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殺出一條血路來,來到西戶城
1-12 殺出一條血路來,來到西戶城 顧誠醒來時,希明還守在他床邊。 看到還在熟悉的房間里,顧誠有些松了口氣。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有點擔(dān)心自己睡得太久,錯過太多。 “顧大夫,你醒了!”希明露出驚喜的笑容,伸手將顧誠扶起靠在床頭,“我這就傳飯?!?/br> “等……” 顧誠沒拉住興沖沖跑出去的少年,有些無奈地?fù)u了搖頭。 少年很快回來了,他道:“顧大夫,您剛才想說什么?” “我睡了多久了?” “沒多久,四個時辰吧。” “外面怎么樣了?” “第一批魔潮退了,城上還擋得住?!?/br> 希明沒有說,第二批魔潮快要來了,若支援再不來,城內(nèi)必定會失守,現(xiàn)在城內(nèi)的力量,擋不住第二次魔潮了。 外面?zhèn)鱽砬瞄T聲,希明到門口接過托盤,放到桌上。 顧誠攔住少年想要伺候他進(jìn)食的舉動,下床做到桌邊慢慢吃了起來。 少年的眼光隱晦又灼熱,讓顧誠不得不抬頭:“怎么了?” “沒什么,您吃,多吃點。”少年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連忙幫顧誠夾菜。 “好了,已經(jīng)夠了?!北揪褪茄b模作樣的顧誠看到rou食,有些反胃,臉色都白了一分。 “怎么了?是不合口味嗎?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這就去換?!鄙倌曷冻霭脨赖纳袂榈?。 “不是,”顧誠搖了搖頭,他放下碗筷,拉住少年的手,“別著急,其實我不進(jìn)食也可以,做個樣子只是免得你們擔(dān)心罷了?!?/br> “怎么會呢?我這就給你去換,你要吃什么?” “信我,我……”顧誠忽然面色一變,拿過碗來,將剛才吃進(jìn)去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 “顧大夫!”希明連忙扶著已經(jīng)嘔不出東西來的顧誠,拍著他的背。 顧誠止住惡心,結(jié)果少年遞過來的茶水,漱了漱口,又接過手絹,擦了擦嘴。 “希明,我是不一樣的,”顧誠緩緩道,“你也看到了,不必要的進(jìn)食對我來說,是個折磨?!?/br> 希明無話可說,只是憂慮地看著被這一番折騰弄得臉色蒼白的男人。 他還是有些無法相信這個理由。 如果羅木在,他或許會懷疑得更徹底,因為顧誠在最開始,是能吃東西的,只是吃得很艱難罷了。 “應(yīng)該有不少病人,需要我救治吧,我們這就去,好嗎?” “顧大夫,你的臉色很差,再休息一下吧?!?/br> “不必了,而且,”顧誠看向門外,“有人來了?!?/br> “顧大夫,救命?。 ?/br> 希明猛地看向門外,眉頭緊緊皺起。 顧誠拍了拍少年的手,站起身來,對門外道:“請稍等,我這就來?!?/br> 顧誠穿上旁邊的月白色外袍,這是希明從城主府要來的,倒也還算合身。 他打開門,看著門外眼巴巴盯著他的人們道:“走吧,他們都集中在一處吧?!?/br> “是的?!币蝗藨?yīng)道。 “顧大夫,你身體好些了嗎?” 希明走上前來,隔開了顧誠和其他人道:“顧大夫,您還很虛弱,小心點?!?/br> 問話的人訕訕地笑著,對少年的行為沒有生氣。 白袍男人面上還是一片蒼白,自然算不上好的。他問的話倒是顯得虛情假意。 