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精品热爱在线观看视频,国产成人福利资源在线,成年美女黄网色大观看全,狠狠色综合激情丁香五月,777奇米电影网99久久,精品国际久久久久999,成人无码午夜成人无码免费视频

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鎖情咒 外傳 第一部 屐上霜在線閱讀 - 屐上霜(11)

屐上霜(11)

    【屐上霜】(十一)2020年7月21日字數(shù):10893(四十八)從衛(wèi)生間洗完澡出來,魏凌允站在玄關(guān)愣了一會兒。狹小的便宜旅店房間里幾乎沒有多少下腳的地方,走進去就是占了大半個房間的雙人床,和劣質(zhì)桌上的便宜電視之間只能容一下一個不太胖的人走過去。

    余蓓別無選擇,只能坐在床上。空調(diào)的熱風不是很有效,她把腿伸進被子里暖著,手也縮在厚睡衣的袖子里。

    她抬起頭,洗了半個多小時出來,眼睛就已經(jīng)消了腫,但血絲還是挺密,“你酒醒了嗎?”魏凌允嗯了一聲,過來坐下,頭還有點疼,但腦子里清醒得就像剛挨完老板的臭罵。

    她抿著軟軟的嘴唇,吸了兩下鼻子,看來是在控制著自己盡量不要掉淚,“從你上班兒到現(xiàn)在,咱倆打了得有一百多個電話,加起來幾百個小時了吧?”“嗯?!彼烙噍碓趹嵟裁?,但他無話可說。

    他以前還抱著一絲僥幸心理,覺得這樣隱瞞現(xiàn)實的奮斗特別爺們特別帥氣,說不定能把她感動得眼圈發(fā)紅甚至大哭一場。

    結(jié)果上而言,余蓓的確大哭了不止一場,但,和感動沒什么關(guān)系。

    彼此之間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了解,所以魏凌允清楚,她是三分生氣和七分心疼。

    所以他也清楚,這次,他的麻煩大了。

    倔勁兒不上頭的時候,余蓓除了偶爾有點小公主脾氣外,簡直是天下最可愛最乖巧的女朋友。

    可一旦上了頭,她認準的那件事,辦不成,就沒完。

    他猜得到余蓓這會兒認準的事情是什么。但他還想再掙扎一下,也許,答應(yīng)換種活法,不那么拼命不那么節(jié)儉,事情就還有轉(zhuǎn)寰的希望?

    “我?guī)缀趺總€電話……都要問你在這邊過得好不好,吃得怎么樣,有沒有好好休息,你怎么跟我說的?”余蓓的話說到最后已經(jīng)在發(fā)顫,鼻尖又有些發(fā)紅。

    明顯,那不是凍得。

    “蓓蓓,北漂……又是我這樣的專業(yè),剛開始肯定沒那么好混啊。而且,你剛才看見那些都是我應(yīng)急用的,我也不整天吃那個,我在外面跑業(yè)務(wù),斷不了要應(yīng)酬,那吃喝的我都想吐,偶爾自己在家,吃點簡單的,也算洗洗腸胃?!蔽毫柙事朴普f著,心里抓緊盤算,“至于住的地方,你來之前我就跟你說了啊,我說我住的地方小,還是跟一個大哥合住,說你來了咱們就開房在外面睡,我……也沒特別瞞著你什么?!薄澳氵^來,坐我旁邊兒?!庇噍硗锱擦伺?,吸吸鼻子,拍了拍身邊騰出的地方。

    他乖乖過去,不知道她打算干什么。

    “這兒是熱風口,不冷,你把上衣脫了?!彼欀迹⒅?,不容拒絕地說。

    余蓓很少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這讓他覺得,事情可能比想象中還要嚴重。

    但讓脫衣服,這不是床頭打架床尾和的路數(shù)嗎?他忍不住做了個提肛動作,有點擔心今晚狀態(tài)不佳哄不“好”她。

    把襯衫一丟坐在那兒,他開始醞釀情緒,說:“吶,脫了?!彼蛑煲粋?cè)身,拉起他胳膊,小手張開拇指和中指,在他腰上爬了一圈,帶著哭腔大聲說:“魏凌允!你出來這才不到三個月,你腰圍少了快半拃!你是不是當我傻???我做夢都想著你,你瘦了超過五斤還能瞞住我?”她拿起襯衫往他身上一貼,一邊擦淚一邊說:“這是咱倆一塊兒買的那件吧?

