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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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從雁歸家不到三五日,趙府便傳遞了消息給安定候府與國公府,說是席從焉已有將近三個月的身子。 兩府大喜。 張姨娘終得可以去探望女兒,與柳夫人一同前往。席從雁也去了見他jiejie。 趙府內(nèi)丫鬟雜役井然有序,端拿伺候得體,府邸點妝點彩意。安定候府一眾皆來了,正廳內(nèi)長輩就坐,各相談論親熱。 女客一處。 柳夫人與趙謙的母親相談甚歡,柳如絮作陪,柳夫人是她的嫡親姑母。張姨娘陪侍席從焉身旁,不時應上幾句話。 席從雁來時見過柳如絮,他內(nèi)里發(fā)虛,偏柳如絮還卻深瞧著他。說了句:原來這便是從雁。從前他女裝去見柳如絮便很是怕她,這個如絮嫂子眼尖兒心明,一點也不好糊弄,硬著頭喚了人,他便躲開了。 事已至此,發(fā)現(xiàn)未發(fā)現(xiàn)又如何,她是趙謙的長嫂,自然不會做什么愚昧的事兒。 觀他二哥身旁立著胞姐,幾日不見,便顯了孕相。二人容色不俗,兩家多多夸贊很是般配的一雙人兒。男子端俊女子柔美,謙和有禮溫淑待人。 他二哥三姐自是不成。 席從雁望著望著心思活絡起來,日后他二哥再娶妻,大抵也是個溫慧的女子。今日假像,終有一日成真。 他離開時要趙謙娶妻生子,未曾深思過。如今真真見了假象,不過單單一想,便覺著胸悶心躁。他尚且不知為何,只是看這假象再看不下去,離了熱鬧之處。 一個人在荷池游走,過了白柳橫坡、清流擊石。又到了蘭榭,蘭榭再往前走便是驚風園。想到驚風園更加氣悶。 他二哥新建的府邸約莫風水不好,自踏入這地兒便沒得一處歡喜。倒不如在安定候時,他去尋趙謙,求教也罷,手談也罷,連著聽琴皆是意滿。 新居不如舊府。 他同他二哥大抵也是回不去從前。 這樣叫人煩悶,倒不如回府去,多讀一會子書,豈不比這自在? 這般想著,席從雁便快步回去,叫人相告柳夫人并他三姐,自顧著要走。 才踏出正院,便聽到一聲“從雁?!” 席從雁轉(zhuǎn)頭,左邊兒的抄手游廊處站著一個少年,身穿寶藍色瀾衫腳踏方舄頭戴儒巾。見他轉(zhuǎn)頭,面露欣喜。 席從雁見了這少年,悶躁皆去,喜色登臉。是柳詢。 “子問也在這處?”兩個少年朝著雙方走近,傾訴情誼。 “先時在候府內(nèi)看望我jiejie,聽聞趙府喜事,便隨著jiejie一同來了!” “原來是這樣?!?/br> “噫!沒得聲兒招呼便去游學!真真是忘卻我這個知己!游學去哪兒了?可見著什么趣聞?京城外如何?怎地當初不叫上我?”少年抓著人滔滔不絕,問東問西。席從雁數(shù)月未見著他這好友同窗,也是想念。兩人邊走邊尋了地敘舊。 “也沒得走遠……就去了……” 咋咋呼呼伴著慢語。 這少年是太仆寺卿柳家的幺子,柳詢字子問。柳如絮的親弟弟。席從雁害怕柳如絮,原也因著柳子問說過,他家jiejie還待字閨中便是眼亮心明,在府中便分憂持家,很是厲害。 柳席二人在京師書院相識。趙謙還在書院時席從雁總跟著他二哥,趙謙出了書院,他便與柳詢不時出游看花,聽琴論詩。除卻趙謙,與柳子問所交深厚。 二人并肩離去。 趙謙迎人后跟隨長輩在正廳,后沒見著人過來,便叫充景去尋。本以為充景會將人帶過來,卻不想只有充景一人回來。 并告知他,席從雁與柳子問相伴去了。 席從雁與柳子問有交情他是知了。當年兩人去琴樓聽琴,恰逢趙謙與人相約。入門見了兩個少年醉躺一處,身子貼身子面紅耳赤,十分礙眼。因著這般,他才親自cao琴,哄了席從雁來尋他,不去琴樓。 當年瞧著兩人處之礙眼,如今更受的不得?,F(xiàn)下聽了二人搭在一處,頓時內(nèi)里郁積,他卻還陪著長者,未能抽身去將二人分離!便吩咐充景去兩人看緊,別再生出什么賞琴玩樂的胡亂模樣。 充景內(nèi)里發(fā)苦,這會子他去哪里尋人? …… 續(xù)那日去看望他jiejie,席從雁連著幾日不是去書院便是自個兒溫習。再有困惑便是求解學堂的大儒,這位先生從前做過國子博士,致仕后便在國公府自個兒的學堂中傳道。 席從雁孩提在國公府的學堂中習學,十二歲才去的京師書院。姨娘伺候老爺夫人,庶子庶子諂媚于正室所出。國公府的學堂中自以他大哥二哥為上,平日里夫子盡心,無論兩位學習如何,總有一番夸贊。其余幾位庶弟亦要拍哥哥們一通馬屁。 雖是這般,兩位哥哥還卻拿人取樂,少年時或藏書偷畫,或假裝無意掀翻筆墨。年歲再大些,竟將婢女扮作男子,帶到學堂yin玩。 席從雁說與張姨娘,張姨娘枕邊風吹軟了席宗容,才肯許席從雁自去了書院。至于府中兩位嫡兄,學堂并書院自專。 他初到書院,亦被二人暗地里戲弄過,多虧他二哥出面,終才消停。 今日席從雁至學堂,欲尋那位先生相談。走至學堂,卻見著學堂兩門隱合,聽不見里邊有聲響,算著時辰。當是他來晚一步,此刻該是用飯休憩。 他方才要走,突然聽到一道細軟的聲音,叫著二哥。那聲兒嬌媚,一聲二哥將席從雁定住。少年生了奇,猶疑后,未推開門,而是將圓眼湊近門縫。 這一間學堂不大,內(nèi)里置的書案低矮,席地而坐。也不過六七張書案,只容了府里的男子。 學堂坐陰朝陽,其中通明。 兩張書案拼湊,躺著一個少年,約莫十五六歲,書案旁又有兩個男子,一人發(fā)鬢帶冠。 躺著的少年衣襟凌亂,嘴里含著手指插弄,身軀上三只手掌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