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因果
兩年前楊之確實做到了和那個段凱睿分手,但是相對的他也越來越遠離李藝,他知李藝的心思不純,一個十幾歲的大孩子卻那般有心機的算計,即使他讓李藝得逞也絕對不會縱容李藝對的這份感情肆意盎然下去。 這兩年里,楊之的公司越做越大,國外也有了合作貿易,所以楊之這兩年基本都在國內外來回奔波,不知是真的忙碌到連家門都幾乎不進的程度;兩人一年大概也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見上一面,或許是時間的沉淀讓李藝沉穩(wěn)了不少,他在楊之分手后沒有再鬧過,一直認真的讀書,過著簡單且平常的生活。 只是他有了個習慣,每天放學回到家忙完自己手頭上的事,洗完澡躺在床上準時準點的會給楊之打電話過去,而每次楊之也都會接聽,有時候兩人都不說話,只是安靜的聽著對方的呼吸聲,然而每次都是楊之率先開口說:“晚安?!?/br> 一通長達二十分鐘的電話,沒有任何的交流,只是沉默不言的安靜與呼吸聲的試探陪伴,最后在楊之的一聲晚安中結束這通電話。 吳嫂做好了飯菜,見到李藝上前則一臉激動的詢問,“少爺,怎么樣?” 李藝笑著說:“發(fā)揮的很好,應該沒有問題?!?/br> 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李藝并不想讓家里唯一的幾位算得上長輩的人為他勞心,所以這天他就和正常上學一樣自己步行去學校,也沒有讓張管家接送。 而小旻早已經在門口等候,拿上李藝的拖鞋彎腰放在他腳邊說:“少爺你都不知道吳媽給你做了好多好多你喜歡吃的飯菜,快洗洗手準備吃飯吧?!?/br> 不平常卻又簡單的一天。 李藝看著一桌子的飯菜只覺心思空落落的厲害,他想楊之,很想。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半年前的事情了,楊之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其實每次打電話的時候李藝都很想問問楊之什么時候回來,但是不知為何他始終無法開口,總覺得如果緊逼追問下去的話不會有什么好結果,他需要耐心等待,畢竟兩年前的事情不論對于楊之或者他來說都是一種傷害。 楊之要的是李藝本本分分,安安穩(wěn)穩(wěn)的做個孩子,而不是那不論混亂又熱切guntang的感情,其實楊之這兩年不回家的原因李藝不知道,他自己心底卻十分清楚,他是因為招架不住李藝的那份情感,對方的一腔熱血全部揮灑在他的眼前,楊之不知道要怎么樣去對待。 從小到大他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楊之的人生無非就兩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他就是落魄的可憐狗,人見人踩。 第二階段就他已站在人生至高點,在追求這個至高點的路途上他也未曾遇到過李藝這樣的人,而站在了高處,人們都虛情假意,表面的彬彬有禮下都是見不得人的面貌。 在楊之的認知中,情感這種東西并不可靠。 所以他和段凱睿的交往完全是人生必然并非自己刻意所求,他看得出來兩人的區(qū)別,正因為看得出來,對比得出來才會讓楊之內心更加的恐慌。 段凱??此哪抗庥肋h沒有李藝那般熱切認真又帶著迫切的渴望,段凱??偸悄钅畈唤^的抱怨來抱怨去,而即使楊之如此冷冽的對待著李藝這份情感,李藝從未曾說過什么,他就好像或熱guntang而燃燒不盡的火,一直在楊之看得見的地方等待著他,楊之不知道李藝這團火什么時候才能燃燒完,所以他只能選擇逃避。 兩年了,進家門的次數屈指可數,想知道楊之的具體情況基本都是打電話給張管家詢問,他承認,他逃避又安耐不住心底的那份絲絲期待的渴求。 這份感情太復雜讓楊之第一次如此的迷茫。 掛斷電話,楊之疲憊的倒在沙發(fā)上,抬手捏了捏眉心,他覺得是時候回去了,兩年了,李藝也長大了,應該不會和那時候一樣沖動了…… 特別是這般夜深人靜的時候,每當楊之想到李藝,他總是會想起兩年前發(fā)生的事,想起兩年前李藝在他眼前脫去衣服,赤裸身體的景色。 他會勃起。 正是因為每次都會勃起才會讓他覺得煩躁,明知道是錯誤的,但是大腦的情感思維完全不受控制,每次都是理智讓他冷靜,所以不敢靠近,楊之怕自己就好像那飛蛾,明知道李藝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還會控制不住的一股腦扎進去。 