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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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是在春天走的,吉嘉澍拿到了新房子的鑰匙,父親卻一天也沒能住進去。 在父親彌留之際,吉嘉澍停了所有直播專心在醫(yī)院照顧他。 記得父親剛生病的時候,他感覺天都要塌了,那時候他還剛畢業(yè),他不忍心父親再遭受一遍母親體驗過的苦楚,也想過,如果父親不在了,他就跟父親一起和母親團聚。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有這種想法了,父母受盡折磨也不放棄對生命的渴望,想活卻不能活,隨隨便便放棄生命的人,應(yīng)該被唾棄。 薛燦耀不知道從哪里得到消息,給他打了很多電話,自從他從看守所出來,就斷了跟他的聯(lián)系,此刻他看著手機,又看看骨瘦如柴的父親。 吉嘉澍:能請你幫個忙嗎? 薛燦耀:可以,你說。 薛燦耀抱著妤悠來到醫(yī)院,正找路,驀然間看到了松樹下的吉嘉澍,吉嘉澍也發(fā)現(xiàn)了他。 是妤悠打破了沉默,她朝吉嘉澍張開了雙臂:“爸爸~抱抱~” 吉嘉澍朝左右看了看,才確定這是要他。 妤悠穿著紅裙子,頭上戴著小老虎針織帽,臉蛋紅彤彤地像小蘋果。 他從薛燦耀手里接過她的那一霎那,心就被填滿了。 他不知道薛燦耀用什么方法讓這么小的孩子認識他,他珍惜和女兒相處的每一秒鐘,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妤悠的臉蛋,薛燦耀則一直盯著他看。 父親渾身插滿了管子,醫(yī)生說這樣留著人是折磨、也是痛苦。 他抱著妤悠坐在父親的床頭,病房里只有他們?nèi)?,薛燦耀在門外等候。 “爸,這是妤悠,我的孩子,我知道你能聽得到,你放心,我會好好生活,你到了那邊,告訴mama,我很想她。” “妤悠,叫爺爺?!?/br> 小孩子不懂生離死別,一雙水汪汪的葡萄眼看著吉嘉澍笑,他看吉嘉澍哭了,扁扁嘴也要哭了,吉嘉澍連忙把她抱進懷里小心哄著。 也許這孩子是想薛燦耀了,怎么都哄不好,門外的薛燦耀一臉焦急,他從吉嘉澍手里接過妤悠三兩下就把她哄笑了。 他沒想到,薛燦耀竟然會是一個好爸爸。 葬禮是在農(nóng)村辦的,新墳修在母親墳?zāi)沟呐赃?,吉嘉澍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把他們合葬。 他一個人忙前忙后cao持葬禮,看著他長大的嬸子們都勸他休息一下。 出殯那天薛燦耀來了,他看吉嘉澍披麻戴孝,從發(fā)孝帽的婆婆那里要了一份戴上,婆婆問他是哪頭親戚,他抱著孩子說是吉嘉澍的丈夫。 吉嘉澍捧著吉安的照片,所有人準備就緒,準備出發(fā)把吉安送入土,他卻在人群中看見了抱著妤悠的薛燦耀。 薛燦耀身上的孝服白得刺眼,吉嘉澍覺得可笑,一個有夫之夫在他爸的葬禮上戴著子女才能戴的孝。他把照片遞給了旁邊的叔叔,拉著薛燦耀離開人群。 “你來這里干什么?” “孩子的爺爺去世了,我不該帶她來嗎?” “不需要你給他披麻戴孝,你馬上走?!?/br> “那你女兒也不需要嗎?” “不需要!薛燦耀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在今天鬧事,我不會放過你!” 吉嘉澍撂完狠話就走了,薛燦耀看著他的背影,氣的不行,可當他看見吉嘉澍跪在父親的墳前,周圍明明有很多人,他看起來是那么孤獨。 