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3/5 晚一點更新
寶貝們,晚一點更新,大概12-14點更,今天完結。 ——湊字數(shù)—— “呵......” 沈遇呵了口氣,灼熱氣息沖進冷空氣,凝成淺淺的霧色,他長長的眉睫上墜著兩顆水珠,是霜在他眉眼融化了。 他盯著裊裊的霧,霧飄散開時,不似水珠般,在陽光下會像是細細密密的塵埃,霧是沒有形狀的,下一秒就悠悠散去。 搓了搓手,沈遇又往走廊里看了一眼,目光所及的那個教室里,老教授抑揚頓挫的聲音綿綿不息。 霍殷還沒下課。 今天霍殷出門前千叮囑萬叮囑,讓沈遇等他一起下課,神秘兮兮地說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索性沈遇下課也沒什么急事,就應下了。 沈遇轉過頭,雙手趴在欄桿上,下巴搭在手背,凝著霜的欄桿凍得他手指發(fā)疼,但是他趴了就懶得起,干脆眼眸發(fā)呆看著前方,沒看多久,就難耐地歪了歪頭,又搖晃著腦袋轉回去看教室里的霍殷,反復如此,那雙眼巴巴等人的眸子好似奈良的小鹿。 就在不知道呵了多少次氣,轉頭看了多少次霍殷后,沈遇的左肩被人輕輕一拍。 少年精致清澈的眸子瞬間滌去清冷,眉眼仿佛有了生命,帶著含蓄的喜悅,猛地向左邊轉頭! 沒看見人...... 這時,右邊傳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那聲音的主人好似在和他玩著頑皮的小打鬧,輕輕發(fā)出一聲—— “我在這邊哦......” 頃刻。 冷,冷意從四肢頃刻滲透,蔓延遍全身。 心臟仿佛頃刻被攥住,被毫不留情地擰干灼熱的血液,變成干巴巴的一團冰冷腐rou。 刻在靈魂里熟悉感襲來,這個聲音曾經無數(shù)次,在他的耳邊輕聲呢喃,體貼的、溫柔的、儒雅的、陰冷的、瘋狂的、失控的...... 沈遇渾身戰(zhàn)栗起來,他分辨不清楚是溫度冷,還是骨頭縫里在滲著寒意了,控制不住的身體記憶鋪天蓋地,讓他顫抖不止。 他甚至不敢回頭看。 “怎么不回頭看我?小遇?”那個聲音輕柔,又文雅,低低呢喃的模樣,好似對著親人傾訴著愛意。 但對沈遇來說,那聲音像是冰冷的毒蛇,滑膩的冰軟蛇身,緊緊裹住他的喉嚨,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沈遇慢慢轉過身,終于看清楚了這個人。 “邵奕南......”沈遇的牙關打著顫,光是念出這個名字,就耗盡他所有的力氣,“你想干什么?” 那是一個面容儒雅的青年,穿著簡潔干凈的白襯衫和黑色休閑西裝褲,戴著一副黑絲細框眼鏡,抿著嘴笑的模樣,好似民國里走出來的教書先生。 “小遇怎么這樣問?我只是看到你了,想來打個招呼。”那個被稱作邵奕南的青年輕輕笑了。 “離、我、遠、點!”沈遇深呼吸著,慢慢冷靜下來,他拼命提醒自己,霍殷就在旁邊的教室里,不用害怕。 “離你遠點?”邵奕南緩緩笑了,低低的笑聲帶著幾分嘶啞,像是老舊的收音機撕拉出最后的聲音,干澀又尖銳,他盯著沈遇,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向來是很順著你意的,這一年來,我都沒有再出現(xiàn)在你面前呢......” 邵奕南笑容儒雅文秀,那眼底卻如同蟄伏的毒蝎,含滿劇毒,緊緊盯著沈遇,繼續(xù)說道:“可是......小遇,你實在太不乖了......乖一點好不好?告訴我,霍殷和你,是什么關系?” 霍殷這個名字,讓稍稍冷靜的沈遇呼吸一窒,心跳又開始紊亂。 他死死盯著邵奕南,一字一頓問道:“你到底想怎么樣?” “這里不適合說話,我們去天臺?”