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不缺奴隸,倒是缺條狗
“——敢動一下,你腿就折了?!?/br> 雖然這才是第二次見,但阮靈筠甚至從陸驍?shù)恼Z氣里準(zhǔn)確地聽了出來,他這話根本就不是一句威脅。 Rex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多年,審時度勢幾乎成了本能,他當(dāng)即就把因為疼而正試圖挪動的膝蓋跪穩(wěn)了,語氣里甚至暴露了他迫切想要安撫神經(jīng)病的意圖,“不動,我不動,你冷靜點。” “……”陸驍作為地下區(qū)刑責(zé)的負(fù)責(zé)人也干了幾年了,頭一次遇上這種眼看要挨打反而安撫讓他冷靜的。 陸驍氣笑了,玩味地轉(zhuǎn)動著手機的紫銅刑杖,“怕我一不小心把你打死了?” 阮靈筠紋絲不動地跪著,身體不敢動,他只能竭力抬起眼睛看陸驍,他眼睛本來屬于那種狹長深邃的類型,此刻這么向上看著睜到最大,不見局促,反倒瞪出了一副單純無辜的表情來,“你說過,只要我老實待著,這一個月什么都不會發(fā)生?!?/br> “那是你說的?!标戲敋庑α?,沒見過敢這么明目張膽偷梁換柱的人,“我說的是‘看我心情,看你表現(xiàn)’——你覺得你表現(xiàn)好嗎?” 從囚室里跑出來,打斷了生日聚會,害慘了人家的小奴隸,一不小心還嘴沒把門地說正主“有毛病”,阮靈筠琢磨了一下,那么粗的紫銅棍子支在面前虎視眈眈,他也沒法違心地說自己“表現(xiàn)得挺好”,沉默了片刻,他舔舔嘴唇,“我能解釋嗎?” 陸驍輕描淡寫地把玩著手里那隨便掄一下真就能讓人骨折的玩意,“你說。” “我沒想跑,但是想知道我究竟在哪里。”阮靈筠趨利避害,并不想在這時候挑戰(zhàn)手持兇器的壯漢的權(quán)威,話說得很真誠,“我承認(rèn)讓那個人帶我出來是我不對,但我真沒想打擾你們的聚會,那是個意外……他要不在后面陰我,我也不可能直接撲進(jìn)去?!?/br> 陸驍知道阮靈筠口中的“那個人”是時夜,不管K和時夜是怎么回事兒,Lu與他總歸只是同事的關(guān)系,不好評論北區(qū)首席,但彼此之間的行事作風(fēng)畢竟還是都有所了解的,因而陸驍聞言漠然地?fù)u搖頭,“如果不是你先招惹他,他可沒興趣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阮靈筠表情微妙地看著眼前的這人,忽然不說話了。 陸驍?shù)攘艘粫簺]見他回應(yīng),低頭端詳了一下,這才看出來,他眼睛里竟然蓄著某種似乎被冒犯了之后的不滿。 脾氣還不小。 陸驍挑眉,手里頗具震懾力的紫銅刑杖不輕不重地在地上戳了一下,發(fā)出了一聲突兀的悶響,把阮靈筠嚇得條件反射地眨了下眼睛,“我沒動!” ……他嘴比腦子快,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嘴里本能的提醒已經(jīng)說出去了。 陸驍原本沒想打他,但看他這樣子,這會兒竟真起了幾分教訓(xùn)人的心思,“我說敢動就打折你的腿,沒說不動就不打你——勸你別再跟我玩這些沒意義的文字游戲,否則后果自負(fù)。” 伴隨著話音一起落下的,是陸驍不輕不重的一刑杖。 那刑杖是實心的,是個折金斷骨的真家伙,饒是陸驍刻意收了幾分力氣,落在阮靈筠背上的時候還是敲出了一聲悶響。 疼得阮靈筠猝不及防痛哼了一聲,然而讓陸驍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真的穩(wěn)住了身體沒有挪動一下。 這就很奇怪了。 