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彭其野這個人很奇怪,他好像有永遠(yuǎn)用不完的活力,和小孩子一樣。但他又和那些小屁孩兒不同,他不會因為我疏離的態(tài)度就慢慢的遠(yuǎn)離我。他真的是一顆煤炭吧,有顆一直燃燒著的內(nèi)芯。 日歷就這么一頁一頁翻著,我就這么過著這cao蛋的高中生活,上下學(xué)路上還有彭其野說著話做我的背景音樂。 只是很久沒從天臺看柳樹了,連在小窗戶前望著它們發(fā)呆都成了奢侈。 上一次修改我的遺書還是在彭其野搬來的第二天,我在最后加了一句,“某人變成煤炭回來了”。 “走了童嘉禾,去吃飯,今天張宇韜說和我們一塊兒。” 張宇韜是那個撞人可疼的大塊頭,在隔壁班,彭其野說他之前小學(xué)是姜阿姨班上的,偶然間認(rèn)識,他搬走的這么幾年也一直有聯(lián)系。 哼,明明也知道聯(lián)系啊。 “知道了?!?/br> 他捏了捏我的后脖子,跳起來夸張地把我扣進(jìn)他懷里,“哈,你說你和張宇韜怎么這么不對付?!?/br> 黃燁在一旁冒著星星眼,朝我擠眉弄眼,“對啊,童童怎么就和張宇韜這么不對付呢?!?/br> 什么意思啊,女孩兒的心思真難猜。 “童嘉禾為什么不喜歡我,每次看見我就板著個臉,我沒招過他吧?!?/br> “沒的,他就這樣兒的,只是看著冷冷的?!?/br> 這兩說我壞話不能先滾出我的視線范圍啊,當(dāng)我聾子嘛。 我走上前,“沒有,我對你沒意見,就是開學(xué)那天你擠到我了,你很重?!?/br> “就這嗎?你挺記仇啊,童嘉禾?!睆堄铐w走過來按住我的頭。 我輕輕推開了他的手,“嗯對,我天蝎座的,記仇?!?/b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童嘉禾你可以啊,我還不知道你會開玩笑。哎,那你不是比野哥大么,野哥射手啊?!?/br> “不是,我比童嘉禾大一歲。童童聰明,讀書早。” 嗯,我聰明,我41。你笨蛋,你03。 干嘛學(xué)黃燁那個傻子叫我童童,好奇怪。 明天就是星期六了,學(xué)校會放半天假,我終于可以去看看我的柳樹了。一想到這個,張宇韜都變得順眼許多,嘿嘿。 - 和彭其野告別后,我扔下了書包,跑上了四樓,翻過窗戶,穩(wěn)穩(wěn)落在天臺上,動作一氣呵成。 好久不見了,柳柳和樹樹。哦,對了,柳柳和樹樹是它們的名字。柳柳是左邊那顆,樹樹是右邊這顆。 “嗨,柳柳樹樹?!?/br> 哎?我為什么要說嗨??浚窒氲侥桥糯蟀籽懒?。 我撐著頭,望著柳柳和樹樹發(fā)呆,享受著難得的愜意時光。 “童嘉禾!” 誰喊我?彭其野嗎?我緩緩地把頭伸出去向下看,手緊緊抓住天臺的邊緣。 “喂,童嘉禾你別再動了,很危險,我來找你?!?/br> 不不不,別來。 “嘿,童嘉禾,你坐那兒干嘛呢?”彭其野一邊從窗戶里翻出來一邊說。 “你怎么看到我的?” “我剛幫我媽扔垃圾,抬頭看了一眼,就看到有雙腳在這房子頂上蕩啊蕩的,我認(rèn)得你的鞋?!彼槃葑讼聛恚謸卧谖业氖峙赃??!澳阍谶@兒干嘛呢,童嘉禾。” “看柳樹?!蔽铱聪蛩?,“你怎么知道從雜物房翻過來?!?/br> “你傻了嗎,這天臺不是我?guī)惆l(fā)現(xiàn)的嗎?” “啊?” 他轉(zhuǎn)過頭和我對視,笑眼彎彎地說:“好哦,我就知道,你肯定都忘記了。” 記不清了,但是彭其野一說,我好像又想起來點兒。 “啊,是放風(fēng)箏那次。