邵奕南仿佛寵溺愛人的完美伴侶,看向沈遇的眼神帶著幾分縱容無奈,好似沈遇是個調皮的小孩。 仿佛是看出了沈遇渾身的抗拒,邵奕南輕輕嘆了口氣,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不想讓霍殷知道你那些臟到讓人惡心的過去,最好聽我的話哦......” 沈遇渾身一僵,清冷絕傲的眸,仿佛化為實質的戾氣,與眼前這個男人對峙著。 然而,半晌后,他終究是垂下了眼眸,斂去所有鋒芒畢露的情緒。 沈遇回頭看了一眼教室,從門口看進去,剛好可以看見霍殷的位置,但霍殷的視角看不見他,在他晦澀難明的眼神里,似眷戀、似溫柔、又似無言凝噎。 他看見霍殷低著頭,好似在擺弄什么東西。 沈遇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只見屏幕亮了,果然是霍殷發(fā)來的消息: 【你下課了嗎?】 【你在外面等我嗎?】 【是不是等太久啦?】 【冷不冷?】 【先找個空教室等我吧,別站在門口了?!?/br> 后面接著一連串的貓咪賣萌表情包。 這些表情包,霍殷每一張都給沈遇看過。那時候霍殷好似個黏人大型犬,非得讓沈遇看他收集的可愛表情,咧嘴笑著舉起手機說:“這些表情包我絕對不會發(fā)給除你以外的人!” 沈遇回頭,看著隱沒在半晦半明里的邵奕南,說道:“去天臺吧?!?/br> 冷冽的風好似裹著雪,刮得骨頭一寸一寸地疼。 沈遇站在天臺的圍欄邊,警惕地后退一步,垂眸不語,少年清艷冷絕的眉眼在漫天的霜色里,似皓月清輝。 “很怕我?”邵奕南往前一步,猛地伸手握住沈遇的手腕,那手腕清瘦得好似一捏就碎,冷白的顏色裹著精致如玉雕的骨。 “你干什么?!”沈遇拼命掙扎,邵奕南溫熱的手,好似瞬間召醒他的全部記憶。 瞬息之間,他仿佛又置身于那段——瘋狂、黑暗、混亂、骯臟的不堪歲月里。 邵奕南的手被沈遇一把甩掉,精致到脆弱破碎的少年踉蹌著往后退,隨意扎著的略長頭發(fā)散開,凌亂地遮住他的半邊臉。 他眼眶泛紅,蜷縮著腰腹,所有拼命壓抑著的恐懼,在被邵奕南的肌膚接觸那一刻,全部狂涌而出,理智消失殆盡,重建了一年多的秩序霎時失控崩潰。 沈遇做出類似幼獸自衛(wèi)對峙的動作,聲嘶力竭大吼:“滾!你給我滾!離我遠點!邵奕南!滾??!” 邵奕南不為所動,只是輕輕地笑,對沈遇來說,他那儒雅的聲音如地府陰魂,透著無盡的陰冷:“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啊,連罵人都總共只會‘滾’和‘離我遠點’這兩句,真是可愛......” 他好似優(yōu)雅的捕獵者,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他的獵槍,他一步一步走向沈遇,興味盎然地看著驚恐如小獸的少年,輕笑著伸手,猛地將人一把拉入懷中,緊緊攫住,狀似親昵般,揉了揉沈遇的頭,大力壓制抱緊瘋狂掙扎的少年,附在他耳邊,輕柔低聲說道: “我很尊重你的想法,也不打算逼你回到我身邊,我愿意給你時間。不過......你要乖哦,不許喜歡上別人,更不許......被別人看見,你穿裙子的模樣哦,我的小遇......” 8 邵奕南好似沒打算通過一次的談話就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如愿地看到沈遇因為他的出現(xiàn)而輕易崩潰了之后,就離開了。 他像是一個經驗豐富、技法嫻熟的獵手,深知如何一步步將獵物的心理防線擊潰。 然后假裝慈悲地給予獵物喘氣的空間,享受地觀賞著獵物自以為痊愈的過程后,再進行下一次的擊潰。 多么優(yōu)秀的獵手啊...... 