就推著迪瑞走了出去。

    出去的那一瞬間,門外刺眼而強烈的陽光讓迪瑞下意識瞇起眼睛,他有點不適應這么明媚的天空,于是他不得不抬起手來用手背遮擋著。但他的指縫仍舊是張開的,盡管一下子適應不了,他還是貪婪得想要多看一些這份光芒。

    “我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一刻這樣這么喜歡過陽光......”迪瑞把手掌慢慢放下以后瞇起眼睛,他看著越來越近的綠色草坪,忍不住輕聲呢喃著。他的聲音并不大,但是有些激動,甚至他的語氣有些顫抖,帶著些許哭腔,可是又能從里面聽出幸福而感激的意味。

    就像一個渴望見到了自己信奉的,能夠拯救自己的神明的信徒一樣。

    等金推著輪椅把他推到草坪那兒,迪瑞感受到自己漸漸從一片陰影里,從這棟大樓里走出來。他看著陽光照在自己包裹著紗布的腳上,然后漸漸擴大到了大腿,到他的腰上,最后,那片陽光灑在他的臉上,照耀著他整個人。

    他終于沐浴在這片溫暖里面了。迪瑞坐在輪椅上面,在草坪中央,他忍不住閉上眼睛。那張滿是傷口淤青的臉上漸漸露出了一個幸福而愜意的笑容,他的嘴角慢慢向上揚起,最終停留在了一個合適的弧度上。

    他盡情的吸收這份溫暖,他忍不住抬起手來伸向蔚藍的天上,他張開手指擋住太陽,但光亮又從他的指縫里溜出來,過了一會,迪瑞又把手指頭慢慢收攏,最終握成拳狀,就像把藍天上的太陽抓住了似的。

    他多想把太陽變成自己的,就這么揣在懷里,等再次面臨黑暗的時候,他就可以把太陽從口袋里拿出來為自己照明,驅(qū)散讓他害怕的一切。

    “太陽很美?!钡先鹑滩蛔≠潎@。

    金就站在迪瑞身后,她的雙手抓著輪椅的把手,她像迪瑞一樣抬起頭來看著太陽,然后笑著說:“是啊,它是世界上最美麗的。”

    迪瑞笑著,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么放松過,從來沒有這么安心過。他把手放了下來,就這么隨意地搭放在自己的腿上面。他整個人向后靠在輪椅上,擺出一副輕松的模樣,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時候的他就像一個在自家院子里曬曬太陽的人,等太陽落山后,他可以自由地回到家里,享受一頓美味的晚餐。他不用擔心什么,也不用害怕什么,他只是一個可以平淡的過完這一生的,藏匿在人群之中的普通人。

    “你想去周圍看看嗎?”金看著迪瑞這副模樣,也忍不住替他高興,她站在這兒站了很久,才開口詢問迪瑞。

    而迪瑞只是輕輕地搖頭,他依舊閉著眼睛露出笑容,過了一會,他才張開雙唇,用輕柔地聲音說:“不用了,我只是想再待一會,就這樣待一會,哪兒也不去。”

    ......

    卡諾斯坐在行駛飛快的車子上,他坐在后座里任由從打開的窗子鉆進來的猛烈的風吹拂自己黑色的長發(fā)。車子路過泥濘的土里,路過沾著露水的草地上,路過一片野花田,他就這么閉上眼睛,全心全意地用靈敏地鼻子嗅著四處飄來的氣味。

    泥濘地土里有著塵土地味道,在土的下面還埋葬著動物腐臭的尸體的味道,它穿過泥土,乘著風就這么鉆進卡諾斯的鼻腔里。隨后而來的是混著露水的青草氣味,以及夾雜著草香的野花的香味。

    卡諾斯忘情地抓捕這些氣味,這讓他覺得心情愉悅。

    沒過一會,他慢慢睜開那雙黑曜石一樣的,充滿危險氣息的眼眸,他看著身旁一閃而過的景象,它們就像一幕幕殘影一樣,只停留了一小會。他看著,看到樹上結出來的野果,他忽然想到了歇吉莉。

