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鐘聲敲響(世界一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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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精大老遠就聞到一股窺視魔法的臭味,你是不是又把什么不干凈的家伙帶進來了?” 玫瑰花精振翅飛到書記官肩頭,找了個溫暖舒適的地方趴好,這個角度剛好不會看見他那張令人惱火的臉蛋——上次惡作劇失敗之后它整整一天都沒和奧洛說話,記仇得很,最后還是用精釀的花蜜才把它給哄好了。 “放輕松,只是三位不太友好的客人而已?!彼皶r阻止了花精打斷施法的企圖,讓它安分點待著?!八麄冞€有用?!?/br> 狡詐的兩腳獸?;ň财沧觳辉僬f話。 仆人甫一打開門,坐在沙發(fā)上的短須男人立即站起身迎向這位伯爵代行,手中蓋有金盞紋章的委托書被主人攥出幾道折皺。 代行……這副惑人的長相,指不定是伯爵私下里養(yǎng)的小情人吧。嘖嘖,可惜伯爵這個短命鬼無福消受,如果能養(yǎng)在家中倒也不錯。 “大人,”他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經(jīng)過公會內(nèi)部會議討論,您的委托已經(jīng)……” “弗雷多什么時候死?” 副會長先生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年輕人不緊不慢地繞到他身后的長沙發(fā)上坐下,男仆得了命令,將副會長手里那份委托書呈給他逐條確認。 “‘鐵刺’先生?” “您是說……弗雷多子爵?” 被稱作“鐵刺”的副會長終于回過神來。 “雖然不知您同他有何私怨,可我們這樣的卑賤人物怎么敢對大人們的生死妄加評議呢?!敝心昴腥说拖骂^顱,看上去謙卑極了?!皼r且,公會的戒律明令禁止這類惡行,還請您放心?!?/br> “是么?”對于他的做作表演,奧洛連半個眼神都欠奉,活像在躲避什么臟東西。 由遠及近傳來盔甲關節(jié)相互撞擊的聲音,副會長并未在意,他特地前來莊園拜訪,為的就是能在子爵動手替他鋪平道路。 “那是自然——現(xiàn)在讓我們的話題回到這份委托書上如何?”副會長示意隨從搬來兩個箱子,邊角的精致浮雕怎么看都不像是他這種身份能拿出來的東西。 “這些是什么?” “都是貨真價實的黃金,大人。對您開恩將地契委托給我會出售的答謝?!蹦腥耸袃~地朝書記官笑了笑。“當然,如果您還有多余的地皮,請務必考慮讓公會代售?!?/br> 犧牲掉一些無關緊要的戰(zhàn)略高地來換取眼前就能獲得的利益,多么劃算,不是么? “那是自然,如果閣下給出的條件足夠吸引人,我或許會考慮?!?/br> 代行剔透的翠色雙眼很快從委托書上移開,看樣子對這類事務興趣不大。 鐵刺頓時涌生出一股對無知者的憐憫,畢竟只有他最清楚這位伯爵的小情人究竟做出了怎樣的荒唐舉動,就是這樣的貪婪和愚蠢即將葬送盛極一時的莫瑞佩爾。 想到這里,他便唏噓不已。 從剛才開始周遭就變得有些吵鬧,鐵皮碾在地板上的聲音一刻不停,只是礙于主人家還在這里,他才沒有失態(tài)地立刻大叫著讓外邊吵吵嚷嚷的賤仆們滾遠點。 “傭兵公會從不會讓您失望。”