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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wèi)的事情遠沒有結束。 翌日,卿玖探查完塔內(nèi)的情況回來,看見天帝坐在云宮里等他,跟在自己宮里似的,旁邊烹煮著一壺茶,倒也不客氣。 他不動聲色地將手腕上的小青龍藏進袖子里,慢悠悠地走過去坐下,“君上日理萬機,今日是什么風,把您吹來我這冷冰冰的云宮?” 古靈挽起袖子,倒了杯熱茶給他,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shù)貑柕?,“你昨天去哪了??/br> 卿玖慢條斯理地端起茶,并未送入口,而是倒進了火盆里,空杯子放回玉桌上,發(fā)出清脆的一聲碰撞輕響。 他冷冷地看了古靈一眼,似笑非笑,“看來君上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我說呢……” 古靈頓了頓,輕輕握住他的手,語氣有些低落,“羽兒,你還在怪我嗎?當初的事,本座也是逼不得已的?!?/br> “呵……”卿玖冷笑,抽回手,深深地看著他,“可你并不后悔,不是嗎?若是再來一次,你依舊會這么做,為了這個位子,你可以有無數(shù)個逼不得已,我又算得了什么。” 古靈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掌心,有些懊惱,“我一生為天界,機關算盡,嘔心瀝血,可自問衾影無慚,獨獨對你,我問心有愧,我派人守著你,也是關心你,希望能為你做點什么,彌補一下?!?/br> “不重要了?!鼻渚凛p嘆息,起身走到窗邊。 窗外飛來了一只云雀,白色的羽毛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絨絨的很漂亮。 他伸出手去想接住,可它還未靠近便被無形的屏障擋住了,一頭撞上去,暈乎乎地繞了兩圈,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那是古靈設下的結界,任何人都進不來,云雀也不例外。 他被囚在這巨大的牢籠中,比云雀還不如。 身后,古靈又問了一遍,“你昨日究竟去了哪里?” 卿玖身形晃了晃,扶住窗欄,微垂下眼簾,臉色有些蒼白,“在其位,謀其職,我身為卿玖,困于云之塔這方寸之地,還能去哪?” 古靈沉默半晌,接著問道,“為何要抹去守衛(wèi)的記憶,可是他看到了些什么不該看的?” 卿玖淡淡道,“不過是瞧見了我換衣裳,我面上掛不住罷了,你若是介意,我把記憶還給他便是?!?/br> 古靈抿了抿唇,卻是不信的,“云宮外設結界,尋常人進不來,守衛(wèi)更甚,他又是如何瞧見你換衣裳的?” 卿玖回頭看了他一眼,輕笑出聲。 “你笑什么?” “他是你的人,做錯了事,你不去問他,反倒來問我,本末倒置,不覺可笑嗎?” 古靈沉默著沒有說話,卻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卿玖轉身往里走,擦肩而過之時,他停下腳步,側頭看著古靈,“君上還有事,吩咐即可,若是無事,還請盡快移駕,這里是天族禁地,就算您是天帝也不可久留?!?/br> “練羽!”古靈抓住他的胳膊,眼神幽暗,聲音低沉,“你一定要這般同我說話嗎?” 卿玖神情淡淡的,“小神向來如此,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君上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計較?!?/br> 古靈抓著他胳膊的手不自覺用力。 “你弄疼我了。”卿玖皺眉,伸手去扒開他的手指。 “?。 ?/br> 一陣旋轉,卿玖被古靈粗魯?shù)厮Φ綁ι?,后背撞得生疼,眼前正發(fā)黑,他卻又欺身壓了過去。 “古靈,你做什么?!放開我……”卿玖不停地掙扎,雙手抵在胸前,奮力推拒。 古靈一言不發(fā),對懷里微弱的掙扎視而不見,大力抓著他的雙手,舉過頭頂,壓在墻上,一條腿強硬地擠進他雙腿之間,抵住小腹之下的那團柔軟。 “唔……”卿玖閉上眼,悶哼一聲。 古靈捏著他的下巴,逼著他直視自己,壓抑著怒火,厲聲道,“練羽,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卿玖掀開眼皮子,一雙桃花眼中的水波皆凝成了冰霜,眼尾的那顆小紅痣顏色紅得似血,仿佛要滴下來了一般。 “本神名喚卿玖,是你父帝親任的上神,不是你口中的練羽,他早就已經(jīng)死了?!?/br> 古靈深深地看著他,眸子漆黑如墨,眼中波詭云譎,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色漩渦。 “唔唔……滾……” 唇舌相碰,掙扎與對抗,不甘示弱,濃郁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卿玖扭動著腰肢,躲避著古靈的觸碰,可那雪白的衣帶終究是散落在地,羅裳半敞,香肩外露。 “嘶……”手腕忽然被咬了一口,古靈吃痛,松開對卿玖的禁錮,他趁機逃離。 古靈瞇著眼看向剛才咬他的小青蛇,“哪里來的畜生?” 身體里的血液燃燒,腦海中嗡鳴,靈魂深處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召喚。 這感覺太奇妙,他正要仔細瞧瞧那畜生,卿玖卻先他一步,手疾眼快地將它藏進了袖子里。 “那到底是什么?” “與你何干?”卿玖取下發(fā)間的白玉簪子,化成一把銀白色的劍刃,直指古靈,冷聲道,“你身為天帝,竟敢無視天條,擅闖禁地,冒犯本神,當真以為無人能奈你何了嗎?這位子,你還沒坐穩(wěn)呢?!?/br> 手腕上的傷口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古靈低頭看了看,眉頭緊皺。 他抹了抹唇瓣上的血珠,嘴角勾起譏諷的笑,“你既然要同我講天條,那我便提醒你一句,云之塔關著的是天界重犯,凡是和他有干系的,一個也逃不了,你若是知道些什么,又不肯說,觸犯天條,莫怪我不念往日舊情?!?/br> 卿玖不予理會,一掌推開了房門,“請吧?!?/br> “本座會讓你心悅誠服的?!惫澎`眉目凜厲,咬了咬牙,轉身往外走。 卿玖不給他多話的機會,一揮袖關上了門,手中的劍掉落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響聲,又變回了白玉簪。 他捂著胸口,跌坐在了地上。 “師尊!”時焱連忙現(xiàn)身扶住他,“你怎么了?” 卿玖虛弱地靠在他懷里,氣息微喘,臉色蒼白,嘴唇被咬破了皮,鮮紅的血滴暈開,艷醴得有些刺眼。 “我沒事,”他搖了搖頭,伸出手,“扶我去休息一會。” 時焱徑直抱起他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