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想不到名字的劇情章
第3章 想不到名字的劇情章 黑衣男人牽著白袍男人下樓來,樓下的吃客看見,都露出古怪的神情。 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 兩人即使下樓的姿勢不便,也要拉在一起,未免太膩歪了。 被拉著的白袍男人,帶著溫和包容的笑意,看著走在前面的黑衣青年,這實在不能不讓人多想。 注意到眾人的奇怪眼神,黑衣青年冷淡地掃過,并不在意別人的看法,白袍男人則仿佛沒看見其他人一樣。 有個大漢想要出言嘲諷時,被同桌的人驚恐地拉住了。大漢順著同桌人的視線望去,見到了黑衣青年腰間懸掛的銅牌,立馬閉上了嘴,眼里滿是慶幸。 是除魔司的瘋子。 黑衣青年的腰牌從衣擺間露出之后,四周的視線都消失了,眾人都低著頭默默吃東西。 掌柜是胖胖的中年人,他看見白袍男人,神色恭敬地趕緊迎上來,將二人安置到一個大堂最好的位置坐下。 掌柜面上不顯,衣擺下的腿卻打著哆嗦,他還記得白袍男人懷里抱著一個人,手里拿著帶血的劍走進來的樣子,掌柜當時嚇得差點奪路而逃,卻被對方冷淡的一眼凍?。骸俺巨k事,給我們安排一間上房?!?/br> 漆黑的夜晚,帶血的長劍,渾身是血的黑衣男人,這一切都讓掌柜驚恐萬分。 那時候,白袍男人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柔和的眉眼,那雙丹鳳眼里沒有多余的情緒,掌柜覺得對方看向自己時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此刻,白袍男人好像換了一個人,眼里滿是柔和和包容,身上的疏離氣質(zhì)早已無影無蹤,你看到他只會覺得他是個平易近人的貴人。 掌柜卻不敢忘記對方昨晚的樣子,他恭敬地問,二位要些什么。 “隨……”羅木本想說隨便什么,忽然注意身邊男人白袍上繁復的金線刺繡,神情頓住了。 顧誠看了他一眼,好似知道他要說什么,便轉(zhuǎn)頭對腰身彎得快要低下去的掌柜道:“來兩碗粥,再上幾份本店的好菜吧?!?/br> 掌柜連忙點頭稱“是”,跑到一邊叫來小二細細吩咐。 “你……”羅木皺了皺眉,他想說什么,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這個男人華貴得不像是會出現(xiàn)在這種小店中的人,讓對方陪他在這里吃飯,他有一種委屈了對方的感覺。 “沒關(guān)系,”顧誠看著糾結(jié)的青年,笑著道,“我不在意這些?!?/br> 羅木避開男人過于寬容的視線,這個男人的善解人意和包容讓他難以適應。 店小二大概是以最快的速度上的菜,先來的食客被插隊了也沒異議。 這兩位一個是修者,一個滿身貴氣,都是不能得罪的人物。 羅木沒有動手,反倒是白袍男人自然而然地接過店小二遞上來的新餐具,用不知從哪里掏出來的潔白手帕細心擦拭著,他的神情太過自然,旁邊侍立的小二哥反而慚愧地低下了頭,讓這樣的人物在他們小店用餐,就像是折辱了對方一樣。 顧誠將擦拭過的餐具遞給羅木,羅木遲疑著接過,被男人這樣一弄,他心里更不自在了。 男人應該是很愛干凈,這個地方會不會不太合適? 羅木打量著有些凌亂的大堂,地上還有一些零碎的飯菜,一些從不注意的細節(jié),現(xiàn)在全被他放大了。 他心中有些不安,想到自己對男人的態(tài)度,是不是不夠恭敬?是不是太冒失了? 