    買的時候明明正好的……嗚嗚……現(xiàn)在都松垮垮的了,嗚嗚……你還說你……過得好……這好個屁?。 薄吧习鄤傞_始是這樣的?!蔽毫柙实仲嚥涣耍m說他也沒稱過自己又輕了多少,但酒量暴漲肚子反而露出腹肌,肯定不會是胖了,“大城市,不拼命加油,就要被淘汰了?!薄霸壑鲃颖惶蕴恍袉??”余蓓一張胳膊抱住了他,把眼淚往他光溜溜的胸膛上一個勁兒的蹭,“我不想讓你這么拼,我又不求著……過什么大富大貴的日子。咱們回家吧……嗚嗚……”“不是,蓓蓓,你說……我一個大男人……”她一下子抬起頭,惡狠狠瞪著他,“大男人怎么了?咱老家市區(qū)也百十萬人呢,里頭大男人少嗎?”“那不一樣,那種小地方……沒有前途。我回去考個編制,或者接我爸的班,以后幾十年的人生一眼就看到頭了。咱結(jié)婚時候過什么日子,可能以后永遠都……”“那不好嗎?”余蓓又一次打斷了他,“安安穩(wěn)穩(wěn)生活哪里差了?”魏凌允閉上眼,終于還是說出了自己不愿意講明的真正理由,“我知道你喜歡那樣,可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庇噍碜谀莾?,斜著身子,屁股壓著一邊的腳丫,被壓的那個發(fā)紅,旁邊的赤足發(fā)白,并在一起,卻不再是同一種顏色。

    她淚汪汪看著他,可憐兮兮地問:“那你愛我嗎?”“愛,當然愛,這話你問一百年答案都一樣?!彼敛华q豫表態(tài)。

    “咱倆要一起過一輩子,沒錯吧?”“沒錯?!薄澳牵野謰屜旅嬷挥形乙粋€女兒,他們將來養(yǎng)老,是不是指望咱倆?”“嗯?!彼麤]辦法否認,明知道之后就是他避不開的那個話題,也只能硬著頭皮撞上去。

    “我家的東西,都是我的,我的,就都是咱家的,你什么都沒有,我有,不也一樣嗎?”余蓓很慢很慢地說著,每一個字都說得異常小心。

    畢竟,她也知道,魏凌允很在意的面子問題,其實就是當前最大的癥結(jié)。

    至于父母的阻力,她反而不太在意。

    她這輩子既然認定了她的樂樂哥哥,那么,爸媽不要魏凌允,就等于不要她。

    魏凌允低下了頭,心里又甜又酸,既想抱住她大哭一場,又想狠狠捶自己一頓。他的情緒復雜到有些超出了思維運算的極限,難過、自卑、厭棄……種種負面情緒藏在起伏的愛意波濤下洶涌糾纏。

    他其實不是天生就想凡事拼到最好的性子,只是……好像從小學因為頭腦的優(yōu)勢奠定了尖子生這個概念之后,他就被那些贊許的目光和稱頌的客套話推著屁股,跑得停不下來。

    他當然知道,余蓓需要他已經(jīng)如同需要吃飯喝水一樣自然而然,因為他也是這樣需要她。所以,他完全可以用這份愛作為籌碼,把一切負擔都丟給她,回去安心做新郎倌,花她的嫁妝,住她的房子。

    可那樣別人怎么看?又會怎么說?

    目標是他,他想像一下就會覺得渾身難受,要是再換成說她……他覺得自己頭皮都要炸了。

    魏凌允已經(jīng)跟余蓓去參加過兩場她同學的婚禮。

    她高中那個笑起來很好看的班花境遇不在正常百姓碰得到的范疇,只有文學價值沒有參考意義,姑且不論。那她另一個畢業(yè)就結(jié)婚的大學室友呢?

    男方出財禮,買房買家具,女方帶嫁妝,陪車陪電器。不說婚禮風光皮相下的實質(zhì)如何,至少在明面上,要講究個“門當戶對”的匹配。

    這是他即使經(jīng)歷了家庭變故,也想要給予余蓓的底線。

    他不想讓人說余家招了個上門女婿,更不想讓碎嘴子們在余蓓背后指指點點,說她瞎了眼。

    他半夜累癱在床上,累到睡不著的時候,就會想想她,來激勵自己。

    不給奮斗找一個足夠的動力,他在這陌生的天地真的有些難以堅持下去。

    之前他一直憋著不說,這會兒借著還沒消干凈的酒勁兒,干脆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前言不搭后語想到什么說什么,一股腦兒,都告訴了她。

