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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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最冷的那幾天之后,李緣放寒假了,但是他并沒有回家。 他媽肚子里意外有了個孩子,二十年前懷著李緣的那段日子讓她現(xiàn)在也是終日惴惴不安,聽到李緣不回來的消息,除了多打了點錢過去,也沒過問太多。 他們?nèi)匀蛔≡谀情g小房子里,李緣找了個工作,在超市里面收銀,傻三很乖地坐在外面的凳子上,一本畫冊他可以坐著翻一天,然后兩個人下午手拉手回家。 傻三會跟著李緣去很多他從未聽過的地方,對普通人來說再常見不過的地方,在傻三眼里都是新奇的。傻三的生活有些太過豐富多彩了,他的腦袋能裝下的東西原本就不多,現(xiàn)在則是完全被這個嶄新的世界占滿了,傻三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些東西,但是具體是什么呢,他不太想得起來。 李緣自己單獨去過柳溪路,沒有帶傻三,他害怕傻三見到他媽之后又會跟著回家了。 李緣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很自私,他剝奪了傻三享受為數(shù)不多的親情的權(quán)利。李緣想,自己會給傻三一個家的。 其實李緣有些沒理由的恐懼和焦慮。 在某些時候,即使看見傻三就在李緣身邊安靜地睡著,李緣卻偏偏生出些他追不到傻三的感覺。 傻三像是一片柳絮,輕飄飄白生生,順著風(fēng)就離了根,即使現(xiàn)在是被他攥在手里的,但只要李緣一松手,他就能隨著一陣風(fēng)飛遠(yuǎn),然后遇到一點雨水,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扎下根,長成參天大樹。 偏偏李緣的心被這片柳絮撓得又癢又酸,他想讓這片無根的柳絮在他這里扎下根。 可是李緣也并沒有見到傻三的父母,開門的是個裸著上身挺著個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在李緣敲了好幾次門之后,才醉醺醺地來開門。 李緣感覺自己又偷來了一些時間,他一邊唾棄自己這些齷齪的想法,一邊卻是難以自制的興奮。 只要他不說,傻三也不問,他們的日子就可以一直像這樣安穩(wěn)地過下去。 回到家的時候傻三坐在小沙發(fā)上,翻著一本他看過無數(shù)次的繪本??匆娎罹壔貋砹?,把書往旁邊一扔,踢踏著雙拖鞋就要撲上去親他。 李緣低下頭,雙手摁住了傻三,把他抱起來就往床上走。 傻三被親得暈乎乎的,他能感覺到自己被抱了起來,手抱緊了李緣的脖頸,腿也纏緊了李緣的腰,生怕掉下去。 但是傻三猜不到李緣要干什么,他的衣服被脫掉了,rutou被李緣含在了嘴里,yinjing被人撫摸著,實在有些舒服得過了頭,傻三很快就射了出來。 李緣卻從傻三身上下去了,傻三還躺在床上緩不過來,李緣去柜子里拿了潤滑油和安全套,粗暴的撕開包裝,擼了兩下自己的jiba就往上套。 傻三感覺到腿間的涼意,他不舒服地扭了扭,下一秒腿卻被按住了,然后又是一個粗燙的東西在腿間反復(fù)摩擦試探著,xue里的手指拿出來,那東西就進去了。 傻三深吸了口氣,想往前爬,卻發(fā)現(xiàn)那東西就像是焊在自己身體里,他跑不開。 于是他只能討?zhàn)?,但是每次他一開口,李緣就頂?shù)酶昧?,傻三眼前冒白光,快感讓他完全失去組織語言能力。 李緣則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粗暴,嘴里說出來的話完全不如行動來得明了。 半夜房間里的動靜終于小下來,李緣抱著傻三去清洗,看見傻三躺在他的懷里,李緣才感覺到穩(wěn)妥和安心。 這些話是不能對傻三說的,李緣不能讓他徒增煩惱,傻三的世界里,沒有這些復(fù)雜的東西,有些事,就留給李緣自己處理好了。 日子依舊過得平穩(wěn)安逸,轉(zhuǎn)眼到了過年,他們沒去哪里,在家里買了些年貨,兩個人在家里研究包湯圓。 其實李緣應(yīng)該算是北方人,但是從小在南方生活決定了他的飲食習(xí)慣也偏向于南方,大年初一是一定要吃湯圓的,以求這一年兩個人團團圓圓,在這些事上,李緣有些格外迷信。 和糯米粉這種事自然是李緣的事,傻三在旁邊很乖地看著,時不時伸出手去戳一戳那雪白的面團,留下一個淺淺的坑,然后又捻了捻粘著糯米粉的手指,自己笑了 真的很可愛。李緣心里想。而自己的身體卻比大腦更先做出反應(yīng),兩個人的嘴已經(jīng)貼在了一起。 