    想到了在房間里的歇吉莉抽著煙,朝他遞來了一個散發(fā)著淡淡腐臭的,他從未見過的紅色野果。

    “你要嘗嘗嗎卡諾斯?”歇吉莉把果子湊到他的眼前,勾起漂亮的紅唇對他說。

    于是卡諾斯帶著感激而興奮的心情接過了這個圣女施舍給他的果實,他當著歇吉莉的面,一口一口地把那個內(nèi)里已經(jīng)開始腐爛的,苦澀的果實吞進肚子里。他吃到了軟爛發(fā)臭的果rou,夾雜著濃烈的發(fā)酵酒精的味道,他吃到了蟲子柔軟的尸體,甚至感受到它還在自己的口腔里蠕動。

    但是卡諾斯卻微笑著把那個果子吞了下去。

    他覺得反胃,又感到幸福,這是歇吉莉送他的東西,這是歇吉莉?qū)λ艺\的考驗,而他順利通過了這個考驗,得到了神明的嘉獎:歇吉莉允許他親吻她充滿淡淡香味的手背。

    想到這兒,卡諾斯忍不住在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盡管在那天回去以后他在廁所里開始劇烈地嘔吐,他感覺到有人拿著鋒利的刀子切割自己地胃袋,感覺到像是一個巨人就這么緊緊地捏住他的肚子,像是要把它捏碎一樣。

    他把胃液都吐出來了,連同還未消化干凈的果rou和幾乎看不見的蟲子尸體一起吐在水槽里。

    當他被送進醫(yī)院的時候,醫(yī)生告訴他他中毒了。

    但他并不怪歇吉莉,只是覺得可惜,自己沒能好好消化那個珍貴的果實。

    “我應該好好吃掉它的?!笨ㄖZ斯坐在車子里想著那顆野果說,他露出了懊悔而自責的神色,他的眼睛里充滿悲傷。

    “是因為我沒能吃掉你獎賞給我的果實,所以你像懲罰罪人一樣懲罰我嗎?”卡諾斯自言自語地發(fā)出疑問。

    是因為我不夠忠誠,所以你才從我身邊離開嗎?卡諾斯就這么想著。

    他不清楚,也并不想得到答案,畢竟歇吉莉已經(jīng)回來了,她就在自己的身邊哪兒也去不了。

    “盡管你有些變化,但我知道是你,我也仍舊深愛著你。”說完這些,卡諾斯就把車窗關了起來,他靠著柔軟的椅背,看著原本昏暗的天變得明亮起來了。

    這是第八天??ㄖZ斯在心里算著日子,他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過歇吉莉了。

    在第七天的時候他終于處理好了喀尼薩城的那些麻煩事,他讓自己的手下買了最新鮮的水果裝進車子里面。所有人都告訴他可以在這兒休息,等到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餐再回去,但卡諾斯拒絕了。

    他在第七天中午就讓司機開著車帶著他離開喀尼薩城,他一路上不停地催促著,一次又一次讓司機加快速度,盡管車子幾乎已經(jīng)要飛起來一樣,卡諾斯仍不滿足。

    得再快些。他張開口催促著。

    再快些。他又說。

    他實在太想念歇吉莉了,他太想看看她那頭金發(fā),看看他藍色的眼睛。

    于是本來將近要兩三天的路程,因為被卡諾斯催促著而縮短了一半。

    在第八天的下午他回到了他主宰的地盤。他從車子上走下來,讓司機就在原地等候他,而他焦急得跑進了那棟房子里面,他穿過老管家的身旁,沒有理會他的問候,他就這么徑直沖到浴室里,把身上的衣服脫掉,放在地上。

