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一念(十三): 別蹭
許巍然搶完機緣到達南域的時間不晚,依著沈焱的提議去了一趟定海關(guān)。 ? 自論功行賞的政策頒布,無論是因為大義,還是私心,確實引來了不少武者以上的宗門子弟。 然而,實力頂尖的強者鮮少出世,其他人在海族面前的優(yōu)勢則還是太少。 ? 既無法做到真氣化翼,也無法在空中游走停留,戰(zhàn)船也會被猛獸掀翻。即使有避水珠、冰魄、以及一些法器讓人族能在水中或者水上作戰(zhàn),可一但海族進入海中領(lǐng)域,則萬事休矣,易守難攻,人族一點勝算都沒有。 不過,近日戰(zhàn)事沖突倒是有所停歇。 ? 海族氣勢正盛,明明可以乘勝追擊卻隱而不發(fā),難免引人非議。有猜測他們在偷偷醞釀什么,也有謠言說其內(nèi)部不和,此時正是人族反擊的最佳時刻。 ? 如今的海族也分主戰(zhàn)派和主和派。 水虺(huǐ)、吞天蟒等族主戰(zhàn),其他如乾蟹、玄武鯨族則主合,吵得不可開交。 ? 倒是鮫人一族沒了動作。 ? 他有種感覺,此次以鮫人為首的海族起事,目的并不全為了領(lǐng)地擴張,本想去一趟深海探個究竟,卻感應(yīng)到因果那一端并不在鮫人宮中。 反倒在陸地上。 ? 只是..... ? 望著那條從淡不可見,到時淺時深的因果線,男人若有所思。 ? 【宿主,阿嘲跑進了城主府!】系統(tǒng)焦急的聲音傳來,【他甩不掉那丫頭,見城主府歌舞升平,就想借混亂脫身?!?/br> ? “阿嘲”是黃鶯的真名。 ? 龍三子后裔:嘲風一族。 真龍后裔,兩百歲的未成年,擁有傳承記憶,好險,克魔,天賦是趨利避害,有搜寶之能。是許巍然從未來男主那“搶”來的一道機緣。 ? [所以脫身了嗎?]??某人倒也不意外。 ? 【……還沒有?!肯到y(tǒng)想想就氣。那個焰十七不就是那丫頭的主子?人又剛好在城主府做客,這下好了,自己跑進大本營,能不被堵嗎? 什么真龍后裔,只知道到處惹麻煩。 ? “去看看?!碑吘钩帮L如今實力受限,’飼主’還是要付些責任的。許巍然叫來小二,交代好晚膳和洗漱的供給,叮囑他除此之外不要去打擾樓上的公子。 ? 做完這些,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下。 ? 半柱香前,客棧二樓, ? 李素看看時辰,也換了一套夜行衣,脫去帷帽的面容只能算是清秀,與那一身冰肌玉骨、皓腕墨發(fā)更是不相配。 ? 唯有一雙看似多情實則冷漠的明眸在夜色下熠熠生輝,連璀璨星光都被襯得暗淡。 ? —— ? “銀花,你怎么在這里?”? ? 城主府,誤闖的銀花被守衛(wèi)逮個正著。 可這小姑娘一身怪力,修為神秘,幾個人上去都抓不住她。最后還是城主與焰十七聞訊趕來,才制止了一場誤會。 ? “放開我,那黃鶯呢?”小丫頭還不知道自己闖了禍,只顧四下張望,眼角終于抓到了遠處一閃而過的黃色,立刻就飛身想走。 ? 然而,剛想走就被焰十七制住。 ? “公子你干什么啊,我要去捉那不知好歹的畜生!” 銀花嚷嚷道。 ? 只聽’啪’一身,少女的身體應(yīng)聲飛出,仿佛踢開了一塊礙事的石子。 銀花跌在地上的時候,還沒回神,只是捂著被扇腫的左臉愣愣看著出手教訓(xùn)自己的人。 ? 焰十七面色陰沉:“我讓你守著阿素,你干了什么?” ? 銀花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自己做錯了事:“我不是….公子,不是的,是那畜生先挑釁,我才沒忍住…..” ? “真的….我不是故意要跑出來的……”? ? “火樹。”焰十七抬手,而身旁黑衣少年對這些已經(jīng)習以為常,將鞭子遞給焰十七時,甚至還幸災(zāi)樂禍地看了銀花一眼。 ? “公子….公子不要,我知道錯了….” ? “銀花知道錯了…..” 