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夢裂:鬼街再魂夢中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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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是摔下來的時候把貓嚇跑了…… 午十衷一下坐起,感覺頭痛欲裂。 看著兩邊夾道陌生的房檐屋舍,紅澄澄的燈籠從這頭直掛到天街盡頭。 幻影重重,人聲熙攘,形影走動…… 他用力搖了搖頭,終于勉力支起了快散架的身子,搖搖晃晃,向前走去。 云髻佩環(huán),彩袖紗展,人聲越見嘈雜,卻就是聽不清聲音。 似曾相識的感覺。 午十衷感覺自己似乎來過這地方。 沉沉的身體,磨肩擦踵的人群。 他瞪了瞪眼睛,凝神看著步履匆匆即將擦肩而過的一位嬌艷少婦。沒看見臉。 他再抓了個路人,掰正對方肩膀使勁看,還是沒看見臉。視線似乎被什么擋住一般,只能看到下頜以下位置。 連抓了五六次都看不見臉。 午十衷怒了,當下抓起一個路人摁倒地上張嘴罵道:“我他媽我今天必須……” 忽然,他感覺一股冷氣從頭脊直躥背心,渾身凍結般打了個匪夷所思的寒顫。 周圍,連嘈雜聲都沒有了,死一般寂靜。 他顫抖著抬頭,看著周圍全部人,靜如木雞,一動不動。他緩緩扭過頭部,驚悚地發(fā)現(xiàn),后面的人都靜止著保持腳步邁開的姿勢,或停在半空一動不動,連衣袂都不帶顫動一下,而他們的頭,此時都格外一致地看向他。 從長街那頭直到這頭,紅艷的燈籠絕寂了一片將活未活的死物。 突然他大叫一聲猛地跳開,脖子卻已經被一雙陰惻惻的鬼手牢牢揢住了動彈不得。 只見周圍所有高高矮矮胖瘦扁圓的“人”都直挺挺的形同死物,露出慘白的皮膚,指甲黑如鷹爪野禽,齊齊向他圍聚過來。當即嚇得頭頂生煙,魂飛魄散。這下別說跑,意識都直接嚇沒了。 兩眼一閉,直接昏了過去。 在他失去意識的一瞬,其周圍幾乎所有人人鬼鬼都被再次定住,而他們露出的頭臉四肢都開始不約而同的出現(xiàn)大大小小的細細裂縫,形如蛛網,猶如活物,不一會兒便爬滿整個頭身肢體。連同身上織物也裂如脆紙。 整個空間,包括屋舍門墻、燈火戎光,都仿佛被一種不可抗力無可逆轉地迸裂出細細條條蜿蜒如蜘蛛網般的縫隙。 “呵……”,只聽虛空中兀的浸染出一聲輕笑,淡如琉璃浴水,凈似紅鸞鳴玉。一位黑袍深裾,金紋浮流,迤邐曳地而來。 他不緊不慢地走向那“意外”暈倒的闖入者,每走一步,近身三尺之外的物、景、“人”全都散為碎末煙塵,裊裊而去。漸漸褪出一個虛白空間,仿若天地唯此二人。 來人俯視著倒地青年,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個輕微弧度。下一瞬,午十衷就被他兩手抄起拖入懷中??粗乜谝?guī)律地起伏著,黑衣人一動不動,而午十衷卻仿佛陷入更深的夢境中,眉頭簇起,難受地縮了一下。這舉動好像取悅了黑衣人,他白如青瓷的臉上顯出幾分病態(tài)的動容,抱著人的手上緊了緊,薄唇卻仍舊抿成一線,帶著股一意孤行的殘忍來。 …… 浮夢繚繞,紅云綣繾。紛紜來爾,解為戲聞。 只見那臺上水袖飄襟,金簪翠鈿,輾轉行挪間,有暗香浮光掠影而來,端的是璨璀如星、珠鑲軟玉之彩,卻唱道: 【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 人立小庭深院。 