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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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xiàn)在,周杳陪在滕鶴身邊已有六年之久,唯一一次離開是去尋找周皋,不僅沒能找回哥哥,還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自那之后,滕鶴再也不允許周杳擅自行動,畢竟他是周皋的弟弟,也是滕鶴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 但朋友周杳到底有什么病,還是個謎。 醫(yī)院體檢報告各項指標顯示很正常,甚至稱得上強壯,但周杳的病態(tài)臉一成不變,滕鶴也漸漸習慣了。 過去紛繁復雜的碎片仍舊無法清理,滕鶴想要忘掉的,可只要活著一天,似乎就忘不掉在極樂度過的那幾年——準確來說,是和周皋一起度過的那幾年。 滕鶴嘆了口氣,叉開腿坐在周杳床上刷手機,周杳窩在一邊的懶人沙發(fā)里,很是頭痛:“大少爺,搞不到男人就回家吧,我明天還得去看店?!?/br> 處于畢業(yè)即失業(yè)狀態(tài)中的滕鶴一聽,滿嘴跑火車:“那你雇我去你店里唄,和周皋一起。” 誰他媽信極樂賭場的滕大少爺居然會打工? “不行,我那都是正經(jīng)店?!?/br> 滕鶴摸到他的煙,半挑眉問道:“你是說我不正經(jīng)?” “你心里清楚?!?/br> “明天我就要去,別廢話?!?/br> 周杳懶得找打火機,就著滕鶴燃著的煙點了自己的,兩人靠得極近,都能看見滕鶴長長的睫毛,還有略帶雁灰色的眼睛。 的確很漂亮,如果不考慮滕鶴的性格的話,周杳覺得自己說不定也會動心。 也僅限于動心罷了,他沒法愛人。 “周杳,你說你和周皋長得也挺像,我對你怎么就沒感覺?”滕鶴靠在床邊,半抬眼皮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讓他想起了曾經(jīng),周皋為了給他治病,第一次主動向滕鶴提出交換條件時,滕鶴也是這么看他的。 從以前到現(xiàn)在,滕鶴的眼里只有周皋。 即使眼里沒有溫度,像看一件物品、一只賤畜,又或者是與他毫無關(guān)系的陌生人。 不過這和周杳沒什么關(guān)系,更直白來說,如果周皋不是他哥,他也不想讓周皋淌這趟渾水。 “沒大沒小,”周杳拍他的頭,“欲求不滿就去找鴨,我累了。” “能找到鴨就好了,和周皋做太爽了,別人比不了啊。”語氣里滿是惋惜,滕鶴翻了個身,露出一截白瘦的腰,清晰的指痕很顯眼,分明在不久之前被人掐著腰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但周杳并不想問。 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呢。 * 隔壁的周皋做完了一組訓練后,穿著老舊的黑色背心在床上冥想。 這是他的醫(yī)生告訴他的,如果控制不住反應(yīng)的話,努力讓自己放空,盡量保持平靜的狀態(tài)。 到家之前,周杳就提前告訴他滕鶴正在和自己“同居”,期期艾艾地問他會不會介意,周皋沒有多說,只是叫周杳別多想。 可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剛回到家,就被弟弟的男朋友勾引接吻了,全然信任自己的弟弟卻被蒙在鼓里,也許在隔壁,他們正在床上耳鬢廝磨,周杳看起來很淡漠,其實內(nèi)心火熱,他知道的,周杳只是太沒有安全感了,這么多年,他努力讓周杳活得更好,哪怕用自己的命來換都愿意,他只有周杳了。 而滕鶴——滕鶴也許會露出柔軟的表情,在一聲聲“凜凜”中高潮,又或者是勾引周杳接吻,但一定是溫柔的,在餐桌上,他看見滕鶴趴在周杳的肩膀上玩手機,不時地分享些他不懂的段子,周杳的笑容也是真的,這就夠了。 無論如何,滕鶴從四年前開始就和他沒有關(guān)系了。 如今他只是弟弟的男朋友而已。 周皋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調(diào)整面部肌rou張力,不合時宜的血腥畫面反復折磨他,無數(shù)的斷指,連著臍帶的胎盤,還有張合的血盆大口,無一不讓他呼吸急促,心跳越來越快,快要支撐不住即將痙攣的肢體似的,周皋只能拼命地深呼吸,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滕鶴是他的噩夢,也是他無法割裂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