    余蓓默默聽著,這次沒有打斷,也沒有插言,等到他把苦水倒了個干凈徹底,說到?jīng)]什么話可說,最后甚至有點尷尬地坐在那兒,才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抱在自己懷里,靠在他身上,認認真真說了一句話。

    “樂樂哥哥,我別的什么都不在乎,我就想問你一句,你的蓓蓓和你的面子,哪個更重要?”(四十九)其實這種單選性質(zhì)的問題多少有點狡猾。

    就像是“你媽與我掉河里你先救誰”一樣,是個主觀上把選項彼此對立起來的不合理行為。

    但越是平常講理的姑娘,關(guān)鍵時刻的不講理越需要謹慎應(yīng)對。

    因為這意味著她主動放棄了邏輯和理性,通常來說,這就代表著決心。

    魏凌允知道,余蓓在逼他做選擇了。

    可畢竟相處了太久,關(guān)系好到讓他稍微有那么點肆無忌憚。于是,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點出了這個問題的癥結(jié),“蓓蓓,我說句實話,你別不愛聽。”余蓓擦了擦淚,“那就別說,我這會兒聽見不愛聽的,肯定要跟你吵架?!薄斑馈蔽毫柙蕮蠐项^,“可不說我憋得難受?!薄澳悄闶菧蕚浜酶页沉耸菃??”“不是……可……蓓蓓,你肯定比面子重要,重要得多,但我不覺得我兩個只能選一個啊。你就讓我奮斗幾年,奮斗幾年,我一定風風光光回去娶你。”“幾年……”余蓓側(cè)身展開細細的胳膊抽出包里的面紙,用力擤了一下鼻子,淚汪汪看著他喊,“你在這地方過這種日子,還跟我說要幾年?幾個月我都受不了!而且我們女生有多少個幾年能拿出來揮霍啊。我從首都車站出來,這兒到處都是好看姑娘,個兒比我高,打扮比我時髦,過上幾年你在這兒拼出來了,我不想離開老家,你不想回去,你是不是該就地換個年輕的了?”“你、你這扯到哪兒去了……我腦子都被你栓鞋帶兒上了,別的姑娘知道我這臭德性光剩下覺得我變態(tài)了,也就你肯要我?!蔽毫柙授s緊陪著笑臉說好話,想逗逗她。

    “你說得好聽,誰知道是不是認識這么多年看煩我了,轉(zhuǎn)回頭就嫌我是小地方的土妞,上不了臺面?!庇噍矶硕ㄉ?,放出另一個殺招,“再說,你等得了我,我也不知道等不等得了你?!薄鞍??”魏凌允一個激靈坐直,臉色都不對勁兒了,“蓓蓓,你什么意思?”“辦公室大姐一直張羅著給我介紹對象,我們上頭大大小小那堆領(lǐng)導,有仨托人問我能不能跟他們兒子見個面互相了解了解。我說我有男朋友了,就是暫時在外地,人家都不是很在乎。說啥現(xiàn)在的年輕一代思想開放,上學時候談個戀愛都很正常,還暗示我結(jié)婚就要慎重考慮,畢竟那是以后的生活?!彼龂\嘰咕咕帶著怨氣說了一通,摸出手機解鎖,遞到他臉前,“喏,你自己看,單位迎新有人給我拍照片,完了就一直有人打聽我手機號發(fā)短信約我吃飯。里頭有一個,我爸都說不能拒絕得太生硬,不然以后要穿小鞋?!蔽毫柙抒蹲×?,但轉(zhuǎn)念一想,他女友大學文憑長得漂亮性情還好,又已經(jīng)進了編制工作穩(wěn)定,在他們家鄉(xiāng)那種小城市,一個人在外地的男朋友恐怕還真沒什么威懾力,就是說有未婚夫,不在身邊一樣有人要蠢蠢欲動。