沈遇蜷縮著蹲在天臺廢棄的墻角,布滿煤灰和灰白塵埃的水泥墻壁將他的衣服全部蹭臟,他渾身發(fā)抖,牙關不斷打顫著磕碰出讓人焦躁的聲音。 略長的前額碎發(fā)遮住他的眼睛,眼眶里的淚水蜿蜒沿著蒼白的臉頰流下,大顆大顆的淚珠在離開溫熱眼眶的瞬間,就被周圍的溫度包裹至冰冷。 他明明早已領教過邵奕南的手段,卻仍舊無法抵抗,只要那個男人一出現(xiàn),他努力維持好的生活秩序,便全然崩塌。 沈遇忽然抬頭,慌張地往四周找尋,在看到天臺的一個廢棄小公廁之后,他跌跌撞撞起身,踉蹌著沖進里面。 他倉皇地想要鎖上門,但是廢棄老舊的插銷門栓怎么扳也扳不動,徒勞地劃拉出“吱吱”的嘶啞聲,鐵銹被大塊大塊磨掉。 沈遇的淚水一滴滴砸到虎口上,他急促地喘著氣,發(fā)現(xiàn)自己沒辦法鎖上門后,他又在黑暗中摸索到幾塊木板,然后搬來抵住鐵門。 他趔趄著往里面走去,周圍的雜物被他撞出聲音。 終于,他找到了一個水龍頭,使勁擰動。 是有水的。 沈遇顫抖著手,拉開羽絨服的拉鏈,一件一件,將身上的衣物全部脫干凈。 他打開水龍頭,渾身都凍得發(fā)抖,冰冷的水沖過滿是冰冷的手,冷冽好似能生刮骨頭,但是他仿佛沒有感覺,捧著水就往自己的脖子處澆下去,水蜿蜒蔓延過全身...... 一捧又一捧、一捧又一捧...... 刺骨的寒意浸透全身,但是沈遇卻一點一點心安下來,仿佛只有徹骨的冰,才能洗去他這一身的污穢。 ★ 霍殷是在撥出第18通電話的時候,才打通了沈遇的手機的。 “喂?” “沈遇!你人在哪?是不是我說的話你都當耳邊風?我今天早上是不是跟你......”霍殷拿帶著火氣的聲音如突擊槍,又密又急促地射向電話對面的人。 但是下一秒,他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只聽電話里,沈遇的聲音輕輕喊了一聲:“霍殷......” 那聲音又軟又柔,像是受傷了的小奶貓在嗚咽著舔舐傷口。 “你......”霍殷心頭一緊,嘴巴徒張著,卻訥訥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霍殷......”對面的少年又輕輕叫了一聲,那么輕,那么細,都要飄散在霧氣里了。 “你你、你在哪?我去找你......”霍殷何曾聽過沈遇這樣的語氣? 那聲兒,像撒嬌似的。 “不要來找我......”沈遇的聲音透過手機,變得有些聽不真切,他又輕輕重復了一遍,“不要來找我......” 霍殷沉默了半晌,才剛開口發(fā)出一個語調:“你......” 就被沈遇打斷了,沈遇好似知道他要問什么,說道:“也不要問我怎么了......” 清冷的聲音中,含著微微的哀求,輕輕軟軟的,帶著些許泣意。 “好,我不問了,你別慌......”火氣好似早就散去了,霍殷不自覺放緩了聲音。 “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嗎?”沈遇的聲音稍稍平靜了下來,遲疑著問道。 霍殷的聲音頓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講就行了?!鄙蛴龅穆曇羲坪跻呀浲耆謴推匠?,剛才的柔軟脆弱仿佛只是錯覺。 霍大少猶豫半晌,扭捏地說:“今天是我生日,本來想找你陪我過生日,如果你現(xiàn)在情緒很不好就算了......” 說完,他又急急補了一句:“當然!如果你能陪我,我會很開心的!” “生日快樂,”沈遇說,“我陪你過生日?!?/br> “好,我不去找你,那你來找我可以嗎?”霍殷問。 “嗯?!?/br> 掛斷電話之后,霍殷怔了一會兒,把慶祝生日的酒店地址發(f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