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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艷陽天。 向來喜歡曬太陽的白微,卻直到下午仍然趴在床上,不是不起來,而是起不來。 現(xiàn)在的白微連打哈欠的力氣都沒有,整個人渾渾噩噩,腦子里如同一團漿糊,頭暈暈地思考著,他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會這么不舒服? 是因為昨天淋了雨?還是因為回家以后洗了冷水澡?還是別的什么? 盡管怎么也想不出答案,白微還是一直翻來覆去地想著、想著,直到房門被人打開,一具模糊的身影進入他的視野。 「白微,你怎么還沒起床?」這么問著,倪雙在床邊坐下去,關(guān)切地端詳著床上的人。 「嗯……」白微發(fā)出極度沙啞的聲音,差點以為自己會講不出話,「你怎么來了?」 「上次你不是說想看這部電影嗎?今天上映,我想邀你一起去看的?!?/br> 倪雙說,「來之前我打你的手機,你沒開機。打你家電話也沒人接。我原本不打算過來,怕你萬一不在,但正好要到這附近買點東西,就順道過來了?!?/br> 而剛剛在門口,倪雙又正巧碰到方嵐,似乎是剛從外面回來,而且馬上又要出去。多虧遇上她,否則就算倪雙在外面敲門,白微也未必會起床去給他開門。 「哦……電影,我今天不想看,下次吧……」白微含糊地咕噥說。 「先不管什么電影了?!?/br> 倪雙搖搖頭,目露擔(dān)憂,「你的樣子看上去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生病了嗎?」 「不知道,可能……」 「怎么會突然生病呢?」 在倪雙的印象里,總覺得白微很堅強的樣子,好像是不可能跟生病這種事沾邊的。 不過現(xiàn)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倪雙拿手背貼在白微額頭感覺了一下,頓時瞪大眼睛。 「好燙!你發(fā)燒了!」 「是嗎……」 白微被倪雙的驚呼吵得有點耳朵疼,皺了皺眉,「發(fā)燒了啊……抽屜里不知道還有沒有退燒藥……」 「不行,你燒得很燙,必須要去醫(yī)院?!?/br> 倪雙憂慮地說,將手按上白微的肩膀,「你怎么樣?起不起得來?還是說我打電話叫救護車過來?」 「唔……」白微想說他未免太夸張了,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 倪雙從衣服里掏出手機,一看液晶屏上顯示的來電號碼,他愣了愣,低聲說:「等等,我出去接個電話?!?/br> 拿著手機來到門外,接通,開口便喚了一聲:「哥?!?/br> 「在哪里?」電話那頭傳來平靜而冷漠的聲音。 「我在同學(xué)家?!鼓唠p答道,「有事嗎?」 「之前和于涵談事情,他說他的女兒剛從美國回來,叫你晚上過去一起吃飯。」 于涵,也就是那位于伯伯。于涵算是看著倪雙從小長大,一直很喜歡這個孩子,連于涵的女兒也將倪雙當(dāng)作弟弟看待。 「啊,今天恐怕不行……」 倪雙為難地說,「我同學(xué)生病了,病得很嚴(yán)重,我要送他去醫(yī)院?!?/br> 慕容沉默幾秒,忽然問:「哪個同學(xué)?」 「嗯……」倪雙猶豫了一下,「就是,白微?!?/br> 又是幾秒鐘的沉默之后,慕容說:「把他家地址告訴我?!?/br> 「咦?」倪雙嚇一跳,「你要過來?」 「嗯。你就跟他在那里等著?!?/br> 「……我知道了?!?/br> ※ ※ ※ ※ 想當(dāng)然,原本就頭暈?zāi)X脹的白微,陡然看到慕容出現(xiàn),頓時更是頭大如斗。一方面又想撲上去把人咬死,一方面又想撞墻讓自己昏死,可惜無論前者后者,他都沒有力氣去實施。 事已至此,白微既沒辦法怪罪倪雙竟然把慕容給招惹過來,也沒辦法阻止慕容把他從床上撈起來,塞進了車?yán)铩?/br> 車子開到軍區(qū)總醫(yī)院,慕容抱著軟得像一條毛毛蟲似的白微,進電梯直接上到七樓,送進了一間單人病房,而后就有一個醫(yī)生過來。 