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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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星球的面積很大,環(huán)境很好,又沒有什么毒蟲猛獸,是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而且這里也沒有什么天災(zāi),科技也最為發(fā)達,所以成為了人類的夢想家園。然而這里又警衛(wèi)森嚴,沒有準入證的話,想要“偷渡”進來,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帝國星球上的設(shè)施也很齊全,最有名氣的屬于這里的醫(yī)院。在帝國星球任職的醫(yī)生的醫(yī)術(shù)都非常的高明,醫(yī)療設(shè)備也很先進,但相應(yīng)的,如果沒有醫(yī)保的話,治療費用就會變得極其昂貴。 其實在政府剝奪了程家享受醫(yī)保和社保的時候,就是變相的將他們家族給驅(qū)逐了,只是程家的家底到底厚實,所以堅持了兩年,一直在平均線上苦苦掙扎,才總算維持到了現(xiàn)在。 程謹?shù)母赣H程錚住的是全醫(yī)院里最便宜的床位,但即便是便宜,也是個單間,環(huán)境條件也不差。他的心臟有問題,做了兩次手術(shù),再加上引發(fā)的其他病癥,現(xiàn)在只能住在醫(yī)院療養(yǎng),每天還需要吃許多的藥。 程謹和陸濤到的時候,程錚剛好做完每日的例行檢查,這個昔日的帝國巨富現(xiàn)在成了一個干癟的老頭子,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了,以前銳利的眼神在變得渾濁。程謹本來就是他的老來子,生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快四十歲了,現(xiàn)在六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不像是程謹?shù)母赣H,倒像是他的祖父。程謹每一次來看他都覺得心里發(fā)酸,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懂事了,所以臉上不會過多的表現(xiàn)出來,反而還會拼命露出笑容,讓父親能感受到自己過得很好,讓他安心。 但這一次,他帶了陸濤來,心里就不免有些緊張。 程謹先輕輕敲了敲門,等程錚的視線看過來的時候,揚起笑臉叫了聲“爸爸”,又道:“陸濤也來了?!彼晕⑼赃呎玖苏?,讓這對翁婿倆見面。 程錚看到這個兒婿,面上的表情僵了僵,但并沒有什么抵觸的情緒。陸濤看到這位老丈人,明明毫無記憶,但身體卻本能地冒出一股排斥感。 以前關(guān)系想必不太好。 陸濤在心里做了這個結(jié)論。他注意到小妻子正緊張地看著自己,也順便想打句招呼,但那句“爸爸”卻像是卡在喉嚨里了,怎么也叫不出來,似乎是身體在阻止他這樣叫。程謹似乎感應(yīng)到了,連忙道:“你可以不用叫爸爸,你以前都叫程先生的?!?/br> 上將大人臉上的表情松懈下來,很坦然地道:“程先生?!?/br> 程錚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通,然后道:“看來是真的失憶了,不然也不會來看我這個老頭子?!彼芸斐讨斦辛苏惺?,聲音變得慈愛起來,“乖寶,快來,讓爸爸好好看看你?!背讨斶B忙跑了過去,親昵地鉆進父親的懷里,還摟住了他的腰,語氣中帶著撒嬌,“爸爸今天感覺怎么樣?有沒有舒服一點?” “我沒事,倒是你,看著瘦了,最近沒有好好吃飯嗎?”帶著皺紋的手撫上程謹?shù)哪橆a,憐愛地來回摩挲著,老人眼底竟難得的浮現(xiàn)出歡愉來。 “有好好吃飯,我沒有瘦?!背讨斎隽藭?,想起自己帶的禮物,又連忙將盒子打開,“爸爸,看看我給您帶什么好吃的來了。”他捧出一顆紫黑色的葡萄,笑瞇瞇地遞到父親面前。 程錚的視線在他的掌心停留了一瞬,又落在他的臉上,輕笑道:“是蜂蜜葡萄?!?/br> “對啊,爸爸也很喜歡吃吧?我給您剝皮,這個可好吃了,而且還特別新鮮?!?/br> 父慈子孝的畫面看得陸濤心里稍微有點不那么舒服,每當(dāng)程謹?shù)男θ莶皇墙o自己的時候,他居然就會產(chǎn)生一股嫉妒感來。這種感覺有些陌生,好像就連他以前都沒有體會過一樣。程錚吃了一顆兒子親手剝的葡萄,視線轉(zhuǎn)向陸濤的時候,眼神變得冷淡不少,他道:“抱歉,我這里沒有茶葉招待客人,要是不嫌棄,就喝杯熱水吧。小謹,去給你丈夫倒杯水?!?/br> 程謹沒看到屋子里有熱水,只能拿上杯子去外面接。 他一離開,陸濤就好奇地看著面前的老人,“你有什么想對我單獨說的話嗎?”所以故意把兒子支開。 程錚微微笑了笑,竟有點凄涼的味道,“一個老父親對兒子的伴侶能說什么話呢?除了希望你能照顧好他之外,也沒有別的請求了。”他不等陸濤回答,又道:“我們有七年沒有見面了,其實我最開始出事的時候,是想辦法找過你的,希望你能幫程家一把,但你置之不理了?!?/br> “我應(yīng)該幫不上忙。”陸濤語氣平靜,“我簡單查詢過你們犯的案子,屬于重大事故,你們沒有被送入地獄星,除了錢夠多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沒有引起人員傷亡,算是很幸運了?!?