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安排
廖言已經對秦朗意與秦衍的事木然了,他知道自家的少爺有著病態(tài)的掌控欲,而受害的對象是另一位小少爺。 在他對這件事逐漸接受后,秦朗意又狀似不經心地提出他應該去尋求一段婚姻。 廖言人都被他說呆滯了,心臟狂跳了幾下,他強壓下心底那個不妙的預想,勉強地笑道:“是嗎?但小少爺…” “這跟秦衍有什么關系?”秦朗意打斷了他,他擺上疑惑的表情,又不等廖言回答,自己給出了答案,“他以前還小,我要是真和人結婚了,我怕他多想。” “現(xiàn)在他都多大了,總能想明白的?!鼻乩室庾旖且宦N,像是意有所指。 廖言強壓下自己的困惑,他恨不能讓秦朗意能重新的‘正常’起來,自然不會反對他的這個提議。 只是……難道秦朗意和秦衍的關系真是他想錯了不成?這少爺那些透著病態(tài)的舉動也真的只控制在兄弟的范圍內嗎? 廖言顧不上細思這些,如今秦朗意肯從懸崖邊上回頭,他自然是樂見其成的,又怕秦朗意臨時改了主意,他在短短幾天內就尋到幾位出色貌美的世家小姐來給秦朗意相親。 原本秦朗意就是個香餑餑,他原先顧著弟弟,又顧著自己那異于常人的身體,才清心寡欲地素著過了這么幾年,如今他點頭肯允了,自然會有不少人愿意和他試試,哪怕最后沒結婚,談個戀愛也是不吃虧的。 更遑論還有想從他身上、從他背后的秦氏撈油水好處的人。 秦朗意對著廖言拿來的一疊相親對象的資料,可有可無地點了個頭,隨意從里面抽了一位:“就她吧?!?/br> 連眼睛都沒從項目預算表上抬起來過。 廖言都懷疑他連人家長什么樣都沒看清,他憂心仲仲地覺得秦朗意對這事沒上心,又不敢勸,怕這少爺臨時反悔。 但沒想到秦朗意只是看著不上心,他只同人見了幾回而已,他行動倒快,幾面的工夫便已經決定可以和那位小姐可以先訂婚,然后再了解一段日子。 廖言此時又怕他遭人騙了,但對上秦朗意那清透的一雙眼睛,霎時又冷靜了下來,他比誰都要清楚這少爺胸膛里揣著的是顆七竅玲瓏心,這些年來只有他讓別人吃虧的份兒。 “那訂婚儀式打算在什么時候?”廖言問他,這背后要cao心和運作的事太多了,他原本應該多勸著些秦朗意不要如此莽撞輕狂的行事,不要因為短短幾日的接觸就下了決定。 但這再荒唐莽撞也比兄弟luanlun要好。 “先不著急,再等兩天?!鼻乩室庥眉糇咏g下多余的枝葉,他用手指點了點那嫩黃內蕊,看著那花苞輕輕顫動,又不肯舒展花瓣的模樣撐著下顎笑了一下,他又想起秦衍來,覺得那一門心思放在公司運作發(fā)展上的弟弟同這花有些相似。 “那這消息…?”廖言又問了一句,還有不少人還盯著秦朗意這英年才俊不放呢,他沒得到秦朗意最后的點頭,又不好都婉拒了,如今這訂婚的消息是放還是攔,是讓那群人死了心還是再等等? “不急,總有人會知道的?!鼻乩室饷佳凼嬲归_來,他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唇。 一開始廖言不知道秦朗意再等什么,后來知道之后卻還不如不知道。 再到后來,秦衍突如其來的發(fā)難,取得就是秦朗意對他的不設防,招招出其不意地落在了秦朗意不得不讓步的地方。 氣得秦朗意在家摔碎了一整套的茶具,直罵秦衍畜生,在書房里一坐就是兩個小時,再出來時氣已然消了,也不知道是怎么開解的自己。 廖言擔心他氣壞了身體,準備勸他寬心,又說秦衍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再說按照秦朗意對秦氏多年來的了解與滲透,這事并不是一件塌天大事。 “我知道,您不用來寬慰我?!鼻乩室鈶猩⒌乜恐嘲l(fā),他揉了揉太陽xue又問了一句,“家里還有備著安眠藥嗎?” 原也是不讓秦朗意繼續(xù)吃的,但如今出了這么一檔子讓人頭疼的破事,廖言也只是說:“還有剩下?!?/br> 但廖言死活也沒想到,第二天就被家里的幫傭吵醒,告訴他秦衍便帶走了秦朗意,底下的人看著小少爺邊兒上的十好幾個高壯的保鏢沒敢攔,只得來廖言這邊匯報。 廖言聽這事人又呆了,他茫然地讓人重復了一遍,得到了確切的答案后,rou眼可見的蒼老了下去。 他原本只以為這里頭只需要注意的是秦朗意那不可控的掌控欲,秦衍在他眼里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卻不料他已經深陷在這畸形古怪的泥坑里爬不出來了。 但禍不單行,秦朗意的那位預定的‘未婚妻’來了電話,廖言接了,還沒等對面開口,他便主動道:“很抱歉,方小姐,少爺他最近不太方便與您聯(lián)絡,訂婚的時間可能也要往后挪一挪。” 電話那邊卻是一頭的霧水,清亮婉轉的女聲充滿疑惑:“訂婚?什么訂婚?我找秦總是為了談之前的合作項目?!?/br> 廖言整個人都陷入了沉默的怪相里,有什么不好的聯(lián)想在他的心底一點點的浮現(xiàn),他嗓音干啞地追問這是怎么回事。 那位方小姐在電話里頭說,一開始也的確是相親沒錯,但后來幾次見面卻變成了談生意,別說訂婚了,秦朗意連發(fā)展感情的趨勢都沒有一星半點。 廖言麻木地憑借著本能反應和那位方小姐客氣交談完才掛了電話,他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不可言說的漩渦里,他渾身發(fā)冷,腳底似有千斤重,恍惚間他好像又回到了當初站在秦深南對江丹蓓懺悔時的走廊上。 ——而如今秦衍所做的這一切,這也同樣會是秦朗意的安排嗎…? 而廖言已經在二十多年前知道過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