顯然,這些都是慕容早就安排好了的。這位叫陳騏的醫(yī)生,也是慕容很多年的熟識。 在陳騏開始給白微做檢查之前,慕容讓倪雙先出去,到外邊等。倪雙雖然不理解,但也沒辦法忤逆慕容,只好不甘不愿地走出病房,并按照慕容的吩咐,帶上了病房的門。 陳騏站在病床前,打量著白微的臉色,很快判定:「發(fā)燒?」 「嗯……」 「那先量一下體溫。」 說著,陳騏要從白袍口袋里取出體溫計,卻被慕容叫他等等。 「先給他做另一項檢查?!鼓饺菡f。 「什么檢查?」陳騏問。 慕容將需要檢查的地方一說,陳騏錯愕地連眨幾下眼睛。 「那里?怎么了嗎?是有什么疾???」 「不是?!?/br> 慕容看了白微一眼,后者躺在床上,眼睛有點上翻、要死不死似的眼神斜瞪著他,口里咕咕噥噥著說:「閉嘴……閉嘴……」重復(fù)了不知多少次,只是聲音太微弱,沒有半點說服效果。 「是外傷。」慕容看回陳騏。 「外傷?你是指……」 「性事,過激?!?/br> 「混蛋……」白微低咒。 「是嗎?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陳騏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太驚訝,只是搖搖頭嘆了口氣。 雖然是這么老氣橫秋的樣子,事實上他也不過才三十歲出頭而已。 「不知道愛惜自己,也不懂得保護伴侶,真該好好上幾課……那個毛躁小子是誰,你知道嗎?」 「是我。」慕容說,面無表情。 陳騏瞬間張大了嘴巴,顯然是完全沒有想到。 應(yīng)該說,陳騏所驚訝的,并不是慕容做了什么事,而是他的做法。 畢竟陳騏所了解的慕容,不應(yīng)該是那么不知分寸,居然把人弄到需要送醫(yī)院的地步。 不過現(xiàn)在事實擺在面前,也不由得他不相信了。 「你啊……」 他搖搖頭,不想多評論什么,將雙手的袖子往上擼,「那種傷可大可小,現(xiàn)在還并發(fā)發(fā)熱,我得仔細(xì)檢查。你幫我把他翻個身。」 「別碰我……別碰我……」白微不停低咒。 慕容置若罔聞,將白微的身體翻了過去,而后自己也在床沿坐下去,按住他的肩膀,怕他萬一掙扎,會影響到檢查。 白微趴在那里,感覺到自己的褲子被人拉了下去。 全身最隱秘、此刻也最狼狽不堪的部位,暴露在一個陌生人眼前,還要被這樣那樣地檢查…… 屈辱的感覺在胸口一陣一陣往上翻涌,他將手拿到嘴邊,緊緊咬住了食指。 慕容原本是看著陳騏檢查的過程,不經(jīng)意發(fā)現(xiàn)到白微的行為,便掐住他的腮幫,強行分開他的嘴,將他的手指從中取出來,立即就被他瞪了一個大白眼。 慕容仍是默然,把自己的左手放進了白微嘴里。后者明顯一愣,然后眼里閃過一道兇光,合緊牙關(guān)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 人就算再沒有力氣的時候,牙關(guān)也總是存有一些余力。 不多時,檢查完畢。與此同時,白微也咬累了,意猶未盡地松開牙關(guān)。 陳騏一邊思索著要怎么樣可以讓白微在最快的時間里好起來,一邊看向正從床沿站起身的慕容,想問他需不需要安排住院,還是帶回家里休養(yǎng)。 驀然發(fā)現(xiàn)慕容的手在流血,陳騏臉色微變,走過去將他那只手抓了過來:「怎么回事?怎么會流血?」 「沒什么。」 慕容垂眼看看,血流得并不厲害,畢竟現(xiàn)在的白微只有那么點力氣。 「幫我包扎起來?!?/br> 「你……唉?!龟愹U重重嘆氣,「你要小心一點啊,真是的?!?/br> 白微趴在那里翻白眼,極其不以為然。才那么點小傷,緊張得跟什么似的,果然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少爺。 又仔細(xì)看了看慕容的傷口,陳騏忽地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被咬的?什么時候,什么東西咬的?」 慕容瞥了床上一眼,素來冷漠的臉仿佛有一剎那隱隱柔和。 「一只小山貓?!顾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