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交鋒,和幻象(小狗變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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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尋在堪稱巨大的狗籠前蹲下來,看著里面幾只懶洋洋趴著的大杜賓,幾只狗身上是結(jié)實(shí)的腱子rou,油光發(fā)亮,此時以柔和的線條趴伏著。 ”您放心好了,我這幾只狗都不是凡品,比警犬還神,一般人我輕易可不說!“老板趿拉著拖鞋左腳搓右腳,得意洋洋地靠著狗籠,把籠子晃得吱啦響。 高尋抬眼看他,目光在店外那隔著兩條街就能望見的招牌上轉(zhuǎn)了一圈:【神犬狗舍,您看家護(hù)院找東西的好幫手!】 “我要找的東西,警察廳那幫人一輩子也找不著?!?/br> 他站起來作勢要走人,原本閉目養(yǎng)神的幾只狗卻好像被突然激活一般支起身來,緊緊地盯著他,最健壯的那一只聳起肩膀上的肌rou,喉嚨里發(fā)出一陣警告性的低吼聲。高尋微微愣了一下,終于露出饒有興味的表情,沖老板揚(yáng)揚(yáng)下巴:”三只都買多少錢?“ 高尋在這行干了二十年,一般來說,他的工作主要是和窮兇惡極的反派搏命,或者從最無情的政客嘴里合法搶錢。此時他坐在一家小賣部門前的板凳上,興致勃勃地給三只狗喂狗狗火腿腸。 年輕的男下屬認(rèn)命地牽著繩子,在人流中頗感丟臉:“老大,你走之前不是還說我們要信奉科學(xué),找狗來是最傳統(tǒng)落后的方法嗎?” 高尋挨個輕撓大狗下巴,很明顯已經(jīng)獲得了信任,他和這幾只狗一樣擁有絕對惹眼的肌rou和身材,取得好感顯得格外容易。他對下屬豎起了中指———— 那上面包扎了一個創(chuàng)口貼。 高尋在狗籠前起身時隱匿地劃破了自己的指節(jié),一滴血的氣味彌散,而狗的反應(yīng)足夠讓人滿意。面對一個發(fā)情的,可能會傷人的狼人,氣味大概會是最強(qiáng)烈的坐標(biāo)。 “用魔法打敗魔法。”他簡短地概括。 楊野又加班了,在工位上魂不守舍地以秒為單位看表。今天他看了無數(shù)養(yǎng)狗短視頻,知道了一些小狗會有嚴(yán)重的分離焦慮癥,被一些監(jiān)控拍下的苦苦等待主人下班的小狗感動得稀里嘩啦。只有默念加班費(fèi)才能讓他認(rèn)命地捱到月上三竿才走出公司大門。說是月上三竿,是因?yàn)榻褚沟脑铝粮裢獾拿髁痢?/br> 好大的滿月啊,楊野忍不住停下來想拍幾張照片。他正對著月亮調(diào)整角度,聽到身后傳來高亢的狗吠和一群人的腳步聲。 ”快到了……吧……哈……呼……太能跑了我拉不住啊……“年輕的男人上氣不接下氣。 “應(yīng)該就在這附近,提高注意力!”沉穩(wěn)年長的男聲傳來,氣息平穩(wěn)。 好有活力啊,楊野看著拖著幾個人跑得飛快的大狗遠(yuǎn)去,把手機(jī)往兜里一揣,也開始拽著公文包飛奔,飛奔向自己的狗。 他跑進(jìn)公寓大樓,跑進(jìn)單元門,跑進(jìn)電梯,注意到電梯里雜亂的腳印和狗爪印,他微笑著看看,覺得很可愛。 電梯門打開了。剛被管中窺豹定義為“可愛”的三只大狗吐著舌頭,興奮地盯著轎廂里呆住的男人。 楊野的目光在狗和全副武裝的人之間來來回回,然后遲疑著問: “呃……你們是剛剛的…呃…狗友跑步協(xié)會?” 高尋的手緩緩從腰間的凸起上放下。普通的年輕男人,普通到幾乎毫無特征。他不動聲色地比了個手勢,示意兩個下屬將警戒降為警惕。周邊的氣氛放松下來,他不置可否地點(diǎn)點(diǎn)頭: “差不多,我們是動保協(xié)會的?!?/br> 差很多??!楊野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然后毫不懷疑地問:“你們到我家來做什么?” “你最近有沒有見過一只狼犬?