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明星,挨了這么一下子,竟然硬生生地咬牙忍住了,沒哭沒喊沒罵娘,甚至……沒動。 聯(lián)系那天的“驗貨”和今天發(fā)生的這些事情,就算阮靈筠沒有自行坦白他是純0純sub的那些話,對于他的屬性,陸驍心里也有數(shù),但是…… 為了驗證心里的猜測,陸驍用同樣的力道,在剛才打過的那處下面,又打了跪在地上的人一下。 這次他仔細(xì)看了,挨打的時候這人分明是忍痛忍到了脖頸青筋都蹦了起來,但是這一次,別說痛哼,除了呼吸更重了些,他沒有更多余的反應(yīng),依舊紋絲不動地生受了下來。 K&S那邊把阮靈筠送過來的時候特意說了人是干凈的,梅納德有求于他,絕不會在這方面說謊弄巧成拙,那么對于一個新手來說,能對兩下刑杖忍耐到這個地步,只有兩個可能—— 第一個是這人奴性太強,第二個則是他曾經(jīng)受過類似的訓(xùn)練。 不管是哪一個,都出乎陸驍意料,引起了他的興趣。 Lu玩味地笑了一下。 正好落在了表情隱忍中透著幾分委屈的Rex眼里。 陸驍把紫銅刑杖收了回來,不置可否:“剛才還一臉不高興呢,打了你兩下,不但不生氣,反而委屈了?不愧是當(dāng)演員的。” 阮靈筠依舊在竭力地抬眼看著他。 維持這個直挺挺跪著仰頭的姿勢久了,他渾身肌rou關(guān)節(jié)都在發(fā)酸,后背挨的兩下這會兒后反勁兒似的疼得火燒火燎,他跪得艱難,但都一一咬牙忍了,只是在再開口的時候忍著不適輕輕吸了口氣,“這不是演的,是真的?!?/br> “我剛才是不高興,”他還是很誠實,真誠到讓陸驍再度意外,“你或許不知道,我真的挺紅的,不管我去哪里,不管我做什么,從沒有人對我說過他對我‘不感興趣’——就算不去管那些粉絲濾鏡,我也很自信,我的長相沒什么可挑剔的,每年那個挺無聊的全球最帥一百張臉評選,我都在很靠前的位置?!?/br> 他說的這些玩意基本已經(jīng)進(jìn)入Lu的知識盲區(qū)了,整天跟子彈炸藥火箭筒打交道的兵痞對他說的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絲毫不感興趣,陸驍只在他的一段陳述里去其糟粕地提取了中心思想“我長得真好看”,老兵痞抽抽嘴角,從來不知道還有人能這么堂而皇之地自夸,他幾乎要給這份自信鼓掌了,“所以呢?” 阮靈筠很想挪一下膝蓋,哪怕緩上一秒都行,但他還是把差點就付諸實現(xiàn)的本能克制住了,但強烈的不適感讓他煩躁,連帶著語氣又有點不受控制地強烈起來,“——所以自從我來了,你口口聲聲!一口一個!左一句你對我不感興趣!右一句他對我沒興趣!我當(dāng)然生氣??!” “……”當(dāng)紅頂流語出驚人,殺伐果決的雇傭兵頭子破天荒地被驚呆了。 阮靈筠看陸驍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也不說話,剛才那股沖勁兒倏然又退下,他心里打鼓,手指微微動了一下,想攥拳頭卻也忍住了,其實被關(guān)了這么幾天,又鬧了今天的這么一通,他跪到現(xiàn)在腦子已經(jīng)不太清醒了,很多反應(yīng)都是下意識的本能,不久前站在外面窺探酒吧里面的那些畫面不斷地沖擊著他的理智,將那些被他一次又一次壓抑下去的、不可對人言的欲望往外勾,片刻后,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把心一橫,徹底放任自流地破罐破摔了—— “您能回答我兩個問題嗎?” 陸驍注意到,他把對自己的稱謂從“你”換成了“您”。 為著這點知情識趣的改變,Lu給了他發(fā)問的權(quán)利。 