顧誠看著低著頭的黑衣青年,忽然意識到什么,他拍了拍青年的手臂,在對方向他看來時有些歉意地說:“抱歉,老習慣了,”他頓了頓又道,“喝點粥吧,你很久沒進食了?!?/br> “不,是我……”羅木搖了搖頭,不知如何繼續(xù)說下去,就掩飾性地喝了口粥。 羅木將粥含在嘴里的那一瞬間才想起,他要不要讓對方先吃?對方會不會根本不愿意動筷?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顧誠神情自然地為羅木夾菜,好像他們早就這樣相處了很久。 只有羅木知道,不是的。 他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我叫顧誠,謝謝惠顧的顧,誠心誠意的誠,你可以叫我顧大夫?!?/br> 羅木驚訝地看著笑著的男人。 對方像是玩笑又似極為認真地一字一句道:“只治瘋病的,大夫?!?/br> 羅木拿著筷子的手輕顫,盡量用平靜的聲音回答。 “我叫羅木。” 在極不自然的氣氛中,羅木胡亂地吃了一點東西,男人不停地往碗里夾菜,自己卻很少動筷,羅木心中不禁有些愧疚和自卑,他想讓對方多吃一點,卻又開不了口。 他只好開口讓對方別為夾菜了,對方應了聲“嗯”,卻又為他夾了一筷子,說著“多吃點補身體”。 羅木在煎熬中匆匆結(jié)束了用餐,顧誠到最后也只是嘗了口粥。 顧誠喊了聲“結(jié)賬”,掌柜馬上小跑過來:“不用不用,大人能來小店是小店的榮幸……” “行了……”顧誠擺擺手,將一枚銀錠放下,“不用找了?!?/br> “這怎么行……?”掌控惶恐地想要退還,顧誠已經(jīng)拉著羅木起身起來了。 掌柜看著二人的背影,也不敢再追,只能苦笑著看著周圍投來“你真好運”的視線。 ———— 羅木帶著顧誠來到小鎮(zhèn)的官府,準備索要一輛馬車,白袍男人卻說,兩匹馬即可。 最終兩人騎馬上路了。 兩匹馬在官道上飛馳,白袍男人看起來不太像是會騎馬的樣子,可馬兒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呐苤?,他的坐姿越來越自在,漸漸卸下了羅木的疑惑,或許是對方太久沒有騎馬了。 “離地方還有多遠?”顧誠問道。 羅木忽然想起來,他還沒有告訴對方要去哪兒,對方就跟著他走了。 “不遠了,”羅木看著遠方,“西戶城,我們的目的地是西戶城的除魔司。” “你供職的地方?” “是。您會在哪里得到最高的待遇的。” “是嗎?聽起來有點意思呢?!?/br> 羅木看著淺笑著說“有點意思”的男人,發(fā)覺對方的笑意沒有達到眼底。 心口不一的騙子。 馬匹駛過一條岔路口,羅木往小路去的方向望了一眼,皺了皺鼻,勒住了馬。 “有情況。” 顧誠也停了下來,馬兒在下面躁動地甩蹄:“去看看嗎?” 羅木猶豫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咬牙道:“走。” 兩人往小路踏馬而去,沒走多久,就從路邊撲出一個人來。 “救命……有怪物……” 一個農(nóng)夫驚恐地喊著,羅木急忙問:“怪物在哪兒?” “村里……”農(nóng)夫指著村莊的方向,“死了好多人……怪物會吃人啊……” 羅木沒管驚恐的農(nóng)夫,直接策馬疾馳起來,顧誠立馬跟上。 前方遇到狼狽奔逃求救的人們,羅木大聲問道:“怪物在哪兒?”然后順著人們手指的方向而去。 顧誠看著前面焦急的一人一騎,穩(wěn)穩(wěn)地跟在后邊。 真不怕把我給弄丟了啊? 這樣想著,就見青年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沖青年露出一個安撫的笑。 