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還臟嗎
忽如其來的兩兩相望,讓杜成遠和小狗紅了臉也變結巴。一個不惑之年以為早就看淡情愛,一個風月場上摸爬滾打十幾年,此時卻變成了兩個初戀的少年,空氣里明明曖昧流動,可誰也不好意思先開口。 “那個……“ 杜成遠終于說話了??偟谜f點什么,再不說怕自己的血壓都要爆表了。可是說什么呢。 “那個水……浴缸里水已經(jīng)放好了,可以洗澡了!“ 剛說完這句杜成遠就想給自己一巴掌。怎么聽起來怪怪的,好像是一個色色的怪大叔,要和人家一起泡澡似的。 可就算是又怎么樣呢,他們明明就一起洗過鴛鴦浴啊。怎么小別就勝了新婚,倒愈發(fā)地情動又愈發(fā)地不好意思起來了呢。 想不明白,杜成遠的整個腦袋都像是被蜂蜜給糊住了,又甜又懵,心跳得砰砰砰的,整個身體都像是一團亂麻,什么都感覺不到。 “這就去洗?!啊⌒」芬蚕袷翘优芤粯勇裰X袋飛快地鉆進了浴室。關門前又傻乎乎地忽然回頭在地面上瞧著什么。 “找什么呢?“ 杜成遠問。 “沒……沒什么?!薄⌒」飞囝^打了結,摸了摸自己guntang的臉頰。說出來自己都覺得可笑,他居然覺得自己臉上灼燒的濃艷紅色在流淌,好像已經(jīng)盛不下了滴在了地上似的。 該死的心動。讓人變白癡又讓人變瘋子。 杜成遠像是中了邪,小狗走進了浴室,他也跟了進去,一步都不想分離似的。直到小狗扭頭看他,他才猛地驚醒了。 天啊我可真是個怪大叔。杜成遠尷尬地都不知道怎么解釋,他隨手指了指小狗的牙刷,找了個很破爛的借口。 “這個……看上去有些舊了,毛都卷了,也容易滋生細菌,扔了換新的?!薄《懦蛇h扔炸彈一樣手慌忙把牙刷扔進了垃圾桶里,然后撒腿就跑。一路跑進廚房打開冰箱直接灌下了兩瓶冰水。 頭腦是冷靜了,心還是幾乎要從胸腔里竄出來。 不行不行,自己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不能這么被激素帶著上天入地。杜成遠在廚房里上了發(fā)條似的一圈一圈地踱步,試圖想出個所以然來。明明在小狗離開之前他們就已經(jīng)很親密了,怎么走了這么一圈,回來之后連牽個手都不好意思了呢,倒像是見到了暗戀的對象,除了心動什么也不敢說什么也不敢做呢。 廚房的地板都快被杜成遠磨出火星子了,他的腦子也好像一下子被點亮了。 是啊!暗戀,為什么會有暗戀的感覺呢,就是因為沒有個表白! 其實他們之間的關系一直都很模糊,一開始是雇主與服務人員,后來又有了恩人與報恩的感動。身體的交合,言語的親昵,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說是任何一種關系的延續(xù)都可以,并沒有一個明確的開始,沒有人去捅破最后一層窗戶紙。所以當小狗再次回來,之前的林林總總全都中斷,需要重新開始時,一下子就變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該以何種身份自處了。 一個不惑之年的大老爺們兒,不能這么沒擔當。杜成遠當機立斷下了決心,既然自己的心意已定,那就要給人家一個正式的表示。小狗也有他自己的權利,可以選擇拒絕也可以接受這份愛意,不能不明不白地耽誤人家。 杜成遠一把拉開了廚房的門,大踏步地氣勢洶洶地往外走,可剛邁了兩步,又慫了。萬一人家真的拒絕了自己呢,萬一小狗說其實只是感激并沒有那種心動呢,自己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哎,愛情啊,無論多大年紀,總能讓人品嘗到少年維特之煩惱。 