    他沖了一個澡??ㄖZ斯仔仔細細地刷洗掉身上的塵土,直到他覺得干凈多了,直到他覺得骯臟的自己可以觸碰歇吉莉了,這時他才從浴室里走出來。

    他裸著身體,那些溫熱的水珠順著他的身體滑落下來,弄濕了地板,在地板上形成一個又一個水痕,這些水痕延伸著,它們在地上生長,它們跟隨著卡諾斯的腳步爬上了樓梯,最終停留在他的房間門前。

    卡諾斯換了一身干凈整潔的衣服,這身衣服并不會過于嚴肅,也不會太過輕佻。它不會嚇到歇吉莉,也不會讓歇吉莉覺得自己是個隨便的男人。

    等準備好這一切的時候卡諾斯才穿上一雙锃亮的皮鞋再次坐進車子里面。

    “回去吧。”卡諾斯說。

    于是車子就行駛著,朝那座煉獄的方向走去。

    “開快些!”他坐在車上又一次的催促,他不管車子行駛飛快,不管有時候幾乎要撞上過往的車輛,他就這么瘋狂地命令著。

    車子來到了地獄的門口,照平常來說司機都要把車子停下來等待著鐵門邊守衛(wèi)的士兵檢查自己的證件和通行證,而這次也不例外,司機漸漸放緩了車子的速度,按著往常的習慣正想打開車窗。

    “為什么速度慢了下來?!”卡諾斯坐在后座,他突然向前探過身去,他像個神經(jīng)病一樣忽然在車子里面大聲怒吼出來,嚇得司機一個激靈。他憤怒的抓著前座的椅子,他瘋狂地捶打椅子,發(fā)出了劇烈的聲響,他嘶吼著,這份憤怒讓開車的司機幾乎要嚇得尿了出來。

    “撞過去!!”卡諾斯扯著嗓子吼著,他惡狠狠地盯著面前伸出手攔住車子的守衛(wèi),他再次大聲命令司機,他咬牙切齒,仿佛就像如果司機不把車子的速度提上來,他就要擰斷他的脖子似的。

    于是這輛車子一下子加快了速度,它不理會前面還有一些人,它就這么直直地沖了過去。而那些站在那兒的士兵也嚇了一跳,他們像逃命的螞蟻一樣一下子從大門那兒跳開了。他們并沒有開槍,也沒有阻攔,因為他們知道這是卡諾斯的車子。

    他們就這么看著這個瘋子一樣的長官乘坐著這輛黑色的車把那個鐵門撞開了,巨大的聲響像尖銳的錐子一樣刺著他們的耳膜,讓他們捂住了耳朵。過了一會,他們才流著冷汗,吞咽著口水慢慢走回大門中間,然后看著那被撞得七歪八扭的鐵門,看著那輛遠去的車子。

    他們都在想:長官瘋了。

    這輛車子就像亡命之徒一樣一次又一次撞開了門口,有一些聰明的幸運兒能揣測主人的心思,他們看見這樣速度的車子,他們知道是自己的主人,于是他們乖乖地把大門打開,由著車子跑遠。但他們每一個人都異常驚詫。他們從沒見過這樣破壞規(guī)矩的長官,他一直以來都是遵守著自己定下來的規(guī)矩。

    直到到了醫(yī)院附近,卡諾斯才讓司機把車子的速度降低下來,它停在了醫(yī)院的門口。車子還沒有停穩(wěn)的時候,卡諾斯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車門,他從車上下去,他邁開步子飛快地走著,每個見到他的人都向他鞠躬問好,而他眼里卻只有前方,他仿佛看不見任何人。

    他來到給迪瑞安排的那層病房里,他穿過走廊來到了迪瑞所在地病房門口,然后他停了下來,就這么站在那兒整理自己的著裝,整理自己的頭發(fā)。

    他推開門口,幻想著看見那位金色頭發(fā)的漂亮的男人就躺在那兒,也許站在窗臺前欣賞風景,總之他那雙藍色的眼睛一定是漂亮的,是完美的,而不是布滿血色的,丑陋的紅。

