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窮奇(12/25修改部分內(nèi)容)
「回來了!星星趁熱吃!」宇文韜雀躍的沖進(jìn)房里,身後跟著有些狼狽的齊瓊琰。 「他怎麼回事?」賽雷歐皺眉,看著那身破碎的衣物,濕透的發(fā),眉毛、耳鬢還有些冰渣。 「怕…星星餓壞了….」齊瓊琰低聲回答,但是,明顯的躲著星影探究的眼神。 「你會在意?」星影也不明白現(xiàn)在自己挑釁的反應(yīng),是基於什麼樣的心態(tài)。但是,他很不滿很不滿齊瓊琰的態(tài)度。 「星星身體沒事就好,我去梳洗?!过R瓊琰自知理虧,并不想再讓星影有個萬一,卻不知道這樣的退讓,看在星影的眼里,無異於心虛。 「站住,現(xiàn)在,在這里,把話講清楚?!剐怯翱此撇唤?jīng)意的語氣,眼里的怒火燒的正旺,「再有隱瞞,我明天就離開?!?/br> 「星星!」另位三人同時喊出聲。 利維坦更是埋怨的看著齊瓊琰,「你對他的特殊,你自己清楚,坦承的機會只有一次?!?/br> 說完就轉(zhuǎn)身往外走。 宇文韜也一改態(tài)度,正色的說,「他已經(jīng)不是星獸了,你知道代表什麼。」 賽雷歐一個眼神也沒有給齊瓊琰,幫星影倒了杯溫水,就跟著宇文韜一起離開。 像是氧氣跟著被帶走,星影看著齊瓊琰的側(cè)臉,一瞬間的呼吸困難。 他給星影一直有種壓迫感,并非是外型上的,而是來自自己心理上的抑郁感。 片段的零碎記憶,關(guān)於他的不多,卻總是變調(diào)的色彩;縱使內(nèi)容是歡欣的,在星影的意識里,明顯的抗拒追溯有齊瓊琰的一切。 「你是誰?」星影少見的嚴(yán)肅,「我記得你,我該叫你一聲老師,可是….你配嗎?」 星影咽下句尾本該有的諷刺語氣,他試圖理智的厘清這些前塵過往,但是好難。 「星星….」齊瓊琰開口的聲音嘶啞,壓抑的情緒讓他背光的側(cè)身,像是藏在陰暗處的鬼魅。 「那天….在屋里的是你,在那前一天,夢境里有的也是你….你比任何人都早找到我?!剐怯跋氚櫭迹瑓s逼自己揚起唇吻,「你是誰?」 「我….我是窮奇本家幼子,當(dāng)年獸皇的老師?!咕湮驳膬蓚€字語氣飄渺,「本來被派去獸皇身邊,就是為了…」 「毀了獸皇是嗎?捧殺?下毒?刺殺?」星影雙手抱胸,壓下雙手的顫抖。 看著對方的躊躇,好心的接話;「都有,是吧?」深呼吸,「失敗了?」 「不算失敗,而是…」停頓後,齊瓊琰皺著眉閉上雙眼,收緊握在身側(cè)的拳頭,最後全都變成沈重的嘆息,「你說的三件任務(wù)都成功了,但是,我自己失敗了?!?/br> 終於,齊瓊琰轉(zhuǎn)身正對著星影,眼里的哀凄只差沒有轉(zhuǎn)為真實的淚水。 不得不說,星影還是猶豫了;對於那些過往,他只覺得心累。 他當(dāng)初選擇以那樣的方式放手,勢必有原因,才能讓他那麼灑脫,那麼現(xiàn)在為什麼還要讓這些過往伴住自己?他已經(jīng)不是獸皇了!他是星影! 但是,每一個都不愿意放手,自私的將他也往過往的泥沼里拽,那些悔恨和傷痛像是污泥,涌進(jìn)他的口鼻,讓他近乎窒息。 可是,他們的執(zhí)著與深情又讓星影動容,煩躁得糾結(jié)在這種回圈里,不愿為此停留的,卻又離不開。 深深呼出一口氣,星影指著剛剛不知道誰搬到床邊的單人沙發(fā),「坐吧!把哪些恩怨說清楚,欠你們的我會還,你們欠的我不追究?!?/br> 齊瓊琰卻沒有坐下,只是望著星影露出一個無力的笑容;「星…你一點也沒變…..」 手掌遮著雙眼,齊瓊琰低笑出聲,聲線卻詭異的出現(xiàn)重音;人類的笑聲和星獸的嘶啞,一個響蕩在房里,一個直接出現(xiàn)在星影腦里。 齊瓊琰的手順著面部掃落,淚痕卻在燈下閃了閃。 「你真以為你逃得了?還想像當(dāng)年一樣?沒有用的,你的魂魄已經(jīng)上了閻王的生死簿,就算死我們也知道去哪里討人,這本就是我們不息代價也要攪和進(jìn)這個世界的原因?!箍粗怯暗碾p肩一僵,齊瓊琰繼續(xù)開口,「當(dāng)年我以老師的身份接近獸皇,灌輸一些讓那些氏族能名正言順罷黜你的思想,同時下藥加速你的雌化,包含最後刺殺你,我也算是參與了。」 深吸一口氣,齊瓊琰眼神瞬間一暗,「只是我沒算到獸皇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像是陷入過往的回憶,齊瓊琰褪去嘲諷的訕笑,瞬間柔和下來的表情,帶著自豪與眷戀。 「一個…那麼耀眼,那麼讓人景仰又想奮不顧身跟隨的皇….」齊瓊琰回神,「就在所有的計畫只剩下最後一步,獸皇的暗部聯(lián)系上我了,我不知道要為此感到開心還是氣憤…..