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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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丹櫻之所以叫丹櫻,是因為幼時大師算出他過陽帶煞,須以陰相補,是以平衡。 所以父母給他起了女兒家的名字,丹櫻,櫻花絢麗,芳華蘭心。倒也很襯得上徐丹櫻的容貌,當真嬌艷的很。 魏夫人從前就很想要女兒,這大師的話倒也讓她稱心如意了。旗袍,洋裙,發(fā)簪頭花,各式各樣,輪換著來。甚至連教儀老師都請到家里,可謂是萬分悉心的教養(yǎng)。 徐丹櫻九歲時,順興家旁邊搬來戶大軍閥,魏夫人打聽得知,那是自家丈夫頂頭上司,腦子霎時活絡起來。 她私下同王軍長夫人一合計,就給許家送了精心制作的插花做見面禮,從此兩家交情愈發(fā)深厚。徐參謀長還時常去隔壁喝茶,同徐司令談天說地,把酒言歡。 一次家里廚娘告假,魏夫人十指不沾陽春水,就帶著徐丹櫻去許家找王夫人打麻將。 “哎,真是麻煩你了。哎哎,你家秋兒在的吧?好好好,那他肯定開心壞了。好,這就來?!?/br> 掛了電話筒,魏夫人就牽著徐丹櫻去了隔壁。這是許援秋第一次見他,從母親身后探出頭,瞬間就錯不開眼來。 “來,這是你丹櫻哥哥?!?/br> 他心下一顫,震驚的看眼母親,再看眼魏夫人,小小的腦袋里是大大的疑惑。柳眉杏眼,唇紅齒白的竟然是男生?!他還穿裙子,好……奇怪啊! 魏夫人適時打破沉默,將徐丹櫻輕輕推出來,半蹲下身,笑吟吟解釋, “因為哥哥體內缺少陰氣,所以得這么打扮。來櫻兒,和弟弟打招呼。” 徐丹櫻凝視面前一襲正太裝的男孩,側頭看眼母親,水汪汪的眼眸羞澀彎彎, “你好,我叫徐丹櫻,比你大兩歲?!?/br> 聲音都是甜絲絲的,許援秋正疑惑著,母親已經喜歡的滿目雀躍,伸手撫摸下徐丹櫻的發(fā)髻,慈愛至極, “小丹櫻真漂亮,喜歡吃什么和姨姨說。” 小孩子注意力很容易分散,許援秋想到吃,立即把疑惑拋諸腦后。他剛想說話,就聽徐丹櫻弱弱的喚, “姆媽……” 魏夫人溫和點頭,他才含笑道, “汽水rou——” “我要吃菠蘿包!” 許母無奈拍了下許援秋腦門,嗔怪, “少不了你的!給櫻櫻也做一個好不好?” 徐丹櫻嗯了聲,就聽話開始玩洋娃娃。許援秋不理解,有些不屑的看眼徐丹櫻,默默玩自己的數獨,只覺這個哥哥古怪的很。 徐丹櫻擺弄裙擺,盤腿坐下,看眼不遠處打麻將的母親,有些為難的對許援秋說, “援秋,陪我玩一會兒吧。” 許援秋看出他眼里的期許,暗自瞧不起男生竟喜歡小姑娘的玩意,但又不想拒絕。 只得嘟囔著走過去陪他玩過家家。為了不被徐丹櫻牽著鼻子走,許援秋正聲道, “你聽我的,我就陪你玩!” 徐丹櫻凝視他半響,直看得許援秋有些心虛,才點頭答應。兩人開始用過家家玩打仗的游戲,結果徐丹櫻捏著娃娃手里的劍將許援秋殺的片甲不留。 看見許援秋眼里的驚異,他淡笑開口, “雖然我被當女兒一樣對待,但父親從不會忘記我是男生。這些劍術都是父親教給我的,他還答應以后教我學槍!砰砰砰——” 許援秋配合著應聲倒地,兩人一起發(fā)出悅耳的笑聲,滾作一團。兩位夫人見狀高興的相視一笑,讓女傭端去點心,給他們墊肚子。 從此許援秋對徐丹櫻刮目相看,能文能武,以后定可以做大將軍呢!