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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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鼓才敲過,街上冷冷清清,燈火寥落的宅院門前停了兩個人。他們把燈籠瞧了半晌,一個壯著膽子,搡了搡另一個。 “叫門去,你昨兒賭輸?shù)腻X還沒還我呢!”彪形大漢低聲嚷。 另一個生了雙賊滑的尖眼,眉頭一皺,無可奈何地上前去,一手拉住門環(huán),抱怨道:“莫通也真是的,江陵城里什么大夫沒有,非得請這位……” 還不待他扣下門環(huán),里頭忽然傳來一個小童聲音:“誰呀!” 兩個趕緊噤了聲,七手八腳地扯了扯衣裳,把一張請?zhí)笤谑掷铩iT不多會開了,一個面色紅粉的小童探出頭來,一身發(fā)髻衣裳像模像樣,雖約摸只八九歲,卻有個小大人模樣了。 那尖眼的上前一步,躬身和眉善目地說:“我家主人請伏泠公子瞧病,煩請小友通傳一聲。” 小童把貼接著,略瞧兩眼,道:“公子夜里不接診,明早再來吧?!?/br> 另一個聽見這話就急眼了,尖眼趕忙一攔,又勸:“人能等病不能等啊!我家主人戰(zhàn)傷復發(fā)了,疼得厲害呢。小友,你發(fā)發(fā)善心,勸下伏泠公子吧。銀錢上我們一定不虧待?!?/br> 似是聽見他話里那聲“戰(zhàn)傷”,小童抬起頭,問:“是哪個將軍么?” “我家主人是端王殿下。昨日才回京,如今還傷病未愈。實在是軍醫(yī)不中用,沒法子了,才來請伏泠公子的?!奔庋鄞蚬?,一旁的漢子也彎下腰,不情不愿地行了個禮。 小童靠在門框邊,沉吟片刻,抖了抖手里請?zhí)骸昂冒?,我去傳傳看?!?/br> 話才說完,小童一把將大門拍上,門外兩個被撲了一鼻子灰。尖眼咬著槽牙,忿忿道:“不就是個臭大夫,嘚瑟什么!” 邊上壯漢子也十分不快,兩人倚在廊柱邊等了許久,門邊卻一直是靜悄悄的,小童許久沒回來。 夜色愈深,三九天時風也格外擾人。兩人幾乎凍成了冰棍兒,正搓手呵氣,忽然聽見街尾傳來一陣馬蹄聲。 外山墻上幾盞燈籠照不出東西,直到門前的矗燈底下了,兩人才看清。來的是一匹高額黑馬,馬上人一身墨色氅子,執(zhí)韁的手略微發(fā)紅,隨風撲來一陣清苦的藥味。 那人投下目光,神色沉郁道:“帶路。” 廊下兩人面面相覷,默默于前。 這便是江陵城中號稱“神醫(yī)”的伏泠公子,瞧著似才加冠,遠比他兩個料想的年輕許多。雖是名聲顯赫的人物,伏泠通身卻只見發(fā)上戴的素銀冠,碎發(fā)披落,似連眉目也瞧不大清。 只這藥味和在春風里,無端叫人覺出一股寒意。 東街距王府不算遠,一刻多馬程,趕在巡防換哨前,幾個便到了王府偏門。一個老嫗躬坐門下,見著人來,立刻打了燈籠開門。伏泠輕捷下馬,又從馬背上的包里取出一袋東西,這才跟上。 進了里院,一位身形魁梧的管事接了下人的活,引伏泠進去。一路穿廊過庭,花草山石皆布置得別有意趣,不似外面?zhèn)鞯媚前悴唤怙L情。 伏泠一路不發(fā)一言,管事也不與他瞎攀談,一邊加快腳程,一邊道:“王爺歲秋在西邊受了箭傷,肩胛連著左臂至今不能活動。此番回京述職也是來尋大夫的,您見著就知道了。” 管事推開一間院門,只見中間的正屋還燃著燈,侍婢端出熱水來,見到管事福了福身,匆匆去了。管事挑開厚重的簾門,屋里炭盆燒得旺,臥榻邊一個白須大夫正給榻上之人看傷,似是傷處崩裂,血水染了滿盆。 端王半身蓋在被中,雙目緊閉,似已沒了意識。袒露在外的皮膚隱約透紅,顯然是燒熱不退,老大夫已沒了轍,只將傷縫上,瞧見新進來的人,他哆哆嗦嗦站起來,嘆了一聲氣。 “傷處太深,雖未危及要害,卻難自愈。如今高熱不退……唉?!?/br> 管事蹙眉,不理那老翁,先去瞧床榻上昏睡不醒的人。伏泠揣袖立于一旁,在他瞧來,端王如今不過一口氣吊著,生息之力已無,于凡人來說,幾乎便是死局了。 似如回光返照一般,在那管事的呼喚聲中,端王緩慢睜開眼。他一眼瞧的卻是立于床尾的伏泠,直把人盯得汗毛一豎,幾乎立地跳起來。 在那瀕死的一點心氣之中,伏泠察覺到幾分熟悉氣息。他一時顧不上別的,上前兩步,一把握住了端王露在床邊的手。 “你們都先出去。”伏泠說。 眾人不免都有些訝異,幾個下人不敢動作,直待那管事出聲,才接二連三地退出去。管事引著先前那大夫出門,片刻功夫,屋中僅剩下伏泠與端王二人。 伏泠又探了探脈息,端王此時完全醒來了,他望著伏泠,蒼白的面上露出一絲笑來。 那笑轉瞬即逝,很快平復如常。 床邊的伏泠嘆了聲氣。熟悉感也似這笑容,轉瞬即逝,頃刻便消散了,只剩一種真切與虛幻之間并無確數(shù)的懷疑,他無從明白真還是假。 端王又閉上了眼,他什么話也未來得及說,生意頹頹消散,幾乎就真要沒了。伏泠自囊中取出銀針,動作間幾枚銀針很快沒入幾處大xue,只覺一種春風般的生機覆于針上,屋中燭火搖曳,不過一瞬功夫,所有燈盞系數(shù)熄滅了。 管事急忙沖進屋,就見伏泠手中端著床頭的一盞燈,些微燭火照映之下,端王肩背處光潔如新,正沉沉地睡著。 還不待他驚訝,只見伏泠雙眸忽地變?yōu)檠惖呢Q狀,管事如遭蒙棍,猝然沒了知覺。 燈一盞盞亮起,似如屋中才吹過一陣急促的夜風。伏泠放下燈,一圈圈為床榻上的端王纏紗布。 方才完好的肩背上又出現(xiàn)了一道傷,那傷卻不似先時猙獰,新rou生粉,瞧著像是快好了。 伏泠收好針,將床上滴落的血跡一應抹去,又將被蓋好。他凝視著熟睡的端王,慢慢俯下身,細嗅那人的氣息。 幾近觸碰時,伏泠忽然被一只手握住了左腕,端王轉過身,兩眼瞇縫,細細端詳伏泠:“子不好色,亦有說乎?” 伏泠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意思,目光躲開去,掙動著想爬起來。端王卻一把將人拉住,輕佻地貼近他耳根,問了一聲:“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