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陰陽雙子(三):殺了他
書房,許紹然背對著部下,那張溫文爾雅的臉上,透露出沒有見過的急躁。 “沒有線索嗎?“ “回少爺,我們搜查了董事長旗下所有的房產(chǎn),還是沒有那件東西?!?/br> “...除了許氏祖宅,那個地方很詭異,我們的人進(jìn)不去?!?/br> 許父在任時,許氏祖宅就從沒未有人侵入成功,連竊聽器都裝不了,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抵擋了所有外來攻擊。而大少爺與其說是被軟禁,不如說是躲進(jìn)了祖宅。雖然一旦外出,必定會受到許紹然的監(jiān)視,但在許家祖宅里確實(shí)是最安全的。 雖然不能東山再起,但是徐紹然也動不了他。 除了... 許紹然擺擺手:“退下,叫秦子曦來見我?!?/br> .... 幾分鐘后,瘦小的少年進(jìn)入屋內(nèi), “少爺?!?nbsp;凌亂的劉海遮住蒼白的臉頰,明亮的眼睛下方泛著淺淺青印,秦子曦整個人有些憔悴,大概是這段時間一直監(jiān)視很少睡眠的關(guān)系。 秦子曦把近來的情況詳細(xì)地匯報完。大少爺?shù)膹?fù)健情況,生活習(xí)慣,日常飲食,一字不落。 “子曦慚愧,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有用的信息。” ”你做的已經(jīng)很好了,” 徐紹然沉思片刻,突然走上前去。高大的身影幾乎籠罩了纖瘦矮小的少年。 秦子曦的身體瞬間僵硬,低垂的腦袋幾乎埋進(jìn)了胸口。 徐紹然看著少年小巧的發(fā)旋,語氣溫和:“接下來,....我要你辦一件事情?!?/br> “許巍然手里,有我想要的東西。”如果拿不到,那他就還不是正統(tǒng)的繼承人,即使被許氏集團(tuán)和董事會承認(rèn)也沒有用。 他要的,是許家的傳承家徽。 許家歷史悠久,在穩(wěn)固發(fā)展的同時卻也有些封建古板,繼承人不完全是由投票決定。徐紹然也是近期才知道,許父的代理律師定下的條約里,并沒有涉及長幼有序的問題,倒是提及了子孫必須持有許家家徽,同時擁有董事會一半以上的投票,才能獲得繼承權(quán)。 所以他現(xiàn)在,還不是完整的繼承人。 可是除了秦子曦,他的部下無一人能進(jìn)入許家祖宅。 男人想到這里,靠近少年白皙的耳廓。 “大哥他還沒死心,他以為躲在祖宅就沒人能傷害他,他以為他拿著家徽就能號令許家,就能東山再起。我不會讓這些發(fā)生的?!?/br> “子曦,你也不會允許別人傷害少爺?shù)模瑢Σ粚??”男人的手按住秦子曦柔軟的發(fā)頂。秦子曦眼瞼微抬,視線剛好看見許紹然手臂上幾道淡淡的傷疤,接近手腕,如果當(dāng)時力道錯開一點(diǎn),就有大出血的危險。 被劉海遮住的明眸暗了暗。 “去把家徽偷來?!?/br> “拿不到,就殺了他?!?/br> ……… 許家祖宅, 許巍然難得空閑地坐在二樓的陽臺看書,身邊放著杯管家泡好的紅茶,喝一口茶香四溢。樓下的老園丁養(yǎng)得一手好花,連他有時候都會無意識地看幾眼。 “少爺?!?/br> ”嗯?“ 管家推著餐車走進(jìn)來:“后廚新研制的點(diǎn)心,少爺有興趣嘗嘗嗎?” 打開蓋子,只看見里面各個精雕細(xì)琢,花式百樣。 “放下吧?!?/br> 許巍然沒動刀叉,只是從懷里掏出一封信,交給管家:“把這個送到白家。” “....少爺?” 老管家露出疑惑的表情,“您也知道,我們現(xiàn)在不能隨意出去?!?/br> “是嗎?” 許巍然面無表情,“可是以您的身手,別人根本防不住,不是嗎?” 對方那處境不變的微笑臉僵了僵,還沒回話,就看見大少爺拿著盛滿紅茶的杯子,伸到了陽臺外面。 然后,手一松。 刻著復(fù)古花紋的瓷杯從二樓墜下,香氣撲鼻的深紅色茶水從杯口頃了出去,眼看就要杯毀茶散了。 這時,一只滄桑的老手在空中擒住了茶杯! 對方以閃電般的眼力和速度接住散落的茶水,等自己反應(yīng)過來做了什么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索性也不避諱地飲了一口。 老園丁放下茶杯:“多謝少爺?shù)募t茶,溫度剛好?!?/br> “不客氣?!?nbsp;許巍然淡淡回道,隨后目光轉(zhuǎn)回來,“所以別跟我說什么出不去。你們想看戲我不阻止,但既是許家從屬,難道可以連許家人的命令都不聽從嗎?” 老管家的臉色變了變,最后恭順了下來:“我這就去辦。” “還有,” 管家剛要離開,又被許巍然叫住,男人的目光看向遠(yuǎn)處茂密的綠蔭,“把這兩天屋里的防守撤掉,外圍也降低警戒?!?/br> “不把人放進(jìn)來,怎么斬草除根?” 屋內(nèi)幾道隱藏的氣息驟然頓住,老管家滄桑的面容透著復(fù)雜。 “少爺....您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許巍然抬起手,一只不起眼的小鳥主動飛來落在了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上,男人俊朗清雅的眉宇間,透著習(xí)以為常的從容不迫。 “...你說呢?” 許家臥虎藏龍,秦子曦能只身潛入祖宅,足以說明他的身法高超。