男人壓下心底的煩躁正要同這位代行告別,然而這位讓他眼前一亮的年輕人并不打算結束會面,轉(zhuǎn)而說道:“我聽說過您的發(fā)跡史。” “曾經(jīng)憑借十柄短刺從北部要塞救出莫特雷斯大公,即使稱之為英雄也不為過?!?/br> “您真是謬贊了……”美人的崇拜永遠更讓人受用,即使是聽慣了奉承的副會長,面上也露出幾分真實的笑容。 然而奧洛接下來的話卻使他愣在原地。 “我可真想看看您接下來的英勇身姿。” “什么——” 話音未落,數(shù)十道整齊劃一的步伐逼近會客室,嘈雜過后,門外陡然陷入安靜,卻愈發(fā)讓人提心吊膽。 鐵刺經(jīng)歷過的黑吃黑不算少,很快反應過來:“您這是做什么?” “簡單來說,”奧洛的笑容依舊溫和。 “是要你的命?!?/br> 男人不解地走上前:“如果是價格不合您的心意,我想我們還能再進行商討……” 黑吃黑的解決方式有很多種。 他急于求得這位大人的諒解,姿態(tài)卑微至極,恨不得立即匍匐在奧洛的鞋邊以表誠意。 “商討……” 而最有效的是—— 鐵刺身后的金屬反光一閃而過,他在下一刻逼近了這位手無寸鐵的年輕人,手中短刺細長尖利,在空中揮出足以使氣流避讓的風聲! 錚——??! 是兵器交接時不甘落后的銳鳴,劍身锃亮,映照出奧洛戲謔的笑顏。 “好大的膽子?!?/br> 這位代行……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花架子! “就算殺了我又能怎樣?”鐵刺咬牙格開劍鋒,同面前的對手撕開距離:“不是今天就是明天,無主的莫瑞佩爾遲早會倒下!” “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先、生?!毙珠L遇襲那天是他永遠揮之不去的噩夢,鐵刺的話無異于將紅鐵狠狠烙進他未愈合的傷疤。奧洛再也維持不住笑意,眼中殺意翻涌。 “看看是弗雷多的頭先從脖子上落下來,還是莫瑞佩爾先倒下!” 最后的宣告伴隨刁鉆劍法而至,兇狠如毒蛇般咬上鐵刺的手腕,鉆心劇痛使得他下意識松手,武器隨之脫離,當啷一聲掉在遠處。 奧洛手腕移轉(zhuǎn),劍尖直指他的咽喉。 門外等候多時的士兵順勢涌入,將他所有不甘的掙扎盡數(shù)壓制。 “別弄臟了屋子?!睍浌侔櫭济畹?,隨手將染血的鐵劍遞給下屬,轉(zhuǎn)身將慘叫掩回房門。 “你瞧軟腳蝦那副囂張的模樣,笑死我了!” “噗,死到臨頭還嘴硬……哈哈哈哈哈哈!” “聲音小點,吵得我頭疼?!?/br> “如果三位是來郊游的,”他笑容可掬地朝傭兵們走去?!澳敲船F(xiàn)在就可以滾了?!?/br> “這么兇做什么……” 其中之一的女人不滿地小聲嘟囔,被一旁的瘦柴同僚用胳膊肘捅了一記才住了口。 這位傳聞中的代行看樣子因為剛處理完垃圾心情不太美妙,他們這時候跑來簡直是洗干凈脖子趕著讓他來試劍。 也不知道頭兒到底是怎么想的。 難不成是看上他的美色了? 領頭人走上前點頭致意:“和您做筆交易。” 他從暗袋中掏出一枚戒指隨手拋給奧洛。后者伸手接住后才看清戒指外觀,頓時挑眉:“你難道不知道這戒指是什么東西?” “擁有與身份不匹配的財寶只會惹禍上身,而我們不想死了還被人從墓地里刨出來。” 他們聽出頭兒在講光明教會的冷笑話,剛想捧場笑幾聲,意識到場合后又悻悻地閉上嘴。 “憑這個就想讓我放過你們,除非你們還有更多的利用價值?!睍浌倏此齐S意地把玩著權戒,可誰也不知道他何時會宣判死刑?!熬退阄乙獙Ω陡ダ锥?,也輪不到……哥?!” 棕發(fā)女人順著這位年輕貴族的目光望向走廊另一頭,情不自禁地吹了聲口哨。 不遠處趕來的青年烏發(fā)散亂,打著卷披掛在肩頭,想來是出門匆忙,身上的襯衫皺得不像樣。