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衣紅掩真容,秋寒催桂花(前作后甜)
“因為我是王軒,”王軒抱著王逸鋮走到頂香閣門前,沒有手去開門,“幫我開個門吧,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這還是我第一次和你見面。對了,你制毒,還是邪教教主,我不是醫(yī)師也不是官府的人,我們兩個沒沖突?!?/br> “……你只是區(qū)區(qū)一個采藥人!” 紅衣宗主好像要咬碎他一口銀牙。 王軒眨巴眨巴眼睛:“對啊,所以你確定不來幫我開個門,我們好好聊聊嗎?” 采藥人……區(qū)區(qū)一個采藥人,就能兩次解開他的毒,緊緊看過一次蠱蟲就看出了制作五蠱精毒的關(guān)鍵藥材和添加方式! 這無疑是響亮的一個巴掌,拍在宗主的臉上。在遇上名為王軒的這個采藥人之前,他從沒受過如此的奇恥大辱!也從未,呵呵,對區(qū)區(qū)一個人類這么感興趣。 “對你的測試還沒有結(jié)束,螻蟻在被踩碎之前是不會知道自己的渺小的!” 王軒挑了挑眉,“這跟你開不開門有關(guān)聯(lián)嗎?” 青筋猛地跳起,所以我對你的價值只有開門嗎?你是在指使貴為宗主的我為你開門嗎?! 忽然紅衣宗主冷笑一聲,而后是“啪”的一聲,莫名的破空聲,王軒忽然就被轟到了門上,隨著“轟”的一聲撞得頭暈眼花。 “砰!”“噼里啪啦!” 王軒撞碎了門摔在了地上,當下疼得滿地打滾。 紅衣宗主滿意地收回了手。這對于他來說,一成功力都用不到,畢竟還要留著王軒這狂妄小兒的命好好跟他玩呢! “痛痛痛痛!”王軒把懷里再度痛暈的王逸鋮推到一邊,又嚎了兩聲,說:“還好你還知道分寸,沒下殺手。不然我就該考慮殺掉你了。”而不是收服你。 以王軒現(xiàn)在的R幣數(shù)量,買高端裝備眼睛都不用眨一下,何況商城里除了武器外還有催眠劑等一系列又陰又有效的輔助道具,自保甚至反殺都易如反掌。如果紅衣宗主不知分寸,超過了他所能容忍的范圍,那他的首要目標就是清除威脅,而不是增加一張SSR卡。 疼痛漸緩,王軒慢慢坐起來,啐出一口嘴里的血,笑著說:“看起來你是第一次被人挑戰(zhàn)了權(quán)威,我也是第一次被人傷到,當是扯平了。如果不愿意留下喝茶的話,那就走吧,反正是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膽小鬼?!?/br> 一波冰冷的殺氣鋪天蓋地地朝王軒撲來,一般人恐怕是會陷入極寒地獄,嚇得連血液都凝固,全身顫抖。 王軒抖著被摔疼的腿慢慢站了起來,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背后快要脫落的痂又被撕裂了,血液的味道彌漫在空氣里。王軒蹲下身抱起王逸鋮,往屋里的床上走去。 “……等等!” 一個銀色物件飛過來打在他的后腦勺上,他疼得一哆嗦,低頭一看,打他的是個面具,回頭,一襲紅衣在風(fēng)中飛舞。 王軒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但眼中的憤怒慢慢變成了疑惑,眼睛直直地盯著紅衣宗主,抿緊了嘴唇。 “保護好自己的小命,我還有很多游戲想和你玩呢!” 一襲紅云隨風(fēng)飄去,又像是狂風(fēng)吹散了紅梅雨,王軒只是眨了眨眼,人就不見了。 