可惜,他碰到了能真正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的許巍然。 不僅是秦子曦,整個防守森嚴(yán)的徐家祖宅在某人看來,就跟全裸差不多。那些隱藏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監(jiān)視窺探的同時,周圍有多少雙眼睛也在盯著他們。 …....... ”小曦..? 小曦?” 白家后院,郁郁蔥蔥的樹葉里,只看到一個纖細(xì)卻矯捷的身體靠在樹的主干上,雙腳輕微擺動著。秦子夜喊了幾聲一直沒得到回應(yīng),弟弟似乎走神了。 他嘆了口氣往后退了幾步,借著助跑的力道攀上樹,到了秦子曦旁邊站穩(wěn)。 “怎么有空來這里了?” 少年并沒有動作,只是腦袋繼續(xù)依著樹干:“沒什么,只是這兒比較安靜,能讓我想想以前的一些事情?!?/br> ”什么事?“ “哥,我們跟在少爺身邊多久了?”弟弟不答反問。 “五年多了吧...” “....五年了嗎?原來這么久了,我都以為...我已經(jīng)開始了解他了呢...“ 秦子曦的聲音里有一瞬間迷茫,“不管少爺是好人壞人,只要他想要什么,小曦都會不惜一切拿到的啊...許家注定是少爺?shù)?,他為什么要急躁呢?...小曦的少爺不應(yīng)該會急躁的啊....” 他的少爺,即使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所有的動蕩不安在少爺出現(xiàn)的那刻就會消失殆盡。仿佛只要有他在,世上就沒有什么可懼怕的東西。 從什么時候開始變了呢....似乎從真正掌握了許氏集團(tuán)的裁決權(quán)以后,少爺就變得不像少爺了。 “少爺想要你做什么?” 秦子夜劍眉蹙起。 “....他要我去許家祖宅,偷傳承家徽?!鼻刈雨夭]有說少爺?shù)南掳刖浣淮?/br> 秦子夜一驚,蹲下掰過弟弟的肩膀嚴(yán)肅道:“許家的那棟別墅怪異得很,你先前只在外圍監(jiān)視我已經(jīng)夠擔(dān)心了,現(xiàn)在還要潛進(jìn)去? 而且祖宅現(xiàn)在是大少爺?shù)牡胤?,他雖然已經(jīng)失勢,可畢竟是少爺曾經(jīng)的敵人,你忘記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了嗎?” 秦子曦平靜地?fù)u搖頭,固執(zhí)地看著哥哥:“哥哥,如果是白小姐的請求,你會拒絕嗎?” “...小曦——” 少年猛然站起身,打斷了秦子夜的話:“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效忠少爺?shù)摹?晌也煌?,我追著少爺?shù)脑?,跟你保護(hù)白小姐的初衷是一樣的?!?/br> “所以,別管我?!?/br> 秦子夜楞楞看著弟弟離去的背影,甩了甩頭清醒了思緒。最終,苦笑著搖搖頭。 ......弟,不是這樣的,我對白小姐,也許是有那么幾絲好感,但大多是憐惜和心疼,畢竟她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卻卷入了這場豪門奪權(quán)的斗爭中。也許我是沒有你對少爺?shù)母星槟敲瓷?,但是你從小到大談及少爺興致勃勃的模樣我都記得,好像說不夠一樣,沒有感觸是不可能的。 如果一生只能追逐一個人的話,那我愿意相信你,把信仰和前程都奉獻(xiàn)給你認(rèn)可的他。 ...... 夜晚,許氏祖宅。 秦子曦花了幾天的時間研究過祖宅的結(jié)構(gòu),已知的暗門有七道,交錯在各個房間,每天都會有人在暗門通道里穿梭,沒有換崗的時間差,并且每天的人手分配都不同,幾乎無規(guī)律可循。 當(dāng)然,只是‘幾乎’而已。 他的身手也許沒有哥哥迅猛,但是身法和藏匿的技能卻是最頂尖的。他腳步輕盈翻身上了二樓,到達(dá)了平坦的陽臺。 清晰的視線掃了一眼周圍,沒有危險,安靜得出奇。 只是不遠(yuǎn)處,那扇應(yīng)該關(guān)上的鋼化玻璃門出乎意料地敞開著,門簾被吹得向里飛揚(yáng)。 一種不對勁的感覺油然升起,可是一想起少爺?shù)慕淮?,少年白皙的臉上泛起一絲決絕的神情。 錯過了今天,再要算出下次暗門崗位漏洞的時間就困難了。 祖宅的暗門相互連接,除了二樓主人的臥室。 他抿了抿嘴,最終走進(jìn)了玻璃門后。 漆黑的房間里沒有呼吸聲,也沒有亮光,大概是點(diǎn)了香,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 ....是不在嗎? 秦子曦從腰間掏出工具。許家家徽是有點(diǎn)年代的東西,不是金屬就是原石,都含有礦石的成分,就可以用儀器探測出來。 少年小心翼翼地看著屏幕,謹(jǐn)慎地移動著步伐,眼看著儀器上的燈光忽快忽慢地閃爍著。 若說祖宅誰有資格持有家徽,那一定是大少爺,臥室不可能什么線索也沒有。少年眉頭緊蹙,目光一刻也不敢離開屏幕,直到那燈光開始加劇閃爍,他的眼睛頓時亮了。 然而,這時卻聽見身后‘咔噠’一聲。 秦子曦一驚之下回頭。 黑洞洞的槍口,沉穩(wěn)修長的手指扣在扳機(jī)處,一絲晃動都沒有。那個被許家背棄的男人,從容地坐在輪椅上看著他,目光沉靜,處變不驚。 “在找什么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