他很喜歡徐丹櫻,甚至早練都鬧著和他一起。徐家也樂的省事,就讓許司令全權看管。 兩人就這么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徐丹櫻出落的愈發(fā)俊俏,寫的一手好篆體,畫得一手好丹青,琴棋書畫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大家。 許司令手把手教授的槍法百發(fā)百中,從無虛發(fā),令人嘆服。但或因父母保護太好,徐丹櫻從未見識過殺人見血的事,更無從了解民間的赤貧如洗。 而抽屜里的槍,不過自保而已。 1927年,粉飾的太平終于被打破,時局逐漸動蕩,國共兩黨爭鋒相對,北平陷入黑暗中。國黨內部一觸即發(fā),似乎團結隨時可裂。 許家因人多勢廣,再次遷升,仕途亨達。夫人與許援秋自然要隨軍前往,臨走前,魏夫人帶著徐丹櫻在門口送別。 許援秋將信塞給徐丹櫻依依不舍道, “丹櫻,以后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br> “好,我等你?!?/br> 父母們聞言哭笑不得,這怎還搞得生離死別似的?丹櫻再像姑娘家,那也是男兒身啊。這關系這般親昵,往后娶妻生子可怎么是好噢! 徐丹櫻為此傷心好久,父母也是無可奈何。但還等不及給他參謀大家閨秀,麻煩便接踵而至。 失去許家這一靠山,徐參謀長就如亂世中雨打萍的浮舟,風雨飄搖。 他身居高位,剛正不阿,不畏強權,是最容易陷入漩渦的靶心,自然少不得人覬覦陷害。 徐父曾得罪過的團長,在蔣家極盡讒言,惹得總司令猜忌。派人幾次搜家,但父親實在公正廉明,他們一無所獲。 雖都有驚無險避過,但這些重創(chuàng)仍致家宅忐忑不寧,連帶著徐丹櫻都擔驚受怕。 徐丹櫻十七那年,從臺灣回來的太子爺在家中大辦喜宴,特地邀約了父母。卻不想這一派祥和的舞會,最終竟成了場鴻門宴。 徐參謀長直言,東瀛來犯必得合作,李團長借機添油加醋。蔣家長子勃然變色,言語嚴厲, “就算如此,這也不是你該說的話!” 全場靜若寒蟬,無人敢開口說話。徐參謀長只得摘帽道歉,魏夫人在一旁心疼望著,不由憤恨瞪了李越一眼。后面他們全程被冷落針對,牙尖嘴利,俱是諷刺。 2.憑生橫禍 致使死于非命,但因禍不及兒女,徐丹櫻僥幸逃過一劫,因長得清麗被送進了窯子。 許援秋聽聞后連夜趕回北平,將人從娼館贖出來帶回了家,又在爺爺房前連跪四天,求得一紙婚書,將人堂堂正正娶進了門,羨煞多少閨閣中的大家千金。 有人曾談起,或因早年許家駐扎北平,許援秋算得上與夫人青梅竹馬,所以近水樓臺先得月吧。 外面幾乎沒人見過徐丹櫻的真容,連報紙刊登的婚訊也是寥寥數筆,只得一寸許援秋裹滿殺伐氣息的軍裝。 雖字句簡短非常,帶著軍隊特有的利索齊整,快速堅決,成婚的急不可耐也躍然紙上,但這則占用十分之一都不到的消息在外人看來字字珠璣,轟動一時。 但外界再如何sao動,上流社會都不甚在意,有官閥不由哂笑,許家夫人他們都沒見著,更不消說平頭百姓了。 無人懷疑,眾所皆知,夫人是許司令長的眼珠子,小字安蘋都是他絞盡腦汁取的。 他能為徐丹櫻早早歸家,推卻一切酬局,亦能為愛推掉會議親自去給人買城南家最愛的豆蓉酥。 一眾夫人姨太都艷羨不已,但有些如何邀約都被司令婉拒,甚至都到不了徐丹櫻手里。 ——許家公館—— 徐丹櫻穿著手裁的脂色旗袍,絲面繡著孤鶩落霞,出自頂尖的繡娘。北平最好的娌家秀坊每年只接四套,這兩年都被許援秋包圓,只因太太最襯旗袍,珠圓玉潤,嬌艷欲滴。 他秀發(fā)齊肩,杏眼彎彎,襲自父母的寬肩窄腰每每都讓許援秋欲罷不能,或許被嬌養(yǎng)慣了,周身也不如男子堅毅,透著股脆弱易折的勁,似乎僅有喉結才不是女兒家的標志。 許援秋擁著人撫摸裙下的大腿,笑得溫柔, “哥哥,今兒夫君帶你去見世面好不好?” “見什么世面?” 徐丹櫻笑語盈盈,手攀著男人,言語藏滿好奇。話音將落,他便被男人打橫抱起,習以為常的攏攏披肩,他將臉乖乖埋人肩上,就被裹上層大衣,在底下偷偷被吻了眼尾, “哥哥不冷吧?” 徐丹櫻搖頭,臉紅的滴血,惹得人又沒忍住香了好幾口。再抬起頭許援秋面色冷峭如常,他用衣服捂好懷里的人上車,拉上簾子才剝出愛人的腦袋,上手理好他的發(fā)絲,笑的眼波柔柔, “夫人,二十一歲生辰快樂!” 徐丹櫻一愣,跪坐起來在腿上主動索了個吻,真摯道, “謝謝,我的禮物?!?/br> 許援秋身形一震,滿眼都是化不開抹不去的一往情深。他輕輕桎住徐丹櫻的雙肩,附耳低言,意味深長, “我成年了。” 徐丹櫻暖流上涌,連帶著雙手都染上粉色,半響他一聲不吭的點頭,許援秋欣喜若狂的扣著他的手,瘋狂的啄吻,司機只得眼觀鼻鼻觀心,待人下車后,默默將禮物留在后座。 許援秋憐香惜玉的勁,是兄朋親友間公認的細致入骨,百般包容;這也是眾多夫人戚眷羨慕的緣由。 上個樓梯許援秋生怕邊邊角角崴到愛妻嬌嫩的腳踝,直接將人抱胸前,進到百戲院包廂中。 這日園子都被他買下,請了些底子干凈背景安全的戰(zhàn)友官賈到場慶賀。 好些個只在傳聞中聽過徐丹櫻大名的人,真正見到后無不驚嘆他出挑的骨相,盤正條順的似乎本就該是大家閨秀般,同時也明白許援秋為何從不近美色,家有這等冰肌雪膚的夫人,哪還有旁的心思,辜負美人垂淚呢? 有幸見著真人的朋友都理解了許援秋的舉動,這種絕色果真還是神秘的好,不然只能金屋藏嬌了。 金碧輝煌,盞燈晶瑩剔透,從西洋進的盧浮油畫暖光四溢。四層高的白巧克力蛋糕絲滑如波斯地毯,直鋪到地上,蛋糕面精雕細琢著猛虎下山,彰顯出壽星的地位。 甜膩的奶酪香絲絲縷縷鉆入眾人鼻尖,直散到心底去。許援秋擁著徐丹櫻舉起香檳,側頭看眼笑瞇瞇的愛人,棱角柔和, “今個是我夫人的生辰,往年沒想辦這么大,一是因為夫人節(jié)檢,二是我也不愿。但今年不一樣,因為我——在北平徹底扎穩(wěn)了,也就此安家扎營,有足夠的底子護佑我夫人周全。軟肋亦是盔甲,只要敢碰他便是同整個華南作對,亦是同許家為敵?!?/br> “你們只管往大了寫,但如若安蘋的模樣有流露出一張,你們就等著法庭見吧?!?/br> 空氣凝結一瞬,人們只覺心頭一沉,萬分慶幸自己未曾有過任何傷他的念頭。 新來的記者們更是緊張的指尖發(fā)抖,他們總算明白為何這種肥差前輩不愿來了,這真是用命去熱愛工作?。】諝鈮阂值目煲舷?,直到徐丹櫻安撫的摸上許援秋的手背,溫潤道, “小秋,生日我要開開心心的過,你也要陪我。” 許援秋這才回過神有些抱歉的摸摸他的頭,朝人們笑道, “沒事了,無論何事都沒夫人的生日重要!大家開開心心的,不要想太多,就當百忙之中的放松!該吃吃該喝喝?。 ?/br> 說完他打了個響指,歡樂的琴曲霎時化解空氣中的冰霜,人們這才松了口氣,笑著喝口香檳,開始聊天共舞。