哪怕時過境遷,哪怕修為遠超往日,焰家的家法,被折磨的記憶所帶來的的恐懼卻早已刻入骨髓,一看到公子手中的鞭子就會渾身顫栗。 ? 有人心有不忍看向白沙城主,對方搖頭,示意不要插手。 ? “擅離職守,目無尊長,行事粗鄙?!毖媸呤謸P起。 ? ”你給家族丟的臉還不夠嗎!” ? 鞭聲破空而出—— ? “……?” ? 聽到慘叫聲的許巍然側(cè)頭看了一眼,…..眼下還是找到阿嘲要緊。 ? 依那只’鳥’愛財?shù)男宰樱瑏砹瞬豁橖c走怎么行。 ? 本來他是準備直接去庫房抓鳥的,不巧卻看到偏院外停的一排馬車。 注意到的原因是因為馬車上的東西太過顯眼,雖然被黑布蓋住,但不難看出是個鐵籠子。 至于關(guān)的是什么,…..在看到那縫隙里遺落的一片綠色魚鱗時就昭然若揭了。 ? 想了想,他掉了個頭落在了偏院屋頂上。 ? 這偏院內(nèi)部結(jié)構(gòu)遠比想象的高出幾丈,似乎是把兩層打通了。內(nèi)里寬敞,從瓦片口看過去能看清,但有種管中窺豹的不適感。 手中塑魂戒轉(zhuǎn)動,身形化為煙塵順著瓦片小口進入了屋內(nèi),最后落在房梁上。所站的位置與垂至的房梁剛好呈一個三角形的空間。 待看清屋內(nèi)情形,許巍然眉頭蹙緊,有點后悔。 屋里有人,兩瘦一胖。 身著常服,袖口暗金色的云紋綾緞若隱若現(xiàn),一看就非凡品。 三人身下躺著兩條尚未化腿的成年鮫人。 一條翠綠一條淺藍,瞳色與魚尾顏色相似,容貌昳麗,但視線渙散,雙手緊縛,嘴里還戴了防咬人的口匣。 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稍胖的那個修士興致正高,喘著粗氣抓起綠瞳鮫人的頭發(fā),將身下roubang順著口匣塞入鮫人嘴里抽插,對方精致的小臉上全是汗水和jingye,不知道被翻來覆去cao了幾回,小嘴下意識就開始吞咽男人的roubang。 他的魚尾則繼續(xù)被另一個三角眼的瘦修士干到到鱗片外翻,粉色的xue腔暴露在空氣里,那根浸入xue內(nèi)的根莖清晰可見,來回蠕動發(fā)出黏稠的水聲。 ”唔…….唔…..” 大概是灌了藥,快感難掩,面頰染上一層媚色。 “師叔,這次送來的貨色不錯?!薄×硪粋€塌鼻瘦修士邊沖刺邊嘖嘖兩身,在身下淺藍魚尾鮫人光潔的胸脯上摸了一把。對方顫抖了一下,鼻息變得粗重。 “但是在城主府玩這么大,若是被知道了…..” “師叔都說了……目前沒人敢得罪我們。”三角眼修士一計猛撞,綠瞳鮫人鼻腔發(fā)出短促的呻吟,魚尾繃直一瞬又癱軟下來,顯然被干到高潮了。 然而那修士還不盡興,順著射精的痕跡手探到鮫人接近胯骨的位置,從緊繃擠壓的鱗片內(nèi)側(cè)掏出了雄性海族特有的生殖器官。 脆弱光滑的表皮被揉搓玩弄,才射精不久的鮫人頓時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卻又被嘴中胖修士的rou棍給堵了個嚴實。 …..原來如此,淺藍的那只是雌性,綠瞳的則是一只雄性。 當真葷素不濟。 “……” 許巍然手背撐著腦袋,冷眼看著下方上演大型活塞運動。也不知是不是百年未沾葷腥的緣故,他看著這場rou體盛宴有些興致缺缺。 索性翻了個身子躺在橫梁上,眼不見為凈。 許久以后,直到聽到’古戰(zhàn)場’一詞時,某人才思緒回歸。 “咱們的陰陽磨盤,真那么厲害?”兩個瘦修士一看便元陽不足,戰(zhàn)了幾個回合就鳴金收兵,此時正在榻上休息。 “呼…...”胖修士則倚在凳子上繼續(xù)玩弄鮫人濕熱的口腔,“陰氣那么重的地方,沒有陰陽磨盤指引,誰都進不去…..可不得巴結(jié)著我們嗎?” “師叔,那古戰(zhàn)場…..倒底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說也無妨,”胖修士說罷,起身去點了一爐香,青煙升騰,一圈圈宛若魚尾點綴成的水暈。 “如今這個紀元,是自六萬年前….那場滅世之劫后才開始復(fù)興的。這你們知道吧?” 