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允看到嶄新的房間，有點不是滋味。

    縱使他不愿意小季的腦子天天只有zuoai，可也不希望他換成另一種方式來“侍奉”他。

    小季怯怯地看著他，又開心又害怕，他緊張地絞著衣角，把它揉搓得皺起，“程哥，你回來啦？”

    “嗯，”程允看著他緊張的模樣，嘆口氣。他上前一步，趁著小季不注意，一把抓住了小季的手臂。手下的人瑟縮了下，沒有反抗，任由程允把他的袖子扒拉開，露出他燙那一串兒煙疤的地方。

    那只手臂已經(jīng)被紗布包扎過了，只是包扎得不太好，有幾處血跡已經(jīng)滲了出來。

    “對不起，”小季垂下頭，“小季太笨了，做錯事了，惹了大人們不開心。小季給大人賠禮了，程哥別生氣?！?/br>
    程允沒有說話。他把小季松散的紗布一層層拆開，露出下面的傷痕。

    圓圓的疤痕丑陋地橫斜在玉色的手臂上，因為還用刀攪動過，顯得格外猙獰，就像寄生在這干凈軀體上的一只只眼睛。不過好歹像是處理過了，傷口周圍還殘留著褐色碘伏的痕跡。

    “傷口處理過了？”程允看了一眼，一邊找醫(yī)療箱，一邊問。

    “嗯?！毙〖军c頭，“艾倫先生帶小季去了醫(yī)療室?！?/br>
    “嗯，艾倫，”程允點點頭，從找到的醫(yī)療箱里翻出新的紗布和酒精。開始重新給小季的傷口消毒。

    酒精噴在裸露的肌膚上應(yīng)該是很疼的，可小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依舊直直地站著。

    他沉默得好像那些傷口也只是微不足道的東西而已。

    “疼嗎？”程允問。

    只見小季偏頭，認真想了想，“剛燙上去不算疼，程哥放心，小季又拿刀攪了攪，那個還是有些疼的。”

    程允被他說的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他以為程允在只是在詢問是不是懲罰到不到位，賠禮并無誠意。

    明明是真的只是單純關(guān)心他而已，可單聽他的回答，好像程允開口問的不是人話。

    程允的臉色變得有點不大好看。他波動的情緒逼出了一縷松香。他意識到自己又差一點想發(fā)火了。

    小季明顯也聞到了發(fā)情期信息素的味道。他什么也沒問，默默低下了頭。

    他覷了一眼程允的神色，見他依舊陰沉，以為他還為了自己的沒有用生氣，趕忙倒豆子一般說著，“程哥，小季今天也沒有亂發(fā)sao，小季還收拾了家，洗了衣服，今天的飯是飯?zhí)玫姆蛉藗兘o小季的，但是，小季以后也會學(xué)做飯的·······”

    那樣的溫馴賢良，一切為了主人滿意的樣子，本能地激起了程允的不適，他問，“你一直在做這些事情？”

    “小季，小季······”小季看他的臉色不好，好像也沒有特別贊許的意思，只好小聲說，“小季不會做別的事了?！?/br>
    “這些事情不需要你來做。我沒有要你呆在家里伺候我的意思，我也不需要，”程允的腦子也不大清醒，信息素的味道在他的鼻尖肆虐，他盡量耐心地說，“能聽懂嗎？”

    小季拼命地點頭。

    程允嘆口氣，他今天的狀態(tài)也實在不適合糾纏，現(xiàn)在他只想坐在桌子前趕快吃飯，然后躺上床，“先吃飯吧?！?/br>
    小季卻沒有動，他吸吸鼻子，依舊直挺挺地站著。

    “怎么了？”程允皺起眉頭問。

    小季咬著唇，飛快地看了程允一眼，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程哥，小季去廁所可以嗎？”

    程允不是很懂為什么突然提起要去廁所，莫名其妙地點點頭。

    等他從廁所里蹭出來，程允才明白過來他是什么意思。

    只見他出來時，全身上下，就只剩了一件寬大的白色襯衫。

    明明是正常不過的衣服，被他穿出了yin靡的味道。胸前的扣子敞開大半，大片白皙的前胸就裸露著。襯衫的長度剛好只能遮住屁股，露出一對兒修長白皙的大腿。

    他羞怯地坐在程允對面，拙劣地賣弄風(fēng)情。

    看到他的一瞬間，程允心情復(fù)雜，這之中混雜了失望和厭惡。

    他快被氣笑了，這又是做什么呢？知道他發(fā)情期來了，所以要抓緊機會請求自己的臨幸，好抱緊自己的大腿？甚至，他剛剛詢問自己能否去廁所，只是在確認需不需要直接就在他面前寬衣解帶？