侍從適時遞給記者杯酒,算是遞了臺階,記者訕訕接下,暗自感謝夫人的解圍。再抬頭就看見許援秋牽起徐丹櫻的手跳起華爾茲,壽星舞步輕盈,一襲飄揚的袍裙cao著女步毫不違和,而許援秋也一改平日的冷峻古板,笑得柔情似水,轉圈側身,留洋成果展露的恰如其分。一曲畢,掌聲雷動,得到香吻的許援秋心滿意足的接過他手里一滴未沾的香檳,遞過杯橙汁,便放人去吃小甜點了。 許援秋同朋友交談著最近的游行之事,還時不時側目留意徐丹櫻的一舉一動,直被調侃離開妻子活不了,他大笑承認回懟, “你不也是嗎?哪來的臉面說我?” “彼此彼此!話說你不介意丹櫻一直穿女裝么?他怎么說也是個少爺身,再者這旗袍開叉露腿可不是小事?!?/br> “他喜歡啊,而且我定制的都是長款,到腳踝,叉很低,輕易露不了。他也不怎么拋頭露面的,出門看著點就行了?!?/br> 朋友無奈搖頭,就看見徐丹櫻同妻子坐到一塊,妻子正興高采烈的同他聊著什么。許援秋溫柔的凝視正專心吃小松糕的徐丹櫻,只覺分外可愛。他只愿心上的人能永遠這般干凈澄澈,那些骯臟血腥都由他扛就好,這也是他不愿登出愛人照片的原因,那些個閑言碎語,同情或謾罵或遷怒,從不該因為是他的夫人而被迫承受。 徐丹櫻聽著阿麗講起隔壁李家近來的丑事,溫柔的眼底滿是復起的火苗。 “那李家夫人因納妾的事耿耿于懷,沒進屋呢就在外頭明里暗里碎夫人的嘴,這進屋還得了,氣得她直跑親娘家躲著去哩!現如今還氣得心絞痛!” 徐丹櫻含笑遞給她塊紅絲絨蛋糕,溫和道, “那李家父親不是不讓人進門嗎?他怎讓人進去的?” “唉!不就因夫人難生養(yǎng)嗎?膝下就一閨女,李越那可是師長,總要有個兒子子承父業(yè)吧,結果可巧那小妾懷孕進的屋,老爺子能怎么辦?!?/br> “唉那正室也是可憐的……” 徐丹櫻盤著手若有所思,就聽阿麗笑言調侃,滿是對家弟似的疼惜, “唉!你呀不曉得這些,外面多了去啦!你就好好待援秋懷里,不肖cao心這樣的事,他可疼你呢!” 徐丹櫻笑吟吟點頭,暗自盤算和李家夫人去聊聊。生日宴乘興至傍晚,許援秋想著他困便將人先送回家睡覺,自己收尾。待忙完回去,書房外警衛(wèi)員同他耳語幾句,他思忖下點頭,徑直轉去臥房,凝視沉睡中的人,眉眼間滿是憐愛心疼,最后摸著徐丹櫻額前的發(fā)絲親了幾下,才去洗浴,再回來就被假寐的家伙纏上身,見他粲然狡黠的眼眸,許援秋不負眾望將人壓著要了個爽,猶如餓了幾年的瘦狼,力拔山河,狼吞虎咽。直至徐丹櫻啞聲喊不要,才抱起人清洗,裹著人睡去。 次日徐丹櫻醒來已然晌午,腰酸背痛的就聽傭人敲門,他趕忙皺眉強忍酸楚正過身套好睡袍,讓人進門,只見覃竹端著早餐走過來,滿臉八卦的笑意,他無奈的喝口水,剛要開口就聽覃竹意味深長道, “夫人如若吃好喊覃竹就好,可不能自己下來,再傷著了?!?/br> 徐丹櫻臊得滿臉通紅,礙于教養(yǎng)只能怨念的瞪她一眼道, “真是慣的你!陪我用完才準走!” 覃竹捂嘴偷笑著答應,就見人耳朵都粉了,低著頭大快朵頤,夜里體力透支,醒來就餓得慌,只覺什么都好吃了。他把盤里的培根吐司掃的干干凈凈,大口喝完牛乳,才覺有了些力氣。這時剛換好軍裝的許援秋進屋,感到空氣中詭異的氣息,他看眼憋笑的覃竹又看眼害羞垂目的徐丹櫻,最終無奈揮手讓人下去,自己則捧起愛人的臉親吻他凌亂的頭發(fā),滿是真誠的歉意, “抱歉啊哥,憋的太久了,昨夜用力過猛,莫怪罪?!?