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篇【何碧x厲驕】1
在何碧眼中,季玉涼就是一塊擺放在北極高山上的寒冰,晶瑩透徹卻又亙古不化。她以前以為自己是能讓他融化的人,后來卻又覺得誰也無法融化他,越靠近他越寒涼,雖能在他身邊看到那琉璃幻夢,但最后也只是被凍僵的下場。 前世成為了他的妻子,在他人眼里被他一直疼寵著呵護著的自己就像那被天上掉餡餅砸中的幸運兒,出身那么平凡卻能和天之驕子一樣的他站在一起。 所以她兢兢業(yè)業(yè),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哪怕他對自己溫柔相待,也顯得受寵若驚。 現(xiàn)在想來,這大概也就是強行把兩個不同世界的人綁在一起所必定會產生的悲劇。 直到后面發(fā)生了那些事讓她徹底地離開季玉涼以后,她反而有一種解脫感,就好像她潛意識里早就不堪重負,哪怕讓她一個人深陷淤泥步入深淵也比在那高嶺寒冰上做夢來的輕松。 “咻——!” 一道槍聲自密林中響起,一只正在高空中飛行的大雁應聲而落,何碧抓緊身下的馬匹的韁繩,調轉馬身前去探尋獵物。 馬兒穿梭在黑壓壓的樹林之中,但這陰暗詭譎的氛圍卻并沒有讓何碧退縮,她神色未變,很快便在一處灌木叢里找到受傷的大雁。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只高天之鳥茍延殘喘,隨后上前直截了當?shù)卣哿怂牟弊印?/br> 提著自己的獵物,何碧再次翻身上馬,此時看著回去的路,她的心態(tài)又變得有些不同。 她其實更喜歡黑暗,黑暗靜謐包容,能藏下一切污穢,在黑暗中,她感覺自己十分的自由,不用顧及別人的目光和感受,她能做任何想做的事不必躲躲藏藏。 這和上輩子結婚后的感受是截然相反的。 縱然在季玉涼身邊光芒萬丈,璀璨奪目,那也不是她想要的。 那樣寒冰一樣的一人,能和他待在一起的只有一樣透徹單純的玻璃。 腦海里閃過季玉京和季玉涼在一起的畫面,何碧一抖韁繩跑的更快了些,她根本不在乎那些細小的樹枝劃破她的衣襟和臉頰,她只在意迎面而來的風夠不夠爽利。 不要去回想,那根本不是你該想的生活。 那樣普通的,平凡的日子自你重生起那一刻就離你遠去,而現(xiàn)在你所擁有的,正是你前世最想要的。 何碧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仰頭看向碧藍如洗的天空,一望無際,這是真正的自由。 … 何碧一腳踢開帳篷的門簾,把背后背著的獵槍放在了帳篷邊上。 帳篷里的溫度比外面要高,帶著nongnong的中藥味,熏得人發(fā)苦。 但何碧已經習以為常,扭頭看向了躺在帳篷中間的人。 那人裹著厚厚的衣服倒在一層層毛毯睡墊上,臉色蒼白,氣色極差,在聽見動靜后好半晌才慢慢睜開眼看向何碧。 “我以為你斷氣了?!焙伪毯敛豢蜌獾卣f道,她的語氣中毫不掩飾對這個人的反感,但追究言下之意卻有一絲關心在其中。 “…這不是托你的福,想死都難?”男人很瘦,頭發(fā)凌亂,骨相突出,但即使這樣也難掩他本身那極為突出的姿色還有那獨特的氣質。 斗敗的雄獅還有著令人驕傲的本錢,但因為長時間被馴養(yǎng),反而沾染了貓一樣的惰性。 在說話期間,歷驕慢慢從那厚厚的毛毯中坐了起來,順便打了個慵懶至極的哈切:“今天吃什么?” “白水煮大雁?!焙伪陶f著脫掉了自己累贅的外套。 “聽上去就沒什么食欲?!眳栻湹恼Z氣十分嫌棄,何碧卻沒空搭理他:“有的吃就不錯了?!?/br> 這話說的也沒毛病,一開始何碧還不會使用槍械去捕獵,兩人吃了一周的速食,吃到最后兩人聞到味就膩的不行,恨不得生吃野草刮刮油。 當然到底還是沒有吃上草,兩人遇到了好心的牧民,得到了一些食物也補充了補給,在厲驕都已經準備開始節(jié)食的時候,他們終于吃上了新鮮rou。 何碧處理食物的手法相當簡單粗暴,厲驕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她雙手血淋淋地折騰那只可憐的大雁,他心里一直很難理解,為什么外表看上去那么文靜清美的一個女孩子實際上那么殘暴。 那種天生的冷漠性格有時候看的他也忍不住心頭一驚。 明明是個高中生卻極其善于偽裝,精妙的謊言張口就來,還偏偏帶有與她謊言相符合的實力,與她外表相差極大的體力和耐力。 甚至不止這些,在她接手組織的那段時間,厲驕看到了她身上隱藏的領導潛質還有驚為天人的沉穩(wěn)冷靜,如果不是受限于年紀,她完全可以成為一名更出色的領袖。 有時候厲驕恍惚著覺得她看上去就像另一個自己。 “呼——” 風起,燧石間的火花從星星點點瞬間扶搖直上,厲驕沉默著看著燃燒旺盛的火堆,臉上被火映照的忽明忽暗。 