那么邪惡陰毒的人,怎么能看起來這么像是仙人呢?面容是如三月白雪般的干凈清明,眸子清朗不染一絲塵埃,抿著嘴唇以一種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看著他,仿佛是下凡的仙人在俯視蕓蕓眾生。 那么狠的人,怎么會著紅卻不妖不媚,反而顯出一副深夜驟開的曇花般的透亮和純粹呢? 不過這也說明一件事,當選SSR憑的不是【好看】,而是【氣質(zhì)】。你說不出他哪個五官特別出眾,但是他一站在那就能奪去你所有的注意力,甚至讓你看得忘記了呼吸。 氣質(zhì),是被名字的淡泊掩蓋的、一種有極強侵略性的美。 王軒看了他再看懷中的王逸鋮,真有種見了佛跳墻,卻發(fā)現(xiàn)自己要吃的是咸菜配窩窩頭一樣。哎,人比人要扔,說的就是這種情況了。 萬柳這時匆匆忙忙地跑了上來,“老板!老……板,呼、呼……你…你沒事吧?!” 他像跑了八百米似的氣喘吁吁。 “沒事,睡著呢。” 其實是痛暈了。 “我……呼,我剛剛一直被看門小廝攔著,聽到上面有動靜就硬沖上來了,但不知怎么竟然迷路了?,F(xiàn)在……現(xiàn)在沒事了嗎?” ……沒事你個鬼,沒看到我背上一大片的血嗎? “王mama沒來找你談判嗎?”萬柳有些驚訝。 “談什么?”宗主親自上門查水表差點把她嚇死。 “那就好,那就好,不然老板嘔心瀝血打下的產(chǎn)業(yè)……誒,王公子,您的背怎么了嗎?我馬上去叫醫(yī)生!” ……終于撿回你的‘您’了嗎,我這個‘哥哥’在你心中到底比‘王老板’低多少級?。客踯幟鏌o表情地說:“衣服和洗澡水準備了嗎?” 萬柳一愣,立馬知曉王軒的意思,恭敬地說:“小的這就去準備?!?/br> 面對著王軒,恭敬地后退出去,臨出門時,萬柳忽然說了一句:“需要小的幫您安排與藍容止醫(yī)師的會面嗎?” 王軒嘴角一勾。聰明人,活該他能從店小二做到商界精英的左膀右臂。 ? 金都,皇宮。 只有7歲智力的14歲小皇子居住的安明宮與太子的東宮只有一墻之隔。 安何染坐在安明宮內(nèi)一棵高大的梧桐樹上,晃著腳看著東宮內(nèi)。 “太子從地牢回來了?!?/br> 小皇子正在樹下眼巴巴地仰望他:“桂花,你怎么知道二哥是從地牢回來的?。康乩斡质鞘裁吹胤桨。俊?/br> 桂花?安何染眉頭一皺,這種仿若鄉(xiāng)下來的低賤宮女的名字,他應(yīng)了才是掉身價! “……桂花,你又對我皺眉頭了,我哪里又惹你不開心了嗎?”小皇子委屈巴巴地癟著嘴,“之前給你揉roubang時你也是又弱又兇的樣子,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有病就要治,你自己不方便我是你的主人就該幫你,不過是用嘴巴……” “咻!”“咻!”兩聲,小皇子忽然被驚得一跳,兩片樹葉像利劍一樣插入他腳前的地面,他馬上捂住了嘴,緊張地看著樹上。 安何染給了他一個犀利的眼刀,冷笑道:“你不開口人家只知道你是個傻子,一開口連傻子都不如,無知又下流!” “……福公公教我,不會就問,不然真的會變成一無所知的傻子的。我腦袋轉(zhuǎn)得比別人慢,哥哥們聽一遍就懂的道理我要聽三遍四遍,但是這不正說明我也是可以跟得上的么!只是要多花點時間而已……我也在很努力地理解桂花,我也很想養(yǎng)好桂花,可能現(xiàn)在還有些笨拙,可是……反正我是不被期待的皇子,現(xiàn)在也沒有人讓桂花去做什么了,我們有很多的時間可以互相了解,不是嗎?” 