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默粗重地喘息了兩下，便又屏住呼吸，小心地托著小腹，往遲夜的方向膝行。

    他是認了，可心里還是怕的，但沒人會安慰他，所以他也不會把這份恐懼表現(xiàn)在臉上。只是閱人無數(shù)的遲夜又怎么會看不出這個自己從小養(yǎng)到大的男孩的狀況呢？不開口罷了。

    等到殷默和遲夜終于只有半臂距離的時候，遲夜才繼續(xù)下命令：“仰起頭，別亂動，會有點不舒服?！?/br>
    瞧瞧，遲夜他連安慰人都是這么冰冷。又或許根本算不上安慰吧，只是冷靜地陳述客觀事實。

    殷默從來沒做過這個，可這跟遲夜要做沒有任何關(guān)系。他依言仰起頭，正在納悶為什么沒讓他張開嘴的時候，遲夜手里的管子已經(jīng)探到了他的鼻尖。

    “胃管到喉嚨的時候，記得做吞咽的動作。”

    遲夜話剛落，便謹慎又堅定地將胃管插進了殷默的鼻孔里。殷默此時才知道，原來洗胃是要從鼻孔進管子的，立時小心地維持著姿勢，生怕那根管子捅到什么地方。

    隨著胃管的進入，殷默的呼吸陡然加重，他的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極力克制著自己才沒伸手阻止胃管的深入。

    實在是太難受了，異物在鼻腔里穿行，在手觸及不到的大腦內(nèi)部，耳朵和咽喉都極其不適，恨不能一錘子鑿開腦殼，讓那煩人的異物感散去。殷默的兩只手不知何時都抓上了遲夜的襯衫衣擺，用力之大連關(guān)節(jié)都泛了白，手臂微微抖著，身形卻不敢有半點移動。

    遲夜感受著手下的觸感，眸子微瞇，出聲要求：“別動，吞咽。”

    殷默抖著身子張著嘴，眼眶里盈著淚水，卻是怎么也做不出吞咽的動作。遲夜察覺到胃管被阻撓，知道是殷默的生理反應(yīng)讓他嘔吐，卻沒有解釋，只是冷眼看著殷默，逼著他接受。

    抖如篩糠的身子到底還是接納了這根萬惡的胃管，殷默仰著頭不敢動，唯一能支撐身體的就是緊攥著遲夜衣服的手。

    “好乖?！边t夜罕見地夸了殷默，臉上竟有了幾分笑意。洗胃液在觸手可及的小桌上，遲夜小心地控制著用量，一點點灌了進去。

    好在，遲夜這次沒用殷默忍耐多久，便幫人又抽出了胃里的液體，還順帶著抽出了胃管。殷默沒了束縛，再也忍不住，直接軟了身子伏在浴缸邊，大口大口地嘔吐起來。

    再也不要有下一次了，殷默淚眼朦朧地邊吐邊想，真的太難受了。

    遲夜出了浴室，接了杯水遞給殷默，殷默剛喝了一小口，便又吐了起來?？墒俏咐镎娴臎]什么了，吐出來的無非是沒弄干凈的洗胃液，和一點點苦膽汁。

    見殷默實在是喝不下去，遲夜也沒再要求。反正，他早晚都會渴得不行要求喝水的。

    就著殷默半跪半坐的姿勢，遲夜伸手把人抱了出來，水淋淋地灑了一地。不等殷默反應(yīng)，遲夜便迅速抽出了他身后的肛塞和身前的導(dǎo)尿管，于是，嘩啦啦的聲音混雜著奇怪的味道，把浴室弄得污穢不堪。

    不知過了多久，殷默才從刺鼻的氣味和泥濘的污水中回過神來，雙目呆滯地看著面前遲夜的鞋子，半晌沒有動作。突然，他像是回了魂，渾身猛地一抖，跪坐在地上的身子微微縮了縮，遲夜便知道，殷默已經(jīng)清醒了。他已經(jīng)重新放好了洗澡水，此時還微微燙，正好放松肌rou，遲夜便一把抱起臟兮兮的殷默，把他放進浴缸。

    殷默羞得不知目光該落在哪，只好把身子縮起來躲在水里，此時身上各處的疼痛才一股腦地涌進他的腦子。先是一咽唾液就疼的喉嚨，再是小腹膀胱，和尿道后xue，還有至今被皮帶抽得紫紅發(fā)脹的臀rou，都一起找上門來。

    遲夜倒是沒說話，扯了水管把地面清干凈，又開了換氣扇，驅(qū)散室內(nèi)的異味。

    等到他都忙完了，竟然也脫干凈了衣服，進了浴缸和殷默一起沐浴。殷默呆呆地撩水往身上灑，遲夜便拿過毛巾給殷默擦身子，殷默羞了羞，才也拿了毛巾給遲夜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