你說這兒肯定很容易就放上去,后來的確放上去了,但被我媽發(fā)現(xiàn)了,咱倆被狠狠地打了一頓?!?/br> “對。”他還在望著我笑。 我別過臉,悶悶地回道:“所以我沒忘記。” “對,你沒忘,那你還沒認(rèn)出我?!彼咽直鄞蟠蟮貜堥_躺了下來。 “因為...很久沒見了,你的臉模糊了,可是那些事兒我還記得的,那個時候,你是我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彼氖直壑敝钡財[在后面,我沒辦法和他一樣躺下來,只能撐著手轉(zhuǎn)身望向他。 “嗯,我知道。”彭其野直勾勾地盯著我,“那童嘉禾,你干嘛不理我啊。” “我這不是在理你嗎?之前是你真的變得太黑了!我一下沒認(rèn)出來!” “不帶損人的?。 迸砥湟捌讼挛业难疽馕姨上聛??!巴魏?,聊會兒唄?!?/br> 這人,真別扭。 我躺倒在他旁邊開口問道:“聊什么?” 我聽到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說:“我說你不理我不是指的這次。是...之前...就我搬走之后,我有在給你發(fā)qq消息的,一直。你不回。” “放屁,你什么時候發(fā)過?!蔽艺娴暮芟肷先プ崴蝗?,他竟然還敢提這個事。 忍不住了忍不住了,想爆粗口,“老子壓根沒收到過,我等了整整一個暑假,你一條都沒發(fā),后面也沒給我打過電話,一回來還找我興師問罪是吧?” “我那個暑假是沒發(fā),那你也沒給我發(fā)?。∥液髞聿皇且恢庇薪o你發(fā)嘛,還給你認(rèn)錯了,你一直不理我!”彭其野說著說著激動地半坐了起來,眼睛紅紅地看著我。 干嘛,怎么弄的我像個負(fù)心漢似的。 “我走的時候你還抱著我哭哭唧唧的,我當(dāng)你多舍不得我呢,我對你說,童嘉禾,咱們一定要經(jīng)常聯(lián)系啊。你還大聲地,好、好、好,你好哪兒去了?”彭其野耷拉著頭,聲音越來越小。 靠,彭其野干嘛啊,怎么突然這么矯情。 “你后面有發(fā)嘛...我真不知道。”我有點心虛了,“我不回,那你不知道給我打電話嗎?” “嗯...不敢,我以為你生氣了?!迸砥湟坝行┕殴值仄似^,“你為什么不知道,你沒看到我消息嗎?” “額...我,不記得密碼了?!?/br> “??什么?童嘉禾你給我開玩笑呢?這什么爛理由?” “真的真的,那個暑假你一直不給我發(fā),后來那老電腦的主機(jī)壞掉了,我媽換了一臺。然后...我就發(fā)現(xiàn),qq的記住密碼沒了?!蔽覞u漸理直氣壯起來,“那qq可是你幫我申請的,那天的密碼也是咱倆一起亂填的,電話號也是你的!我哪兒找密碼去嘛...我以為你聯(lián)系不上我,至少會給我打電話的。我還以為是你不想理我呢?!?/br> “我真是...我...我都不知道該做出什么表情好。童嘉禾,咱倆都好樣兒的?!?/br> 很好,抓住機(jī)會,乘勝追擊:“所以你暑假干嘛不聯(lián)系我?” 彭其野揚著頭對我說:“搬走的是我哎,你不該先給我發(fā)消息表達(dá)對我的思念么?” 我把頭抬的更高回道:“你開什么玩笑呢,是你離開了我額,不應(yīng)該先發(fā)消息表示你的悲傷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童嘉禾!你好幼稚?!?/br> “哼,你也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