可是,他能怎么辦呢? 他有求于人,他要求人救命啊,臉面算什么呢? 顧誠安撫地看了旁邊少年一眼:“沒事?!?/br> 幾人來到一處暗室,陰冷黑暗的環(huán)境更有助于修者的冷靜,所以快瘋的人,都被打暈關(guān)在這里。 顧誠等人的動靜驚醒了有些人,紅色的眼珠在昏暗的燈光中顯得格外明亮,里面閃動著惡意和瘋狂。 隨著第一聲嘶吼,人接二連三地醒來,然后是奮力地掙扎。 顧誠上前,少年亦上前,防備著有人暴起傷人。 顧誠面無表情地治療著,有那么一刻,他感到了無聊。 他好像一個工具人,不停地吸納著惡意,承受不住地昏過去,又醒過來,如此反復(fù)。 他確實不需要進(jìn)食,可他每次醒來,都在將讓靈魂不舒服的東西吸入體內(nèi)。 就好像不得不吃惡心的東西。 所以他看到食物就覺得反胃,甚至是想到進(jìn)食,就覺得不適。 惡心,頭暈,無力。 顧誠治好兩個人,忽然快步走到墻邊,扶著墻干嘔起來。 希明連忙上前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旁邊的都上前一步,想要關(guān)心一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顧誠慢慢地止住惡心,站穩(wěn)身體。 “顧大夫,我們走吧?!毕C鞑活櫳砗鬅崆械囊暰€,扶住男人的手漸漸握緊。 顧誠拍了拍少年的手:“我沒事,今天是個意外,下次不會了。” 少年急紅了眼眶:“休息下再來不行嗎?” 顧誠搖頭:“時間不等人。” 顧誠又干嘔了兩次,才將牢房關(guān)著的五個人治好,被少年直接抱了起來。 “希明~” “您別逞強了。” 希明不想再看身后那些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身后傳來眾人的道謝聲。 “顧大夫,謝謝您,再造之恩,我們不會忘的?!?/br> “顧大夫,好好休息,我會親自上門道謝的?!?/br> “希明,等等,我這有祖?zhèn)鞯牡に?,顧大夫您吃一粒再走?!?/br> 顧誠意識半明半暗間,忽然明了一件事。 天道,大概要失算了。 如果靠他這樣來救世,世界或許會毀滅得更快呢。 大概是覺得有些有趣,顧誠的嘴角牽出一個隱隱的笑來,又很快淡去,并沒有被焦急的少年注意到。 但希明忽然感受到一陣惡寒,仿佛被巨大的野獸盯上。 這種危險的感覺有些熟悉,他低下頭打量著懷里閉目的男人,心中浮出一絲疑慮。 “父親,我不會讓您這么虛弱下去的?!碧斓啦煊X到了顧誠的惡意,回應(yīng)道。 “嗯?” “父親,您沒有發(fā)現(xiàn)嗎?您在這里呆得越久,對世界的掌控就越來越強,您不是用了言出法隨讓人聽從您的命令了嗎?” “我感受到了,所以我用了這種能力,不過,小天,現(xiàn)在這種程度還不夠哦,我是說,一切,都還不夠……” 因為掌控而生發(fā)的興趣,因為羈絆對世界的憐惜,都還不夠…… “父親,我會讓您回心轉(zhuǎn)意的。” “好啊,我等著?!?/br> 顧誠帶著點愉悅的心情睡著了,直到被人抱起時醒來。 “要撤離了嗎?”顧誠揉了揉眉心,從希明懷里退出來。 “是的,我們要突圍了?!?/br> “西戶城來人了?” “方大人親自帶隊。” “那很好啊,城被攻破了?” “是,不過支援來后,我們正在清理怪物,您不用擔(dān)心?!?/br> “嗯,”顧誠忽然問道:“有病人嗎?” 希明頓了頓才道:“……有。” “走吧,需要被防備的病人總是一個隱患……怎么了?