算了要什么臉,小狗不在的這些日子里,杜成遠的心都快死了,心都沒了,還要臉干嘛!小狗要是否認了這份愛意,自己就單純地把他當成孩子,和小貓一樣,再不動歪心思,一心一意做好全職奶爸吧! 想明白了的杜成遠不再猶豫,頗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他走向了浴室的方向。 門是虛掩著的,也沒有洗澡的聲音??戳丝撮T口的臟衣簍,還沒有換下來的衣服,小狗應該還沒有開始洗澡。杜成遠本想直接推門進去,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敲門。 表白前的道路總是崎嶇,各種莫名其妙的尷尬能把人尬死。杜成遠本來手勁兒就大,加上滿身沸騰的血液,明明是敲門,可指關節(jié)剛一撞上去,門就直接就被懟開了。 這下子他媽的說不清了……杜成遠手忙腳亂地就想去抓住門把手及時掩飾住自己不紳士的行為,可門明顯有它自己的想法,非常流暢圓潤地完成了九十度平轉,杜成遠撈了兩把都住了個空。 小狗站在浴缸前慌里慌張一把提上了褲子。一瞬間四目相對。 熱氣騰騰的浴室里,小狗面對著杜成遠站著,臉上不知道是羞紅的還是浴室水蒸氣捂的,反正像個紅蘋果似的,看著往人心坎兒里甜。 早先見過多少次光屁溜了,現(xiàn)在倒見外起來了……杜成遠的心涼了半截,感覺還沒開口就要失敗了。 小狗抿著嘴不說話,臉上的神情很緊張似的,像是生怕杜成遠進來。浴室里的低氣壓讓二人的沉默顯得那樣凝重。 或許這不是個表白的好時機,是不是自己太心急了,畢竟分開了些日子,有些認生也能理解。杜成遠環(huán)顧四周飛快地調動所有的智商,試圖尋找到一個聽上去不那么滑稽的話題來打破這惱人的尷尬。 “呃,新牙刷你是不是沒找到?都在這個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呢。我給你拿出來換上?!?/br> 杜成遠見洗漱臺上、刷牙杯里都沒有新牙刷,以為小狗沒有找到。他很滿意這個岔開話題的由頭兒,盡量自然地俯下身,打開柜子取出新牙刷,動作一氣呵成。他對自己此次的演技也打滿分。 拆下包裝扔進垃圾桶里時卻看到那里是空空蕩蕩的。自己剛才明明親手扔進去了啊。 “那舊牙刷呢?“ 杜成遠起初是以為小狗怕浪費,偷偷收起來準備繼續(xù)用。這孩子總是想盡辦法委屈自己替他省錢。 盡管杜成遠問得很溫柔,一點兒責備的意思都沒有,但小狗卻還是很緊張似的。 “爸爸不是說……說那個牙刷不要了么……是不要了的……“ 是不要了啊,可這都是什么邏輯,杜成遠見小狗說話的時候一只手一直背在身后不拿出來,他越發(fā)覺得奇怪,干嘛要藏個牙刷。 “垃圾桶里雖然是空的,但有很多很多眼睛看不到的細菌,牙刷是要塞進嘴里的,你想想看,是不是撿出來也不能再用了?聽話,好孩子,把舊牙刷給爸爸?!?/br> 杜成遠伸了手,可小狗還是一動不動,眼睛里除了恐懼再也瞧不出別的。 不對,自打認識小狗以來,這孩子從來沒有違拗過自己的意思,而且小狗在他面前從不說謊,心思純凈得像一杯水,自己一眼就能看穿。絕對是哪里不對勁兒。 杜成遠心里一驚,難不成是身體出了什么問題刷牙的時候牙齦大量出血留在牙刷上了,這孩子怕自己擔心不敢給自己看?杜成遠知道這種事兒小狗絕對能做得出來,這孩子把自己苦死疼死也不愿意給別人添麻煩。 越是至親的人就越能引起莫名其妙的擔心。這念頭一出來杜成遠就控制不住地恐懼,他不能讓他的寶貝出一丁點兒閃失。 “這事兒不能順著你,我看看到底是怎么了?!