    狼多rou少的地方,一塊鮮美肥膘足以引發(fā)流血事件……余蓓觀察著他的表情,口氣放軟下來,“你別急著陰沉個臉跟要殺人一樣……你知道的,我這人認死理,一時半會兒,我肯定頂?shù)米 N腋麄冋f了,我說我和男友約好了畢業(yè)就結(jié)婚,我說我倆現(xiàn)在正準備呢,至于之后……穿小鞋啊不給機會啊,我都無所謂,我不在乎那個。咱們家鄉(xiāng)地方雖然小,但我相信你要是回去了,一樣會很拼命不讓我吃苦的?!薄拔耶斎粫?,但……我就怕回去之后沒有機會,我拼命……你還是要吃苦。”“那就一起吃。”她抓緊他的手,很用勁兒攥著,“哪兒有一起過日子,不能同甘共苦的。”看魏凌允不吱聲了,余蓓小聲繼續(xù)說道:“樂樂哥哥,以前你家比我家好,好得特別多,我老去你家吃飯,阿姨有事兒沒事兒就帶我逛街,給我買過好多新衣服,好多漂亮的小首飾,別人都說待我跟對親閨女一樣。我……不是都乖乖穿著拿著了嗎?我覺得,這是沒把我當外人?!薄拔野謰屍鋵嵰惨呀?jīng)沒把你當外人了,我這次來,我爸還說,小魏在大城市要是太辛苦,不行就回來吧,早點結(jié)婚,省得那些愛做媒的老娘們不消停。我爸又不是不知道你家的情況,他這么說,肯定也有心理準備啊?!薄敖Y(jié)婚是兩個家的孩子,在外面建立一個新家,這個新家從此就把兩家人聯(lián)系成了一家人。咱們兩家一起吃飯的時候老是說跟一家人一樣,那真的要成一家,為什么你還要計較那么多呀?”“你說你要奮斗,需要幾年時間,那……咱們打個商量,這樣好不好?你回老家,咱們一起奮斗,或者,你奮斗,我照顧你。老家機會是少一點,可……可起碼咱們不用分開了啊,這樣……好歹……好歹咱們還能在一起……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心尖兒一抽一抽的疼,魏凌允低下頭,抱住余蓓,鉆進了她的懷里,那柔軟的、溫暖的胸膛,承托著他滿是硬毛茬的腦袋。

    她抱住他,緊緊摟著,小手恨不得陷進他的后背里,唯恐他能呼啦一下飛走似的。

    “樂樂哥哥,你總說你都是為了我好……那,好不好,是不是應(yīng)該以我高不高興為標準???”余蓓低下頭,輕輕親著他的后腦勺,“哪有說著為我好,最后讓我哭得稀里嘩啦,整天難受得不行的?。俊薄拔也皇恰幌搿敲礇]出息嗎?!惫ぷ鞯膲毫Γ揖匙児实碾y過,對未來的迷茫,一股腦傾瀉在女友暖融融的懷抱里,魏凌允玩命地忍,可話里,還是帶上了濃重的鼻音。

    “我也沒盼著你特別有出息啊……”“男的不就應(yīng)該有出息嗎?”“那我允許你沒出息,我不歧視你。咱家男女平等?!薄澳窃奂乙院笳l做飯?”“我?!薄皠e了吧……”“你討厭!”抱在一起的兩人嘀嘀咕咕嘀嘀咕咕說了個沒完,仿佛要把這些日子沒見面的思念,都說個干干凈凈徹徹底底。

    到最后,魏凌允依然堅持認為,余蓓那種好像活在浪漫故事里一樣的想法太不現(xiàn)實。

    但他也承認,奮斗并不是只有一種形式。

    被消磨的志氣漸漸抬起了頭,他告訴自己,離了大城市,他一樣可以讓余蓓過得很好——即使初期可能需要忍耐。

    不過不要緊。

    她愿意陪著他。

    這就夠了。

    第二天,魏凌允辦理了辭職手續(xù),用這段時間玩命節(jié)儉攢下來的錢,買了一個挺便宜的戒指,在出租屋收拾好的行李前,當著笑呵呵的同屋大哥面,單膝下跪,向她求婚。

    余蓓愣了三秒,拽起來他拍拍褲腿,“你忽然發(fā)什么瘋呢,地上多涼啊……發(fā)票呢?回去前趕緊退了,瞎花錢?!薄斑馈磔恚仪蠡槟??!庇噍碛帚读巳?,跟著一扁嘴,“我愿意我愿意。那……戒指也得退了,我才不要這么小的。等你將來有錢了給我買個好的,我再要?!边@次,魏凌允沒讓步。

