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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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沒見到面,放學(xué)后卻并沒有人著急找他,眼看著日頭落了下去。聽到響鈴,齊郁趿著拖鞋下樓,遠遠看到彭柯用胳膊肘撐在柜面上,脖子上的紅繩搖來晃去,跟齊躍民聊得起勁,不知道來了多久。注意到有人走近,才直起身子打招呼。 “剛考完試,咱倆去超市逛逛?我爸讓我去買東西?!?/br> 齊郁沒什么意見,逛超市也要不了多少時間,跟齊躍民詢問最近還缺什么生活必需品。他低頭掃視自己的睡衣,說:“我上去換衣服?!?/br> 彭柯說好,邁開步子繞進店里,就由著他去,繼續(xù)回身對齊躍民聊天,“我爸也老看這些?!钡鹊侥绢^吱呀的響動漸小,他才偷偷瞄了瞄空無一人的樓梯,暗自松一口氣。 齊郁穿好衣服跟他出去,走得急,邊走邊拉上外套拉鏈。這個點路上行人不算多,但去大超市的路上飯店小店緊挨著,迎面碰上的幾個都是年輕人,勾肩搭背有說有笑。 彭柯從口袋里拿出兩片口香糖,問齊郁吃不吃。對方搖頭,他就自己剝開一個放進嘴里,嚼吧嚼吧吃了起來。 也許是受到了環(huán)境的某種感染,齊郁清了清嗓子,決定由他說出開場白:“你要買什么?” 彭柯晃著腦袋嗯了一會兒,好像終于想起來手頭的任務(wù)。 “醋還有油,嗯,還有牛奶?!?/br> “這么多啊。” “是呀。” 彭柯的話很少,不知道是不是嚼著口香糖的緣故,心思都放在了對付它上。齊郁覺得有些奇怪,可能也是因為并排行走,對方的視線都落在遠處,不在他身上。習(xí)慣了彭柯一直問個不停說個不停,無人回答也可以自問自答,齊郁對這種沉默格外敏感。 好在進入超市之后,彭柯的話又多了起來。問他想不想買零食,這個時間的鹵味新不新鮮,站在貨架前伸著食指遲疑念出沒見過的新上架商品。遇到想買的東西,會先問一問齊郁想不想吃。即便自己說不想,他也東扯西扯分析一陣子照買不誤,好像問一問他只是客套。 “這么多東西,直接回你家吧?!?/br> 兩人趕在超市關(guān)門前結(jié)賬出來,又是食用油又是牛奶,要彭柯跟著他回家繞路又受累。而齊郁只有兜里揣著一袋鹽巴。 彭柯點點頭,計劃明明奏效了,心里卻沒有一點兒舒服暢快的感覺,反倒說不出的膈應(yīng)憋屈。 齊郁明顯是隨便拉來幾件衣服套上,脖子空蕩蕩的,沒穿襯衣。在路燈下走,鎖骨深處一會兒被照亮,一會兒又沒入令人心癢的黑暗。 余光注意到彭柯一直盯著他看,齊郁回過頭,帶著疑惑抬眉。 “那個,鴨脖你要不要?。课彝蝗幌氲?,我爸不愛吃五香的,嫌沒什么味道。”彭柯強壯鎮(zhèn)定,靈機一動說道。 “不要了?!?/br> 齊郁回想起彭柯在柜臺前稱重時悄悄吞咽口水的表情,搖了搖頭。 不要了。不要了? 收回目光,彭柯默默念出這三個字,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腦細胞剎不住閘,等他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為時已晚。昨晚好容易鼓起勇氣重新打開的視頻里,被壓在下面雙腿大張的男生,沒一會兒就會呻吟著喊不要了,不要了,好大。越是警告自己不要想,腦海中的畫面就越發(fā)清晰,直白到仿佛正在眼前實況循環(huán)播放。 物理隔離了一晚上,還是敗在自己豐富的想象力和腦補能力上。彭柯挫敗地擺出笑臉,“是不是,挺沉?。磕憷鄄焕??都是我爸,一次讓我買這么多東西...咱們在哪歇一歇?” 齊郁一開始就想幫彭柯多拿一些,對方還擺擺手拒絕,現(xiàn)在倒叫起累了。 前面墻后有個小廣場,因為有各式各樣的健身器材,白天里老頭老太太在這兒跳舞鍛煉。