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乹說需要的時候會去找他，可是程恩等了一天，也沒有等到。

    男人的需求這么克制嗎？

    他坐在酒吧里，一遍遍刷新著消息列表。

    韓謙突然湊了過來：“干嘛呢？”

    “沒什么。”程恩捏黑了屏幕，端著杯子和他碰了碰。

    韓謙跟著抿了一口酒：“你新男朋友誰??？”

    程恩搖搖頭，撒謊道：“是個學弟?！?/br>
    “哦?！表n謙閉了嘴，猛灌了幾口，突然又說：“你就沒考慮過我嗎？”

    “考慮什么？”程恩有些不明所以，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他問：“你是同性戀？”

    “……”韓謙住了口。

    程恩幫他回答了，“你不是啊，我看你只交女朋友的?！?/br>
    “我?！表n謙眼神清醒的看著他，語氣有力：“我看著你跟伍百川分手，又看著你跟肖乹分手，這次這個叫什么？”

    “……”

    韓謙：“管他叫什么，你肯定早晚也要跟他分。”

    程恩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我差點以為肖乹要把你收服了。”韓謙坐近了一點，摟住了他的脖子，把人往身邊拉，“幸好你和他分手了…”

    程恩想反駁，沒有，我沒有跟他分手。可他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默默的坐著，等候著手機上那條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來的信息。

    韓謙自討沒趣，又說：“他到底是直的還是彎的??？”

    “不知道?！?/br>
    “這有什么不知道的??？”韓謙笑道，“你們做的次數(shù)多不多？他每次表現(xiàn)的夠不夠興奮？哎，一個人想不想睡你，你判斷不出來嗎？”

    想不想睡我？

    程恩的心蹭一下發(fā)毛起來。肖乹雖然說是體貼，可在床上確實冷靜的可怕，是他床上有史以來最溫柔的床伴。

    不過分、不過界，自己說不要就不要，就好像程恩不愿意讓肖乹cao小逼，除了幾次意外的插入，肖乹就從來沒碰過，因為體貼他的身體，怕對肛門造成傷害，也很少完整的插入自己的后xue……

    韓謙把他種種表情看在眼里，試探道：“他不會…真是直男吧？”

    “怎么可能！”程恩下意識就要否認，“如果他是直的，怎么會跟我在一起那么久？”

    “也有一些人，男女通吃的，或者他想嘗嘗刺激也說不定?！?/br>
    心里越來越?jīng)]了底氣，程恩小聲道：“……不可能的。”

    韓謙哈了一聲，意識到氣氛有些凝重，開解道：“分都分了嘛，你還這么在意做什么？就算他找了女人，也和你沒關(guān)系啦。而且，就算是騙你，被肖乹騙總比被什么矮丑挫騙了好啊。放寬心啊，橙子！”

    放寬心。

    怎么可能放寬心。

    唯一的一次射進去，還是昨天我強迫他的。

    他說和我做炮友，我都躺在他床上了，居然什么肢體接觸都沒有。

    程恩手指有些握不住杯子，把冰涼的液體一口飲下后，產(chǎn)生了龐大的自我懷疑。

    他知道男人在床上有多狗，說只是蹭蹭，后腳就插進去；說插進去不動，恨不得把蛋都塞進去；說要射的時候就拔出來，最后都射光了才說沒忍住。

    程恩懷疑人生了。

    他又刷開手機看了一眼，未讀消息：0。

    坐不住了，他說自己要上廁所，跑去打了個電話，肖乹沒接。

    又打，還是不接。

    程恩坐在馬桶上扣手指，不自覺的焦慮起來，腦子靈活的開始翻舊賬。

    肖乹究竟是為了哄他走才答應的，還是真想和他當炮友？

    同意了，又不碰他；睡一張床，比初中生還純潔。

    肖乹真的喜歡男的？

    他忍不住了，門一拉開，迎面看見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對象。

    對方看見他也很是驚訝，但震驚中又帶著欣喜，很是熟稔的朝他問好：“恩恩，你怎么在這里？”

    程恩下意識的腿軟、想逃，原本沒有尿意的小腹開始收縮起來，胸口傳來一陣一陣的巨響，他急促的呼吸起來，猛得縮進單間里一把關(guān)上了門。

    外面的人沒有放棄，隔著門道：“你還是那么可愛。”

    “你…”程恩聲音發(fā)顫，“你走開…”

    “怎么了？再怎么說咱們也交往過一個月吧？你這么快就忘記我了嗎？”

    這個令人恐懼的男人，就是他上一任男友，伍百川。

    對他帶來的傷害是巨大乃至不可磨滅的，程恩覺得自己這一生，哪怕花一秒鐘去想他，那都是浪費生命。

    他把有關(guān)這個男人的記憶完全封閉起來，連碰都不碰。

    直到現(xiàn)在，潘多拉的盒子，自己開了。

    伍百川敲了敲門，繼續(xù)哄著：“出來嘛，讓我看看？”

    程恩捂著嘴，干嘔了一聲，眼淚鼻涕和一系列的生理反應止不住的發(fā)生，令他頭暈眼花。

    伍百川趴在門上聽見了，“你怎么了？”