桌子上的糯米粉沾到了手上,又從手上到了臉上,鼻腔里都是糯米粉清甜的氣息。 過分的玩鬧導(dǎo)致最后兩個人吃上的湯圓有些潦草了,李緣本來打算今天出去玩,結(jié)果早上這么一出,耽誤了些時間,于是只求能把湯圓包起來吃掉。 但湯圓還是很好吃,外皮黏糯,黑芝麻餡香得撲鼻,又不至于過分甜膩,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塌成一坨了,在碗里看起來有些擁擠。 傻三不太喜歡吃湯圓的,但是他還是吃了一小碗,然后哼哼唧唧地到李緣身邊揉肚子,以顯示他吃了很多。 李緣自然是慣著他的,他對傻三的態(tài)度,更像是對待孩子和戀人的結(jié)合體,他覺得他現(xiàn)在的家庭很完整,很美滿。 不過李緣樂得這么做,他巴不得傻三能在自己的照顧下生活一輩子,再也離不開他。 傻三看起來依舊是快樂的,尤其是在這個漫長的假期中,還有李緣陪他。 傻三也不是沒問過李緣他媽是不是不要他了,只是問多了之后,看見李緣為難和強顏歡笑的臉,他也就不再問了,傻三傻是傻,倒是也不至于不會看人臉色,特別是對李緣。 但是李緣沒想到,傻三他媽找上門來是這么快的事。 女人顯然又蒼老了很多,眼角不笑的時候皺紋也堆起來了,白頭發(fā)更是一眼就看得到,明明幾個月前都還不算太明顯。 李緣找了個路邊的飲品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味道不好,原本應(yīng)該是高峰期的時段,店里也沒有什么人,很適合談事情。 檸檬水裝在玻璃杯里端上來的時候,女人小心地捧住杯子啜了一口,然后又放下,有些拘束地坐著,看著李緣。 李緣也有些拿不準(zhǔn)女人來找他干嘛,但十之八九是關(guān)于傻三的,只能先開口問:“阿姨,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女人先是笑了笑,隨即從隨身的布包里摸了兩個東西出來,,遞到李緣面前。 是一本房產(chǎn)證和一張存折。 李緣心頭一震,連忙把那兩本東西推回去,說:“阿姨您這是干嘛!” 女人并沒有接,任憑李緣把它們放在自己的手上,隨即說:“我們要走了?!?/br> 那一刻李緣的腦海里有無數(shù)的設(shè)想,她是不是要來帶走傻三,以這些錢和房子為代價?或是說還有其他目的? 李緣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在聽,手卻是攥著的,剪得短短的指甲也扎進了手心。 女人接著說:“其實我們早就打算搬了,在你找到他之前?!?/br> “那怎么現(xiàn)在才走?”李緣問。 “他二哥工作調(diào)過去了,原本說不需要我們過去的,只是現(xiàn)在他二嫂又懷上了,大的那個也不好照顧,只能讓我們過去了?!迸四闷鸨佑趾攘丝谒?,像是有些緊張,抿了抿嘴,接著說:“你知道我也是氣你們兩個的,但是他終究是我的孩子,我想帶他走?!?/br> 李緣聽到這話突然就站了起來,說:“阿姨,這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跟你走了?!?/br> 女人沒理他,自顧自地說:“你也知道他是個殘廢,現(xiàn)在你愛他,你們可以在一起,以后呢?你不愛他了他能怎么辦?孤零零地死在外面?你還年輕,考慮得太少了,這錢是我給他存的,只有十來萬,你也別嫌少,這房子雖然是安置房,不值錢,但是好歹也有幾十平,你收著這些就差不多了……” 李緣臉色發(fā)青,把那些東西塞到女人的布包里,一字一句地說:“阿姨,我說了我不會收這些東西,他也不會跟您走,您還不明白嗎,我就是喜歡他,我會和他過一輩子!” 說完這句話李緣轉(zhuǎn)身結(jié)賬走了,一路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回到家之后傻三顯然意識到了李緣的不對勁,李緣像往常一樣親了他,雖然還是笑著的,但是傻三能感覺到李緣的低落。 于是傻三像只小猴子一樣掛到李緣身上,問他在想什么。 李緣笑了笑,自己的壞情緒在傻三面前永遠(yuǎn)也散發(fā)不出來。 盡管心事重重,李緣做飯的時候依舊很認(rèn)真,甚至菜的花樣還多了兩個。 晚上睡覺時月亮很好,李緣拉了窗簾,月光也透過薄薄的布料鉆了進來,房間不開燈也是朦朦朧朧的一片。 李緣把傻三抱在懷里,低下頭問他:“你想mama嗎?” 本來玩消消樂玩得正起勁的傻三聽了這話,也猛地抬起頭來,眼睛像是也蒙了一層月光,盈盈的發(fā)著亮,點了點頭,很認(rèn)真地說:“想?!?/br> 李緣一下一下地摸著傻三的頭頂,說:“如果你見到了你mama,你mama要讓你和她一起走呢?” “那你也去嗎?” “不會。” “為什么?” “那是你mama,你mama不會要我?!?