本是極為失禮的一幕,放在這位身上竟顯得能夠理解。 如果傭兵們沒有見過他的畫像,至少還能報以欣賞的目光揩點油,然而世上沒有如果。 “老天,他是人是鬼?!” 瘦柴鮑里嚇得面如土色,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給瞪出來,女傭兵則眼神充滿興味。 那日爆炸有目共睹,誰也沒想到伯爵能在那種災禍下?lián)苹匾粭l命,甚至連皮外傷都沒留! 奧洛上前一步擋住眾人視線,將外套披在連西肩上:“臉色這么差,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被攤在鍋里翻來覆去地煎,結果醒來發(fā)現(xiàn)是真的。 連西揉了揉眉頭:“弗雷多越過警戒線,試圖在邊境展開對傭兵團的圍剿。如果他以此為借口繼續(xù)深入,莫瑞佩爾遲早會對其宣戰(zhàn)?!?/br> “我向您保證,這種事情永遠都不會發(fā)生,不過在這之前——”奧洛目光轉(zhuǎn)移到他的無名指上,笑得很是瘆人:“這兒之前應該還有一枚戒指,難道是我記錯了?” 伯爵面無表情:“你記錯了。” “他們要打情罵俏到什么時候?” “……弗麗嘉,管好你的嘴?!?/br> “姑奶奶你少說兩句!” 連西后知后覺意識到有外人在,尷尬地把露出不滿神色的戀人趕去一旁,從左至右快速將三人掃過一遍。 薛西弗斯,毀譽參半的傭兵隊伍,在“庭院”中以狠戾狡猾出名,這次卻因為弗雷多夫人的刻意隱瞞在陰溝里翻了船??礃幼泳退闼恢鲃訉で蠛献?,他們也會用自己的方式找弗雷多算賬——不論他是平民還是貴族。 ———— “作為莫瑞佩爾的家主,我很高興你們能認清現(xiàn)實,主動與我們合作?!睍坷?,青年輕輕摩挲著袖口,不緊不慢的動作卻好似絞刑架上逐漸收緊的麻繩,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至于站錯隊的下場……那些死在弗雷多手里的人一定十分明白——別緊張,你們活下來了,不是么?”他的笑容毫無溫度:“至少現(xiàn)在,你們還能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br> “閣下這是什么意思?” “看來你們沿路遭受的埋伏還不夠多,不然怎么會以為單憑三人就能逃過子爵的截殺?” 奧洛瞇著眼嗤笑道。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終于擺正了臉色。 雖然利用“庭院”的人來找他們這伙暗殺伯爵的傭兵也不見得有多光彩,但既然計劃敗露了,那就沒什么好說的。 “正因如此,我才有些好奇……薛西弗斯究竟握住了子爵什么把柄,才會被他死咬著不放?!?/br> 奧洛用發(fā)帶將兄長的發(fā)絲挽好,將染血的委托書按在桌面上。 連西將它擺在三人面前:“不過于我而言,只要能達到最終目的,必要時使用一些非常規(guī)手段倒也無傷大雅?!?/br> 這可真是大手筆。弗麗嘉不由得咋舌:“用地契拍賣換弗雷多上鉤,聽上去就和從鮑里口袋里掏錢出來還要夸張?!?/br> “嘿!”瘦柴不滿地嚷嚷起來:“別把我和你旅館里那些鐵公雞混為一談!” 可他忘了頭兒曾經(jīng)也在那棟旅館留過宿,當鮑里被領頭人的目光注視了好一會兒后,他終于才預感到大事不妙。 “既然是我們有錯在先,針對弗雷多的刺殺任務就由我們來進行如何?” 弗麗嘉懶得搭理身后兩個即將開始單方面毆打的蠢貨,徑直從口袋里掏出一份契約書:“但薛西弗斯需要保證盟友足以信任——當然,您也可以在合約里加入其他合理的要求。” 