欲言又止的?” “您的能力暴露了,消息或許已經(jīng)發(fā)往京都了,我擔(dān)心……” “啊,這個啊,不用擔(dān)心,我在西戶城呆不了多久了。” 希明渾身一僵,他極力讓自己的聲音鎮(zhèn)定起來:“您……您要去哪兒?” 顧誠往著遠(yuǎn)方道:“去找遺落的明珠?!?/br> 少年敏銳地意識到一件事:“那您出現(xiàn)在這里,是因為這里也有您說的遺落的明珠嗎?” 顧誠笑了:“你很聰明。” 被夸獎的少年,扯了扯嘴角,笑不出來,滿腦子都是不正常的恐慌。 他要走了?怎么辦?拿什么挽留他? “別擔(dān)心。無論如何,把心思放在這場戰(zhàn)斗上吧?!鳖櫿\感受到少年的不安,拍了拍少年的肩頭。 “我知道了?!?/br> 顧誠治好了兩個人,覺得越發(fā)輕松了些,天道所言非虛,他的能力確實越來越強了。 當(dāng)顧誠出來時,外面是一片逃難的景象。 哪怕是城主府正規(guī)的軍隊,也是很狼狽很倉皇的樣子。 幸存的老百姓和傷員在官兵的組織下,成群結(jié)隊地離開城門。 這大概是最安全的時刻了,確實如希明所言,有了支援,城內(nèi)并沒有陷入極度的混亂,或許是混亂過了,地上的鮮血和狼狽都昭示著他睡著期間發(fā)生過許多的事。 他沒有看到熟悉的人,大概都去清理路線了,反倒是西慶城的除魔衛(wèi)留下了一些在隊伍里。 顧誠獨自騎著馬,身邊跟著希明,在大部隊中并不顯眼。 一個城的出逃,場面又浩大又狼狽,許多人身上都帶著血跡和傷痕,人群中散發(fā)著一種被迫遠(yuǎn)離故土的悲傷,還有不知前路何在的迷茫。 后面還有人群抬著重要之人的尸體,其中就有前來支援的西戶城除魔衛(wèi)。很現(xiàn)實的一件事是,如果你沒有什么身份,連尸體都會被匆匆掩埋,有些甚至來不及掩埋。 蓋著白布的擔(dān)架在隊伍后面,出喪的感覺更加濃厚了。 這種戰(zhàn)時才能見到的場面,在這個世界卻成為了稀松平常的事。 當(dāng)他們離開鮮血染紅的東門石板路時,剛走到城外的人,忽然跑到旁邊對著城門跪下了,啜泣聲開始高高低低地響起。 低迷的士氣,哭泣的隊伍,城主本應(yīng)該制止的,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望了望自己的領(lǐng)地,帶著隊伍繼續(xù)前進(jìn)了。 感性的文官偶爾擦一擦眼角,此時此刻,他們與百姓也沒什么不同。 他們都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在整個世界的東南西北,這樣的事不停地在發(fā)生,人類的生存地盤不斷在縮減。 在馬上晃蕩的顧誠漫不經(jīng)心地想著,四周壓抑和悲愴的氛圍讓他很熟悉,像是泡在溫暖的水里,因為熟悉,所以舒適。 希明偷偷地打量著明顯在走神的顧大夫,見他神情放松,與四周復(fù)雜的面龐完全不一樣。 他有些說不上來,顧大夫似乎十分享受…… 是的,享受……他不想用這樣的詞,會讓他心里一刺,顧大夫怎么會這樣呢? 或許是少年的眼光停留太久,顧誠轉(zhuǎn)過頭沖他微微一笑,和平常溫和的笑容沒有什么不同。 希明卻有些心里發(fā)堵,移開了視線。 在路上,他們甚至能看到不遠(yuǎn)處,除魔司的人在清理一小群怪物,保證整個隊伍的暢通。 當(dāng)然也會有招架不住的時候,隊伍中的除魔衛(wèi)就會跑過去支援,清理完畢又跟著隊伍一起走。 一路上,后面又增添了幾具尸體,希明眼露哀傷,他有些想出去戰(zhàn)斗了。 