/br> 徐丹櫻別開臉羞憤半響,最終像泄氣的皮球一樣任人輕柔的給上藥,渾身熱的發(fā)粉,可人的許援秋差點又晨起了。他抹完趕緊躲浴室里解決生理問題,然后飛速給了個早安吻,就去局里工作了。徒留徐丹櫻捂臉冒煙,想起昨晚他又羞又爽,眼角都紅了些。他消化會兒起身,看眼滿柜子的旗袍和為數不多的幾件長衫,踟躕著拿出淡色長衫穿上,他可不敢冒險再把人勾的夜里發(fā)瘋了。 很快警衛(wèi)員敲門,徐丹櫻打開門神色如常,接過他手里的信和采買的單子,笑瞇瞇的點頭收好,便到書房去了。 桌前,徐丹櫻認真讀過李夫人的信,笑得志得意滿,立時回了信送去。再看眼單子最底下夾著的買槍支彈藥的收據,長舒口氣。他從架子上取了本古文書翻閱起來,坐在小榻上看的心不在焉,這樣放下書,他用完一盤茶酥,滿目深沉。 許援秋了結手中事務,一如往常從城南帶了糕點回家。進屋,愛人并未在前廳等他,他蹙起眉頭,直覺不太對勁,揮手讓傭人繼續(xù)忙,輕手輕腳上樓,見廊里邊的畫室虛掩著,心有計較,小心翼翼推開門,就看見徐丹櫻盤坐在墊子上,膝邊是一盤顏料,他衣袖束起,面前是一幅將成的高山仰止圖。 許援秋放輕呼吸,看著他利落的捻墨添完最后一筆,瀟灑附上詩句,伸手拿過不遠處的玉石印鑒蓋上,才敢開口, “夫人的丹青畫的是愈發(fā)的妙了?!?/br> 徐丹櫻驚異回頭,笑顏燦如桃花,他站起身解開罩衣,怕手上的墨臟了愛人的衣裳,便背過手,探頭吻吻嘴角,將畫置在陰干處曬著,快速洗完盤子收好顏料。這才調皮的眨眨眼,從人手上勾過糕點,安撫的揉捏下許援秋的手,瞬間被男人壓在門上用力吸吮,身后還被不輕不重打了兩下,徐丹櫻被挑逗的眼角泛紅,羞恥的低頭,就被人挑起下巴,他只得可憐的擋在身后軟著嗓子求道, “還酸呢小秋?!?/br> 許援秋瞧著他委屈巴巴的模樣,心立時軟成一攤,只得恨恨的刮下愛人的鼻尖,就此作罷。用過晚餐,許援秋便抱著徐丹櫻在床上看書,聽說講得人性善惡,深刻又殘酷。 ,他看眼封皮,不置而否的嘖了聲,雖然他自己是個無神論者,但做故事看也挺有意思。徐丹櫻看的卻有些心虛,索性避開書,在人懷里蜷縮著,不一會兒便發(fā)出輕緩的呼吸聲,許援秋輕柔的給他蓋好被子,旋著燭燈直看到深夜。 次日清晨,徐丹櫻起身,許援秋已經離開工作,他掃了眼玲瑯滿目的衣服,選了套雪色絹裝換上,袍身織著梅花傲雪,美得清雅矜貴,襯的丹櫻分外窈窕,白如冬雪。他搭上狐裘披肩,輕點口脂,便去了梨園聽戲。許援秋不愿委屈愛人,卻也怕不軌之人拍他,便付了錢買下后道二層的包廂,讓他既能好生賞戲,也沒人注意到。 警衛(wèi)員按例從鄰家的王記鋪子點了茶點差人送來,給完賞錢便端進屋,眼可不敢往身上飄,怕不凝神就被迷過眼被勾魂,到時司令不生吞活剝了他就是祖上積德了。徐丹櫻正聚精會神看戲,沒心思顧及別人。他吃口餅干,瞧著臺上鏗鏘有力的趙云,只覺這譚柚唱的越發(fā)得心應手了。徐丹櫻理理旗袍,取塊桂花糕放嘴里,抿口云霧,看的入迷。直看了半晌的戲,休息的空擋才專心吃起糕點。 正巧李家小侍此刻過來送東西,警衛(wèi)員接下,神色微愣,謝過才送進里間,徐丹櫻瞧眼蠟封,一齊拿過,見人出去,才割開信皮,看眼厚厚的信據和照片,眼底精光乍閃,流露的恨意令人不寒而栗。他把東西放入貂皮大衣里,鎮(zhèn)定自若的繼續(xù)喝茶賞戲,臺上開場的是楊貴妃。徐丹櫻低頭把弄頸上的玉石觀音,有些疲倦的靠在絲絨沙發(fā)上小憩,腦子里李夫人的話語,許援秋溫柔的笑臉走馬燈似的變幻,不會兒就闔上眼簾。