/br> “那怎么辦呢?” 李緣捧住傻三的臉,對著他的唇親了下去,然后在他耳邊溫柔地說:“所以你只能在我和mama之間選一個?!?/br> 傻三不說話了,他垂下眼睫,沒開燈讓李緣看不太清傻三的表情,李緣抱著傻三,出了一身汗。 屋子里尷尬而詭異的沉靜下來,久到李緣以為傻三已經(jīng)放棄思考入睡時,傻三輕輕地說了句:“那我以后還能看到mama嗎?” 李緣感覺到肩膀上傳來的濕意,摸了摸傻三的臉,果然發(fā)現(xiàn)他哭了。 李緣明白傻三的答案了,他有些惱怒于自己的無能,都說傻子沒有心,但是他卻讓傻子傷了心。 兩個人最后都沒再說什么了,地板上鍍了層淡淡的月光,靜謐溫柔得宛如老屋的夜,兩個人像是蜷縮在母親的zigong里,月光變成了羊水,他們在里面安睡。 李緣做了一晚上的夢,他夢到他和傻三小時候,夢到夏天河溝里慢慢上爬產(chǎn)卵的螺螄,夢到老屋厚實的土墻,在熱辣的太陽光下散發(fā)著干燥的泥土味。 醒來時也像是在太陽下跑了半天似的,喉嚨干得要命。這個夢雖然做得李緣很累,但是卻讓李緣覺得幸福,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見過那座小村莊,有時候他都覺得童年就是自己的幻想。 傻三還在睡,夢里皺了皺眉頭。 李緣做好了早餐叫傻三起來吃,傻三依然看上去有些呆呆傻傻的樣子,李緣趕著去上課,叮囑了傻三幾句出門了,他上午只有一節(jié)課,一會兒就可以回來了。 少有的不安涌上李緣心頭,一節(jié)課也沒聽完就悄悄溜了出來準(zhǔn)備回去。 離家還有一段距離,李緣就在一家快餐店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傻三,對面坐著的女人,李緣昨天才見過,就是傻三他媽。 李緣雖然驚恐,但是昨晚傻三說過的話好歹能讓他安心些。 找到一個隱蔽些的位置,李緣坐下來準(zhǔn)備接受審判。 女人把桌子上的吃的推給傻三,抹了把淚,有些哽咽地說:“你長這么大,媽還沒帶你來吃過這些好東西?!?/br> 傻三見女人哭了,急忙用自己油嘰嘰的手去擦女人的眼淚。 女人也不躲,任憑傻三把她的臉擦得亂七八糟的,她也只是再扯一張紙自己擦擦。 女人又開始絮絮叨叨地說:“其實這么多年了,我也不是沒有恨過你,但是還是覺得更對不起你,要是當(dāng)初把你送進醫(yī)院去了該多好,我把你害傻了不說,還沒錢給你治,生在我們家也算是你倒霉,沒吃好沒穿好,還把你禍害成了個同性戀,唉說這些你也不一定聽得懂,媽就是覺得挺對不起你?!?/br> 傻三茫然地啃著手里的雞翅,聽著女人說話,微微歪頭,這是傻三在努力思考時才有的動作。 女人很大聲地擤了把鼻涕,接著說:“傻兒子嘞,媽問你,你是想繼續(xù)和他呆著,還是和媽一起走?” 傻三不再啃雞翅了,他安靜地看著他媽,相望無言。 李緣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不緊張的,但是他的后槽牙很酸,很痛,他用力地咬了咬,發(fā)現(xiàn)這種酸痛感壓不下去,喉頭也涌上一絲苦味,然后滿嘴都是苦味。 外面依舊是人山人海,但李緣只覺得世界像是被摁下了暫停鍵,他只能看見他們?nèi)齻€人的動靜。 傻三用手擦了擦嘴,然后對著他媽笑了一下,笑得極其燦爛,說:“媽,我不想走了?!?/br> 他媽也只是抽泣著笑了一下,像是在寬慰自己的碎碎念:“也好,不走也好,免得以后回不來,你能想明白這件事也好……” 說完從包里拿出存折和房產(chǎn)證,說:“這是媽給你的,你不要給李緣說,自己好好藏著?!?/br> 傻三皺了皺眉,但是還是沒說什么,乖巧地收下了。 他們最終在門口分別了,傻三抱著女人哭得凄慘,一如小時候挨打般哀傷,只是這次無論他怎樣耍賴打滾都得不到原諒了。 女人上了公交車,她轉(zhuǎn)過頭最后認(rèn)真地看著她的小兒子,她恍惚間發(fā)現(xiàn),她的傻兒子也長大了,曾經(jīng)的累贅被甩掉的感覺,竟然一點也不輕松。 太陽很好,三月份的街上,女孩子已經(jīng)換上了短裙。 傻三恍惚間聞到了草木的清香,他站在繁華的大學(xué)城路上,看到的卻是那片竹林,陰涼地庇蔭著他。 李緣只裝作沒來過的樣子,悄悄跟在傻三身后和他一起回家了,又站在樓下等了十來分鐘才上去。 李緣知道這不是傻三想要的結(jié)果,可是世間的事就是這樣,哪里能求得兩全其美。 然而他們終究是可以繼續(xù)一起生活下去的。 李緣笑了下,揉了揉臉,上樓去了。 夏天快要來了,早蟬已經(jīng)開始聒噪地唱,麻雀在綴滿了花的海棠樹上蹦蹦跳跳,生機勃勃的早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