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耳釘|江沐,生日快樂
與賀炎黎分開之后,江沐沒有立刻回酒店,而是自己又打了一輛車拐去了市區(qū),選了一家還沒打烊的、不太起眼的小店給自己打了個耳洞。 他是門店當(dāng)天的最后一個客人,老板也不知道有沒有認(rèn)出他來,見這位顧客帽子口罩戴得嚴(yán)實,就識趣地全程不怎么與他搭話。 打耳洞全程沒花十分鐘,江沐付了錢準(zhǔn)備走,老板寄給他一張注意事項的紙條,倒是非常原始的溫馨提示。 他推開玻璃門,步行街上來來往往的都是出來過夜生活的年輕男女,不遠(yuǎn)處大排檔的喧囂聲混在身后店鋪拉下卷簾門的聲響之中。 點開手機(jī)屏幕,顯示的是晚上十一點五十五分。 江沐靜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后知后覺自己身上某處已經(jīng)被穿了個孔,此時心里難得冒出點感性的苗頭,不自覺地想著:這個耳洞或許能為他二十六歲的人生留下點印記,給未來的新生活帶來點好運吧。 熱鬧的步行街華燈璀璨,幾個抽著煙的醉酒的男子并排走過來,不小心撞到江沐的肩膀,連一句道歉也沒說。 被撞歪了肩膀的江沐嫌棄地拍了拍染上酒氣的外衣,突然手里握著的手機(jī)開始瘋狂震動,他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微信里井噴似的生日祝福一條接一條彈出來,他一一點進(jìn)去機(jī)械地回復(fù),足花了十幾分鐘時間才將那些小紅點全點干凈。 江宗誠照例給他發(fā)了個祝福的紅包,他一如往年沒有接受,敲上“謝謝”二字回了過去。賀炎黎的生日祝福還是那么啰嗦一大段,大設(shè)計師說專門為他做了件衣服,過兩天會快遞過來。 森姐的祝福比較務(wù)實,祝他星途璀璨、大紅大紫。還有一些曾經(jīng)的合作伙伴、制片人、導(dǎo)演、媒體、工作助理等等熟悉的、不熟悉的,江沐都能找到合適的語句給他們回復(fù)。 屏幕滑著滑著,突然翻看到了一個不太熟悉的頭像,點進(jìn)去才記起來是前不久剛剛加上的席晨曦——“沐哥生快,期待未來更多的合作!筆芯~”。江沐盯著這條掐著點發(fā)過來的消息,斟酌了一下該怎么回復(fù),最后選出個“謝謝你”的可愛表情包回了過去。 等打車回到酒店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多了,江沐捏了捏鼻梁骨,拖著疲憊的身軀洗了個澡準(zhǔn)備迎接明天一整天的拍攝。 躺上床按滅手機(jī)之后,他在黑暗里睜著眼輕嘆了一口氣,突然很想揍不爭氣的自己一拳:是不是犯賤,期待什么呢期待了兩個多小時,那人果然連個眼神都懶得給…… / 清晨六點半的鬧鐘將二十六歲的壽星大人從床上強(qiáng)行喚醒,他瞇著眼睛洗漱完從臥室出去,張口就下意識問:“冰美式買了嗎,我今天臉好腫……” 已經(jīng)等在客廳的小助理點點頭,連吸管都幫忙插好了。今天的早餐有點豐盛,森姐給江沐打包了長壽面,雖然面看起來已經(jīng)有點坨了,但江沐還是非常給面子地吃干凈了。 飯后他準(zhǔn)備出發(fā)去化妝,拍古裝戲苦就苦在每次做妝造都要耗費漫長的時間。剛走到門口,門鈴響了。 “Joey姐,你怎么來了?”江沐打開門時一臉詫異,“是蔣總有什么事嗎?” 他下意識以為蔣荻有事要找他回去,才會派自己的貼身助理親自跑這一趟。 Joey穿著熨燙得體的職業(yè)套裝裙,似乎上一秒還在京耀會議室里開會,下一秒就坐飛機(jī)來了這里。 她像是在跟上級遞交文件一樣,遞給了江沐一個小盒子——準(zhǔn)確來講,是個首飾盒。 米咖色的高級絲絨首飾盒躺在江沐手里,讓他的表情管理險些失控。 “公司有點急事,蔣總?cè)コ霾盍?,昨晚臨時決定走的,估計過兩天才能回來。他讓我把這個給你,江先生,祝你生日快樂。” Joey跟在蔣荻身邊很多年了,對于他和江沐的事情知根知底,也一直保持著優(yōu)秀員工的職業(yè)素養(yǎng)從不參雜私人感情,就連轉(zhuǎn)交生日禮物和生日祝福都特別的機(jī)械官方,“如果你沒別的事,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工作?!?/br> 江沐回過神來,急忙讓小助理將人送了出去,并囑咐她說自己會遲一點再下樓。 / 折回房間之后,江沐打開了首飾盒,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枚玫瑰金色的楓葉形狀耳釘,正中間嵌著一顆小小的碎鉆,雖然耳釘本身面積不大,但上面做出的紋路和葉脈都清晰可見,可以說是個低調(diào)奢華又極有品味的禮物了。 江沐將耳釘取出來拿在指尖端詳,左右看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整個人有一瞬間的呆滯:“這是……楓葉?” 為什么要送楓葉?市面上那些珠寶大牌他也很熟悉,最近并沒有推出這樣的耳釘款式,基本上可以肯定是找人專門定制的了,蔣荻為什么偏偏選了楓葉?這世界上真有這么湊巧的事嗎……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苯逄统鍪謾C(jī)點開了蔣荻的微信頭像,差一點就要直接撥過去探問究竟。 但好在理智及時上線,他深吸一口氣,非常得體地先發(fā)了一條“方便電話嗎”的信息。本以為要等一會兒,沒想到對方居然秒回:視頻吧。 他照著鏡子整理了一下儀態(tài),然后走到光線比較好的窗臺邊點開了視頻通話。 電話打過去,蔣荻似乎正在出差的酒店里,背后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他穿著一絲不茍的深酒紅色西裝坐在沙發(fā)里,盯著鏡頭不著痕跡地勾了下嘴角,視線似乎非常敏銳地捕捉到了江沐耳朵處的新變化:“禮物收到了?” “收到了,謝謝。不過我這耳洞剛打,估計得等一段時間才能戴了。” “嗯。”“……”又來了,江沐最怕蔣荻說意味不明的“嗯”,聽不出情緒,甚至不知道怎么接話。 他握著手機(jī)躊躇了一會兒,企圖通過視線的躲避來提醒蔣荻自己該下線了。 一段詭異的安靜之后,江沐破釜沉舟般開了口:“那個……我得去化妝了,遲了不太好。” 他朝著鏡頭揮了揮手,卻發(fā)現(xiàn)剛剛那段時間蔣荻居然一直盯著鏡頭在看他,他站在陽光下,仿佛加了濾鏡一樣的氛圍光似乎將皮膚上的每根絨毛都照得很清楚。 蔣荻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番,面色如常:“去吧?!?/br> 低沉的聲音參雜著電流聲傳來,江沐的手已經(jīng)按在掛斷紅鍵上了,卻詭異地頓了一下。 蔣荻也不著急結(jié)束視頻,和他隔著屏幕對視了幾秒,突然又開了口:“江沐,生日快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