顧誠也不得不當(dāng)眾展示了自己的能力,至于保密,其實沒什么必要了,他有些膩了,如果這個世界不夠有趣,他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就如他對天道所言,這一切都遠(yuǎn)遠(yuǎn)不夠。 自己在期待什么呢?顧誠看著遠(yuǎn)方靜靜想到。 走了一截,清理怪物的除魔衛(wèi)離得越來越近了,這是個不太妙的信號,這代表著越往前怪物越多,清理的隊伍不得不縮小范圍。 好幾次,戰(zhàn)斗就發(fā)生在眼前,將本就驚慌失措的百姓嚇到抱頭鼠竄,反而讓許多人受傷了。城主好不容易穩(wěn)住了隊伍,多來幾次,百姓倒沒有那么慌亂了,當(dāng)然,恐懼是不可避免的。 怪物好幾次都快突到面前,怎么能不害怕呢? 希明都不得不加入了戰(zhàn)斗,回來時手臂帶著傷,顧誠撕下衣服給他包扎完,才又跟上隊伍。 他還是個少年,但沒有人在意這一點,因為他身上的黑衣,他們就會忘記他的年紀(jì)。 偶爾會有傷員被抬回來,是顧誠見過的面孔,顧誠與他們的視線交錯,又移開。 一個血淋淋的身體被抬了回來,他的肚腹都被剖開了,帶他回來的人顫抖著手將腸子往他肚子里塞,顧誠的眼睛停住了。 是那個在城墻上自稱醫(yī)學(xué)世家要送他藥丸的男子,他大概三十歲左右,卻有著一張很好辨認(rèn)的娃娃臉,當(dāng)那人渙散的眼神看向顧誠這邊,顧誠不可避免地與他對視了。 顧誠看到他嘴唇動了動,大概是看到自己了,顧誠辨認(rèn)著他的唇語:“謝謝……” 顧誠有片刻的怔愣,快死了還不忘道謝么? 忽然那邊爆發(fā)出一聲低吼:“你別死!給老子睜開眼睛,聽到?jīng)]?不許睡!你他媽不許睡啊……”然后是男人壓抑的哭聲。 顧誠又看了一眼,那張娃娃臉前所未有的平靜,眼睛永遠(yuǎn)地閉上了,嘴角還帶著一絲若隱若無的笑意,配上那張娃娃臉倒是有些天真氣,去掉臉上的血污,倒像是個在夢里夢到糖果的孩子。 顧誠移開了眼睛,隨著傷亡的增多,隊伍的士氣越來越低迷,簡直有種絕望的味道。 城主和手下官員不得不出面打氣鼓勁,說馬上要到西慶城了,到了西慶城就安全了。 顧誠忽然有感,往遠(yuǎn)方看了一眼,見到一個黑衣人抱著一個人飛來,那個人雖然看不清,顧誠卻覺得心中一跳,沒由來地覺得那是熟悉的人。 而他熟悉的人,并不多。 “大夫,大夫,救人?!焙谝氯舜蠼兄?。 受傷的人臉露了出來,顧誠看清了黑衣人抱著的是誰。 羅木! 心跳忽然慢了一拍,顧誠打馬上前。 “我是大夫,藥箱給我?!?/br> 顧誠從趕來的大夫奪過藥箱,面色凝重地將止血藥灑在羅木的胸口,他的胸口有一道巨大的抓傷,鋒利的爪子幾乎撕開他的胸膛。 這道傷口幾乎造成了致命傷,導(dǎo)致羅木胸前濕了一片,面色慘白,嘴角不斷溢出鮮血。 羅木費力地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顧誠比往日凝重的臉,雖然依舊沉穩(wěn),可終究是不同的。 “顧大夫~” “別說話,你不會有事,別浪費體力?!鳖櫿\沉聲道。 羅木笑著咳出一口血,聽話地沒有說話,臉上并沒有瀕死的惶恐。 不知為何,聽到顧大夫的聲音,就覺得很安心。 不會懼怕死亡。 羅木疲憊地閉上了眼睛,顧誠心頭猛地一跳,手心一熱,他順著直覺將力量釋放出去,一團(tuán)白色氣體從他手中涌出,融到羅木胸口的傷口處,傷口rou眼可見在止血愈合。 見到這種奇景的人都失了聲,那一瞬間,四周的人忽然靜得詭異。 