就在前面,羅木遠遠地看到了崩潰的人群,嚎叫著的人形怪物,通紅的眼露在外面,看著就滲人無比。 “你別過來?!绷_木對身后的男人喊道,直接從馬上飛身而起,幾個起落就出現(xiàn)在怪物面前,一腳將差點抓到人的怪物踹退,從鬼門關(guān)逃過一劫的男男女女連滾帶爬地跑離。 那人形怪物并沒有受損,站穩(wěn)身體又沖了過來。 羅木“刷”地一下拔出劍來,擋住了速度極快差點將他挖心的怪物。 顧誠遠遠地望著,青年面上臉色凝重,像是遇到了大敵。 確實是大敵,這怪物看起來像喪尸,但身體非常靈活,速度很快,周身還有黑氣散逸,看來魔氣沒少吸收。 羅木與它交手,都不敢硬碰,而是試圖用劍切下對方的身體。 “砰”,羅木一腳踹在那怪物胸口,忽然飛出一個什么東西,砸在不遠處的草地。 羅木看了一眼,就呆住了,被顧誠的一聲冷喝“小心”才堪堪閃避,手臂上被抓了一下,衣袖破碎,還被抓出幾道深深的血痕。 “羅木,別分心?!鳖櫿\遠遠地呵道,羅木咬著牙才讓自己盡力不去想那個東西。 那是一塊牌子,和羅木腰間掛著的牌子一模一樣的牌子。 是昭示著除魔使身份的銅牌,上面有除魔司的圖標。 眼前這個紅眼怪物,曾經(jīng)是他的同袍。 現(xiàn)在,他必須幫他解脫。 羅木握劍的手緊了緊,眼身更堅定了。 怪物暴躁地嘶吼著,遇到一個棘手的食物,讓它很是暴躁,行動間力氣更大了。 羅木被逼得不斷閃避。 顧誠本來認真地看著戰(zhàn)況,卻被打斷了。 “大人,您是除魔司的大人嗎?”十幾個村民湊了過來,有人打算拉顧誠的白衣,又被旁邊的手打開了。 顧誠淡淡地掃過這些人,都是些年紀大的跑不快的,還有婦孺。 顧誠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你們怎么還不跑?” “您們不是專門殺怪物的嗎?有您在,那怪物一定會被降服的吧?”一個老頭用精明的眼睛打量著他。 “我只是個大夫,”顧誠指了指羅木,“能不能打過,要看他……如果他打不過的話,那就沒辦法了哦?!?/br> 白袍男人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眼神隨意地掃視著周圍各種偷偷打量的眼睛,被掃過的眼睛紛紛垂下,躲避著男人。 “大人您看起來一點也不緊張,一定是胸有成竹的吧?”一個教書夫子的老頭問道。 “不是的哦,”白袍男人垂下頭來,含笑的眼詭譎得讓人直打哆嗦,“要是打不過,我可以跑的啊?!?/br> 老頭猛地退開兩步,瑟縮地笑道:“哈哈,大人真會開玩笑?!?/br> 顧誠坐直身體,看著四周恐懼得退了一步的人群,溫和笑道:“是的,我是在開玩笑,這個玩笑好笑嗎?” 沒人敢作答,各樣的眼神卻黏在顧誠繡著金線的白袍和身下的白色駿馬上。 顧誠沒有在意,將視線轉(zhuǎn)回到羅木身上,事實上他的視線一直都未完全離開。 羅木已經(jīng)受了幾處傷,左肩,腹部,背上,手臂,顧誠都看在眼里。 那怪物也不好受,被羅木斬斷了右臂,只能用左臂去抓,用身體去撞。 沒了右手的怪物發(fā)覺自己不可能吃到面前這個更香的食物(魔氣蘊含量更好的人體),就將視線轉(zhuǎn)移到顧誠這邊,顧誠身邊聚集的人很多。 見怪物朝自己的方向沖了過來,男那女女們驚叫著往后跑,顧誠卻沒有動。 因為羅木會將怪物逼退的。 的確如此,羅木不可能讓怪物威脅到那個男人,雖然他受了傷,攻勢卻越發(fā)兇猛,怪物幾次想要繞過他都做不到,只能暴躁地吼叫著。 似乎知道事不可為,怪物沖著羅木怪叫兩聲,轉(zhuǎn)身想要逃跑。 羅木怎么能讓它離開呢? 