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神儀式十年舉行一回，皇帝要在這一天祈神問靈，并乞求未來十年的風(fēng)調(diào)雨順。

    這是趙括登基后第一次舉行祈神儀式，除夕夜里，占星樓就選了好幾個日子，送去備選。

    那時候謝顏輕腹中雙胎六個月，估計在四月生產(chǎn)，因此二月初八和三月十二不行，謝顏輕那時候身子太重，沒法主持。再只剩下七月和十一月臘月有好日子，四月生產(chǎn)的謝顏輕，十一二月的時候早又挺上大肚子了，唯有七月十六這日子合適，即使又有了孩子，月份也還不大。

    人算不如天算，春節(jié)的時候兩人胡鬧得厲害，竟叫懷著雙胎的帝師又懷上了。一直到四月份，足月的雙胎怎么也沒有出來的意思，這才叫太醫(yī)診出個小的來。

    這個日子是不興改的，延產(chǎn)的帝師只能在七月十六硬撐著主持。

    謝顏輕舉著檀木杖出現(xiàn)的時候，滿朝文武沒人聽到他祭文念得啥，都盯著他高隆挺立的胎腹瞧。

    謝顏輕四十歲前，輔佐太子，助其登基，才智謀略當(dāng)朝無人出其右，文武百官哪個不打心眼里佩服他。四十歲后，謝顏輕就甚少出現(xiàn)在人前，但是總有“帝師生了！”“帝師又懷孕了！”的消息傳出來，將不時冒出的選秀納妃的聲音打擊得一蹶不振。

    他久不露面，朝中又年年有新人。六七年間，他一直在給皇帝添孩子。如今朝中很多人可憐帝師為了拴住皇帝連年孕子。皇帝只靠一個謝顏輕，現(xiàn)在比妻妾成群的王爺子嗣還多，說來倒也令人“佩服”！

    現(xiàn)下親眼見到了帝師大人，更佩服了。眾人知他四十七八的人了，還在為皇家開枝散葉，卻沒想到他的肚子挺得那么高。

    謝顏輕腹中大的兩個已經(jīng)延了三個多月，后懷上的也有七個多月了，肚子大得離譜。早上起來的時候，在腹底纏了好幾圈白綢，又繞過肩固定起來。大腹被綢帶托住，不再沉沉地往下墜，好受了許多，不至于總要捧著胎腹走路。

    他今天穿一身絳紫的衣袍，這是一月前量身做的，特意把腰身放得寬了又寬。三天前做好送來試穿時還很合身，今天已經(jīng)有些發(fā)緊了。

    謝顏輕舉著檀木杖的雙手伸過頭頂，雙手高舉的姿勢使肚皮前面的布料繃得更緊。他口中吟誦提前寫好的祭文，漸漸感到熟悉的腹痛，是孩子醒了，過熟的胎兒活潑好動，整日里鬧騰。謝顏輕余光看到高隆胎腹上不時冒出的凸起，衣服太緊了，肚子里有什么動靜，都能看到。

    離祭臺近的人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抬頭看看，帝師大人正面色如常地念祭文，可能聽錯了吧！

    肚子里的孩子們鬧得歡，一腳踢得謝顏輕沒忍住叫出了聲。好疼啊！若是平常，謝顏輕已經(jīng)捧著大腹呻吟了，可今天有正事，只好忍耐下來，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念祭。

    冗長的祭文念完，謝顏輕出了一身汗，兩條胳膊累得麻木，人也差點站不住。幸好趙括先前有交待，后頭的兩個司禮太監(jiān)一直注意著，悄悄扶了他一把。

    祭文念完，臺下的人呼啦啦地跪地。接下來他要把這根杖交給皇帝?；实墼谄砩竦畹牧硪粋?cè)。

    腰酸得厲害，即使所有人都低頭跪地，沒人看他，謝顏輕還是身姿挺拔地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