薄《懦蛇h邊說邊一步跨到小狗面前握住了他的胳膊,小狗在杜成遠面前就像是個單薄的孩子,被杜成遠拽著不怎么使勁兒就原地轉了個圈兒。 看到小狗背面兒的杜成遠目瞪口呆。那剛才匆匆被提上的肥大褲子在后xue處被撐起了一個尖兒,明顯是后xue里面塞著個棍狀的東西。 這他媽的什么玩意兒!杜成遠急瘋了,根本顧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他一把就拽開了小狗的褲子。 居然是那支牙刷!牙刷頭被深深塞進了后xue中,剩下一半兒的牙刷桿在外面露著。 “你瘋了?。?!” 杜成遠心疼地大吼。牙刷毛再軟也是刷牙用的,那是骨頭,后xue里面是腸壁,那能一樣么?。?/br> 小狗嚇得渾身一哆嗦。 “對不起,先生,我以為不要了,以為是不要的……我就撿了……對不起先生,我會賠個新的?!薄⌒」仿曇舳兜脜柡Γ硨χ懦蛇h,一動都不敢動,也不敢回頭看杜成遠的表情,只是緊張得僵硬著身子一直縮著,像個小蝸牛似的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個團兒藏進殼里去。他連爸爸都不敢再叫了,像是偷了杜成遠家里的東西被抓住,他覺得自己犯下了彌天大錯。 可杜成遠在意的哪里是這些?。∷氖侄叨哙锣碌牟桓矣餐獍闻屡哿诵」?。自從他酗酒之后,做手術就控制不住地手抖,后來被吊銷了行醫(yī)執(zhí)照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去接受了治療。打徹底戒斷之后就再也沒有犯過手抖的毛病??煽吹叫」愤@個樣子,他像是被戳到了心底最柔軟最敏感的部分,全部埋藏的情緒都翻滾而出。 “你干嘛要把它塞進去??!” 杜成遠又心疼又責備又不解,語氣里有說不出的復雜。 小狗再也忍不住了,他放聲大哭。 “先生,我太臟了……“ 杜成遠愣住。 “我不敢進浴缸,我怕弄臟了浴缸,我用手指摳了很久,可總還是覺得臟,怎么都摳不干凈,我以為牙刷不要了,所以撿來用……“ 杜成遠像是被人猛地打了一悶棍,腦袋里面嗡嗡的。他嘴唇蒼白,哆嗦了半天,很輕聲地說了句:“傻孩子,垃圾桶里的東西有細菌啊……“ “都比我干凈,先生,我真的太臟太臟了……“ 小狗淚如雨下。 杜成遠卻在這一刻恢復了鎮(zhèn)定。他知道他該擔當起什么。 他把自己的右手靜置了幾秒,然后握了握拳,確保已經(jīng)不再顫抖。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抵住臀rou擴開后xue,右手捏住了那牙刷柄,杜成遠穩(wěn)穩(wěn)地小心地將那柄牙刷從小狗軟嫩的身體里移除了出來。 牙刷上已經(jīng)沾染了血跡,杜成遠能夠感受到,小狗是多么恨自己那刷也刷不干凈的骯臟。 小狗留給杜成遠的又是一顆多么干凈的心,才會接受不了自己對心心念念的杜先生一星半點兒的污染。 血紅的后xue翕動著,疼痛使得那里有些生理性的痙攣。杜成遠很沉默,他按了按小狗的脊背,小狗順從地俯身趴在了浴缸邊沿上。 雖然不知道杜成遠要做什么,但小狗愿意接受一切懲罰,就算是杜成遠掐死他打死他,他也不會有半點兒不甘。他閉上眼睛,暗暗下定了決心。反正自己的全身心早就交給了杜先生,只不過現(xiàn)在被自己搞得那樣不堪。 杜成遠依舊沒有說話,他在小狗的身后,用兩只手輕輕掰開臀縫,溫柔得像是在剝開兩片初生的花瓣。然后他流著淚,俯下身,親吻了那還掛著血絲的后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