    回去的火車上,余蓓那白白細細的手指,已經(jīng)被他的小金屬環(huán),牢牢圈住。

    不過,后來她也沒舍得讓他再買好的,有需要戴戒指的時候,就樂呵呵從柜子深處翻出來那個小盒子,喜滋滋戴上,盯著上面那個幾乎看不清的小碎鉆,笑得滿眼都是春天。

    (五十)辛苦三個月?lián)Q了枚戒指,辭職前也沒通知家里,一回去就說想結(jié)婚,魏凌允面對的困境可想而知。

    但余蓓真的和他堅定不移地站在一起,為了讓他不至于打退堂鼓,回家第二天晚上下班,就把魏凌允抓去了家里。

    之前他也經(jīng)常去,但身份定位始終模模糊糊曖昧不清,這次倒是挑明了,男朋友的頭銜還沒得到過余家爸媽認定,就直接跳級成了未婚夫。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父母說的,魏凌允進門后喊完叔叔阿姨坐下,就覺得氛圍不對,一下子緊張到手心都在出汗。

    余叔叔近些年已經(jīng)很少在家里抽煙,這次卻點上了一根,余阿姨雖然在皺眉,但也沒讓他掐了。

    余蓓沒嘟囔爸爸,進門換好鞋,就過來坐在魏凌允身邊,摟住他胳膊,靠得很近,宣示意味十足。

    余叔叔夾著煙拉過茶幾邊的垃圾桶,往里磕了磕煙灰,尋思了半天,扭頭小聲跟妻子說了兩句悄悄話。余阿姨眉頭皺得更緊,嘟囔了一句:“這不好吧?”魏凌允心里頓時就是一緊。

    余叔叔嘆了口氣,把煙放到嘴邊,沒抽,又懸在膝蓋邊,晃悠了一會兒,抬頭說:“小魏,要說啊……叔叔是看著你長大的,咱兩家這關(guān)系,我看有話就別憋著了,我直說吧。”魏凌允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來,下意識抓住余蓓的手,說:“叔叔你說,我聽著。”沒想到,余叔叔從兜里掏出一疊錢,放到茶幾上,推了過來。

    魏凌允傻了眼,“啊……?。俊边@什么意思?讓我拿了錢滾蛋別再sao擾蓓蓓嗎?

    余叔叔神情有些局促,咳嗽兩聲清清嗓子,說:“你看這個事兒吧,我跟你阿姨也沒經(jīng)驗,跟街坊打聽吧,又有點拉不下臉。再說,這一家跟一家的習俗不一樣,犯不著問那幫老碎嘴子?!薄班拧!蔽毫柙释耆铝祟^,之能訥訥應(yīng)了一聲。

    “我聽蓓蓓說了,她跟老魏兩口子一起回你們老家那回,就拿了見面禮。那你這第一次換身份登門,我們也該給你準備個見面禮,是吧?”余叔叔神情尷尬地抓起那疊錢,“小魏,叔叔阿姨跑了好幾個地兒,實在是蓓蓓說得忒突然,我們沒買著紅包,你就直接裝兜里吧,都是自家人,別玩那么虛的了?!薄斑贿弧庇噍砼ら_臉,抿著嘴用鼻音憋著笑了兩聲。

    魏凌允趕忙擺手,“沒有沒有,沒這個說法吧?我沒聽我爸媽說過,而且這么算,他倆也還沒給蓓蓓呢。”“那就是他跟嫂子的事兒了,蓓蓓去你家再說?!庇嗍迨逵舶彦X放在他手里,“我這兒抹不開臉問,也不知道咱這地兒一般見面禮是給多少,這是兩千,你拿著,回去跟老魏說清楚,給蓓蓓別比這多,自家孩子,一視同仁,都一樣,啊,都一樣!”推讓幾下,魏凌允漲紅著臉收進兜里,不過比起剛進門的時候,確實不那么緊張了。

