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凜番外長風幾萬里1
長風幾萬里1 “夜色”的吧臺前,坐著一名穿著黑風衣的年輕人。他來了不到半個小時,面前開了五六瓶酒,一杯接一杯流水般灌進去,就差把借酒消愁四個字寫在臉上了。幾名彪形大漢站在他身后不遠處,彼此對視安靜得像一隊鵪鶉。 風凜搖了搖酒瓶,對著瓶口吹完最后一滴,拍著桌子招呼人:“再開……再開一瓶?!本票k[蔽地向彪形大漢們投了個眼神過去,猶猶豫豫地不敢上前。 風凜怒道:“磨蹭什么!” 從陳家回來后風凜就像吞了炸藥的老虎,周身殺意凜冽,噴氣時都帶著火藥味。他的副手乍一接到他心就是一咯噔,差點以為風凜要揭竿造反。 風凜身后的下屬們見他沒有消停的打算,只能從他們中間選一個幸運兒出來,縮著脖子上前勸道:“家主,差不多了……再喝下去要酒精中毒……” 他的同伴們回頭一致瞪視著他——這算什么話! 果然,風凜聞言怒火更盛:“什么中不中毒的,滾蛋!” 下屬灰溜溜地下去了。另一名心腹跟他時間長,知道他今天想借酒消什么愁,小心翼翼地說道:“二爺身邊也是個好去處,哪個世家不想把自己家的孩子送過去,榮華富貴應有盡有,您不必太擔心二少爺……” 他的話也討到好,風凜把手里酒杯捏得嘎吱響,單薄的唇抿得死緊,看起來無論如何也不像是放心的模樣。下屬知道風二少爺是自家家主一手拉扯大的,兩人之間兄弟情深,卻也不能不勸——風家根基淺,二爺收下了風二少爺,未嘗不是對風家地位的一種肯定和穩(wěn)固,對風家今后的發(fā)展只有好處。風凜這時候硬要跳出來反對,若是觸怒二爺…… 風凜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可那是自己從小看護在手心的弟弟,即便是最困難的時候,風凜寧愿苦著自己也不會讓風絕彎一下膝蓋,現(xiàn)在眼見苦日子熬出頭,他風光無限,風絕卻又成為一個男人的附屬—— 風凜怎么能夠冷眼看著他陷入泥潭? “這么好的去處,把你送進去怎么樣?從訓練營過一遭,我看你們是不是也能學會規(guī)矩?”風凜冷冷說道。 風凜面相瞧起來文質(zhì)彬彬,一副溫和有禮生意人的模樣,然而下屬們跟著他做事,都親眼見過他發(fā)起狠來的樣子,此刻面面相覷,竟沒有人敢再來勸。 下屬撓撓頭,心說您把我送過去人家二爺也未必收啊。 風凜抬手將吧臺上的酒瓶推到地上:“都給我滾!別讓我看見你們!” 下屬們唯唯諾諾離開后,風凜在空無一人的酒吧中頹然合上眼。直到此時,風光無兩的風家家主才流露出一點不易察覺的疲憊。風凜滿心盡是懊惱和無處發(fā)泄的憤慨——他厭惡曾經(jīng)折辱他的仇人、痛恨蔑視過他的掌權者、甚至對自己親手輔佐上位的陳寰宇,也有一些怨恨——他明知風絕是他的弟弟,為什么還要那么做? 風凜將潮濕的臉頰埋在雙手之中。 他最該憎恨的那個人,其實應該是自己。 他是最早察覺出風絕對陳寰宇有感情的人,也是把風絕親手推向陳寰宇的那個人??伤凸懒松衔徽叩睦淠矝]有想到風絕竟然情深至此。 如果早一個月、早一周、甚至早一天知道風絕的心思,風凜都能做出好幾個預案,大不了把風絕打包丟到國外去,敢回來就打斷他的腿! 可……進過訓練營的風絕已經(jīng)入了陳家的奴籍,從此掌控他命運的人只有一個,但那個人絕不會是他的哥哥風凜。風絕已經(jīng)不是當年被他庇護在身后的弱童,不是給顆糖就能糊弄打發(fā)出去的無知小孩,風凜即便要求他身邊的所有人三緘其口,他仍然能從細枝末節(jié)中,察覺出他的哥哥竭力想要隱藏的那些過往。 拍在吧臺上的手機震動許久,風凜仍然視若無睹,他翻過吧臺,粗暴撬開一瓶酒,看也不看就對著喉嚨生灌了下去。他形容狼狽,眼眶紅得幾欲滴血,握住空酒瓶搖搖晃晃地站直身體,隨后重重砸向手機,將屏幕閃爍的通訊器砸個粉碎。 飛濺出的玻璃碎片割裂了他的手,風凜全然不在意身上被劃開的傷口,扶住墻壁踉蹌著往酒吧門外走去。 A市的夜晚永遠那么喧嘩,廣告牌和燈箱交替閃爍成一片霓虹海,酒精侵占他的理智和身體,風凜抬起頭,只能看到一片朦朧的光。他沿著那條吵吵嚷嚷的街道漫無目的的走著,一路撞到許多人。他醉得張揚,受了路人不少埋怨,更有甚者認為他故意找事,惡狠狠地將他撞開。 就在風凜將要跌倒在地上時,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領,硬生生將他撈到自己身邊。風凜身材瘦削,比風絕還要矮上半頭,看起來實在好欺負極了。被他撞到的醉漢正要發(fā)火,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嘴角抽動著,露出一個yin邪的笑容:“小凜,這么巧啊?” 風凜茫然地抬起頭看著他,一雙長眉緊緊攪在一起,似乎在辨認他是誰。 “你姑父昨天還念叨你呢,這么長時間怎么也不回家看看?”醉漢笑道,親昵地攬住風凜的腰。 “風少,這人誰???”他身邊有人醉醺醺地問。 “這是我表弟,”風少頓了頓,聲音刻意壓低了些,“你們見過的,小凜?!?/br> 他身邊的人頓時明白了這個撞到他們的俊美青年是誰,臉上也都掛起來笑意:“既然這么巧,一起去喝一杯?” 風凜對旁人的觸碰再敏感不過,本能地想要掙扎,然而兩個男人顯然是做慣了這種事的,一前一后圍住了他,風少抓住風凜的雙手,急切地低下頭親吻他風衣外那段過分白皙的脖頸,“又不是沒做過,干嘛這么生分?” 恍若重新掉入夢魘,冰涼黏膩的下墜感令風凜繃緊身體,猛然撞開他們。 “表弟,你躲什么?咱們又沒欠過你賬?!绷硪蝗艘残ξ卣f道,手曖昧地伸向風凜的腰,沿著那截漂亮的腰線一路向下,直到落在臀上。 “還跟以前一樣,”風少捏住他的后頸,強迫他抬起頭,“你聽話,咱們就悄悄的,不讓你弟知道?!?/br> 風凜喉結滾動,眼中閃過深深的憎惡。被觸碰到的每一處地方都在從骨髓中發(fā)痛,每一塊皮rou仿佛都有火在燃燒,愈燃愈烈,幾乎要將他整個人焚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