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放假，楚堰站在宿舍外面伸了伸腰，陽光正好，春風里藏著花香。

    支教雖然累，但很充實，沒有胡思亂想的時間。大城市太過喧囂，與世隔絕的山村未嘗不是隱居的好去處。

    喬鳴端著一盆衣服，坐在陽光下，“我給你跑了茶。昨天有個學生看我，給我?guī)У?，我不喜歡喝茶，你不是說水里有土腥味嗎？正好拿去喝?！?/br>
    楚堰一笑，“那我不客氣了?！?/br>
    來了有一個月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習慣這里的水味，一股土腥味，根本沒法下口。

    平常喬鳴會曬些水果皮存著，給他泡水喝。

    楚堰進了宿舍，拿起鐵罐，標簽寫著“祁門紅茶”，打開嗅了嗅，有股rou桂的香氣。

    楚堰點了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果然土腥味被完美地蓋住了。

    一邊喝著，一邊走出來，楚堰朝喬鳴示意，“謝了?！?/br>
    喬鳴也笑，“不客氣。”

    楚堰端著小板凳坐在他面前，一邊喝茶，一邊看喬鳴洗衣服。

    這個男人總給專注的魅力，他的目光在衣服上，洗得認真，就像對待生活，雖然困苦，但他從不抱怨，樂觀對待，給人無形的力量。

    “誒？這不是女式內(nèi)褲嗎？”楚堰吃驚地看著喬鳴拿著一條蕾絲內(nèi)褲搓洗。

    喬鳴愣了一下，楚堰敏銳地發(fā)現(xiàn)他臉紅了。

    “你有女朋友了？”楚堰問。

    喬鳴連忙搖頭，“沒有，不是，這是我自己穿的?！闭f這話的時候，他都沒敢正眼瞧楚堰。

    楚堰更加好奇了，“你怎么穿女式……你不會是……”

    喬鳴預感楚堰要說什么奇怪的話，趕忙道:“不是的，這個是在集市上買的，便宜……”

    喬鳴羞紅了臉，楚堰聽到便宜兩個字，對于喬鳴為什么會有蕾絲內(nèi)褲這件事，他立刻就不覺得奇怪了。

    這確實像喬鳴會干出來的事，天知道這家伙有多節(jié)儉，能省下來的，絕不浪費，哪怕一毛錢。

    也不知道省吃儉用，省下來的錢能在這里買到什么。不過，喬鳴好像經(jīng)常買一些糧油和日用品。

    “對了，你前幾天不是買了一袋米嗎？我好像沒在宿舍里看到啊。”

    喬鳴推了推眼鏡，手里搓著衣服，“送給虞城了?！?/br>
    敢情錢花在救濟別人上了。

    “我聽說虞城就他爸這一個親人?！背吆退钠鹆擞莩沁@個學生。

    喬鳴道:“他是有mama的，不過他爸之前欠了外債，十萬塊，賠不起，他mama就走了。走的那年，虞城還小，追著mama跑，結(jié)果掉下山，他mama都沒回頭，是李書記帶著人半夜循著哭聲，在一個山洞找到的。”

    十萬塊對于楚堰來說，就是一件手工西裝的錢，可對于山村家庭卻是天文數(shù)字，能讓一個家庭妻離子散。

    “那他現(xiàn)在一個人生活？”楚堰問。

    喬鳴點頭，“嗯。村里也會救濟，但是求雨村條件就這樣，救濟也是杯水車薪?！?/br>
    楚堰道:“他成績不錯，以后能讀一個好大學，畢業(yè)后，很快就能把錢換上。”

    喬鳴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后鄭重道:“嗯，一定會越來越好的?！?/br>
    “嗯?！背唿c頭，“對了，前兩天有個學生不來了，現(xiàn)在什么情況，高考也沒幾個月了，就不讀了嗎？”