另外二人點頭。 六萬年前的炎州大陸,是有圣人境強者的(大宗師之上)。 然而那些人全部死在了滅世之戰(zhàn)中。 當年那一戰(zhàn)打得天崩地裂,戰(zhàn)場被各方大能撕裂成無數(shù)不穩(wěn)定的空間,隨機分散在世界各個角落。 而此次意外開啟的’古戰(zhàn)場‘,正是當年滅世之戰(zhàn)的遺跡之一。 “…..倒底是誰引發(fā)的滅世劫?” “這就不得而知了。”畢竟是六萬年前的事,所有知情人要么戰(zhàn)死,要么老死。 房梁上靠著枕木的男人也聽見了這個問題,睜開的黑眸微瞇。 …..滅世之戰(zhàn)嗎? 天道本身并無記錄歷史的功能,而此事又太過久遠,所以連他也只能窺得一兩分天機。 “不過那場滅世也不全是壞事?!薄∨謳熓逅坪跸氲绞裁?,“我今天在城主那看見焰家的人了?!?/br> “焰家?!”三角眼修士神情一凜,“難道是……” “還有哪個焰家?”對方冷笑一聲,“自然是熾焰之地的焰家人。” 焰家以前可是炎州皇室,目中無人慣了,然而經(jīng)歷滅世一戰(zhàn)之后人才盡失,血脈斷絕,退居熾焰之地,顯少出現(xiàn)在人前。 直到近九千年,焰家才總算是緩過氣來,開始在外界行走。 焰十七手上那面扇子的扇墜正是焰家工匠所刻,無法造假,一看便知。 “師叔……這事兒連焰家的人都參與了,我們恐怕……” 胖修士余光掃到對方,瘦修士頓感如芒在背,趕緊閉上了嘴。 “蠢貨,四大超級宗門里熾焰之地排最后。而且.......傳言上面兩家要聯(lián)姻了,那還得了?!薄∨中奘空f到這里聲音突然放輕,似乎有些畏懼,“焰家能不急嗎?要么怎么肯放下身段,來跟我們合作?!?/br> 他啐了一口:“他們來這里是為什么,還不是為了古戰(zhàn)場里的圣人遺骨,做著成圣美夢?!?/br> “若是那骨上還長出’圣心草’…..” 想到這里,他眼里也露出一絲貪婪。 梁上人聞言眉頭蹙起,坐起身倚在柱子上似有所思。 圣人遺骨本身雖有圣人意志,但太過晦澀,非有緣人不能參悟。而圣心草則是長在圣人遺骨上,吸收了所有精華的頂級圣藥,功效更直接,無論武者還是宗師,食之不僅可以增長一千年壽元,更可以借圣人余力凈化血脈雜質(zhì),更好的去心魔,破窒礙,固道身。 “好了,城主跟我約好了三日后啟程前往定海關(guān)?!?/br> “雖說古戰(zhàn)場即將開啟,但是這門的位置也太巧合了,剛好在定海關(guān)外地下。畢竟在碧落海邊界,只能偷偷摸摸的去,否則讓海族知道了插一腳,就麻煩了?!?/br> 胖修士剛說到這里,感覺到一只手攀至胸前,迎面對上綠瞳鮫人雌雄莫辯的嫣紅小臉。 “怎么了?還沒爽夠?”他掐住鮫人柔嫩的脖子,溫熱的觸感與跳動的脈搏在掌心交錯,只要輕輕使力就會氣息斷絕,“不愧是灌了藥的,……sao得不行,枉我還——” 下一個瞬間,一只手嵌進胖修士胸口,聲音戛然而止。 閃電般的速度,令人無暇反應(yīng)。 胖修士只來得及看見那只抽出的手上銳利的指甲,以及自己尚且跳動的心臟。 還有同一時刻,被翠綠尾鰭隔斷咽喉,三角眼修士不可思議的眼神。 異變突生。 塌鼻瘦修士甚至來不及大喊,淺藍尾鮫人的手就已經(jīng)如錐般捅穿了他的喉頭。 “.....沒察覺吧?” 解決了幾人后,綠瞳鮫人解開口匣啞聲道,他的眼角還有些紅,但是視線卻是一片清明,仿佛先前那場交合不過是被野狗咬了一口。 “瞞不了多久,”女鮫人答道,”外面一旦察覺屋里沒聲音就完了?!?/br> “接應(yīng)的人到了沒有?” 為了降低對方的警惕,二人都是魚尾狀態(tài),根本走不遠。 綠瞳鮫人移動到胖修士的尸身旁邊:“我看看陰陽磨盤在不在他身上,你也快找找?!?/br> “好。” 然而半盞茶的功夫后, “怎么沒有?乾坤袋里也沒有?” “不能再等了?!敝钡接腥藦拇翱谝卉S進屋,二人才一驚之下回神。 “至少已經(jīng)知道對方此行的目的和地點,我先送你們離開。” 許巍然靠在上方陰影里,只見對方一身黑衣,身形修長,聽聲音年紀不大,略顯低沉。 “荷花池下面有一條暗渠,直達后街河道,到那會有船把你們送出城?!?/br> “可是陰陽磨盤……” “我來處理?!?/br> 等屋里沒人了,許巍然才想下去看看。 胖修士仍然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滲人模樣,血順著床榻往腳凳上滴落,那兩條鮫人的殺人手段可見一般。 然而他的心思不在這里,倒是先前沒找到的陰陽磨盤,可能還在屋里。 既然不在身上…..那就是存了個心眼….. 男人四下打量,視線落在了那個造型樸素的盤香座上。 說是香座,也不過是把香柱插在圓柱體上方的小孔處垂直燃燒,既沒有雕刻,也沒有花紋,毫無美感可言。 正要拿起查看時又聽見屋外有動靜,他一躍退回梁上。 本以為是府里的人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卻沒想到來的還是那個黑衣人。 對方進屋環(huán)顧,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盤香座,以及那份明顯的違和感。 胖修士點的香還在燃燒,因為與血腥味混在一起,有些分辨不清,但隱隱能聞到一股香甜的氣息。 黑衣人戴了手套,剛拿起香座,一陣眩暈感襲來,不得不扶了一下桌腳??康锰粫r不察,香甜的氣息順勢沖入鼻腔,仿佛鉆進了腦中般揮之不去。 后背無端升起一陣異樣的刺癢感。 眩暈感加重,精神無法集中,吐息開始變得急促,手心卻變得冰冷。 他的體質(zhì)一向敏感,哪怕拜師醫(yī)道也沒有得到太大改善,但是如此大的反應(yīng)卻是第一次。 他再遲鈍也知道這香有問題。 “參見城主!” 這時外面卻傳來下人的請安聲。 “去稟報,就說我與焰公子來——” 白沙城主說到一半突然噤聲,與身旁同行的焰十七對視了一眼。 焰十七點點頭。 白沙城主心領(lǐng)神會:“不知哪位客人不請自來,還望現(xiàn)身一見?!?/br> 屋內(nèi), 該死…… 黑衣人想運功抵抗,但剛一動作,體內(nèi)真氣仿佛被寒冰包裹住凝滯不動,強行運轉(zhuǎn)只能引來撕裂般的痛楚,甚至令潛藏在身體里的屬于鮫人的自衛(wèi)因子開始作祟,雙腿發(fā)軟的同時不受控制并攏。 ……先離…開……趁沒有變回魚尾….快離開….. 他強撐最后一分意識,抓起盤香座,搖搖晃晃往窗戶走。 差一點….. 再走幾步就能…… 吱呀—— “……?” 焰十七扇子抵開半邊門,將屋內(nèi)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白沙城主請的幾位客卿雙目瞪圓死在榻上和地上,死狀令人眉眼微挑。 奇怪了.....明明感覺到第四個人的存在..... 白沙城主見屋內(nèi)死的幾個人,頓時臉色鐵青,“守衛(wèi)何在?” “城主?!薄∈匦l(wèi)匆匆趕到。 “立刻封鎖城主府,一個人也不要放走。” “我倒要看看,倒底是誰敢在城主府殺人!” “是!” “我也算有嫌疑嗎?” ”今晚焰公子與我一直在前院,很多人可以作證。只是……”白沙城主嘆了口氣,“ 在下有個不情之請?!?/br> “焰公子絕世天驕,在中州亦有地位。若能從旁協(xié)助,想必不日便可找出殺人者,也好給外界一個交代?!?/br> “而且,如果對方的目的是陰陽磨盤…..” 焰十七聞言,雙目瞇起。 ——別動。 房梁上,脖子被蹭了一下的某人強行按住懷中人的后腦。 掙扎間對方面罩脫落,迷離的面容暴露了出來,睫毛上還有未散去的水汽。 果然是李素。 還是該叫他無憂呢? 還是…..溯? 白晝中的行醫(yī)人,黑夜里的接引人。 或溫潤雋秀,妙手仁心;或步步算計,人命如草。 幾番面孔,幾個名字。 哎…..叫什么都好,只要別再在他身上亂蹭了。 細想來,陰陽磨盤…..磨什么,磨豆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