應(yīng)該年紀(jì)不大,還沒成年?!?/br> “有??!”楊野驚喜地回答。“真的是狼犬?捷克狼犬嗎?我以為它就是串串!” 然后他反應(yīng)過來,表情立刻變得警覺:“是你們丟的嗎?” 高尋能察覺到一絲微妙的敵意和抗拒,感受到年輕男人對這只活物的占有欲,他從善如流: “還沒有確定,得知了一些消息之后想至少先來看看它的健康狀況?!彼麚P(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箱子:“醫(yī)療箱。很抱歉我們臨時起意來看看,如果現(xiàn)在太晚的話……” 楊野立刻去給他們開門:“那太好了!小狗身上很多傷……行為也比較奇怪,我不懂這些,很怕照顧不好他。” 他打開客廳的燈,請這些客人們稍等,急匆匆地向臥室里沖。在他背后,三個人動作迅猛地選好掩體和打擊點(diǎn),從“醫(yī)療箱”里掏出火箭筒樣式的武器和槍支,高尋緊跟著楊野,做出隨時撲倒人類制造槍擊機(jī)會的動作。他們沒有阻攔年輕的人類踏進(jìn)危險之中,如果他能引出狼人最好不過。 楊野打開臥室的燈,立刻看向狗籠。狗籠背對他安靜地放在地上,和走時并無不同。但走近了就會發(fā)現(xiàn),狗籠的鐵門無影無蹤。他震撼地朝里面看去,空空蕩蕩。一陣?yán)滹L(fēng)從背后吹來,臥室的窗簾翻卷拍打,發(fā)出怪異的響聲。楊野的心咯噔一下,沖到窗前。窗子漏出了一道縫隙,但并不能容納一條狗通過。他略微安心的同時,意識到怪異的響聲并不完全是窗簾造成的。 他慢慢地轉(zhuǎn)身,跪趴下來,向床底下看。 他對上了一雙眼睛。 一瞬間,楊野感覺自己像炸毛的貓,渾身的汗毛都張大到極致,冷汗,控制不住張開的下顎肌rou,無法發(fā)出聲音的喉嚨,一切都是驚恐下的正常生理反應(yīng)。但他停在了尖叫的前一秒。盡管理智告訴他床底下有人這種事情第一應(yīng)該逃跑第二應(yīng)該報警,但理智沒有告訴他該如何面對一個頭上長耳朵的人。他的大腦適時地宕機(jī),拒絕處理任何請求,讓他眼睜睜地看著那雙眼睛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后堪堪停在了床能提供的陰影邊緣。 他無法對出現(xiàn)的這張臉做出什么評價,因?yàn)槟菑埬樕细嗟膶憹M了恐懼,驚嚇,迷茫,和那種極為熟悉的心虛,他脫口而出: “小狼?” 男人,或者說身量尚是少年,渾身一顫,把頭低下去,又急切地抬眼來盯著他,克制不住地發(fā)抖。楊野趴得更低,再往里看看,發(fā)現(xiàn)他的手更似獸爪,指甲在地板上不停剮蹭。隱隱約約的尾巴夾在兩腿之間。少年一絲不掛,狼狽地蜷縮在床底。 楊野的頭還是迷迷糊糊的,手卻已經(jīng)從床上拽了毯子下來: “呃……冷不冷?給你先裹一下吧?!彼杏X兩個小人又回來了,一個大驚失色地叫他快喊人來把這來路不明的東西拖出去,一個堅稱這就是小狼變的被愛滋潤就會變成人形報恩。 門外的高尋敏銳地感到了異常: “你在和誰說話?有事嗎?” “沒有!”楊野往下一摁把少年塞回床底,猛然站起來:“我好像找不到狗了!” 少年發(fā)出一聲驚恐的低叫,然后迅速地消去了聲響。 高尋不動聲色地給槍上膛: “找不到了?床底柜子里呢?” “都找遍了……”楊野胡亂搪塞著,一邊拔腿往外走,試圖堵住其他人的來路。 床底的一片漆黑里,灰暗的眼睛緊緊地追隨著人類雙腳的動向,那雙腿邁步,后退,轉(zhuǎn)向,向著遠(yuǎn)離他的方向而去。 被毯子裹住的生物顫抖得更加厲害,急促無意識地劃弄著地板,終于在人類即將轉(zhuǎn)出可視范圍的那一刻尖利地哀鳴著竄了出去,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腿肚。 “??!“楊野的驚叫和門外杜賓的暴吠同時發(fā)生,高尋立刻狠狠地撞了進(jìn)來!健壯的男人像炮彈一樣砸在裸體少年的身上,槍托以極快的頻率舉起落下,猛砸了四五下之后,狼耳狼尾的少年終于哀叫著松開了嘴,血從他的額頭蜿蜒而下。高尋在他松嘴的那一刻就將鐵球捅進(jìn)去讓他無法閉緊口腔,手腳也迅速被銬住。 