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后的安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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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云絕在陳長老的地方躺了整整兩天,才帶著倦怠的身子跟兩瓶丹藥離開。 離開前,葉云絕還意外得知了他這新殼子確切的年歲。 那時,陳長老捻著他的胡子,皺著眉左瞧右看了一會兒葉云絕,似乎很有疑慮,但最終只說道:“若畫,你……今年應該二十有一了吧?!?/br> 說實話,葉云絕怎么知道,但聽陳長老這語氣,應當大差不離,于是他點了點頭。 “那你半月后再來找我一次,我再給你開一爐藥。”陳長老說完就對他揮了揮手,送客了。 葉云絕最后拱了拱手,才沿著五儀仙門為他這種低修為弟子修葺的山道,一路走回了他住的地方。 只能說好險沒給他累死。 從金丹后期修為一朝淪落到練氣一層,何止一個慘字了得啊。 他搖了搖頭,前血淵門長老差點在五儀仙門的山道上累吐了,這究竟是仙門的錯還是仙門的錯? 不論如何,趁著這些清凈日子,多多修煉才是正道。 等他筑基了,借著下山游歷的由頭,不論是重回魔道,還是就此洗白,還不是看他的心情。 說來,他在血淵門好像有那么一個便宜徒弟?叫什么來著?劉夢葉? 葉云絕癱在椅子上,發(fā)散著他的思維,挺有天賦的一個孩子,就是可惜正好被他撿回了血淵門。 要知道,葉云絕教徒弟,就不說毀人不倦吧,也只能說是誤人子弟。 以往興起收入門墻的三兩徒弟都陸陸續(xù)續(xù)讓給其他長老教了,最終留下這么個不知道是圖他一脈清凈,還是圖他不苛責打罵徒弟的好苗子。 好苗子不用他費心,自個兒就練氣、筑基,再過些時日怕是都要結丹了。 葉云絕想起那個他在宗門時,甚至每日都會來向他早晚問安的沉靜弟子,搖了搖頭。 指不定再過幾年,確認了葉云絕的“死訊”后,這個便宜徒弟就也轉去其他長老門下了。 他休息夠了,站起身來,伸展了一下身軀,該修煉了。 半月時間,轉瞬而過,無事發(fā)生。 葉云絕如以往一般收功起身,走到他的小院子里,看了看他兩天前種下的一棵小桃樹。 看著還好,應該能活吧。 他摸了摸樹皮,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怕這么棵他找了許久的中意桃樹死了,于是同前兩日一樣,往樹內注入了不少靈力。 靈力潤物無聲,但還是能看出來,桃樹的葉子越發(fā)精神了。 看顧完他的桃樹,葉云絕這才視死如歸般,走上了去往陳長老地界的山道。 山道崎嶇漫長,可憐練氣一層的“菜鳥”修士葉云絕,這次又差點給累趴下了。 五儀仙門這山道唯一良心的一點就是指路牌夠多,不怕迷路。 但也有很不良心的一點——這許多山道邊上都沒有一個休息的地兒。 他撐著膝蓋大口的喘息著,想,筑基真是得越快越好。 想他葉云絕,以往幾百年,什么時候這么鍛煉過他的腿?他又不是體修! 葉云絕抵達陳長老的藥堂時,竟正好遇見半個月沒見的程錦走出來,兩人相對,一時無言。 葉云絕純粹是因為走得太累了,一時半會根本沒心思跟程錦演什么哥哥弟弟,或者說,按程錦所說,演那些朋友戲碼。 于是最后是程錦先開的口。 “小畫,你最近怎么樣?” “我挺好的,程錦哥。”葉云絕強撐起一個笑容,“你呢?” “我嗎?我也挺好的?!背体\的眼神游移了一下,“只是因為最近要開宗門大會,師尊讓我協助門內的管事弟子,所以有些忙?!?/br> 葉云絕正尋思著該回些什么的時候,陳長老出現,打斷了對話。 “我說真的,你們兩個杵我藥堂門口聊個什么天?”陳長老拿著一瓶藥走出來,“年輕修士不該去什么相思樹、三生湖之類的地界,坐下來好好聊嗎?” “陳長老,我……”程錦說到一半又被陳慶木打斷。 “好好好,朋友朋友,你倆是天造地設、海枯石爛的一對朋友。”陳慶木朝程錦擺擺手,走到葉云絕面前來,把藥瓶一遞,“喏,你的藥,一天一顆,吃上個三十天就好了。” “至于你的病情,詳細的我都寫在這紙上了?!标悜c木又拿出張紙來,塞給葉云絕,“順便,你這藥最好睡前吃?!?/br> 葉云絕逐一應下,就見陳慶木背著手就要回藥堂了。 程錦跟了陳慶木幾步,被大聲嫌棄道:“哎哎哎,邊兒去,邊兒去,我陳慶木可不能泄露病人隱私啊,你想知道?人就在那兒站著呢,你自個兒問去!” 