    他就如寄生植物一般，追逐著信息素的香氣，黏膩地纏繞住程允，熟悉的窒息和惡心撲面而來。

    程允想起了帝國鼓吹的Omega妻子。只為了伺候自己的丈夫而生。他們熟練掌握著家務(wù)和房中事，全心全意依賴著自己的Alpha。把被丈夫臨幸，為他誕下優(yōu)秀的后代當(dāng)作最高的榮耀。

    可笑他還以為小季的腦子里終于不再只有那些yin邪下作的玩意兒了，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而努力誘惑的Omega猶豫了一下，又站起來，似乎想往程允懷里坐。

    程允一陣惡寒，他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后退一步?！半x我遠點?！?/br>
    小季見他不大高興，慌了神，“程哥，程哥，您怎么了。”

    “我怎么了，”程允冷笑，“那你又在做什么呢？這么著急勾引主人，又要發(fā)sao了？”

    小季半張開嫣紅的唇，眼神恍惚而無助。

    小季其實也很茫然。

    他見過的那些可以上桌的Omega，就是這樣服侍主人吃飯的。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對。他又沒有做好。因為程允還是生氣了。小季不知道是因為自己過于笨拙，還是這依然不是程允想要的。

    他只能汪著一雙快哭出來的淚眼，慌不擇言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小季沒有，小季只是想讓程哥高興。”

    他從前是一只乖巧的寵物，可是程允不喜歡他那樣，他希望小季“正?！?。但遺憾的是，小季其實并不懂什么才叫正常。

    他試著像程哥說的一樣出去做事了，可他太笨了。沒有做好，甚至還給各位大人添了麻煩。

    他依舊十分想為程哥做些什么?？勺屗に伎嘞氲男伦龇?，程哥也還是不大喜歡。

    他努力了，可還是不知道程允希望的寵物應(yīng)該是什么樣。他其實從來不知道程允要什么。他做錯太多事情了。他不停地去猜測，可是屢屢猜錯。這讓他的主人和他都痛苦萬分。

    “高興，”程允長吸了一口氣，“為什么我會因為這個高興，你作出這幅樣子，又像什么樣呢”

    “啊，可是，”程允注意到小季的眼神又開始飄散，小季他迷惑地問，“Omega不是就該這樣嗎？”

    聽到這句話的程允，臉色陰沉得可怕，他再次意識到，眼前不過只是一只被馴化完全的寵物，甚至不能把他當(dāng)作人來看待。

    程允冷冷地反問，“什么叫，Omega該是這樣？”

    他氣極反笑，“難道我不是Omega嗎？難道我也該脫了衣服，同你一起跪在地上，懇求主人的恩澤？”

    他實在是很生氣。他剛剛聽到艾倫的轉(zhuǎn)述，還以為他知道出去做事，也就說明他還是有作為人的自覺，愿意去改變了，甚至為了他的笨拙有一點心疼?？蓻]想到，那些改變不過是假象，他轉(zhuǎn)頭又這樣馴服的跪在主人腳邊，依舊是一副扶不起的爛泥的樣子。

    小季被嚇傻了，他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小季不是這個意思。沒有說主人應(yīng)該是這樣的。不是Omega應(yīng)該這樣，是······”

    是什么呢？他在程允的憤怒里驟然失聲，眼神逐漸渙散。

    應(yīng)該是什么呢？

    他不中用的腦子，仿佛又聞到了Alpha刺鼻濃郁的皮革味信息素，那雙手揪住他的頭發(fā)，把他可憐的腦袋不停往墻上撞。他腦子里嗡嗡地響，好像又有血要從額角涌出來，再順著灰白墻壁滑落而下。

    就像雪原上干枯的紅色河床。

    小季喃喃地張嘴，夢囈一般地重復(fù)著一段，已經(jīng)分不清是不是自己在說的話，“是只有小季才該是這樣。小季就是一只下賤的畜生?！?/br>
    程允并沒有聽到他的喃喃自語。過于激動的情緒導(dǎo)致程允的信息素不自覺地逸散，現(xiàn)在他環(huán)繞在他身邊的雪松香濃烈極了，他的臉頰似乎也隨著逸散的信息素升溫，和他的腦子一同燒得guntang。

    那個時候，那個人也是這樣的。

    他面對著自己質(zhì)問，也是這樣跪在自己面前，笑著問他。

    “是啊，我就是這樣的，和你最討厭的人沒有區(qū)別，所以你失望了是嗎？”

    他死死盯著小季的臉，似乎有一瞬間分不清跪在自己腳邊的人是誰。

    失望嗎？當(dāng)然失望了。除了失望，他還很憤怒。

    他說不清這是發(fā)情期的作用還是出于自己多年來無處宣泄的情緒。

    程允深深地看了小季一眼，擰著他的胳膊，把他扔上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