炷盡沉煙,拋殘繡線, 恁今春關情似去年?】 聲鑰婉轉,拳拳惻隱之情,化作一灣如凄似切的愁情,囀囀而來。 臺下金羅朱蔻,杯盞不斷,俱是攜芳賞興的達官貴人。 侍從修女,扶盤掠盞,穿堂而過,游人如織。 但見首席的雅座上,一位雍容華貴,氣質典雅的婦人,手上拉著位嬌嫻的少女。 “……只道世事無常,得了個這么聰慧懂事閨女,可憐我那福薄的meimei,竟未能親眼望著她送出閨閣”,說著不禁拭出眼角幾滴淚來。 “姨母……”,少女心頭微慟,撫著帕子輕輕拍過婦人抓著她的手背。 旁人忙來安撫: “夫人瞧您說的,您妹婿還能虧待他自己女兒不成?” “喬侍郎自午貴人走后,可再未續(xù)弦,人們吶都道他癡情,多少人明里暗里看著的,沒有說他不好的?!?/br> “看喬姑娘小小年紀,已出落得如此賢秀,將來啊,必是個大富大貴之相!” “可不是,遠把什么金小姐李閨秀的給比下去了?!?/br> “多少風雅精明的貴家公子早早把家門都望穿啦!” …… 棠老夫人眉頭一皺,卻是一名家仆躬身過來,附耳輕聲說了些什么。棠老夫人面色越發(fā)難看,略含慍怒,道:“越發(fā)無法無天!快把他給我找回來!不成器的東西!” “老夫人息怒……可是發(fā)生了什么?” “保重身體要緊?!?/br> 棠老夫人回身歉意地沖眾人道:“無事,犬兒慣是不著家,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斷不能再讓他任性胡為!” 招呼下來,大家繼續(xù)吃菜喝酒賞戲,說閑拍馬忙個不停。卻沒人看見剛剛被眾人簇擁的喬氏小姐臉上一抹陰郁的憂色。 臺上續(xù)續(xù)唱道: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 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賞心樂事誰家院】 “打死他!” “打死這個臭東西!” “賊皮賊骨的腌臜貨!” 一陣拳打腳踢,突然站旁邊一位身穿華服的少年公子動了。只見他撥開眾人,看著眼前這個破衣襤衫,灰頭土臉滿身鞋印的孩子,抱著腦袋渾身瑟瑟發(fā)抖地縮成一團。 他神氣在在地開口道:“再讓我看見你偷吃東西,妨礙小爺?shù)难郏岵凰滥恪!?/br> 瞅著他臉埋在土里,頭都不敢抬的模樣,嗤笑一聲,“小心著點!” 說著,華服少年一把拉過旁邊還要再補一腳的同伙,走了。其它小孩附和著那少年,狗仗人勢地沖地上重復: “小心著點誒!” “小心著點!” “小心著點!” 直到那幫人走遠,地上的小孩才緩緩抬起頭,從懷里摸出兩三塊將碎不碎的綠豆糕,再看,那華服少年的背影已經走遠了。小孩清潤的眼睛沉入幾許黑邃不明的暗光。 是夜,燈火落燭,人影闌珊。 長廊回廂間,一陣快步響起。一位家仆打著燈籠,沖著怒氣沖沖的華服少年緊趕慢趕惶惶然道:“……這,少爺……少爺,您您別生氣了,夫人這么說也是為你好你看這……老爺遠門歸來的接風洗塵宴,里里外外多少姑爺姑奶奶盯著呢,您讓夫人怎么……” 砰――大門一闔,家員差點碰一臉,摸了摸鼻子,家員無奈似的一拂袖,搖頭晃腦地走了。 不多時,等外面寂無人聲,一扇房門悄然開合,偷摸溜出個人。正是那棠家小少爺。 七轉八轉,不知走到哪個偏房小院,忽聽假山一側有甚響動,還待走近,就被一雙手捂住口從背后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