安何染看著他,一時無法言語。半晌后,他撓了撓頭,“地牢就是地下的牢獄,是一個人間地獄,你這種膽小鬼一進去就會被嚇尿的。太子討厭地牢的味道,每次從地牢回來都要焚香,我對那種香味很敏感?!?/br> “為什么會敏感啊?” 安何染狠狠給了他個眼刀,咧著嘴角說:“福公公有沒有教過你,敏感的個人問題不要問嗎?” 小皇子馬上又捂住了嘴,然后恭恭敬敬地道歉:“對不起。桂花還不信任我對不對,我不該問這種問題的,對不起!” 被一個皇子這么認真地道歉……而且直白地說出是因為信任不夠的問題……不知怎的安何染臉上有點火辣辣的,忽然就對小皇子狠不起來了,“你……你不要在有人的地方說……說那種床上的話題!而且,把桂花這個昵稱換掉!” “……沒人的地方就能說嗎?” 小皇子倒是很能反推。 安何染臉漲的通紅,有種被貓爪撓心的感覺,“你……你個白癡!” 小皇子低下了頭。一陣涼風(fēng)吹過,吹散了焚香的味道,幾片發(fā)黃的梧桐葉翩躚飄落。 “……叫我白癡也可以。桂花是我的喵,你是安何染還是桂花?” 小皇子抬頭,認真地說。 “……” 安何染一時無法言語。 “小皇子好可愛啊,他好像都把‘貓’說成‘喵’吧,親熱地叫那個男寵‘我的喵’、‘我的喵’,實在是聽得我的心都要化了!”一個著淡綠衣衫的小宮女說著。 另一個年長些的宮女輕笑兩聲,“那是之前來這玩的相府千金騙他的,那位大小姐大舌頭,‘貓’發(fā)得像‘喵’,小皇子就問她為什么這么叫,大小姐說是這是只有被貓喜愛的人才能這么叫的,小皇子就問他可以這么叫嗎,那位大小姐笑個不停,說‘當然可以’,之后小皇子都這么叫了。因為太可愛了,所以我們也沒糾正他?!?/br> “我們都喜歡小皇子,不會說他什么,但是如果被別人聽到了,會笑話他的吧?” 年長些的宮女又笑了,“你以為這兒是哪?是皇宮內(nèi)的另一個冷宮,特地來的人就算不聽到他這么叫,也是來笑話他的!” 兩個宮女躲在有些距離的墻邊小聲討論著,以為他們聽不到,然而安何染是密探出身,早被訓(xùn)練得對細微的聲音極其敏感,反而聽了個真真切切。 小皇子被叫做癡呆皇子,被人欺騙嘲笑,活得這么難堪還是努力去融入世界,他現(xiàn)在這一無所有、不知去向,差不多要破罐子破摔的處境也不算什么了,都是半斤八兩,哪有什么高高在上的救贖,不過是底層落難者的互相關(guān)懷。 他好像不該這么抵觸。小皇子是個弱智,他根本不懂得‘惡’,他根本連【歧視】自己是個男寵都不會,何況是【利用】自己呢。 能信任他嗎? “……把說話的方式改掉,我是你的貓,不是你的喵。” 他冷冷地說著,抿著嘴,好像有點不服氣的樣子。 小皇子一下喜笑顏開,笑得像被春風(fēng)催開的小黃花似的,“那我可以叫你桂花了嗎?桂花,我這么叫你你會應(yīng)嗎?桂花,桂花!” 安何染有些不好意思地轉(zhuǎn)過臉去,雖然他一點也沒有臣服于這個白癡的意思,可是為什么有種應(yīng)了就輸了的感覺呢? “……喵。” 良久,他應(yīng)了一聲。 樹下卻安靜了。 安何染往樹下看去,看見小皇子正眼中閃光地看著他,雙手握在胸前,就像是祈禱的樣子。視線交匯后,小皇子忽然燦爛地笑了一下,甜甜地“嗯!”了一聲。 “你是我的貓,我最好的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