說完就快速走進藥堂,把大門一關,竟是直接閉門謝客了。 又是兩人相對無言的尷尬境地。 葉云絕錘了錘腿,又看了看面前這么個富得流油,飛劍能一天換一把,整年不重樣的金丹后期修士。 他想,就當是討點利息了。 于是葉云絕笑起來,問道:“程錦哥,你能送我回我住的那個小院子嗎?我走得有些累了?!?/br> 程錦看著他的笑容,像是愣住了一般,好幾秒后才移開視線,點了點頭。 葉云絕清晰的看見程錦的耳垂泛起了紅。 真奇怪,他作為一個一向看不慣仙修的魔修,這時候竟升起了一絲玩弄他人感情的罪惡感。 他想—— 或許是程錦只欠他一條命,并不欠他一顆心吧。 這次以后,還是劃清界限比較好。 關于葉云絕的病情,程景最終還是沒能問出口,葉云絕也不可能主動告訴他。 兩人到了葉云絕的小院子后就分別了,葉云絕心安理得的享受了這次送到家門的服務,甚至沒有請程景喝杯茶。 他關上小院的門,溜達進房內,才展開了陳慶木塞給他的紙。 【若畫,我也不知道你以前到底吃過啥,只看出你身上有很奇妙的藥效,那個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把你的身體停在了十六歲。 我覺得你可能跟我一樣,還是想再長高一些的…… 所以我給你練了一爐藥,能讓你接著長高。 當然,吃不吃還是看你。 順便藥錢是程景給的?!?/br> 葉云絕看完整張紙,就用了一個小法術燒掉了。 藥倒沒扔。 畢竟他也是真的不喜歡比程景矮那么多,甚至說個話還得仰頭。 太沒面子了,放狠話都沒氣勢。 于是從那天之后,他老老實實的吃了三十天的藥丸,雖然每次都苦的他下意識去摸以往總會裝著點蜜餞的袖袋,但他好歹撐過來了。 也是真的長高了一些。 葉云絕在他的房門口比劃了一下,又劃下一道墨痕,滿意的點了點頭。 照這樣下去,兩年,不,可能只要一年,他就能重回八尺男兒的高度了。 他擱下筆,拍了拍手,走到院子里瞧瞧看看他的桃樹,以及他這些天從其他地方遷來的一些花花草草。 海棠、牡丹、芍藥……桃子、李子、杏子。 說來,這五儀仙門也是奇怪,好好一座練氣弟子居住的山峰,居然沒有一個食堂! 辟谷丹管夠雖然很方便,但是不是也太殘忍了點? 葉云絕痛心疾首,他已經快兩個月嘴里沒滋味了。 就不說大魚大rou了,糕點酒水總該能嘗嘗吧?修個仙而已,怎么搞得餐風飲露,跟窮困潦倒一樣? 他搖了搖頭,強行把思緒從記憶里的各種食物上拉回來,咽了口唾沫,轉身回房開始了又一天的修煉。 當白鶴銜著書信停在葉云絕的窗前時,已是第二年的立春。 小院子里好歹活下來的花草樹木,都已經舒展身體,準備好迎接又一個春天的爭奇斗艷了。 葉云絕躺在他給自己做的粗糙搖椅上,伸過手接過了那封信。 信封簡單,內容也簡單,只寫著“宗門大會,驚蟄召開,與會者,南山門?!?/br> 葉云絕甚至能看出寫這信的人已經有些暴躁了,最后的字都飄飛起來了一半。 他搖了搖頭想,又是個被宗門壓榨的弟子,為了那勞什子古禮,非要放棄活字印刷,讓底下弟子一個個的寫。 臭毛病。他暗罵道,仙魔兩邊的臭老頭都有這種臭毛病。 倒不是他多善良,一時同情起素未謀面的弟子,只是這種龜毛脾性讓他想起以往的事了。 葉云絕入魔道,沒有什么苦衷,也不是他本來就喜歡魔道,他只是正好被魔道修士撿到了。 撿他的那個人叫李啟安,表面看起來未及而立,實際上是個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化神修士,極其的龜毛。 每日早起,葉云絕要先備好當季出的新茶,放在一旁等到涼了再加冰加糖,還得替李啟安穿衣穿鞋,再用放在鮮花瓣里一夜的木梳為他梳頭戴冠,甚至得每天都為他挑一個不同的香囊,替他喊來不同的男寵。 想起那些日子,葉云絕真的懷疑李啟安救他只是為了省下一筆招管家的錢。 但最終李啟安還是弄了個新管家來頂替葉云絕——因為葉云絕去血淵門了。 當年血淵門的掌門看中了葉云絕的天賦,想用一個人情來換葉云絕,但李啟安只是盯著葉云絕,要了葉云絕的一個承諾。 當年他也是練氣,為了擺脫李啟安,他半跪下,極其鄭重的發(fā)誓:“我葉云絕愿無條件為您做一件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br> “赴湯蹈火就不必了,你一個練氣修士……”李啟安把玩著那天剛被葉云絕交到他手上的香囊,“總之你得記得,你欠我。” 這一欠,就是幾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