顧誠的眼瞳也止不住放大,手中卻沒有停,直到羅木胸口巨大的傷口漸漸變小,顧誠才像被抽干了力氣似的跌坐在地,雙手撐到地上,劇烈喘息著。 顧誠這一倒將發(fā)愣的眾人驚醒,隨機是一片嘩然。 “神仙手段!神仙手段!” “這到底是什么能力?魔氣是黑色的啊?!?/br> “難道修者還能生出這種能力嗎?” “前所未見,天要變了?!?/br> “修者以后也會生出這種能力嗎?” 旁邊的大夫激動地扶著顧誠的手臂:“公子,可還好?你這是什么手段?非魔氣非真氣,老夫從未見過?!?/br> 顧誠在眾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旁邊帶羅木回來的修者已經(jīng)自動幫他警戒起來,可見他知道顧誠有多重要。 顧誠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他有感覺,這是靈氣,魔氣凈化后的靈氣。希明死后,整個世界充斥著這種靈氣。 魔氣的特點是破壞性有余,創(chuàng)造性不足,在療傷這塊,效果并不顯著,受傷的人,可以用魔氣吊命,卻不能用魔氣療傷。 靈氣不一樣,靈氣是創(chuàng)造性的,它能讓世界變得神奇,生命更加蓬勃,萬物得到靈氣的滋養(yǎng),都會欣欣向榮,向著更好的方向發(fā)展。當(dāng)然,靈氣也可以用來做殺傷性的事,可靈氣最初落到萬物身上時,是帶著生機去的。 所以即便強大的修者,也不一定救下一個受傷瀕死的同伴,只能用魔氣讓對方實力變得更強一點,也能壓制傷口大出血,但傷口不會變好。 為什么顧誠會知道這么多? 一是設(shè)定里,顧誠故意設(shè)置了魔氣的屬性,為修者的悲劇命運增添了微不足道的一筆。 另一方面是自從來到這里,他會經(jīng)常產(chǎn)生明悟,雖然說不清,但他能感覺到自己忽然有了某種能力,能夠產(chǎn)生一些影響。 好像冥冥之中自有感應(yīng),讓他能夠了悟很多事。 他猜想自己忽然有了靈氣的原因,是因為自己將吸入的魔氣凈化了?還是因為他想要救羅木,所以就有了這種能力呢? 這邊的動靜很快傳遍了整個隊伍,有人振奮有人激動有人怨恨,恨為什么對方不早點使用這種能力,或許自己的朋友/家人就不會死。 顧誠對這些善意惡意的眼光和想法都不在意,城主特意過來慰問他,看出顧誠身體不濟(jì),城主請他進(jìn)馬車休息,顧誠本是推辭的,可架不住對方行動能力強,顧誠被人扶到了馬車上。 他只好躺在馬車的塌上,被人又是擦汗又是把脈又是喂藥。 像個國寶大熊貓。 這倒是挺有趣。 顧誠走神著,任由對方折騰。 “顧大夫,我能冒昧問幾個問題嗎?” 顧誠抬眼,看到城主圓圓的臉,這是一張沒有看起來沒什么威脅的親切的臉,尤其是當(dāng)對方掛上親切的微笑時,可一城之主哪有簡單的呢。 “城主請問?!?/br> “你這種能力是什么時候產(chǎn)生的呢?” “就剛剛,”顧誠臉上有淡淡的笑意,“我知道您想知道什么?這種能力是剛才我想救人,所以就有了。” 城主臉上并沒有狐疑的表情,雖然顧誠覺得他心里并不怎么相信,不過那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您應(yīng)該知道我的另一個能力,我能夠凈化魔氣中致人瘋狂的東西,您有沒有想過,當(dāng)魔氣被凈化后,它會變成什么樣呢?它會變成我這個樣子,我稱它為靈氣?!?/br> 顧誠伸出手,手中拖起一團(tuán)白氣,對馬車?yán)锏男拚弋a(chǎn)生了一絲吸引力,他們的目光投了過來,作為修者的城主也不例外。 “靈氣能夠救命?!