待許援秋忙完去了包廂,就看見余溫繚繞的茶香,耳側演過大段,唐玄宗正哀泣思念逝去的愛妃。 許援秋不屑的收回眼神,聚焦在安睡的愛人,梅花枝上雪風搖曳,暖爐藥香瀠瀠,似也化不去雪霜的清冷。竹葉領沾染粉黛,嬌嫩艷麗。他仔細遮好愛人稍露的小腿,欺身上肩,怡情深種的輕撫人石榴色的唇瓣,愛憐的舔了下,手摸上大衣,碰到硬邦邦的鼓囊,yuhuo去了大半,他小心翼翼拉出一角,看見上面李太太的印鑒,瞳孔警覺的微震,輕輕放回原處。目有凝色的看向徐丹櫻,哥哥,你到底要做什么呢?如若只為了當年的真相,為何要瞞著我呢? 許援秋不喜愛人有事瞞他,但又不愿不分青紅皂白冤了他,心下明白些由來,只得先作不知,將人合衣抱起,徐丹櫻清夢被擾,睡眼惺忪的嘟囔下,睜開就被啄了眼睫。他望見愛人柔和的目光,不由笑得溫軟。許援秋又親親他,遞給人屜葷素點心, “今兒阿姨有事不在,給你點了御河樓,先墊墊?!?/br> 徐丹櫻開心點頭,打開看是兩層廣式點心,滿目歡喜,荷仙館的糕點精致可口,如何吃都不夠。他用油紙包著用完一層,滿足的擦完嘴乖的很,將木屜推給愛人,許援秋夸贊似的揉揉他的頭發(fā),脫了手套幾口掃光。 車穩(wěn)當停入后院。進到飯廳,徐丹櫻就看見滿桌的粵菜,內心歡呼雀躍的嘗了一口,隨即興奮的瞄眼脫外套的愛人,掩面矜持的咳嗽兩聲,放下筷子,讓人給褪了大衣。許援秋默默注視著愛人面上極優(yōu)雅的大口大口消滅完半桌子的菜,暗自贊嘆,這就是外頭那些個衣冠鮮亮的名媛私下的模樣么?真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許援秋難得慶幸自己家財萬貫,養(yǎng)得起這般愛旗袍愛美食的夫人。待人吃的饜足,他才適時上手給揉肚皮,見人舒服的哼哼,不由笑盈盈遞過去一個含著茶水的吻。而后送人去洗浴,部下很有眼力的偷瞄眼書房,見夫人不在,才把兜里用布包好的槍放在桌上,許援秋淡淡點頭,讓人走了。他看眼關好的門,眼睛深不見底的掃眼槍身,細致的用布擦拭一遍,才拉開抽屜,取出子彈給上好,目光觸及書里夾著的徐家被燒的照片,瞳孔猛縮。 因時辰還早,所以徐丹櫻還是換回了旗袍,他踩著布履進到臥房,就見許援秋穿著襯衣西褲坐在床上,手間是把槍,他身子微頓,就見人淡然朝他招招手,徐丹櫻猶豫片刻,一步步走近,許援秋沒言語,而是細心給他擦干頭發(fā),才正聲道, “這個馬牌你拿著?!?/br> 徐丹櫻看著男人遞過來的槍,驚慌失措的眨了下眼眸,遲遲沒伸手去接。許援秋無奈又有些惱火,把槍放在床頭,手抓把頭發(fā),云淡風輕,卻字字驚心, “哥,你還想瞞我到何時?” 仿佛一切都靜止了,寂靜無聲,空氣凍結成冰。徐丹櫻周身發(fā)涼,身上的熱氣迅速蒸發(fā),心跳都要停窒的時候,一聲違和感的自嘲打破沉默,正當他本能顫抖的時候,卻發(fā)現始作俑者是他自己, “我真是傻——這眼皮子底下的事竟妄想瞞過你!太傻了!” 徐丹櫻捂上眼簾,滿手潮濕,害怕至極又都不怕了,蟄伏蓄銳這么些年,猜想過無數種被對方發(fā)現的場景,竟沒想到是如此平靜簡單。許援秋望著愛人黯淡的眼眸,心如刀絞。他小心翼翼握住愛人的手背,輕柔抹去濕潤,不許人抽出,滿眼guntang的疼惜愛意, “櫻櫻為何要瞞我呢?是怕我擔心還是我不值得你信任?” 