    作為男友……啊不是,作為未婚夫登門,他最大的壓力就是怕余蓓父母不認可,沒了這個顧慮,他作為這家的???,可以說就算是放下了心里最大的那塊石頭。

    余叔叔回去原處坐著,旁邊余阿姨給了他一肘子,小聲嘟囔:“都跟你說了找點紅紙包一下,直接給錢多難看啊?!庇嗍迨搴俸僖恍Γ瑥椀魺熁?,往前一探身,“小魏,孩子結(jié)婚呢,是兩家的事兒。大的問題,回頭咱們兩家人坐到一起,吃著飯,慢慢談。今天就不多念叨了,我就說一點,你仔細聽好了?!蔽毫柙授s緊扶住膝蓋,正襟危坐,“叔叔您說?!薄皩硪黄疬^日子,不要讓蓓蓓哭。”余阿姨照他背后就拍了一下,“你個大老粗突然文藝啥啊,蓓蓓那有事兒沒事兒就掉淚的,你讓人樂樂咋答應(yīng)?”她搶過話頭,“樂樂啊,叔叔阿姨的要求很簡單,你倆……這么多年了,都挺好的,將來呢,希望你們一直都能好好的。蓓蓓被我從小慣壞了,這個不會那個不行的,將來生活里有了磕磕絆絆的呀,你稍微讓著點兒她。她真過分了,你跟阿姨說,阿姨訓她?!蔽毫柙实难劭粢呀?jīng)有點酸,點頭認認真真表態(tài)了一通,跟著雙手握緊,說:“余叔,阿姨,我……我家……這個情況,您二位也是知道的。所以我……”“別,別別?!庇嗍迨逡粨]手打斷了他,“你倆孩子別cao心這個,過好你們的小日子。大人都還沒死呢,輪不到你搬磚扛水泥去?!庇喟⒁虧M臉無奈,“你咋說話的,不會說就抽煙去。樂樂,你們家的情況,我們當然知道。但更重要的是,你的情況我們也知道,你對蓓蓓怎么樣,我們更知道。這不是以前,嫁漢嫁漢,穿衣吃飯,現(xiàn)在再怎么說,你們結(jié)婚也不可能需要擔心吃穿吧?你一個大學生,有腦子,肯吃苦,暫時沒工作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鉆牛角尖,你是什么人阿姨難道不清楚嗎?你都不舍得讓蓓蓓做飯?!辈皇牵⒁?,這個是誤會,主要還是不敢,健康重要。

    結(jié)果,這一晚上下來,魏凌允除了拿到見面禮兩千塊,什么大事兒也沒定下來,但又和定下來了基本沒有分別。

    毫無疑問,他和余蓓的婚事,不太可能有來自父母的阻力。

    唯一的阻礙,大概就是他家當前的狀況了。

    這周六,就是雙方父母見面的日子……(五十一)尷尬的是,兩家大人沒讓小兩口參與。

    兩對未來親家找了個小飯館的包廂,就把倆孩子扔家不管了,讓他們自己吃飯。

    魏凌允蹬著車子跟余蓓去以前的老校區(qū)門口小吃街懷念當年的牛rou板面,順便消解一下緊張情緒。

    不過收效不大,手一抖醋都倒多了,干脆讓老板又多加了一堆辣椒,他一邊跟余蓓閑聊,一邊吃得哈哈抽氣。

    吃飯溜達了一會兒,送余蓓回去,家里還是沒人。

    魏凌允忐忑得滿腦門冒汗,她看著還以為熱,只好開了家里窗戶讓暖氣為世界做貢獻。

    等到九點多,余家爸媽還是沒回來,魏凌允只好先回家。

    將近十點,他接到電話,下樓扶老爸上去。

    他爸喝多了,聽說余叔那邊也差不離,就是擔心余蓓攙不動,保持在了能自己上樓的程度。

    安置好醉醺醺的爹,扶著他拍背順氣等他吐完,清洗了盆子給他換好衣服,魏凌允才算是能坐下聽mama說最后的結(jié)果。

    當然,婚事定下來了,下周末,魏凌允一家?guī)е忠粋€同事作為主管,登門下聘,新年之前找好辦婚禮的酒店,把訂婚宴辦在那兒,順便試菜。

    婚禮暫定次年勞動節(jié)假期,明天余叔開車過來帶小兩口去算個好日子,讓他倆提前把證領(lǐng)了。

    婚禮前這大半年,抓緊時間解決魏凌允的工作問題。

    這就是商談的結(jié)果。

    魏凌允聽完,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小聲問:“媽,這婚……怎么結(jié)?。俊薄邦I(lǐng)證,拍婚紗照,找好酒店找婚慶公司,到時候不用你cao心,都有人安排,你照著辦就行?!薄安皇牵瑡?,我是問,這婚……結(jié)在哪兒?新房呢?”他mama有一會兒沒說話,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又好像兩者皆有。