這一系列動作發(fā)生的太快,楊野甚至都還沒真實(shí)地感到腿上的痛覺。實(shí)際上,說是噬咬,更像是超市里的抓娃娃機(jī)的爪子,那種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玩具又松松垮垮的感覺,一排牙印,只有最尖的犬齒處見了一滴血。楊野愣愣地坐在地上,看著少年被壓制在男人身下,呼吸困難地扭動。 太離譜了,這都哪跟哪啊,他想。 安撫人質(zhì)不是高尋的工作,他精準(zhǔn)打擊完目標(biāo),掏出麻醉針,按住少年的頭準(zhǔn)備往脖子里扎。楊野緊張地伸手去擋:“你干什么!” 高尋不準(zhǔn)備理他,卻突然感到一陣惡寒。出事了。他的冷汗刷一下流了下來。 太安靜了,從他撞進(jìn)來那一刻起,狗叫,人聲,全都消失了。他緩緩放下針筒,把手向腰間摸去—— “高尋先生?!币宦曈淇斓妮p笑。 高尋額頭青筋直跳,放棄了掏槍,慢慢地站起來,轉(zhuǎn)過身。 臥室門口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容貌精致穩(wěn)重,很難辨別年紀(jì)。 “房產(chǎn)中介?”高尋挑挑眉毛。 男人笑了笑,向旁邊讓了一讓,客廳的景象一覽無遺。高尋的臉驟然黑了下來,楊野被他擋著看不清狀況,只感覺房間的空氣都變得粘膩發(fā)黑。 客廳里三狗兩人安靜地躺著,幾乎沒有掙扎的痕跡。什么人能夠在短短幾十秒之內(nèi)悄無聲息地放倒他們?高尋被這種危機(jī)感刺激得舌尖發(fā)苦,他舔了舔牙。 “一點(diǎn)小技巧。”男人似乎很明了他在想什么,微微欠身。 “我沒有惡意,也不會對他們動手。我是——”他抬手,手上居然戴著白手套:“為了它來的。” “不巧了啊,我也是?!备邔せ顒恿艘幌虏鳖i。 楊野從茫然中稍稍恢復(fù)過來,倆人的對話開始進(jìn)入腦海,他忍不住大聲插嘴: “什么?。∵@是我家??!你們倆再在這裝逼我要報警了!” 高尋正在考慮要不要把他打暈扔出去,西裝男人先開口了: “你就是楊野了吧,謝謝你照顧我家孩子這么久,我只是來帶他回家。很快就離開,也會給你相應(yīng)的報酬?!?/br> 楊野和高尋同時開口:“你到底是誰?” 西裝男人似乎被他倆的同步逗笑了,向前走了兩步,高尋警告式地拔出了槍。 “我是它的生物學(xué)父親,它血統(tǒng)中統(tǒng)治的一部分,不信你們問問它?” 楊野看向依然趴在地板上的少年,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那個男人進(jìn)來之后,少年的氣息就幾乎消失,顫抖,掙扎全都被按下暫停鍵。他爬過去看少年的臉,發(fā)現(xiàn)一雙眼睛睜大到極致,瞳仁縮小,完全的空白。被鐵球撐滿的口腔流出的涎液已經(jīng)在臉下積了一灘。 “他,,他這是怎么了!”楊野急切地轉(zhuǎn)頭質(zhì)問。那種破碎的神情讓他心生恐懼。 “沒什么,也許只是想起來父親的壓制了?!蹦腥说穆曊{(diào)已經(jīng)變得愉悅、危險。高尋緊緊盯住他。 “回家吧,你爸爸很想你?!蹦腥宋⑿χf,把語速放得緩慢。 少年猛然抽搐,把楊野嚇得向后退了幾步。他像壞掉的四輪車一樣原地打轉(zhuǎn)、翻滾、尖叫,盡管鐵球把尖叫滾動回嗓子里,變成讓他窒息的氣流。他劇烈地嗆咳著,打挺著,頭部不停地?fù)Q著角度撞擊地面,手腳被銬住的地方很快慘烈地血rou模糊起來。 楊野和高尋都有點(diǎn)驚慌失措。高尋最快反應(yīng)過來,撲過去死死按住他的腿,對楊野大喊: “快取出來!他快嗆死了!” 楊野手腳并用地爬過去,想抱住他的頭。他掙扎得太厲害,太痛苦,楊野失敗了幾次之后終于崩潰著大喊他的名字: “別動!小狼,別動!” 少年置若罔聞,以瀕死的姿態(tài)瘋狂躲避著,西裝男人冷笑了一聲: “別緊張,死不了。這種東西命硬著呢?!?/br> 楊野抬起頭望著男人,那張臉在燈光下反著光。他暴怒地跳起來向男人撞去: “你是什么東西!你把他怎么樣了!