    可是他并沒有看見迪瑞,那個寬大柔軟的床上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

    于是卡諾斯地笑容僵在臉上,他掐住一個前來檢查病房地護士,那雙有力的手掐著她纖細地脖子。卡諾斯把她提起來,就這么直勾勾地看著她,那雙黑色的眼睛里沒有任何情緒,但卻更讓人害怕:沒有任何情緒的卡諾斯往往是最可怕的。

    “歇吉莉呢?”卡諾斯看著那位幾乎要窒息的,翻著白眼掙扎的護士問道。

    他等到這位可憐的護士幾乎要死去了才松開手,讓她跌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喉嚨瘋狂咳嗽,流出淚水。

    但她也并不敢調(diào)整得太久,等到自己能夠說話了以后,她才哭著,瞪大那雙害怕得眼睛看著卡諾斯平靜的面容,她指著門外,用被卡諾斯掐著而改變的嘶啞聲音說:“金女士帶著他到院子里曬太陽......”

    于是卡諾斯又飛快地走起來,他乘坐電梯來到了一樓,他按著熟悉的路線走著,走到了連接院子的大門那兒。站在門口的守衛(wèi)看見了他,連忙站起身來為他打開那個大門。

    他走著,正從旁邊的樓道里走下來的威廉看見了這個讓他思念的男人,于是威廉忍不住露出幸福的笑容,他邁開步子小跑到卡諾斯的身旁,他笑著說:“你回來了?”

    他原本以為卡諾斯也會朝他微笑,會說些什么,就算是應答一聲也能讓威廉覺得高興。可是卡諾斯并沒有,他像個人偶一樣走著,走向大門,他走了出去。

    而威廉站在原處,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少有的慌張和不解,以及窘迫,他那張漂亮的臉蛋露出這樣的神情,讓人覺得心疼。

    于是他跟上卡諾斯的腳步,跟在他的身后,和卡諾斯一起走出了這座大樓,走近了那片綠色的草坪。

    卡諾斯停了下來,他并沒有走到草坪里面,他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威廉同樣停了下來,他站在卡諾斯的身旁。

    他發(fā)現(xiàn)卡諾斯正在看著不遠處,他看起來是那么深情,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幾乎變得濕潤起來。威廉明白這是一個怎樣的神情,他常常在鏡子里看正想念著卡諾斯的自己露出這樣的眼神。

    他明白,他心里清楚,這是深愛著一個人的眼神,這是見到了許久不見的,朝思暮想的愛人的眼神。

    于是威廉順著卡諾斯向遠處望去的目光看去,他看見了在那片還有些陽光的草坪中央里的,一個坐在輪椅上的,金色卷發(fā)的男人。

    那個男人看起來那么幸福。

    盡管他的臉上包扎著紗布,盡管他裸露出來的皮膚沒有一塊好的,盡管他面龐消瘦,臉頰都凹了進去,盡管他就這么落魄,像一個可憐的流浪漢一樣,卡諾斯仍然用摯愛的眼神看著他。

    威廉看見了那個瘦得可怕的男人身旁站著一位橘紅色短發(fā)的女人,他認識她,這個女人叫金。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遠處看著,誰也沒有上前。

    而在不遠處,那個橘紅色短發(fā)的女人站在迪瑞身旁,她笑著對閉著眼睛享受太陽的迪瑞說:“已經(jīng)四點鐘了,我們該回去了迪瑞?!?/br>
    迪瑞這時才慢慢睜開了自己的眼睛,那雙藍色的瞳孔在陽光的照耀下變得更加動人,它吸引著卡諾斯的視線。

    迪瑞的嘴角依舊揚起一個弧度,他低頭看著自己被陽光照耀著的,瘦得不成樣的手,他看了一會,才笑著輕聲回應金說:“再讓我待一會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