    她愣愣思索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說:“樂樂,你余叔老房拆遷補的那套,已經(jīng)交鑰匙了,本兒上寫的蓓蓓的名,要的時候為了大點兒,親戚朋友間借了十來萬。老余的意思,你兩口子住著,慢慢把那筆錢還了……就行。他們兩口子已經(jīng)在聯(lián)系熟人,下個月就開始裝修,跑跑味兒晾一晾,肯定趕得上?!薄皨??!薄班牛俊薄拔摇乙钦f我心里不舒服,你會不會覺得我有點不知好歹啊?”“嗯?!彼c點頭,“不管你怎么想的,憋著。蓓蓓這樣的媳婦兒,是老天爺賞的,你鬧別扭,就別認我這個媽。”“可是……”“你可是什么?”他mama一扭臉,瞪著他,“有多大本事吃多大碗飯,你矯情,那你現(xiàn)在拿出錢來咱們家去買個新房子啊。我不想弄個漂漂亮亮的三間半給你把蓓蓓娶回家嗎?我起早貪黑進貨做買賣為了誰?不就是你這個兒子嗎!蓓蓓不說我都不知道,你可真有出息,北漂住地下室吃咸菜掛面豆腐乳去了?你打算吃幾年給你媳婦省出一套房???你以為人家水靈靈的大姑娘沒人要只能等你?你知道蓓蓓單位多少人打聽她嗎?連以為她是我干閨女那個曹禿子,都問我能介紹一下讓他侄子見見不。”魏凌允無話可說,只能低下頭,摁住心里那股擰巴,噼噼啪啪在腦海里抽耳光。

    “這陣子你就忙婚事吧,蓓蓓要上班,裝修的事兒你多盯著點,等忙完……你看看怎么安排未來?!彼鹠ama一臉疲倦地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你好面子,但真正的爺們,不是跟你舅一樣,有事兒沒事兒就甩錢,除了養(yǎng)家屁也不管,還覺得貢獻大老子天下第一。你看看你爸,他單位效益不好,我開店養(yǎng)家的時候,他鬧別扭了嗎?甩臉子了嗎?”“兩口子一起生活,要互相扶持。你爸忙的時候,我做飯收拾家,后來我忙,他閑了,現(xiàn)在不就是他做飯收拾家?家是搭起來的,別老跟個古代人一樣想著當什么一家之主,和和氣氣過日子比什么都強。而且就蓓蓓那脾氣,難道你住了她的房子她就能對你橫挑鼻子豎挑眼?你對她這點兒信心都沒有?”“行了,別整天瞎想。早點睡吧,沒事兒她下班時候多去接接她。她單位領(lǐng)導挺煩的,弄得她壓力不小,這才是你該表現(xiàn)的像個爺們的時候?!笨上У氖?,那問題根本沒輪到魏凌允去解決。

    因為余蓓從下周開始,上班就戴著訂婚戒指,見人就公布被求婚的消息,直接給自己斷了所有行情。不知道是不是這拒絕的方式過于生硬,忘了給做媒的熱心大姐們留余地的緣故,之后余蓓又被調(diào)去試用期時候就在干的抄表,在那個一般新人最多呆一兩年就能熬回去的位置,一下子干了五年多。

    但她真的完全不在乎,跟閨蜜逛街買了舒服的軟底鞋,保護好魏凌允格外鐘愛的小腳丫,就自得其樂地溜達在小區(qū)樓里,重復著沒什么創(chuàng)造性的工作。魏凌允有時候想勸她,她還覺得忙半個月閑半個月的節(jié)奏挺好,讓他狗咬刺猬無從下嘴,只好繼續(xù)默默按摩小腿。

    一月初,新居正式開始裝修。這個月的第一個吉日,魏凌允跟余蓓起大早去民政局排隊,領(lǐng)到了象征著關(guān)系發(fā)生質(zhì)變的那兩個小紅本本。

    作為慶祝,倆人一起在商場后面的路邊攤吃了一頓麻辣燙。

    熱騰騰的蒸汽后,余蓓笑著揚起小臉,雙眼亮晶晶地望著他,小聲說:“誒,我是不是可以改口叫你老公啦?”“這有啥不可以的,人好多談戀愛時候就開始這么叫的了。還有在網(wǎng)上老公老婆亂喊的呢?!蔽毫柙市χ昧藘纱矚g的魚豆腐,給她扒到芝麻醬里,“我還是喜歡喊你蓓蓓。”“為什么呀?”“老婆總覺得把你喊老了,你看著這么小,穿校服都能混進母校去。”“哪有。”她笑著插起一塊海帶,塞進了他的嘴里。

    和余蓓的興高采烈不太一樣。魏凌允高興,但心里那點別扭,始終還是沒有消散。

    晚上在電腦前搜索各種本地招聘信息,挨個投簡歷,等面試通知等不到,心里難免煩躁。不知不覺,他又撿起了大學時候玩過一段時間的游戲,但沒時間也沒心情下副本,只是在湖畔鎮(zhèn)燒著點卡釣釣魚,望著那熟悉又陌生的風景發(fā)呆。