阮靈筠輕輕抽了口氣,他并不掩飾自己的緊張和猶豫,但幾個呼吸的沉默后,他還是用緊繃的聲音將一直猜測的問題說了出來:“這里是不是月光島?” 陸驍點頭。 “梅納德是不是把我賣給您了一個月?” “對?!?/br> “我不丑吧?身材是不是也還行?” “……”雖然的確如此,但陸驍還是覺得好笑,“你到底想說什么?” 阮靈筠抿了下嘴唇,用力狠狠地吸了口氣,又重重地吐出來。 將那口氣吐盡的時候,他覺得仿佛壓在自己胸口上多年的沉重巨石被挪走了,這一刻,身為公眾人物、一舉一動都可能暴露在別人攝像頭下Rex,終于可以對一個人坦然地承認(rèn)自己那隱秘的屬性—— “反正都已經(jīng)這樣了,既來之則安之,我給您當(dāng)一個月的奴隸,您要不要?” 意外地,沒有想象中的難堪,坦然將欲求說出來的這一刻,他反而如釋重負(fù)。 然而他太放肆大膽了,旁邊跪著的那個奴隸跪伏著根本不敢往這邊看,只聽他說話簡直都快被嚇哭了。 深知地下區(qū)刑責(zé)負(fù)責(zé)人Lu先生行事作風(fēng)的奴隸,甚至已經(jīng)開始黯然地為他祈禱,覺得他很快就要被Lu打死了。 可在讓那奴隸抖若篩糠的沉默里,陸驍面對這樣橫沖直撞的問題,卻沒有動手。 他如同拄著文明杖一樣,帶著那根紫銅刑杖,緩步踱到沙發(fā)前坐下了,端詳著目光亦步亦趨追過來的人,戲謔地笑了一聲,“你弄錯了兩件事。首先,能不能‘既來之則安之’,由不得你。其次,我不缺奴隸,倒是缺條狗?!?/br> 阮靈筠人如其名,靈得很,心思細(xì)腦子快,陸驍說第一句話的時候他就反應(yīng)過來,好整以暇坐在沙發(fā)上的人是在跟他強調(diào)這場游戲——乃至他在月光島的這段時間里,所有事情的主導(dǎo)者是誰,這無可厚非,阮靈筠知道無論自己愿不愿意,都必須暫時認(rèn)可這種生存方式,因此沒有對這句話表現(xiàn)出任何的反應(yīng),但是在陸驍說完第二句話的時候,他卻不由自主地咬住嘴唇,微微變了臉色。 因為就在陸驍話落的一瞬間,他胯下蟄伏的那玩意倏地起立了……! 這點不應(yīng)該有、卻如同罪惡之花般生生不息地燃燒著,必須被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心隱藏的欲望,終于在經(jīng)年之后,找到了一個同樣隱蔽的、安全的宣泄口,雖然只有一個月,但放下了偶像包袱的他甚至想熱烈地歡呼,坦然地接受這短暫快樂的到來。 察覺到自己身體不受控制的變化,阮靈筠的臉眨眼就紅透了,連帶著耳朵脖子一起熱辣辣地?zé)饋恚悬c想逃避,但是不能動的魔咒還沒有解開,只能尷尬無比地錯開眼,視線飄忽地不敢再落在陸驍身上,但即便如此,臟污襯衫根本無法遮擋的身體反應(yīng),還是被沙發(fā)上的主宰者看了個真切。 陸驍揶揄地挑眉,輕慢地問他:“怎么,這么迫不及待地想當(dāng)狗?” “我……”阮靈筠不好意思說是,也沒法睜著眼睛撒謊說不是,他身體緊繃起來,說不清到底是緊張更多還是興奮更多。 他覺得自己第一次上臺都沒有這么緊張,心就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了,明明是面對記者的任何問題都能回答個八面玲瓏的人,此刻卻語塞到忘了呼吸。直到那個低沉嚴(yán)肅的聲音倏然再度響起,輕而易舉地打破他不知所措的局促和沉默—— “爬過來我看看?!?/br> 阮靈筠猛地攥緊了拳頭。 他對這個命令感到十足的羞恥為難,卻又從中體會到前所未有的緊張刺激。 滿腦子黃色廢料、獨處的時候時不時總在意yin的雛鳥,多年來被極度克制的欲求于剎那間蓬勃生長又野蠻爆發(fā),在聽見這個命令的瞬間,差點就很沒出息地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