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新裝(中)
“所以,我更要珍惜,并且感謝我愛人的付出。正是因為有他在背后做我最堅實的后盾,我才能放下所有負擔(dān),專心去……” 這何凡騫,套話一套一套的。 “嘁。”姚飛羽不屑,隨即暗咬牙關(guān)罵道:“這破網(wǎng)!” “怎么了?”柏松鶴瞄了一眼,因為信號不好,姚飛羽手機屏幕上正在推塔的頁面總是不停460。 “真虛偽,這都能朝作秀上扯?!彼荒槓阑穑恢且驗橛螒虻目D,還是因為何凡騫冠冕堂皇的話。 “是挺虛偽的,”柏松鶴跟著調(diào)侃,仿佛無意地向水中擲了塊石子:“都要離婚了,還得裝作情深義重的樣子。” 為了財產(chǎn)分割,甚至還要算計百依百順的枕邊人。 “誰跟你說的他要離婚?” 長此以往默認的猜想突然被何凡騫的情人駁翻,柏松鶴心尖漏了一跳。 從地鐵口出來,摩天大廈比肩接踵,玻璃幕墻倒映著藍天白云,連綿不絕延至遠方黛色群山。綠燈亮了,鋼鐵叢林中穿梭過一團團鐵色的螞蟻。 “那你就心甘情愿這樣,一輩子做他見不得光的情人?” 姚飛羽說:“不然呢?我可沒有能生孩子的肚子?!?/br> 他的語氣里暗含妒意。果然,不想上位的小三不是好小三,就算是看似灑脫的姚飛羽,也不能免俗。 “一輩子還長著呢?,F(xiàn)在說這些還太早?!?/br> “是啊,”姚飛羽突然賣弄出一個笑:“我好看嗎?” 當(dāng)然是好看的,不然何凡騫也不會對他念念不忘那么多年。柏松鶴點了點頭。 達芬奇畫畫時,就算只是畫一棵樹,也會根據(jù)當(dāng)時的風(fēng)向,甚至葉片的重量,來描繪樹枝交錯的形態(tài)。而他的笑,唇角揚起的弧度,也幾乎是經(jīng)過人工計算一般精妙。 “他老婆,你見過吧?!?/br> 下意識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和魏亭交往甚密,柏松鶴說:“之前拍賣會上見過一次?!?/br> “我和他,誰更好看?”姚飛羽表現(xiàn)得自信又大方:“你說實話就行,我,還不至于在容貌上妒忌別人。” 柏松鶴沉吟片刻,自認為中肯地答道:“姚黃魏紫,一捻深紅。莫是神仙韓令,裁成頃刻花叢。” 這是把他們都比喻成何凡騫后院里的牡丹花了,美艷動人,難分伯仲。 “既然這樣,如果是你——”眼尾和唇角勾挑,姚飛羽壓低嗓音,輕輕在他耳邊吹了口氣,就有以色事人之人貪yin悅己的本相顯露出來。 “我和他,你選誰?” 柏松鶴反握住他開始朝自己腿根挪去的手:“恐怕,這也輪不到我選?!苯又?,抓著他驟然卸了勁的手放回桌面,他兩碗水端平:“小姚,別這樣。你們都很好,都應(yīng)該有自己精彩的人生?!?/br> “你就說得好聽。”姚飛羽抽回手,哼笑道。 坐電梯直達高層,姚飛羽在已初見雛形的屋內(nèi)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柏松鶴買的新房是四葉草戶型,四房兩衛(wèi),每個房間都有陽臺或者飄窗,南北通透,明光爍亮。 “真好啊,”姚飛羽拉開客廳的飄窗,向外遠眺時半是羨慕地說:“是我理想中的戶型了?!?/br> 從這里可以直接欣賞江景,遠處水天一色,滴滴的汽笛聲時長時短,浩渺煙波中一艘艘輪船飄搖而過。對岸的珠寶商大廈高聳入云,是這座城市最棒的高層建筑之一,中央自動電梯上上下下,來客絡(luò)繹不絕。明薈集團金光閃閃的徽標(biāo),在酸雨霧霾的侵蝕下歷經(jīng)滄桑,卻又永不磨滅。 說來也巧,兩年前柏松鶴買下這套房子,直到交房的時候,都沒有太在意附近的高樓廣廈是哪家的。 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柏松鶴是相信命數(shù)之說的。 “何凡騫給你買的,不也就在這附近嗎?” “他直接買的精裝房,拎包就能住進去的那種。那棟樓每一戶裝潢都是按模板搞的,一點特色都沒有?!?/br> 聽他嫌棄,柏松鶴破天荒為何凡騫說起話來:“其實,何凡騫對你挺不錯了。舍得為你花錢的男人,才是真的愛你?!?/br> [code][/code] “哎呀,你干嘛要拖著不同意呀!” “我怕……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未來?!?/br> 下午白太太又約魏亭去美容院,這次與之前有所不同,開車接送的,赫然就是那天陪白太太逛街的年輕男人。 一路上,魏亭親耳聽到白太太毫不避諱自己,一會兒給這個總打電話,請他幫自己換一個編輯,一會兒答應(yīng)那個公子共度晚餐的請求。 見到他看似冷靜,但眨眼的頻率比以前快了很多,恐怕心里早已掀起驚濤駭浪,白太太終于放下有些發(fā)燙的手機,笑著挽住他的胳膊,親昵地問他:“怎么了?都聽傻了?!?/br> 魏亭并不是特別能言善道的類型,有時候甚至有些呆板,但正是這種溫柔的力量,引導(dǎo)著白太太更加活躍起來。 而那天晚上她的出現(xiàn),使魏亭得以從丈夫的懷疑中解脫出來,在尋到時機,她單刀直入詢問試衣間里的人是不是他時,魏亭終于沒再閃爍其辭,低著頭承認了是他,卻又補救似的說只是朋友。 白太太當(dāng)然是不信的?!笆裁磁笥雅?!我看是他一直在追求你吧?!?/br> “未來?”白太太仿佛聽到一個極為可笑的詞:“你們之間當(dāng)然沒有未來了?!?/br> 魏亭仍是和和氣氣地說:“所以,注定沒有結(jié)果的事,為什么還要白花力氣,浪費感情去做呢?” “你看過亦舒的書么?” “看過一點?!?/br> 正說著,美容院到了。 這家美容院是白太太丈夫工作的藥企旗下的貴婦品牌,就在銀座大樓內(nèi),只接待女客,男人免入。 “白太太,帶朋友過來?。俊庇e小姐眼尖,遠遠地一眼就認出他們。 “對啊,Kelly在嗎?” “在的,接到您的預(yù)約,Kelly早就等著您了?!?/br> 白太太點點頭,發(fā)覺魏亭的胳膊有些僵硬,猜他是第一次來美容院,說:“這位是何太太,等會兒就讓Kelly給他護理吧,隨便給我找個人就行。” “好的。那何太太要不要先登記……” 白太太立刻攔道:“何太太今天先來體驗一下,產(chǎn)品合適的話就用我的,費用也記我賬上,”然后,她對魏亭說:“你要是覺得舒服,以后咱們再常來,好嗎?” 魏亭緊繃的精神終于松懈下來:“好?!?/br> 喝完花茶,一切安排妥當(dāng)后,不一會兒,和白太太相熟的Kelly走出來,熱情地與她打完招呼,就領(lǐng)著魏亭去做肌膚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