鳖櫿\說完,城主的眼中透露著火熱。 顧誠翻手將靈氣收了回來,對上城主潛藏著渴望的眼:“不過,凈化對我來說,并非易事,會有傷我的身體。靈氣也不易得,我剛救了一個人,就幾乎脫力?!?/br> 顧誠垂眼,長長的眼睫下,是興味的笑意。 這樣就有趣多了啊,越是極端的情況,越是會發(fā)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顧誠在自己身上又加了誘人的砝碼。 不過他還是較為收斂的,沒有告訴城主,他會越來越強。 城主深吸一口氣,試探道:“顧大夫的能力真是讓人大開眼界,您若到京城,一定會得到最尊貴的待遇的?!?/br> 城主雖對顧誠的能力很眼饞,可動靜那么大,京城一定會來接人的。 “以后的事,誰說得準(zhǔn)呢?!?/br> 顧誠的笑帶上了一絲神秘色彩,城主也感到面前這人并不容易掌控。 城主對顧誠無話可說了,就讓顧誠好好休息。 直到外面有人求救,城主面色沉重地看著馬車外跪著的人,為難地看著面色蒼白的顧誠:“顧大夫,能救人嗎?” “當(dāng)然?!鳖櫿\早已睜開眼睛,有人扶他起來,顧誠也沒有拒絕。 顧誠坐到馬車邊,看著血流不止的除魔衛(wèi),眾人只見他伸出修長潔白的手,一團(tuán)白氣飛出,飄飄然落到對方流血的傷口上,傷口開始止血愈合。 “謝謝您,顧大夫,謝謝您……”帶著同伴前來求救的黑衣人不停朝著顧誠道謝,顧誠見他眼瞳發(fā)紅,大概是受了刺激。 伸出去的手朝黑衣人一抓,黑色的霧氣便從對方身上牽引而出,落入顧誠手中,漸漸消融。 顧誠收回了手,沒管驚愕的眾人,只是看著自己的手,心道技能升級了啊,之前還需要觸碰,現(xiàn)在都能隔空取物了。 顧誠試圖起身返回,不僅沒使上力,還差點栽倒,好在一直有人扶著他,這一下對方也回神了,連忙扶著他返回塌上。 顧誠閉目休息著,隱晦的視線不斷地投來,他卻在想之后的事。 西戶城守城之戰(zhàn)之后,他要去往哪里呢? “父親,不如去看看您虔誠的子民吧。” “嗯?” “父親,神隱村的族地快要淪陷了,他們要遷離了,去看看他們吧。” 神隱村? 顧誠從記憶里搜索著這個名字,這不是一個野蠻生長、有著堅定信仰的村子嗎? 他們自稱是神的子民,堅定信仰著神,不停地向神祈求寬恕和憐憫,可根本沒有神來救他們出苦海。 這是個可悲可笑的小插曲,他當(dāng)初設(shè)置這個信神的村子,就是為世界增添一抹諷刺的悲劇罷了,怎么到天道口中倒成了自己的子民了? 或許事情發(fā)生了一點點小變化,顧誠產(chǎn)生了一絲興趣。 “那就去那兒吧?!?/br> 想好了去處,顧誠的心情好了起來。 他透過打開的窗子,看著外面的景象,戰(zhàn)斗就發(fā)生在不遠(yuǎn)處,他們這一行人,真的是殺出了一條血路。 看來不會有什么意外了。 至于路上為了救人耗盡靈力、幾乎昏迷的這種小事,顧誠并不在意。 昏昏沉沉中,他能感受到他們到地了,人群中發(fā)出了劫后余生的呼聲和哭聲。 在路上壓抑的哭聲全部都釋放了出來。 人類這個集體真的很神奇,對生的眷戀和熱愛凝結(jié)在一起,被顧誠感應(yīng)到,心上竟會為他們生出歡喜。 這是很新奇的體驗。 顧誠睜開了眼睛,看到馬車?yán)锏拇笕宋?,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br> 他的嘴角也微微勾起,雖然是很奇怪的感覺,但并不讓他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