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一根長餅干

    啪

    碎了。

    一根長油條

    啪

    碎了。

    你惡狠狠地盯著優(yōu)雅進食的石油王子和他那個圓溜溜吃得手指都是油的石油小王子，又惡狠狠地掰斷了一根手指餅塞進嘴里。

    石油小王子吃飽喝足，心滿意足地抓起他哥的白袍擦擦嘴，“呵，又在試圖吸引窩的注意力？”

    葉重山把自己沾上油污的白袍扯了過來，面色平靜，“葉舟?！?/br>
    要開始了！你捂著耳朵暗嘆。

    “早就和你說過要入鄉(xiāng)隨俗懂嗎？吃完要拿紙巾擦嘴，你這個頭腦簡單的愚蠢大猩猩，智力未曾開化的野蠻人……”

    葉重山口若懸河，期間還夾著母語、英語，不懂的人聽著還以為是在念經(jīng)。

    上學時他就是這樣，一邊絮絮叨叨一邊不動聲色改了你的壞毛病，明明在外人面前是高貴的白獅，高冷驕傲得不行，和你回了宿舍就變成了家用小貓咪。

    葉舟顯然已經(jīng)習慣被說教了，拍拍圓滾滾的肚皮然后跳下凳子，口里嗯嗯敷衍著，又乖乖認錯道“對不起，我知道錯了。”顯然也是不會改就是了。

    多年沒直觀感受葉重山的嘴炮，你顯然是頂不住了，扶著桌子起身就走，可被干腫的下體一走就磨，走了幾步就被磨得汁水淋淋。

    你氣喘吁吁，葉重山瞥了一眼掏耳朵玩手指的葉舟，抬抬手讓人把他又趕走了。

    見人都走了，你也不裝了，用手抓著褲腰帶盡量松松，開著腿外八字虎步龍行。

    我E閃，我R閃，我……

    你閃錯門了。

    看著昏暗小屋子里的金色籠子，墻上掛著的各種看不出怎么用的皮帶，還有幾個很可疑的箱子，鏡子，各種暴露的情趣小衣服。

    你人傻了。

    “恩？怎么不進去看看？”葉重山關(guān)上門，按了個開關(guān)，把燈打開了，“有一些還是我親自挑選的?！?/br>
    “呵呵呵…那個我突然尿急，要不我就先……”逃跑無路的你又被抓了回來，抓到了葉重山懷里，感受到他的胸膛輕震，是笑了。

    “不打算和我解釋解釋嗎？”他把毛茸茸的腦袋蹭進你的肩頸，火熱的氣息一下一下噴在你敏感的耳朵，然后輕咬你的耳廓，犬齒廝磨，漫不經(jīng)心又像是威脅。

    被大型動物盯上的你身子一僵，“……對不起?！?/br>
    當初留下一句分手就走的人，確實是你。

    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恨你，你不怪他，也自覺沒有立場。

    “來之前我看過你。”他親了親你的嘴角，“在你演唱會的第一排，在你見面會的樓上，在你錄節(jié)目的后臺……”

    你隨著他的敘述有些毛骨悚然，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有這樣的一頭白獅一直在用他翠綠的眼眸盯著你，而你是不知覺的獵物。

    “令我傷心的是，”他按了什么機關(guān)，一面墻轉(zhuǎn)了過來，上面是無數(shù)個你，有在路上的你，在唱歌的你，在睡覺的你，他們盯著你?！澳愫孟癫⒉幌胛摇！?/br>
    你被照片嚇到了，頭一次直面他的掌控欲，他的怒火。在你害怕的瞳孔中，那抹翠綠的主人嘆了口氣。

    把你攬進懷里，語氣一如上學時哄你的溫柔，“我很想你。”

    “所以，我們別走到那一步，好嗎？”

    15

    你只覺得他現(xiàn)在這樣有些嚇人，和你當初最終決定和他分手時候的樣子一模一樣。

    你吐了口氣，聲音澀然，“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和你分手嗎？”

    葉重山捏起你的下巴，垂著眼看你。

    “因為你太……”你不敢看他，“你對我很好，我知道，但是那是在我符合你預(yù)期、像個玩偶一樣聽話的時候?！蹦愀惺艿剿竽愕牧庠絹碓酱螅鄣醚劬锊挥煞荷蠝I花。即便這樣，你也還是要說。

    “可是我不是玩偶，我是一個有自己思想的，活生生的人！你對我做的那些哪怕現(xiàn)在我回想起來也還是會覺得毛骨悚然，你知道嗎？……什么？你在說什么？”

    “我說，做個玩偶不好嗎？”葉重山松開手，“做個明星對別人賣笑有什么好，去討好那些肥頭大耳的肥豬投資人有什么好，你想要sugar　daddy嗎？”

    “或者說，難道你真的很享受被你的三個隊友在床上cao得腿都合不攏的感覺嗎？很享受帶著跳但去上節(jié)目嗎？”他面色低沉，衣著穿戴都優(yōu)雅得體，吐出的話語卻辛辣，“比起做我一個人的狗，你更喜歡他們？”

    你難堪地別開眼，”總之，你就當沒遇見過我行嗎？看在我給你當了三年狗的面子上，就這樣，就這一次，讓我過我自己的生活好嗎？上，就這樣，就這一次，讓我過我自己的生活好嗎？“

    你以為他會惱羞成怒拒絕，沒想到葉重山沉思片刻，竟然答應(yīng)了。

    他叫來司機送你上車，你離開的時候通過后視鏡發(fā)現(xiàn)他一直在似笑非笑地盯著你，直到車子開遠了，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

    雖然有些不安，但是本著這里是自己的地盤，他應(yīng)該也不能怎么樣。

    畢竟你也不是從前那個沒錢沒勢，只能依靠著他的傭人了。

    看著車窗外飛逝的路景，一片樹葉被摜在玻璃上，你慢慢陷入了回憶。

    你其實不叫楚子寒，這個是你的藝名，公司老板找算命先生給你改的名，你之前叫葉涚，這是管家給你起的名字，更早之前你沒有名字，只有一個叫外號叫你啞巴。

    其實啞巴也不對，那群整天只知道吵雞毛蒜皮的人他們知道什么，要真按什么缺陷什么病來起外號，那你名字就應(yīng)該叫功能性失聲。

    窮困偏僻的小山村里，提起你每個人都會加一句你那個可憐的爹。

    你只覺得惡心，你爸虐待你媽，一次酒后懷疑你媽出軌便拿刀砍死了她，也因此去坐了十幾年的牢，他這種人有有什么好可憐的？你覺得你媽更可憐，死了被鄰里鄉(xiāng)親談起來的價值還是因為自己被殺了害得殺人犯只坐了十幾年的牢。

    你不愿意再開口說話，久而久之他們也就忘記你原本是會說話的了。

    十六歲那年，你爸出獄了，你奶奶給他從外面買了個媳婦兒，那個被拐賣來的女人在豬圈里幾乎哭瞎了眼睛，于是你帶她逃了出來，你第一次知道世界這么大。離開那個所謂的家之前那個女人苦苦哀求保證她會給你錢去看醫(yī)生，然而回到她的世界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丟在火車站，自己跑了。

    你不怪她。

    餓得不行的時候你偷了個包子，被店主抓著手叫罵，管家就是這時候認識的。他幫了你，帶你回了葉家，伺候那個剛遠赴他國異鄉(xiāng)的石油王子，并且給了你一個真正的名字，葉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