大言不慚的女人。奧洛盯著她,恨不得立馬派人把他們?nèi)齻€押入大牢,然而下一刻掩在桌后的左手手指被輕輕勾動,藍眼睛的兄長面容沉靜,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伸手安撫伴侶。 書記官反應迅速地將其圈住,聯(lián)想到青年黑色手套下修長的手指,莫名喉頭發(fā)緊。 倒是rou眼可見地安分下來。 “我們只有一個條件……不,一個前提。”伯爵的羽毛筆在契約上拂過,主人抬眼看向傭兵:“如果刺殺失敗,薛西弗斯必須死?!?/br> 書桌另一頭的三位陡然陷入沉默。 鮑里撓著頭打破寂靜:“這就夠了……唔唔?!” 領頭人捂住瘦柴的動作異常嫻熟:“契約成立,但愿您能遵守條約。” “那是自然。”這位年輕的伯爵微笑著目送傭兵們離開房間。 “合作愉快?!?/br> ———— 莫瑞佩爾伯爵遇刺身亡后第二年春天,伯爵代行將大量邊境地契以拍賣會的形式轉(zhuǎn)手,唯一的條件僅是本人親至。 此消息一經(jīng)流傳,以弗雷多為首的覬覦莫瑞佩爾已久的貴族們蜂擁而至,這群禿鷲正為即將開始的瓜分而得意洋洋,殊不知莫瑞佩爾家染血的利劍早已高懸在他們上方。 一年后 “王車易位。” “兄長,您又偷換棋子了?” 連西輕咳一聲,一葉菩提在這時飄下,恰好替他稍微遮擋了一絲尷尬的表情,青年厚著臉皮解釋:“它本來就在這。” “說謊。”眼見奧洛又要開始委屈臉,他忙不迭地拋出大道理:“弟弟應該讓著哥哥。” “我都同意您引退了,還不夠讓著嗎!” 現(xiàn)今的莫瑞佩爾伯爵雙手抱臂,明擺著不打算放過自家兄弟。 一說到這個連西就心虛,如果不是奧洛接過伯爵的擔子,他也不會有這閑情逸致和奧洛對弈——即使賭注是今夜的次數(shù)。 青年果然開始支支吾吾,拖拉了好一會兒才語氣生硬地認輸:“最后一次。” 下次再敢用這個來威脅他,他就要揍人了! “嗯嗯嗯,好好好~” “奧洛!” 愛人惱羞成怒也如此可愛。正當他這樣想道,耳邊突然吹來一陣遙遠的鐘聲。 “我都忘了,今天是禱告日?!边@會兒教堂應該聚集有許多信眾了,唱詩班的孩子們正在合唱一首贊美詩,奧洛覺得有些耳熟。 “是,你之前一直沒能學會?!?/br> “……是想彈給您聽?!边@位新晉伯爵無奈扶額:“紀念我們結婚一周年。” 怪可愛的,在琴房待了半個月依然跑調(diào)。 不過再怎么五音不全都是他的夫人,沒有嫌棄的道理。 連西輕笑一聲,側(cè)過頭認真端詳他的面容。 “怎么了……”他難為情地挪開視線:“別笑,我下次一定能學會!” “不,我只是覺得……”青年握住他的手,唇角含笑:“這樣的生活也不錯?!?/br> 心中隱秘一角倏地被擊中,奧洛只覺得自己心跳得飛快,莫名其妙面上發(fā)熱。 半晌,他才訥訥道:“嗯……只要有您在?!?/br> 太糗了!這種時候就應該說點更華麗的……奧洛你之前不是很能說嗎,怎么又結結巴巴的了! 【新提醒:支線已完成。 總進度已更新,世界線進度完成。 獎勵結算中……請在郵箱查收。 任務完成,即將返回錨點?!?/br> 握住奧洛的那只手緊了緊。 菩提又落下一片樹葉,連西終于回過神來。 “是么。” 可一看著兄長,他就再也說不出故事中那些空洞膩味的情話。 “我愛您。” 青年睜大了眼睛。 他猛然轉(zhuǎn)頭,然而眼前的一切都在化為霧氣,最后那句“直到永遠”很快消散在風中。 就連掌心的溫度也沒能留下。 遠方鐘聲仍在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