還有一個人也在遠遠地看著吉嘉澍,他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小女孩跑遠了,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招呼她快點跑,去搶糖。 卓飛沉想起,農(nóng)村的葬禮好像是有這個習俗。 那婆婆走到他旁邊,他讓了一下,對方卻沒有繼續(xù)走,反而停下來問他:“你是嘉澍的朋友?” 卓飛沉點點頭:“您是他的親人嗎?” 婆婆笑著說:“我們都是街坊鄰居,從小看著他長大,這孩子從小就聰明,可惜命苦,先是沒了娘,后沒了老子,賺的錢都給他爸看病了,快三十了也沒討上媳婦,聽他們說他在拍視頻很賺錢,我們也不懂,不知道?!?/br> 卓飛沉跟婆婆聊了一會兒,原來他們高中再遇的時候,吉嘉澍剛剛沒了mama。 在卓飛沉的交友圈里,沒有吉嘉澍這么命運坎坷的底層人士,他聽著別人的故事,并不能感同身受。 吃完午飯,吉嘉澍獨自一人來到父親和母親的墳前,他在心里想了很多想說的話,他知道他們能聽到。 天下起了小雨,他孤零零站在雨里,內(nèi)心一片死寂。 突然頭頂出現(xiàn)了一頂黑傘,他猛地回頭看,卻看到了一張讓他厭惡的臉。 吉嘉澍的表情失控了,他覺得自己臉上的每條肌rou都在顫抖,他一把打翻卓飛沉手里的傘。 他不愿意讓父母看到這個人,看到他們之間的破事,他拽著著卓飛沉的衣領(lǐng),邁過泥濘的田間小路,最后雙雙跌進了田里,滾了一身泥。 卓飛沉剛爬起來,猝不及防地被吉嘉澍一拳打趴下。 吉嘉澍活了過來,他再也沒有任何牽絆,他用暴力發(fā)泄著內(nèi)心的悲傷。 卓飛沉起先只是防守,最后被打得來了脾氣,也開始回擊。 打累了,吉嘉澍就躺在地上,任由雨水沖刷。下雨天也挺好,他想,這樣流淚也不會被看見。 卓飛沉看著他閉眼躺在地上,白色的孝服都染上了泥土的顏色,雨越下越大,他好像看見吉嘉澍的胸口破了一個大洞,里面正在往外流血,血染紅了他腳下的土地,那是他第一次讀懂另一個人的悲傷。 葬禮過后,吉嘉澍病了小半月,生活也停擺了,雖然他努力安慰自己,可還是沒法把仇恨從心中抹去。 他的生活變成了灰色,沒有什么能讓他開心的事情,唯一牽掛的女兒在薛燦耀和卓飛沉的身邊。 薛燦耀不知道從哪里找到他新家的地址,頻繁地來sao擾他,有一次甚至抱著妤悠站了一晚上,吉嘉澍跟他大吵了一架,這才收斂一點。 他幾個之前的朋友知道他父親去世的消息,都責怪他為什么沒有知會,說要來他家里看他,他搬了新家,還沒招待過他們,就多叫了幾個朋友,打發(fā)時間。 朋友們紛紛結(jié)婚生子,話題也是圍繞妻子、小孩,吉嘉澍格格不入,同樣插不上話的還有李希。 吉嘉澍不知道妤悠怎么從當初皺巴巴地一團長成現(xiàn)在冰雪聰明的模樣、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會翻身、不知道她第一次開口說話說了什么。 吃完飯舊友們就陸陸續(xù)續(xù)回家了,說老婆管的嚴,也有單身的朋友約他去酒吧玩下一場,他意興闌珊,最后只剩下他和李希兩個人。 他送李希出門的時候沒想到薛燦耀就在門外站著,用那種被欺騙、被傷害后憤怒又受傷的眼神看他們。 吉嘉澍沒有理他,繞過他把李希送到電梯口,薛燦耀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像是恨極了一樣:“他哪里比我好?” “你們不能相提并論,因為他是人?!?/br> 薛燦耀臉色巨變,李希拉了拉吉嘉澍的袖子,試圖緩和一下氣氛,沒想到薛燦耀吼道:“你別碰他!” 李希就是嘴上厲害,他看人發(fā)這么大的火早就不知所措,吉嘉澍安慰他:“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你先回去,改天我單獨請你?!?/br> “別走!”薛燦耀攔在電梯口,質(zhì)問道:“你跟他什么關(guān)系?