/br> “是嗎?”程錚的聲音都夾雜著一股老態(tài),他輕輕嘆了口氣,道:“已經(jīng)過去了,我這條命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時候。我現(xiàn)在只希望,你以后能對小謹好一點,他真的……很愛你?!?/br> 陸濤在這種時候也不免有點怪異,他道:“我會對他好的?!?/br> “不是現(xiàn)在,而是等你恢復(fù)記憶之后?!背体P定定地看著他,眼底全是乞求。他風(fēng)光了大半生,現(xiàn)在拖著病軀,唯一的牽掛就是這個最小的兒子。等了片刻,他沒等到陸濤的回答,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這個要求對你來說似乎確實苛刻了一點,好吧。” 兩個人沉默不語,等程謹?shù)沽怂貋砗螅糯蚱七@份沉靜。 握著水杯,陸濤也不明白自己之前為什么沒有答應(yīng)下來,他不是個傻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感受到他跟程謹之前的婚姻必然有很大的問題,以他的個性,應(yīng)該是要弄清楚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現(xiàn)在并不想去弄清楚。 好像弄清楚了,他和程謹之間的相處就要改變了。 程謹去接水的時候順帶交了一部分醫(yī)療費,看著賬號里越來越少的余額,他的心里不免有點焦慮,回去后便很認真的去完成自己的工作。當(dāng)然他沒有跟陸濤說這是工作,只說是愛好。 上將大人有些懷疑,“你的愛好就是縫制女式的禮服?” 程謹臉色有些泛紅,小聲道:“就是、就是順帶再賺一點點錢……”他語氣中透著請求,“我很快就能做完了,做好后就去陪你,好不好?” “需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陸濤又補充了一句,“我應(yīng)該可以給你,我看過我的賬號,余額還挺多的?!?/br> 身為上將的陸濤的余額肯定很多,他的戰(zhàn)功無數(shù),每一次都能得到一筆獎金,更何況陸家也有投資的產(chǎn)業(yè),雖然現(xiàn)在都交由他的遠房親戚代理。程謹卻搖頭,“不用?!?/br> 陸濤擰緊了眉頭,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為什么不用?我們不是伴侶嗎?伴侶應(yīng)該可以開通聯(lián)名賬戶的?!?/br> “就是……不用?!背讨敽芷D澀地拒絕,“我自己能應(yīng)付得來?!彼粗憹袄瞎?,相信我我可以,等我實在困難了,我會找你開口的?,F(xiàn)在就讓我用自己的能力來解決,好不好?” 他模樣太乖,表情又有點可憐兮兮的,陸濤不可避免的心軟了,沒有再強硬下去。但他也不肯走,往旁邊一坐,道:“我陪你?!庇只瘟嘶巫约旱氖滞螅拔以谶@里查詢資料?!?/br> 程謹輕輕松了口氣,微微笑道:“好?!?/br> 陸濤的存在沒有影響到他,程謹可能真的有縫制上面的天賦,他做得越來越好,也越來越有耐心,當(dāng)真正沉浸在自己工作里的時候,簡直是一副心外無物的狀態(tài)。他手中的裙子已經(jīng)很漂亮了,他正在做最后的工作,就是將那一顆又一顆的藍色水晶礦石縫制到裙擺上去。一百多顆水晶有九十九顆是縫在裙擺上的,還剩下的用來做成了一枚五角星形狀的胸針,別在胸口的位置。這樣一來,整件裙子像一片藍色的星空,穿在身上的話,能散發(fā)出奪目的光彩來。 將最后一顆水晶礦石縫制好,程謹才從直起身來。他彎腰工作了太久,這種時候不止眼睛有些發(fā)酸,手臂都有些發(fā)麻,后腰處也泛起疼痛。他正想給自己揉一下,一只大手先一步貼在他的腰部,不輕不重地揉捏起來。程謹愣了愣,一杯水又遞在他的面前,他一抬眼,就看到了英俊的男人。 “你做事很專注?!标憹粗壑杏行蕾p,“整整兩個小時,連頭都沒抬一下。” 程謹臉色紅了紅,接過了水杯,小聲道了句謝。杯子里的水溫恰到好處,明明沒有放什么,程謹卻覺得有點甜。他從未想過自己能得到陸濤的貼心“服務(wù)”,而且對方還夸他了! 心中難以克制地覺得雀躍,程謹問道:“你的資料查完了嗎?” “不算?!标憹恢菇o他揉腰,還給他捏起了肩膀,“想要知道的信息太多了,一時半會看不完?!?/br> “也對,你也不用著急去看,畢竟等你腦內(nèi)的毒素全部消散了,你也就能想起來了。”說到這里程謹?shù)难凵窕瘟艘幌?,不過陸濤沒看到。喜悅的火焰就這樣被澆滅了,一想到幾個月后會發(fā)生的事情,現(xiàn)在的程謹本能的就想要躲避。他掩飾一般的放下水杯,將裙子提了起來,“我再檢查一遍,沒什么問題的話,我明天就可以交貨了?!?/br> 程謹將裙子完全提了起來,站起身往陸濤面前晃了晃,期待地問道:“好不好看?” 男人笑了笑,“很漂亮,跟你倒很配?!?/br> “我才穿不了。”程謹羞紅了臉,看著熠熠閃光的裙子,自己也很喜歡,“但我也確實很喜歡上面的藍色水晶,因為我最喜歡的顏色是藍色,天藍色,海藍色,冰藍色,湛藍色……我都喜歡!”他念叨著,又將裙子掛好,開始測量起來,“尺碼沒有問題,水晶數(shù)量也沒有問題,好了,總算是完工了?!?/br> 陸濤也在笑,“是啊,總算是能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