記憶飛轉,思緒倒回。 那年,大寒。 家家燈火通明,那時楊之就是一條任人欺辱的狗,他蜷縮在街道的拐角,抖著雙手跪在路邊乞討,那是楊之人生中最艱難的日子,也是最難忘的日子。 女人環(huán)佩叮當,步履輕緩,攜陣陣幽香而來,若不是身上那衣著是極為普通的料子,見長相必然以為是誰家的大小姐…… “這些給你,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女人把裹著的青紫色手絹塞到了楊之的手中,她美若天仙,那般虛假的不真實,夕陽西下暖陽裹身不覺暖,卻在楊之見到女人的這一刻這顆心猛然的就暖了起來。 他呆若木雞的看著女人,女人一顰一笑都極為動人,她有些靦腆抬手遮半面,“還不快起來?打算跪到什么時候?你家哪的?” 楊之木楞許久,聲音嘶啞而干澀,他僵著雙腿站起身來卻因跪的太久踉蹌兩步,女人立刻上前扶他,楊之立刻后退,倒不是怕女人,只覺自己身上臟,“別,臟?!?/br> 女人眼彎如月,真的美到讓人無法言喻。 “沒事,你家哪的?” “我沒家。” “怎么會沒家呢?” “我是孤兒?!?/br> 人命不值錢的年代,別說孤兒,就是奶娃娃丟在路邊死了估計都沒人多看幾眼,能顧得上自家?guī)卓谌说某院纫咽抢щy,沒人會心疼這些被舍棄的孩子。 女人點了點頭,說:“我不能帶你走,你可得好好活下去,這般乞討是沒用的,還是好好去學個手藝比較好?!?/br> “恩?!睏钪芄缘狞c了點頭,女人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說:“天無絕人之路,愿你余生安康晚年。就不和你多說了,天要黑了,我先走了?!?/br> 看著女人轉身離開的背影,捏著手里女人給他的手絹打開一看,楊之心頭大驚,怎么這么多錢,他要不得啊! 想追女人,但是前些日子被街頭混子給打傷了腿,根本追不上,眼看女人要走不見了,他大喊,“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停留腳步轉過頭看向他瞇眼一笑,“夏婉月?!?/br> 楊之著急,他說:“那我可以叫你jiejie嗎?” 夏婉月笑了,“好,那你叫什么?” “我叫楊之,知之的之。”楊之解釋說。 那年,夏婉月十九歲,楊之十五歲。 次年,夏婉月識得君朗李然,楊之借著夏婉月未婚夫的人脈認識一位教書先生,跟著先生去了國外學習。 則年,夏婉月產子,起名:李藝。 楊之正在國外奮筆疾書,吊懸梁錐刺股的學習,并不知道她的具體情況,畢竟那時候除了寫信沒有其他法子,楊之不是沒給夏婉月寫信,但是極少。 他知男女有別,過度頻繁的寫信對夏婉月來說并不好。 畢竟他和夏婉月并非真正的姐弟關系,本他就能在國內學習成長,但是李然的意思是讓他去國外,明顯是趕他走,楊之不蠢笨,他便答應了。 一年就兩封信,從最開始石落無聲,到后來的回應,打消了楊之想回國看看的想法…… 長途千萬里,回國何其容易,既然來了就好好學習,夏婉月也在信中提及她現(xiàn)在一切安好,等他凱旋而歸,兩岸一別,這么一過就十六年。 而夏婉月早已經死掉的消息是在楊之快回國之前他才知道的,經過一番打聽,楊之才知道這些年隱瞞著他的真相,這么多年的書信一直都是李然假寫,這讓楊之不得不恨他,因為他,楊之連夏婉月的最后一面都沒肩上,這是終身的遺憾。 或是天道好輪回,李然死了。 余留孤兒李藝,楊之沒有多想便聯(lián)系上了目前領養(yǎng)李藝的家庭王剛,話里話外李藝在他們家的時候王剛花了不少錢,楊之知人心叵測不過錢財,揮金不眨眼,果斷而決絕的帶走了李藝。 而李藝和夏婉月長得很像,不,也不是那種完全的像。 在夏婉月的那種美上,李藝就顯得更加的通透,更加的干凈,夏婉月就好像天上不真實的仙女,而李藝就好像綠色密林中的精靈清透又虛幻,皮相相似,但是美感不同。 對于楊之來說,李藝就是他的兒子,李藝是夏婉月的兒子,而他是夏婉月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弟,按輩分是如此,即使沒有血緣關系…… 他無法舍棄李藝,卻又無法正視李藝。 這才讓楊之最為糾結的,更為難堪的是他居然會對李藝的感情產生某種渴望。 這讓楊之不得不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