    提起這事，喬鳴也是煩惱。連跑了半個月，一點起色都沒有。那個學生模考成績不太好，省內(nèi)重點大學危險。

    喬鳴找了村書記李德寶，但李德寶看了成績，也不好跟人家家長開這個口。當初把人勸來學校，也是吹過牛，畫了大餅，以后能考上好大學，找個好工作，從此不再受窮。可是?？汲煽兩喜蝗?，李德寶也拉不下這個臉去勸。

    喬鳴搖搖頭，“學了三年，他爸攔了三年。那孩子底子很好，就是他爸給他的壓力太大，導致他每次大考都會發(fā)揮失常?！?/br>
    “那你打算怎么辦？我記得他家好像也不欠外債吧，就是家庭經(jīng)濟不太行。按道理來說，讀書對于他們來說，才是一條明智的路才對?！?/br>
    喬鳴道:“他爸要是有那個見識，就不會阻攔三年。對于他爸來說，越早輟學，越早為家里掙錢，他就可以喝酒賭錢，不用干活了?！?/br>
    說白了，就是只看眼前都利益，哪顧得了孩子的未來。

    楚堰憤懣，“自私。”

    喬鳴看著有些不高興的楚堰，安慰道:“沒關(guān)系，我今天再去勸勸。已經(jīng)讀了三年，不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放棄，要放棄也是考完試后，看結(jié)果。”

    楚堰莞爾，“需要我?guī)兔Φ牡胤?，盡管提，我一定幫。”

    晚上，楚堰的手機沒電了，正要拿充電器，結(jié)果數(shù)據(jù)線被扯壞了。好在車上還有備用都，楚堰起身，發(fā)現(xiàn)喬鳴的床鋪是空的。

    楚堰想起來，喬鳴說晚上會去家訪。他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八點。

    還沒回來嗎？要不去接他？

    正好他知道那個學生家在哪里。

    晚上月光如練，也許是長期缺電，導致他習慣了夜晚無燈夜行。走夜路，甚至都不用開電筒。

    出校門，走一段下坡路，往前是村委會，往左是家訪的學生家。

    楚堰往左一拐，一條小路向前延伸，走到半道，斜前方的大樹下似乎有兩道人影交疊在一起，接著喘息聲入耳。

    楚堰一驚，這是有人在這里野戰(zhàn)？真沒想到，這里的人玩得挺野。

    可正當他打算離開，耳邊傳來低聲求饒，“饒，饒了我吧，好大，好難受，后面好脹……”

    “俺cao得你爽不爽，喬老師，sao屁眼都流水了……”

    后面的話，楚堰沒聽清，因為“喬老師”三個字如雷貫耳。

    求饒聲聲入耳，楚堰瞬間意識到這是喬鳴，正在被強暴。

    楚堰怒火竄起，腳下生風，男人還沒意識到有人來，突然就被抓住后脖頸，狠狠摜到地上。

    楚堰剛想大喝，可突然意識到受害者是喬鳴，如果大聲張揚，他的清白可就毀了。

    楚堰更加惱怒，掐著男人的脖子，壓低聲音，狠狠爆粗口，“你他媽的畜生！他可是喬鳴，你怎么敢的，啊！”說完，狠狠給了對方一拳。

    “你簡直他媽的不要臉，賤人！雜碎！畜生不如的東西！我打死你！”

    聲音雖壓抑在喉嚨，卻依舊重如雷霆。

    楚堰發(fā)泄憤怒，突然喬鳴拉住他，對著地上的男人低喝，“快走！”

    男人得了空隙，爬起來，還想揍回去，卻被楚堰一腳踹翻。

    “還不快走？！”

    男人跌跌撞撞爬起來，不甘心地恫嚇，“喬老師，你答應好了的，今天你說話不算話，別怪我明天也說話不算話?！?/br>
    喬鳴急了，豁出去地說道:“你就這么著急嗎？快滾，我明天再去找你。”

    楚堰再生氣，喬鳴在他耳邊說的話，他也是聽得見的。

    男人跑了，楚堰拉開喬鳴，看著他，沉聲道:“你剛剛的話，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