你們睡過了?” 李希很尷尬,他是喜歡吉嘉澍,但是被他三番四次不露痕跡地拒絕了,他也識趣地沒有死纏爛打。 吉嘉澍把薛燦耀拉到一旁,讓李希先走,薛燦耀還不依不饒,吉嘉澍看電梯門關(guān)了,擲地有聲地說:“睡了,就在剛剛,你滿意了嗎?” “你太過分了,你再生我的氣,也不該拿這種事情開玩笑,這是原則問題?!?/br> “薛燦耀,請問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你憑什么對我指手畫腳,對我的朋友說三道四?” “你的朋友?你不是為了我都不來往了嗎?現(xiàn)在為了他跟我吵架?你們真的是朋友?” 吉嘉澍發(fā)現(xiàn)他根本無法和薛燦耀溝通,即使他們是正常戀愛,恐怕也不會長久,他們各自發(fā)泄情緒。 “我和你曾經(jīng)是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和他就是什么關(guān)系?!?/br> “他怎么能跟我們相提并論?我們是什么情分?” “什么情分?是被你耍的團團轉(zhuǎn)、給你們提供jingzi的情分?還是人rou按摩棒的情分?” “你就是這么看我的?” “不然呢?快回家吧,回到卓飛沉身邊,不然他生氣,我可就小命不保了?!?/br> 薛燦耀可能真的氣到了,一連數(shù)周沒有來找他。 吉嘉澍偶然間刷朋友圈看到了他和卓飛沉一家三口度假的照片,九宮格,發(fā)照片的人是季白。 他和季白剛分手季白就把他給屏蔽了,現(xiàn)在發(fā)這種朋友圈,真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 但他成功了,吉嘉澍不甘心,對他糾纏不休的薛燦耀轉(zhuǎn)頭和卓飛沉帶著自己的女兒開開心心地度假,他的女兒要叫一直威逼恐嚇他的卓飛沉爸爸,他成了他們婚姻的試金石。 現(xiàn)實告訴他,他過去二十多年所受的教育全都是童話幻影,善良的人被利用,軟弱的人被壓迫,不僅要提防金錢騙子,還要提防感情騙子。 薛燦耀沒看到季白的朋友圈,因為那條朋友圈僅吉嘉澍可見。 他度假回來就又忍不住去找吉嘉澍了,他和卓飛沉早就貌合神離,為了雙方的家族和事業(yè)合體營業(yè)罷了。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也一直讓人盯著吉嘉澍,對方并沒有跟李希來往。 他冷靜下來回想自己當時的舉動,確實太過激動,吉嘉澍只是被他氣到了,才口不擇言罷了。 他帶著鮮花和禮物再次扣響了門扉。 吉嘉澍這次沒有再將他拒之門外,他看吉嘉澍穿著單薄,下巴又尖了,眼睛霧蒙蒙地,一臉憂郁的樣子。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吉嘉澍搖搖頭:“你還來干什么?” 薛燦耀看看花又看看他:“上次是我不好,你別生我的氣了,我今天是來負荊請罪,你怎么打我罵我都成?!?/br> 吉嘉澍看著鮮紅的玫瑰花,想起了那束被薛燦耀棄如敝履的玫瑰。 “反正之前我只是沒有mama,你就那樣欺負我,現(xiàn)在我爸爸也不在了,還不知道怎么被欺負?!?/br> 薛燦耀想去抱他,又怕他不愿意,看他難過的樣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急得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薛燦耀為了表現(xiàn),一定要做菜給他吃。 吉嘉澍坐在餐廳,面部表情地看著薛燦耀在廚房里笨拙地忙碌著。 你看,不過是騙人,也不是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