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過年就一周了，你買到票回家沒？”傅欽吸了幾口電子煙，又把陽臺門開了條小縫，免得他媽做好飯，突然跑進來聞著煙味兒揪他耳朵。

    “……我家不遠，不急。”周林暮的臉被電腦的正光源照得太亮了，傅欽只能看清他烏黑的眉毛和頭發(fā)。

    得知周林暮家和他一樣，都在同省，離他們就讀的A大就幾站動車高鐵的，傅欽也不太為周林暮擔(dān)心了。如果小男友沒買到票，他也是可以抽出一天時間開車送人回去的。

    而且這估計得好幾周見不著面，到時親一下摸一下也是好的。

    “誒，你是不是過完年生日呢？”傅欽突然想起來，最開始在他們學(xué)校帖子里看的“ZLM必背事項”。

    “……啊，你怎么知道的？”周林暮的反應(yīng)仍舊有些慢，傅欽以為是網(wǎng)絡(luò)延時，也沒在意。

    “嗯，呃，就，聽我妹說的，哈哈哈……”傅欽怕被他問出來自己之前偷偷摸摸查他的事兒，就搬出自家老妹。但這乍一提起，他就又忍不住去想傅銘對周林暮抱有的小心思，越想心里頭越不是滋味兒。

    “嗯……也沒那么快，開學(xué)后吧?！敝芰帜翰皇且尚拇蟮娜?，傅欽那么一說，他也就信了，“你們怎么突然聊起這個？”

    跟家里人提自己什么的……周林暮不知道傅欽家里有沒有開放到能夠接受這檔子事，但傅欽日常間如果會向別人偶爾提一兩句，有關(guān)自己或者有關(guān)兩人的事，周林暮都會有點局促。

    不是惶恐難安，就是，和傅欽之間秘而不宣的親密，會讓他感到難以言表的喜悅。

    “也，也沒怎么突然……”傅欽咕噥一聲，電子煙的尾巴在桌子上磕了磕，看著專注望向鏡頭的周林暮。

    這破電腦的破像素和破光，都遮不住他男朋友閃閃發(fā)亮的小帥臉。

    傅欽單手托著下巴，“就是想你了，周林暮。”

    周林暮顯然愣了一下，掌心搓了搓自己的后頸，“……嗯，嗯?！?/br>
    傅欽笑，故意壓低聲音，“今晚繼續(xù)視頻呀，周林暮，我最近又看到幾款假jiba……”

    看他男朋友那無處安放的手，傅欽正樂著，房門就被敲得震天響。“吃飯了欽欽！吃完下午跟媽去花鳥市場搬幾盆花兒回來！”

    被那敲門聲嚇得抖了三抖，傅欽一邊高聲應(yīng)著，一邊給周林暮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就嬉皮笑臉地吃午飯去了。

    周林暮后頸都給他自己揉紅了。他看著視頻里空無一人的房間，仰頭靠在辦公椅上，慢吞吞轉(zhuǎn)了一圈。

    電腦這頭的房間也是空無一人。

    傅欽說他想他了。除了“嗯”他也想說別的。

    例如說“我也想你了”。

    ……

    雖然當(dāng)時被周林暮刺激著舉了幾天啞鈴，但傅欽還是久坐辦公室的，實在是缺乏鍛煉。要不是有做小混子時留下的結(jié)實底子，那兩大盆富貴黃金果，他還真沒法從玄關(guān)搬上二樓陽臺去。

    本來這些活兒也能付錢請人干的，但他們家過年裝扮都習(xí)慣自己動手，于是傅欽只得吭哧做完免費勞力，又被他媽指揮著去貼對聯(lián)兒。

    他累得晚飯只胡亂扒了兩口，就倒床上一口氣睡到快凌晨了。

    這一覺睡得有點長，傅欽還惦記著和男朋友云幽會呢，腦袋還懵著，手已經(jīng)把電腦給打開了，然后就看到他家小帥哥在個把小時前給他發(fā)的消息。

    【周林暮】：你住哪個小區(qū)呢？

    傅欽迷瞪著眼，給他發(fā)了個自己的定位，還貼心地加了門牌號。

    【周林暮】：等我半小時。

    傅欽以為他有什么事兒呢，就抱著個電腦歪著腦袋等，然后正正好半小時后，他就收到了周林暮發(fā)來的位置共享邀請。

    嗯？他倆頭像怎么疊一塊兒的？傅欽又退出去想問他。

    【周林暮】：[語音]

    “……我在你家門口呢，你，你要不要……出來……”

    小男友的聲音有些啞。傅欽體內(nèi)的瞌睡蟲立馬死翹翹，祖宗十八代往上都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從床上一躍而下，趿拉著棉拖就從陽臺出去了。他房間在一樓，從陽臺出去那條路還比從室內(nèi)走正門要出去得快。

    果不其然，傅欽剛跑到他家大鐵門門口，就見不遠處站著個人，是被圍巾帽子捂得只剩下一雙眼睛的周林暮。

    傅欽這腦瓜子熱的，差點兒眼淚水都要下來了。這以為要小半個月不見的對象，在大半夜更深寒重的灰撲撲背景下，就全頭全尾地站在自己跟前。

    “你從，那邊兒電梯坐到負一樓去，我去接你?！迸麻_鐵門吵醒傅銘房里的狗，傅欽悄聲對周林暮說，自己也回屋披了件衣服，從室內(nèi)的電梯坐下去了。

    周林暮剛出電梯，就被傅欽熊抱住，眼睛上落下數(shù)不清的、涼颼颼的、濕答答的親吻。輕而急，像怕親壞他似的。

    “你、你坐車來的？幾點的車？來多久了？怎么手套也沒戴？”傅欽和他挨得極近，牽著他有些冰的指尖，攏在掌心里，“嘶，這手都涼了，過來?！?/br>
    周林暮就被他牽到一輛大甲蟲似的車后座上，傅欽在駕駛座打著火，開了暖氣，又跑后座去跟周林暮蹭一塊兒，手肘貼著手肘，膝蓋貼著膝蓋。

    傅欽捉著他男朋友的手搓暖和了，又去解人家的圍巾，對著唇角下巴什么的啾啾啾好多下，親得周林暮肩膀都縮了起來。

    “我看動車列次挺多的，座位也不少……”周林暮垂下眼睫，反握住傅欽的手腕，拇指在他腕口摩挲了一下。

    傅欽哪能聽不出他言下之意，一手捧了人半張臉，身體就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