那是一份當(dāng)年窮奇本家,也就是我的父母兄姊和祖父祖母陸續(xù)死亡的調(diào)查?!?/br> 星影看著對方近乎自虐式的自白,心里一陣陣悶痛,縱使相處時間不長,他也能感覺這是齊瓊琰少數(shù)的失控;情緒上的,也是力量上的。 那雙不時閃過淡淡金紅異色的眼瞳,腦里偶爾響起的幾句嘶吼,繃緊的肌里,拳頭時松時緊的抓握;一切都太過鮮明。 但是,他并不想出聲說些什麼;你沒經(jīng)歷過對方的過往,就別道貌岸然的給予評論。 「狗血的家族內(nèi)部斗爭,而我就是那個被他們特意栽培當(dāng)槍使的人,多麼可笑?!过R瓊琰順著話語,揚起唇角。 原本屬於東方人斯文又俊逸的五官,扭曲得難看。 「丑….不想笑就別裝,沒人想被你嚇到?!剐怯斑€是忍不住了。 齊瓊琰反倒一愣,而後放聲大笑,「呵呵呵呵呵呵呵!你…獸皇當(dāng)初也是這樣說?!?/br> 星影一臉難看;他極度不喜歡這些巧合。 「然後,我知道我們本家是獸皇母族的人,那些旁支則是反對派;但是,他們早已侵占所有資源。我投誠之後,才慢慢聯(lián)系上一些當(dāng)初本家的部眾,只是大多都已經(jīng)不在了?!过R瓊琰現(xiàn)在才緩緩走向沙發(fā),坐下後繼續(xù)開口。 「後來,那幾場戰(zhàn)爭後,獸皇與蟲族簽署和平協(xié)議前,反對派的人堅持獸皇先訂下皇夫,才是首要之事;他們推舉饕餮家的世長子,誰不知道他們是反對派里最大的氏族?我與獸皇理論未果,又被旁支的眼線離間,他們趁機奪取一些戰(zhàn)略資料。聯(lián)合蟲族主戰(zhàn)派的人,在各個據(jù)點發(fā)動小規(guī)模的爭戰(zhàn),獸皇連連敗北;導(dǎo)致獸皇無法參與蟲族的會議,并在撤退時,中了埋伏死在那場刺殺里。」說完,齊瓊琰雙手撐著額角低頭。 眉頭緊擰的星影,思考片刻,配合上部分的記憶,瞇了瞇眼。 「你什麼時侯知道饕餮是獸皇母族的人?離間你的人,你知不知道是旁支的人?」 齊瓊琰異常緩慢的抬頭,眼里的震驚伴隨著被看透的難堪。 「你所謂的投誠是什麼?避重就輕的話術(shù)?」星影連諷刺的表情都懶得給,冷冷的面無表情的說著,「他要的不過是你那一刻起的忠誠,能幫助他一起完成他的目標(biāo)。你可以有過去、有污點,甚至有所圖,他能包容,也會給予回報。」 深呼吸壓下身體因為情緒上涌而來的顫抖;「你只想到你自己,盡管他早已因為你的錯誤身死,直到今天,你還在規(guī)避那些責(zé)任?!?/br> 啞口無言,齊瓊琰半開著嘴,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只能看著星影瞪著自己,那雙眼泛著淡淡的異色。 「當(dāng)初,是你教給他那些思想,那些觀念,他的夢想,他的報復(fù)和志向,是源自於你。」斂下神色,用極輕的語氣,「你曾經(jīng)是他一輩子的向往,而你做了什麼……到現(xiàn)在,你還是不懂什麼是坦白,你讓我覺得可悲?!?/br> 呼吸一窒,齊瓊琰心揪緊的疼,但是星影接下來說的話,才是最重的一擊。 「他死前,有聽到你,縱使他心痛的難以自持,但他不恨了,他只希望你能忘了他。」星影才說完,腦海就是一道高聲的長嘯,太陽xue劇烈刺痛,好不容易忍過痛覺能看清眼前,卻已沒有齊瓊琰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只鷹虎獸。 身形是以往的兩倍大,展鵬的巨型鷹羽已砸破一片落地窗,尖刺狀的長鬃扎進(jìn)天花板,燈具忽明忽暗,慶幸的是梁柱夠紮實并未傾倒,昂著帶著犄角的虎首,大張著布滿尖牙的嘴,無聲的鳴叫。 看著床邊的家俱全數(shù)壓毀,星影只在意腦中的嘶哮;那是巨獸的悲鳴,對他來說帶來的心痛不亞於頭痛。 每一聲都是他的悔恨,他的愧疚,他的自卑,也是他的深情和眷戀;星影不是為所動,但他拒絕重蹈覆徹。 既然這次的坦承,不是全然的,那不要也罷。 門口一陣響動,三人沖了進(jìn)來,還沒開口,就看到巨獸低頭,張口銜著星影的腰身,猛然轉(zhuǎn)身往落地窗奔去,躍出那片破碎滿布的狼藉,展翅飛去。 「星!」三人跟到窗邊。 「追不追?」宇文韜焦躁的問。 「先不,給他一點時間吧….」利維坦皺著眉開口。 「你到底是信他,還是不信?」宇文韜語氣不善。 「我只信星影….」利維坦雙眼滿是擔(dān)憂,卻壓著情緒,「我只信我們的獸皇….」 「三天,我只等三天…..」賽雷歐雙眼獸化,殺意凝成黑色的冷冽,從眼眸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