見人掉著淚搖頭,許援秋心都要燙酥了,他探手將人摟腿上,拿帕子細細給擦眼睛,聲色柔和依舊, “那為何不和我說呢?謀劃這么久,心驚膽戰(zhàn)這么多年,櫻櫻壓力得多大啊像石頭一樣,小秋心疼啊,你知道么,我剛知道那會心像被人揪著,挨了槍子兒似的,疼的要命?!?/br> “小秋……” 徐丹櫻聽的心都碎了,后悔的抽噎,又被人緊緊摟著,只得喚他的名字,許援秋撫摸下他的頭發(fā),繼續(xù)說, “我就想啊我哪里做得不對,讓你這么沒安全感,后來似乎想明白了,我時常與李越打交道,讓你不放心,又怕說了影響到我的仕途,是不是?” 徐丹櫻見困擾多年的心結溫和被人解開,心臟猛然下墜,清涼的空氣一股腦灌入嗓子眼,差點咳嗽起來,許援秋心如明鏡的吻上他的嘴,柔情蜜意,勝似糖甜。 “我送你這把槍就是要告訴你,無論你想做什么,我都會幫你撐著你。李越的事交給我,你不用再擔心?!?/br> 徐丹櫻帶著哭腔嗯了聲,突然想起什么,細聲試探, “我是不是……不再如你所想的那樣——” “只要是你,只要你愿意,不論怎樣我都喜歡?!?/br> 徐丹櫻知他的話外之意,也明白他一直以來的保護自己的苦心。他拉過床頭的大衣,把信據全數交予男人。許援秋欣慰笑笑,接過放在床頭,正聲道, “櫻櫻,犯了幾條家規(guī)?” 徐丹櫻被捁在腿間,心猛然一跳,深知逃不過,只得閉閉眼道, “兩條?!?/br> 許援秋溫柔的緊,他安撫的摸摸愛人的肩頸,輕聲說, “欺瞞這條至于信任之后,所以不罰。小秋想,只要櫻櫻足夠信任我,便不會再犯。所以只有一條,但這條是最不該的,也是大忌,小秋一直很相信櫻櫻,所以知道后很傷心。” 徐丹櫻望著人委屈的模樣,心頭一緊,探手就想揉揉他的頭,許援秋本著一家之主的威嚴握住,嚴肅道, “這次罰跪,櫻櫻自己去拿墊子?!?/br> 從前小秋一直不舍得用家法,都是言語教育,輕輕揭過。所以徐丹櫻明白這回愛人是真的傷心動怒,自己平靜下回想也覺得很不對,本不該有的行徑。 家法他之前見過多回,所以知道放在哪,壓下未知的害怕,徐丹櫻緩步走到進門處正中央的送子觀音像前,雙手取過紅木架上的櫸板,微鞠躬拜拜。回到床前,許援秋接過,站起身將抱枕疊在被子上挪到床尾,溫聲囑咐, “跪上去,身子在被褥趴好,旗袍自己撩起來?!?/br> 徐丹櫻依言照做,他感受到身后正自然翹起,強忍住羞恥,雙手微顫的卷起袍子,便死死閉起眼眸,咬住被子一聲不吭。 許援秋看著緊張細縮的臀瓣,上手捂熱因突如其來的涼意本能起了層雞皮疙瘩的皮rou,惹得人輕輕的哆嗦。男人打量番滑膩羊脂玉般的雙丘,有些心軟的輕拍幾下,從屜子里取出玫瑰油仔細抹了層,生怕給染上瑕疵了。徐丹櫻陡然涼的一顫,聞見鼻尖的花香,他疑惑回頭,睜眼便看到男人挽起袖子,露出結實的肌rou, “櫻櫻,打三十下也會很痛,不許躲,不許咬嘴巴,明白嗎?” 徐丹櫻有些恐懼的舔舔唇,回過頭小聲嗯了下,便用力抓緊枕頭,等待暴風雪的降臨。第一下逆著風用力落在臀峰上,染出道殷紅,飛速腫脹。徐丹櫻疼的汗都滴了下來,咬牙悶哼,只覺自己眼前都開始發(fā)暈,太……疼了。許援秋發(fā)覺這下太狠,忙捋捋愛人的背,松了些勁又刷下去,愛人細聲哀叫的蹭過臉,雖顏色不那么嚇人,但軍人的手勁也讓丹櫻消受了半響,他劇烈的呼吸著,身子本能開始顫抖。許援秋怕他抖的太厲害,誤傷到脆弱的地方,只能上手按住腰,放下櫸板輕柔的吹氣,待人緩過來才握住板子。 