這會兒人群散去,只有邊上的草叢里傳出幾聲貓叫。 其實只需要一個長凳就能休息。彭柯把東西都放在那張圓石桌上,拿出那袋鴨脖打開,探頭探腦地找貓,還壓低聲音喵了兩聲。 不知道是他學(xué)得像,還是野貓聞見了rou味,真的對鴨脖感興趣,一團臟兮兮的毛球從草叢里跳出來,遠遠對著彭柯喵喵叫。他蹲低身子,拿出兩截扔在地上,然后后退到齊郁身邊。 “哎,它怎么舔兩口就都叼走了?” “說不定是拿給小貓吃。” 齊郁沒預(yù)備彭柯會抬頭問他這些,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四肢并用,那只貓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彭柯卻還蹲在地上。齊郁在他身邊的石凳上坐下來,對方又突然出聲。 “齊郁,你會經(jīng)常想你爸媽嗎?” 彭柯的眼睛在月色下亮了一瞬,胳膊交疊放在膝蓋上。 “以前會,現(xiàn)在不怎么會了?!?/br> 聽齊郁說,他從小就住在那個院子里。店面是齊躍民從上一輩里接手的,雖不體面,但賺錢,老一輩人只求謀生,直到齊郁的爸爸開始產(chǎn)生抵觸。彭柯想象入夜,年幼的齊郁一個人站在他站過的漆黑院子,一個人睡在無聲的房間,從恐懼到習(xí)慣。因為他身體力行證明了這么多年來,真的無事發(fā)生。 彭柯很難想象沒有雙親的生活,直到他失去母親。他發(fā)現(xiàn)生活還是如常,爸爸是,甚至他也是。他們沒有誰失去所愛之人就無法活著。 “什么時候不經(jīng)常想起,才合適呢?”彭柯攥緊手上的袋子,“我好像,最近...都沒有再想到我媽的事,只是偶爾一閃而過...我打球的時候,玩瘋了,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開心的時候,就會忘掉她。這樣是不是不對?” “剛從醫(yī)院回來的那幾天,我會哭一整晚上。斷斷續(xù)續(xù)的,眼睛都睜不開...我只顧著自己開心....很久都沒為她哭過了?!?/br> 齊郁把彭柯從地上拽起來,摸到他陷入掌心的指甲輕輕掰開,把那袋鴨脖放回桌上。抓不住東西,彭柯就抓著齊郁的手,低著頭絮絮叨叨地說話。 齊郁的心跳很快,胳膊在空中懸了片刻,才把彭柯單薄的身子抱住。雖然四周空無一人,現(xiàn)在的他們好像眾目睽睽。 “你說話呀,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對啊?” 彭柯被齊郁鄭重其事的擁抱逗笑,反思自己說出的話題是不是太沉重了些,抬頭噙著笑看他,好像在告訴對方他沒事。 “當然不對?!?/br> “什么當然不對?” “忘掉難過的回憶是好事?!饼R郁仍板著臉不為所動。 “你都忘了?” 彭柯問出口,才想起齊郁抽屜里整整齊齊堆放的信。最上面的一封,還因為自己扯開了口子。他不忍看齊郁沉默,嘴里卻說不出救場的話,只能梗著脖子。 “如果有新的,更好的回憶取代,就會忘掉。” 不遠處的路燈閃了閃,晃了彭柯的眼睛,就連齊郁也隨之頓了頓。的確,有什么占據(jù)塞滿了他的大腦,他的內(nèi)心,一種新鮮,但強烈的東西控制了他,隨時都讓他像燈光下的每顆灰塵般無所遁形。 怎么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被他說中。 彭柯歪過腦袋,崇拜地、又自豪地,越看眼前的男生越藏不住笑意,雙手搭上齊郁的肩膀晃了晃。 “張嘴。” 他正要抬頭湊過去,突然被齊郁扣住手腕撲到了墻邊背光處。齊郁的舌頭入得很急,像是真的迫切,又像是緊張會被人看到。他們在黑暗中接了很多個黏黏糊糊但偶爾找不到彼此嘴唇的吻,彭柯抱著他的肩膀不住嘆息,他不折騰了。就算不呆在房間和齊郁獨處,他也想干那種事。他就是個大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