他身上的傷是不是你打的!” 楊野一吼,高尋才注意到,少年的背腹上都有深淺不一的疤痕,能辨別出煙頭,鞭痕,久久不愈的淤傷。他一瞬間有些遲疑。這也是狼人嗎?一個尚未成年,身心都已經(jīng)被毀壞的孩子。 狼人不動了,高尋心下一緊,伸手一探,知道是窒息和脫力導(dǎo)致的昏迷。他迅速解開了鐐銬,捏住腮幫掏出鐵球,把他平放好,蓋上毯子。然后鎮(zhèn)靜地站起身來,把楊野拽到背后: “普通人不要湊熱鬧,有什么沖突,也是我們兩個人的事?!?/br> 西裝男人微笑:“高先生請便?!?/br> 高尋緩緩舉起槍。男人不躲不避地看著他,眼里全是笑意。高尋心下一沉,一個猜想浮現(xiàn): “你不怕子彈?!?/br> 男人不置可否。 ”超自然能力者?!?/br> 男人嘆氣:“游戲玩慢點(diǎn)才有意思,高先生。你太開門見山?!?/br> 高尋冷笑:“怎么,我等著你和我玩氣功?” 他不是第一次遇見超自然能力,這種東西不科學(xué),也沒人信,他甚至沒有任何資料,官方給他的資料還不如看走進(jìn)科學(xué)。但正式交鋒還是第一次,對面會什么能力,如何殺人,他一概不知。他緊張地盯著男人,搜尋他可能存在的武器。 西裝男人的眉毛突然皺了皺。周邊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空氣仿佛有了實(shí)感,頗具威脅性的裹過來,甚至皮膚能感到被緩慢尖銳地戳中。他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渾身的肌rou都凸顯出來,仍然拿槍指著他。他想起來剛剛也是,自己給他看那些倒下的東西的時候,空氣粘膩得窒息。 他饒有興味地觀察起來,那種目光無疑讓人火大。空氣明顯更沉重,皮膚開始刺痛。 “高先生,你的職業(yè)生涯中,有沒有對手不戰(zhàn)而逃的記錄?” 高尋標(biāo)志性地挑眉: “不戰(zhàn)而逃,沒有。臨陣暴斃的倒是不少。”他這話其實(shí)是詛咒,他確實(shí)遇到幾次打到一半敵人突然就倒下的情況,但戰(zhàn)場之上,猝死過勞死舊傷復(fù)發(fā)都是很常見的事。 西裝男人若有所思的點(diǎn)頭,遺憾地嘆了一口氣: “看來鄙人要做第一個了。不過呢,我還有禮物送給高先生。高先生看了想必不會忘記我的?!?/br> 他抬手一揮,高尋迅速朝他開槍然后抱頭滾地。但是預(yù)想之中的爆炸或者火光沒有出現(xiàn),他睜眼,發(fā)現(xiàn)眼前茫茫然一片白霧。 什么地方? 白霧中隱隱約約能辨認(rèn)出這是一間寬敞的房間,高尋試探性地邁出一步。白霧向前散去,房間內(nèi)部逐漸顯現(xiàn)出來。似乎只有一張床。 床上有什么東西。 高尋握著槍走近。床上的東西動了一下,他猛然把槍準(zhǔn)頭部的位置。 白霧散去了,高尋和那雙狼眼四目相對。他的呼吸都滯住了。不過很快就發(fā)現(xiàn)狼的目光虛空沒有焦點(diǎn),麻木地穿過他。一只被捆綁在床上的狼人,比剛剛遇到的那只更純種,毛發(fā)覆蓋軀體,肌rou俊美流暢。 他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絕對的力量,絕對的美感。他的目光緊緊地凝在狼人腹部無法忽視的弧線上,本該破壞了協(xié)調(diào),卻同樣地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雄性狼人懷孕,有這樣的事嗎?他正在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思考,一切場景突然消失了。 “你沒事吧!喂!你沒事吧!” 高尋猛地坐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臥室里,楊野正在身邊一聲聲急切地大喊。他閉了閉眼,視網(wǎng)膜上仍然殘留著那張床的影子。 栽了。他暗暗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