徐丹櫻感受到他的疼惜,心頭暖洋洋的,似也沒那樣怕了。他咬住被子,主動翹高,便被人獎勵的吻下。他嗚咽的高仰身子,淚撲簌簌往下掉,許援秋心疼的嘆口氣,勾過臉吻住他的眼皮,又是幾下打在臀峰,徐丹櫻只覺身后火辣辣的,恍惚間用力咬了下愛人的嘴唇,聽到細不可查的嘶聲,他才反應過來,有些無措看向舔嘴唇的男人,男人寬慰的調笑, “得,報復回來了?!?/br> 徐丹櫻破涕為笑,就又被許援秋摟過頭,他敏感的閉上眼,便又是狠烈的五板抽在丘上,他嘶鳴的大腿使勁蹬了下,痛得抽噎,guntang的淚濕透男人的衣襟。許援秋適時拍撫著,抹去他的眼淚,單手緊緊摟住人的腰,卷住掉落的旗袍,親昵的打完最后幾下。 徐丹櫻每次都疼的抖,生生覺得要破皮流血,但卻乖的讓人心疼,細細喊疼,不擋不躲,讓男人憐到骨子里。罰完了,雙丘紅的絳紫,竟也好看的很,許援秋喜愛的揉捏,只覺此時的夫人最為誘人。 徐丹櫻疼的蹙眉,低頭再看自己身上的旗袍,不開心的撇嘴,思忖往后都不穿這件了。他背過去抓過愛人作怪的手,軟糯撒嬌, “疼了?!?/br> “還敢有下回嗎?” 許援秋故意板起臉教訓,徐丹櫻極會滿足他為夫的尊嚴,低眉順眼搖頭, “不敢了小秋?!?/br> 果不其然被不輕不重賞了一巴掌,徐丹櫻低低抽口氣,就聽許援秋帶著笑,故作不滿道, “我是誰?” 徐丹櫻心領神會,乖乖的捂住身后道, “夫君,櫻櫻知錯,櫻櫻再也不敢了。夫君饒過這遭吧,櫻櫻好痛?!?/br> 許援秋心肝都被捂化了,他小心給人換好睡袍,抹好剛從西洋買來的藥油,清涼掩過痛楚,徐丹櫻舒服的松口氣,就聽愛人疼寵道, “櫻櫻想吃什么?夫君給做?!?/br> “想喝牛乳,明兒……明兒想吃夫君做的西洋菜,嗯——” 許援秋耐心應著,蜻蜓點水黛色唇,細語吟起柔美可人的小曲,待人睡得黑香清甜,眉眼盈盈。次日早晨,徐丹櫻如愿喝到愛人親自泡的牛乳,心情極好的斜靠床頭,閉目養(yǎng)神之際就被吻了唇角,男人細致心疼的要命,小心的一勺勺把菜粥喂到他口里,把書點心俱放床凳上,生怕愛人無聊,并干起貼身伺候的活,生恐落了夫人的顏面,連換衣如廁都包圓了,羞得人面紅耳熱。 不久許援秋便開始著手解決李家的事,他從信中知曉薛氏剛與李越一別兩寬,便聯系上正值盛怒的薛家,雙雙聯手,將李家貪污和雇兇殺人的證據遞上軍事法庭,薛氏還附上小妾逼其離婚的信據照片,本來削職進個監(jiān)獄判幾十年的事,但因小妾背靠東瀛,再加上許援秋坐鎮(zhèn),李越直接背上叛國謀殺的大罪,掙扎都來不及,當堂便判了死刑。 李越血濺刑場,小妾被送入監(jiān)獄之時,許援秋正懷抱穿著一身幽蘭空谷袍服的徐丹櫻喂葡萄,疑惑詢問, “為何要扔了那件旗袍?多漂亮??!” “過時了……還是廠子出來的,糙的很?!?/br> 許援秋倒吸口涼氣,那梅花傲雪可是西洋貨!用綢絹的,哪里糙了?!他氣急敗壞的扇了下愛人被包裹的分外挺翹的屁股,無可奈何道, “敗家娘們!” “我是男的小秋。” 徐丹櫻毫不畏懼的喂給他口橘子,身后酥酥麻麻的,一點不疼呢。 “敗家爺們!我怎么就這么稀罕你呢!來香一個!” 微風拂過,床笫搖晃,枕里掉出一折紅紙,只見上面用娟秀端雅的楷體寫著—— 一陽初動,二姓和諧,慶三多,具四美,五世其倡征鳳卜。六禮既成,七賢畢集,湊八音,歌九和,十全無缺羨鸞和。此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