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因為我是鋸了嘴的小鴨子?!就杲Y章】
六年后。 春風送暖,正是人間好時節(jié)。 傍晚的霞色暖熏熏地暈染著陽城法院的大門。 隨著里面的庭審徹底完結,為數不多的陪審陸續(xù)走出來。 而人潮的最后走出來的兩人,可見他們皆是風姿綽約的絕代之人,兩人穿著款式相似的西裝,其中一人留著極其顯著性的過耳長發(fā)。 那人有著一張傾城的清冷容顏,他帶著幾分失神,迎著漫天的晚霞,站立在高高的臺階之上。 而他旁邊那個英俊的男人溫柔地看著他,問道:“終于都結束了,今晚想吃什么?沈大律師?!?/br> 那“沈大律師”幾個字還被他咬了重音。 那過耳長發(fā)的青年正是沈遇,他無奈回答:“別提了,當初我選擇學法的時候,不知道自己為自己辯護這么麻煩,結果最后還是聘請了律師?!?/br> 旁邊英俊的男人,也就是霍殷,低低地笑了笑:“總算都結束了?!?/br> 沈遇仰頭,看了看蔓延整個天空的晚霞,輕輕地“嗯”了一聲。 霍殷沒有催促,安靜地看著沈遇,少年已經成長為青年了,眉宇間的清冷不似年少時脆弱得好似隨時會飄散,而是隨著年歲的增長,添加了一抹韌勁和清冽。 “上車吧。”沈遇牽起霍殷的手。 兩人上車系好安全帶之后,沈遇忽然問:“霍哥,要等二叔出來嗎?” 霍殷神色一頓,默默看了一眼遠處的法院高階,說道:“不用了,他自己回去?!?/br> 沈遇仿佛了然般,輕輕點了點頭。 隨著車子啟動,車載音響里飄蕩出來的音符是清冽的、如金屬撞擊般的前奏。 沈遇忽然說:“霍殷,你之前說,等一切都結束了,我提什么要求都答應我,這個還算數嗎?” “算數啊,想要什么?”霍殷跟著車載音響的調子哼著。 “我能做1嗎?”沈遇一本正經地問。 霍殷的臉色一僵:“你被刺激了嗎?” “不是,我看見別人說......做0做久了,老了以后,后面會......兜不住那個什么東西的?!鄙蛴隹嚲o著臉,說完臉頰紅了一片。 “兜不住什么?”霍殷一時沒反應過來。 沈遇抿著唇不肯說話了。 霍殷從車載音樂里鏗鏘有力的聲音中,慢慢反應過來,噗嗤一聲笑了,笑得直喘氣:“你不用擔心,被我cao了這么多年,你后面還是很緊。” “好吧?!鄙蛴鰫瀽灥貞寺暎路饘粢蟮幕卮鸾z毫不意外。 算了,反正這幾年他提出反攻提過無數次了,屢提屢敗,屢敗屢提。 “平時打起官司來,那嘴里吐出來的話一套一套的,怎么一碰我就悶聲不講話了?”霍殷打趣著沈遇。 “因為我是鋸了嘴的小鴨子?!鄙蛴鰺o奈道,他都能猜得到霍殷下一句要怎么說他,干脆自己先說了。 霍殷樂得直笑,方向盤一打,開進了一條小路,停在晚霞里的樹蔭下,斑駁的霞色透過樹葉落在車前蓋。 “鋸了嘴的小鴨子,你自己把香噴噴的小嘴兒送上來,還是等我親?”霍殷調侃地扭頭說。 沈遇解開了安全帶,傾著身子湊過去,吧唧一聲親了一口霍殷的臉,說道:“嫖娼是違法的?!?/br> 忽然他的身子被猛地一拉,就被霍殷抱進了懷里,男人灼熱的氣息驟然將他包裹,濕潤的唇瓣相接,曖昧的嘖嘖水聲在音樂聲中響起。 兩個氣血方剛的男人被一觸即燃的摩擦弄得渾身燥熱,最后以沈遇的哀求告終:“別在這里......回去吧,回家給你cao......” ? 沉寂的長廊里是肅殺的,連窗格透進來的光都隱晦不明。 邵奕南被押著,從長廊里一步步往前走,他抬頭,便看見前面等在一邊的霍沉。 那個男人的身影對他而言,太熟悉了,因為他們曾經纏綿過無數日夜,六年的糾纏不休和藕斷絲連。 終于到今天,給了他徹底的死心。 待走至霍沉旁邊,押著他的人停了下來,顯然被霍沉打點過了。 邵奕南安靜地看著霍沉,他看不大清霍沉的臉,熟悉,又陌生。 如此安靜的相顧無言,仿佛持續(xù)了好久好久,久到邵奕南都有些失神,思緒飄遠。 他不明白,霍沉為什么要留他這一下。 “保重?!被舫恋穆曇羲坪跤行┏梁蛦?。 邵奕南垂眸,想了想,說道:“霍沉?!?/br> 霍沉沒回話。 邵奕南又問:“這六年來,你有沒有......哪怕一瞬間,想過放過我?” 靜謐的空氣就是回答。 邵奕南緩緩笑了,那張看起來儒雅而清秀的臉沒什么變化,只是因為長年的被囚,顯露出幾分不見天日的蒼白。 他笑起來仍如六年前,像是終南寺里走出來的江南小公子,好像換上了長袍就能在三尺講臺上做個民國先生,一字一頓說出口的話,卻是:“我明白了?!?/br> 邵奕南垂下頭,輕輕的嗤笑,仿佛在自嘲這荒唐的前半生,笑里帶著澀,好像那初結的枳。 “后會無期?!彼怪^輕聲說。 噠噠的腳步聲慢慢走遠,霍沉看著邵奕南的背影良久,然后轉身離開了這里。 待他出去時,已是夜幕如水。 男人坐在車上的駕駛位,窗搖到半下,煙抽了兩根,飄渺的煙霧散開在夜色之中,不一會兒就消弭于空氣。 最后他慢慢啟動了車子,駛離了這里。 車后高聳的建筑變得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小。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