把后背露了出來,正是怪物一個大破綻,他撲上前去,一劍朝怪物的背上刺去。 變異過的怪物感覺很敏銳,感到危險就轉(zhuǎn)身用手爪去擋劍,被削下了手掌,紅色的鮮血噴在羅木身上。 怪物怒吼一聲,揮臂羅木打去,羅木急忙后退。 被惹怒的怪物不再想著逃跑,它怒吼著,周身的黑氣翻涌,空氣中有絲絲黑氣被吸了過去。 不好! 羅木上前去想要打斷怪物,卻被翻涌的黑氣逼退,怪物周身的黑氣太過濃厚,羅木忌憚得不敢上前。 剛才黑氣瘋狂往他身上涌,他如果靠近,肯定會和怪物一樣瘋狂吸收魔氣,直到失控。 可不沖上去怪物就會變強。 怎么辦?怎么辦? 他不由得往白袍男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對方靜靜地看著他,與那些驚恐逃離的人群形成鮮明的對比。 轉(zhuǎn)瞬之前,羅木已經(jīng)下了決定,他持劍沖進了黑霧里,魔氣瘋狂地往他身體里鉆,他感到了變強的疼痛。 “噗嗤”,是劍刺入rou體的聲音。 怪物暴怒的手臂也擦過他的左肩,那一瞬間的沖擊都讓他半邊肩膀失去了知覺。 它,變強了。 羅木猛地拔出劍來,想揮劍斬去怪物的腦袋,卻被它靈巧的躲開。 背部忽然遭受重擊,羅木噴出一口鮮血,向前撲去,又生生止住了身形。 他舉劍轉(zhuǎn)身,一劍差點斬斷怪物的脖子,卻因為對方躲避太快留下了血痕。 鮮血迅速地從怪物的脖子上涌出,怪物捂著脖頸,想要嘶吼而不能。 羅木揮劍劈砍,怪物連忙用手擋住,被羅木斬斷了臂膀。 它忽然愣了一下,羅木也愣了一下,因為他發(fā)現(xiàn)它竟然露出人性化的迷茫和不可置信。 羅木的手抖了,本來要趁機斬下怪物頭顱的他,愣愣地站在原地。 “羅木!”顧誠的厲聲傳來,羅木回過神來就覺得胸口劇痛,喉間不可遏制地噴涌出鮮血,身體被撞飛起來,重重地落在地上,羅木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了。 疼痛的身體差點握不住劍,但數(shù)次死里逃生的本能讓他避開了怪物的猛力踩踏,地面被怪物踩得塌陷碎裂,可見怪物的力量有多大。 羅木咬著唇,狼狽地躲開缺了手臂的怪物的撞擊,找準機會,對著怪物的脖頸劈砍了下去。 這一次,羅木沒有任何猶豫。 一顆頭顱乘著紅色的液體飛起,失去了頭顱的怪物竟然還保持著攻擊的姿態(tài),撞在來不及閃避的羅木身上,羅木一腳踹飛怪物的身體,自己也倒退幾步,差點摔在地上。 羅木警惕地看著怪物的身體幾次想要爬起又倒下,漸漸不動了,才按捺不住喉間的腥甜,猛地嘔出一口血來,身體跌坐在地上。 馬蹄聲漸近,白馬停到他的身邊,一襲白袍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羅木抬起頭,從冷漠地注視著自己的男人眼中,看到了明亮的紅色,他不由得去摸了摸眼角。 男人抬起他的下巴,對上他迷茫的紅瞳:“剛才為什么要猶豫?” “什么?”羅木頭有點昏,沒反應過來。 “變成怪物就不是人了,你不知道嗎?”下頜的手加重了力道,羅木吃痛皺了皺眉。 在他回答之前,男人又松開了手,一手繞過他的后背,扶在他的腰間,將他摟了起來。 身體的挪動讓羅木咳嗽了兩聲,他往地上吐出兩口血沫。 里面是不是有內(nèi)臟碎片?羅木這樣想著,撐著男人的身體站了起來。 他搖搖晃晃地剛才令牌掉落的地方走去,男人卻先他一步,俯下身將令牌拾了起來,遞給了他。 羅木拿著令牌,看到了令牌上的名字,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