天色慢慢陰沉下來,剛剛還是一碧如洗,瞬間就像被火焰灼燒的棉絮一般熾烈。 風吹草動,篝火冉冉,天地間,一片蒼茫。 這是厲驕從未見過的景色,以前他被自己心中的仇恨所困,從未想過來這種地方消磨時間,也從來不覺得這些花花草草有什么樂趣。 現(xiàn)在在這逃亡路上,在一場并不愉快的旅行中,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其中意趣。 烤rou的香味傳來。何碧已經熟練地將處理好的大雁架在了火上,火舌很快侵吞了那略顯稚嫩的皮rou,空氣中傳來一股誘人的rou香。 “你適應的真快?!眳栻溈粗伪淌炀毜氖址ㄓ芍缘溃绻皇怯H眼所見誰會相信現(xiàn)代社會的女高中生還會這么多冷門的求生技術。 何碧沒有理他,專心烹調著自己的烤rou,等那rou皮焦脆,滋滋冒油時,她狂野地撒下一把孜然,瞬間,辛香rou香融為一體,勾的人食指大動,口水泛濫。 厲驕看著這樣誘人的食物,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向往這樣淳樸粗獷的rou食是人類的本能。 但是… 厲驕看著自己手中的大雁疙瘩湯,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喂,過分了。”厲驕看向何碧,何碧給他塞了一把勺子。無論是從年紀,閱歷,體型都完全壓制這個少女的厲驕,卻從她眼中讀到了要吃就吃不吃別bb的意思。 “按理說,你才是那個真正應該養(yǎng)傷的病號吧?”前不久還挨了一槍的人憑什么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而他只能吃這清湯寡水的東西。 何碧聞言,目光輕蔑地打量了他一眼:“年紀大了就要任命,大叔?!?/br> 她故意拖長了后面兩個字,聽在厲驕耳朵里簡直無比刺耳。 他明明還沒到三十卻已經到了提前被叫大叔的年紀了嗎?厲驕皮笑rou不笑地喝完那碗濃稠的湯,然后不發(fā)一言大步進了帳篷里,還像是很生氣一樣重重摔上了簾子。 何碧卻并不被他的態(tài)度影響,依舊慢悠悠地吃著烤rou,吃完后再有條不紊地收拾殘局,最后在野外找了個有溪水的地方用毛巾擦了擦身體。 在擦過自己腰腹間的一處傷疤時,她的手指頓了頓,然后又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一般,任由寒冷刺骨的溪水滑過自己的身體。 入夜后,這片荒漠與密林的交界地氣溫會下降到一個很可怕的溫度,但這并不影響帳篷里的人。 帳篷里有暖風機和各式各樣的取暖設備,這些設備在白天吸收陽光充了一天的電,到了晚上又反饋給了使用它們的人。 厲驕又躺回了毛毯之上,因為帳篷里的暖氣熏得他的臉頰泛紅,看上去竟有了幾分血色看上去鮮活了不少。 何碧卻并沒有被他的美色誘惑第一時間去休息,她從背包里掏出一只小砂鍋,放在一個酒精爐上熬了起來。 苦澀難聞的中藥味很快充盈了整個帳篷,厲驕微微皺起了眉,這個味道意味著他的味覺即將再次受到折磨。 也不知道這家伙哪找來的中藥方子,說是喝了藥可以慢慢溫養(yǎng)自己被藥物摧殘過的身體,每晚都要逼他喝下一大碗。 但他尤其不能吃苦,每次喝到最后都是一陣反胃加干嘔,如果他吐出來了,后果更是不堪設想,何碧會毫無同情心地再逼他喝下一碗,直到她覺得有藥效了為止。 能養(yǎng)身體這本來是件好事,但因為對方過于強硬的態(tài)度和那苦臭的藥讓這個結果都顯得不是那么誘人了。 聽到何碧已經動勺子將熬好的中藥舀起來的時候,厲驕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折磨,從毛毯中起身,走向帳篷的門簾。 比起這種酷刑,他寧愿出去凍死。 但還不等他走出去,何碧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捉著他的手腕直接把人給拉了回來,甚至因為用力過猛,厲驕整個人摔在了鋪滿地毯的地上。 厲驕還想做出反抗,但下一秒就被直接騎在了身上,胳膊被何碧兩條腿壓住,嘴被強行掰開,看她的樣子是想直接強灌了。 “你…你敢…”在這個時候,做出什么反抗都是虛張聲勢。 但就在何碧想要把藥給強行灌下去的時候,厲驕的臉色突然變得刷白,肢體不自然地抽搐起來,臉上的紅暈遍布到全身,卻顯得十分病態(tài)。 何碧被他突如其來的發(fā)病給弄摔在了地上,碗里的中藥也撒了一地。 看著地毯上的藥痕,少女的眼中有怒意慢慢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