    這段時間,每夜入睡之前,他都輾轉(zhuǎn)反側(cè),想很多事情,想得頭昏腦漲,然后勉強入睡,全部遺忘。

    他常上的論壇有兩個,其中一個就是大名鼎鼎的天涯。

    天涯的情感天地其實有不少能讓他找到共鳴的先例,但那里混跡的女性用戶對類似事情給出的回饋遠遠談不上友好,雖然不如嘲諷鳳凰男那么賣力,但吃軟飯的標簽貼起來絕不會客氣。

    而另一個和游戲掛鉤的論壇雖然男性用戶為主,他一樣沒勇氣跑去大旋渦提問,說自己沒工作和女友要在女方的房子里結(jié)婚該如何調(diào)整心態(tài)。

    那邊的朋友大概會當他是在變相炫耀直接召喚版主。

    就在魏凌允時不時浮現(xiàn)的糾結(jié)情緒中,婚禮的進程有條不紊地繼續(xù)推進。

    酒店找好之后,訂婚宴正式補辦,兩邊家長的親朋好友坐了三桌,感覺就像是婚禮的預熱。

    年前余蓓就已經(jīng)看好了幾家拍婚紗照的地方,打算新年后就跑一跑比比價錢。

    新房漸漸成形,他跟著看家具,轉(zhuǎn)得暈頭轉(zhuǎn)向,偏偏余蓓還總是讓他拿主意,而他不知道自己是該關(guān)注樣子還是價錢,兩天逛完東西挑好,嘴角就起了燎泡。

    過完年,新居的臥室里進了全套家具——余家出的錢。按照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魏家父母東拼西湊弄來的彩禮交到了余蓓手上,準備為家里購置電器。

    這個周六的傍晚,轉(zhuǎn)了一天電器的兩人就近到新房里休息,已經(jīng)有了小家樣子的愛巢讓余蓓眉開眼笑,躺在床上面滾來滾去,拉著他的手念叨,說她爸正在挑車當陪嫁,想跟他商量,讓他趁著有空,去把駕照考了。

    余蓓大學畢業(yè)前的亂考證時期已經(jīng)拿了駕駛本,但是膽子小,至今上路經(jīng)驗為零,家里將來要是有車,毫無疑問是魏凌允的責任。

    魏凌允后仰躺在床上,把胳膊遞過去讓她枕著,猶豫了一下,說:“過后吧,我……這陣子可能沒空?!薄班??你面試有合適的了?”余蓓一骨碌就翻到了他胸前,很高興地看著他。

    “不是,都……不太滿意。但我媽最近腰疼,她忙了半輩子,我想跟她學學,替她去開那個服裝店?!彼读艘幌?,小聲說:“你不是……不愛干那個嗎?店里主要賣的還是女裝,你行不行啊?”他笑了笑,掀起衣服捏了捏肚皮,“不行就學,學不會就拼,你瞧我這陣子閑得,都快有小肚子了。到時候你一看,我才剛領(lǐng)證就中年發(fā)福,反悔怎么辦?”“才不叫發(fā)福,你這都比大學時候瘦。我都覺得硌得慌?!彼贿呎f,小手就一邊在他衣服里頭摸了起來。

    魏凌允以為是要嬉鬧,可對上余蓓濕潤的眼神,才猛然意識到,回來之后,事情發(fā)生了這么多,時間過去了這么久,他和她,竟然一直都還沒親熱過。

    “你……是不是想?”他左右看了看,雖然被褥還不齊全,但應(yīng)付一場應(yīng)該問題不大。

    “你不想?。俊庇噍淼囊粽{(diào)都透出了一股嬌媚,“今天晚點回去……好不好?”“好。”他笑著抱緊她,翻身將她吻住。

    按說,這是她第一次喊著他老公與他zuoai。

    她也非常投入,非常興奮,甚至少有的僅靠體內(nèi)的活塞運動就到了高潮,在空調(diào)的暖風下愉悅得通體發(fā)紅。

    魏凌允賣力地動著,可不知道為什么,一種無法形容的淡淡失落感彌漫在心頭,讓rou體的舒暢都被干擾,消散。

    他不知道自己動了多久。

    他只知道,他出了很多汗,到最后也沒射出來,就那么在她一如既往銷魂緊湊的里面,動著動著,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