    程恩捂著自己的口鼻，拼命遏制著自己的呼吸，就好像這樣他就能遏制住生理反應。

    手機鈴聲適時響起，程恩看了一眼屏幕，是韓謙。

    想接，可他剛劃開屏幕，嘴巴失去阻力，哇一聲吐了出來。

    胃酸夾雜著酒精從食道反上來，把他的咽喉辣的發(fā)疼，單間外的敲門聲喋喋不休。

    “快開門啊，寶貝？”伍百川忙不迭的催促著，“想你了?！?/br>
    “cao你媽的，你在這兒干什么？”韓謙中氣十足的聲音突然傳來，單間門猛得一震，程恩往角落里縮了縮，不敢動彈。

    伍百川好像被踹了一腳，聲音痛苦：“韓謙？你…你他媽？”

    后面的話，程恩聽不到了。外頭沒了聲音，他也不敢開門，看著手機屏幕暗了下去。

    大概過了十分鐘，門又被敲響了。

    是韓謙：“行了，把他趕走了?！?/br>
    程恩終于拉開門鎖，露出來一條小縫。

    他眼睛泛紅，掛著水珠，一副嚇壞了的樣子，也不忘記說：“謝謝。”

    韓謙笑了一聲，把他從馬桶上拉起來，“你跟我說這個干嘛，走吧，我送你回去?！?/br>
    他現(xiàn)在的狀況，確實是需要人送一送的。程恩腿軟的被扶起來，腋下伸過來一只手攙著他，這才穩(wěn)當著走出了酒吧。

    計程車停到樓下的時候，韓謙非要送他上去，程恩再三拒絕也沒成功，被人送進了家門。

    當然也不好意思直接讓人走，只好請進來喝杯茶。

    “我還是第一次來你家吧？”韓謙一邊脫鞋一邊說。

    程恩點了點頭，“是啊?！?/br>
    韓：“也不算小啊，兩個人住剛剛好?！?/br>
    “嗯，你要喝點什么嗎？”程恩給自己倒了杯咖啡。

    “水就好了?！?/br>
    倒了杯水，一不小心倒太滿了，杯子沒有把手，程恩遞過去的時候，灑了。

    韓謙褲子濕了一片，冬天衣服穿的厚，倒是沒被燙著。

    他給人遞了條睡褲，把濕衣服放在了暖氣片上，“烤一會就干了，你有事兒嗎？你趕時間的話就先穿我的褲子走。”

    韓謙摸了摸露出來的腳脖子，又扯了扯褲腰，“你的褲子，又小又短的，我肯定穿不了，勒蛋?！?/br>
    看著韓謙身上小幾號的睡褲，他想著，讓人留下來過一夜也不是不行。

    韓謙端著杯子，喝了口熱水，“你沒跟你男朋友住一起？”

    程恩愣了愣，反應過來，“噢，他…他住校?！?/br>
    “這不像你的風格啊，住校也可以拐回來睡啊?！表n謙眼睛敏銳的盯著他，“你真的交男朋友了？”

    他幾乎就要傾訴出自己在肖乹那兒受到的冷落，然后找韓謙出出主意，怎么把男人追回來。

    可是他在韓謙那兒夸下的?？谔螅屗闪藛“?。

    程恩嘴唇蠕動了幾下，沒出聲。

    韓謙還想說什么的時候，手機響了。

    是程恩的手機，未知號碼打來的，他揮了揮手機，“我男朋友打電話給我?！?/br>
    算是模棱兩可的讓韓謙打消了疑慮。

    在陽臺上接電話，韓謙的目光一直飄在他身上。

    普通的推銷電話，程恩只能硬著頭皮小聲說了幾句話，就笑著掛斷了。

    他收起了手機，打算把韓謙打發(fā)走了以后，再給肖乹好好打個電話。

    韓謙正在聞他那杯咖啡，程恩關(guān)上陽臺的門，問道：“要不要給你也沖一杯？”

    韓謙笑了笑，“不用了?！?/br>
    “我看你褲子應該干了?！毖酝庵?，你可以走了。

    韓謙：“你不需要人陪著嗎？”

    程恩搖了下頭，說：“我又不是小孩子，哪兒有那么嬌氣?！?/br>
    “唉，好吧。”韓謙嘆了口氣，摸了摸暖氣片上的褲子，干透了。

    他換下程恩的小熊睡褲，“伍百川要是還來找你，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啊?！?/br>
    程恩對這個名字很警惕，點了點頭沒說話，端著那杯冷下來的咖啡抿了一口，才放了這么一小會，已經(jīng)失去了最初的香味。

    他有些失望的把咖啡放了回去。

    韓謙換好了褲子，走過來把咖啡端走了，“別喝冷咖啡了，我剛剛聞著就覺得酸?！?/br>
    他走到廚房里，把剩下的大半杯咖啡倒進了水槽里，做完這一切，去門口換鞋子了。

    “你路上小心?！背潭鹘淮溃按騻€車吧，太晚了?！?/br>
    韓謙笑了笑，“我一個大男人，難不成還會被人拐了？別擔心我了，你趕快睡覺吧?！?/br>
    程恩目送著人出了門，鎖一扣，就翻出來通話記錄，撥通了對方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