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７回：言文韻，偶遇】

    言文韻是心煩意亂。

    她甚至都已經(jīng)苦悶到毫無頭緒，要一個人跑到這家叫做「Ring」的健身俱樂部來，想尋個由頭，和自己未來的嫂子：楊詩慧，說說話解解悶了。

    其實，她和楊詩慧并不熟絡(luò)，很少在一起相處，也沒什么共同話題。雖然算起來，哥哥言文坤最早認識楊詩慧，還是因為自己在名氣不太響亮?xí)r，有時會跑到楊詩慧所工作的健身俱樂部來踩動感單車，偶爾的接送才相識的；但后來自己來的少，沒想到哥哥居然會和這個瑜伽教練發(fā)展的那么穩(wěn)定，甚至都已經(jīng)買了鉆戒訂了婚，在籌備人生大事。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和小時候讀書成績更好的哥哥相比，如今掉了個，她這個網(wǎng)球明星，反而已經(jīng)是父母的驕傲，更是親朋好友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又畢竟是親meimei；即使是出于禮貌，也得有個「歡迎你來到我們家」這樣的表態(tài)，她也需要偶爾的，和自己這位未來的嫂子往來相處一下，表示親切。不過也說不上是什么原因，在她的內(nèi)心，除了祝福，對于楊詩慧，也有一些些小小的妒忌。這可能只是因為漂亮女孩天生不會太喜歡其他漂亮女孩，自己這個嫂子，論起樣貌來也未免太出眾了；也可能是因為，從小就只疼愛自己的哥哥，自己常?？梢约m纏著，要這要那的哥哥，如今無論如何，對這個身體柔軟、樣貌清麗的瑜伽教練有著更多的關(guān)懷和依戀。

    當(dāng)然，她和楊詩慧之間，還是有一些正經(jīng)事要溝通。楊詩慧最近和她在電話里長談過幾次，是一個關(guān)于合作創(chuàng)業(yè)的邀請，希望她來入股做形象代言人，要辦一個健身俱樂部。這種面子還是要給的；而且不出錢或者少出錢，就可以有一份屬于自己的「投資」，也是手頭其實拮據(jù)，又沒什么經(jīng)濟頭腦的她都是不錯的選擇。至于究竟可以參與到什么程度，這個創(chuàng)業(yè)項目是否靠譜，她懂得其實也不多，還要看看省隊和國家隊的態(tài)度和章程……本來這種事，是可以請教一下石川躍，或者哪怕顧問一下他的meimei富家千金石瓊，但是最近……都不太方便。至于老哥言文坤，在生意上其實也沒什么頭腦，而且楊詩慧反復(fù)交代，希望她先不要和哥哥提起這個事。所以今天，也算是來見見未來嫂子兼合伙人，聊聊究竟，談?wù)劶毠?jié)。

    實際上說到底，她也只是聽聽而已，或者說純粹也就是自己煩悶，無心訓(xùn)練，想隨便找個人說說話、緩解一下心里的煩躁而已。而這種帶有nongnong犯罪感的煩悶，都是因為最近發(fā)生的那件事，而且某種意義上想起來，也可以說是自作自受自找的。

    在自己的手機里，居然莫名其妙的，發(fā)現(xiàn)了石瓊的照片，而且是裸體照片。雖然這些照片晃晃悠悠的，連對焦都沒有對準(zhǔn)，燈光也很昏暗，但是依舊可以非常清晰的辨認出石瓊的樣貌，還可以一覽無余的欣賞到石瓊那精致曼妙的少女身軀的所有私密；而且從這些照片的動作、表情、過程來看，這小女孩兒雖然是迷糊糊醉醺醺的，但是卻依舊可以看出赤裸裸的性挑逗的意味……這簡直不可思議！

    她反復(fù)思索過這些照片的來源，只有是因為那天石瓊喝醉了，自己送石瓊回宿舍，手機拉在她們宿舍里了。后來陳櫻還給自己送回來了手機；但是看陳櫻一副毫不知情若無其事的樣子；看情況，應(yīng)該是那天晚上，陳櫻也喝得迷迷糊糊的，錯把自己的手機當(dāng)成了她的手機，在半醉半醒中，和石瓊胡鬧「玩」的時候，拍攝的這些連對焦都沒對準(zhǔn)，晃晃悠悠的照片。事后，又稀里糊涂遞到了自己手里。

    只有這一種可能性了。陳櫻……總不可能是故意的吧？

    這兩個小姑娘，實在是太胡鬧了。雖然比她們其實大兩歲，但是這些照片所象征著的背后的含義，卻讓言文韻想想都面紅耳熱、心跳加速、咋舌不已。她也明白像石瓊、陳櫻這樣的女孩子，受到環(huán)境的影響，對于性問題并不可能是那種太保守的類型，但是真的在宿舍里這么互相狎玩慰藉對方……難道她們是同性戀？還是現(xiàn)在的小姑娘貪圖一時的舒服和享受，只要能獲得快感，什么都做得出來，根本不介意什么性取向？

    她們平時在宿舍里都這么「玩」么？陳櫻就可以將瓊瓊的衣服一件件脫下來，直到去在瓊瓊身上做這些事？看情況，也不是她們第一次這么胡鬧了……又想到陳櫻和自己反復(fù)暗示的、而石瓊更是幾乎是向自己明示的：石瓊對堂兄石川躍的畸形眷戀的感覺……她更是無所適從，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在心頭涌現(xiàn)：

    厭惡，卻又覺得惶恐，還覺得有一些探索禁忌的刺激。

    這些有錢人的生活，真是太糜爛太混亂了，簡直是亂來。兩個女孩子，怎么可以互相摸對方的那種地方？還自己撩開內(nèi)衣來給對方拍照？她們就不怕闖禍么？她們就不感覺到道德上的壓力么？

    但是看著照片中，那雖然模糊卻依舊讓人鼻血可噴的照片……瓊瓊的身體，真是太完美了。清純和性感能夠糅合的這么完美，如果她真的是一個那么放縱的女孩，如果她只要喝幾杯酒，就可以讓室友這樣拍攝這種照片……如果……如果……如果她反正什么也不在乎，根本沒有禮教和倫理的意識，她把她這具身體，呈現(xiàn)給她的堂兄，以這種形態(tài)，那個好色又危險的石川躍會做什么反應(yīng)呢？

    言文韻不是男人，卻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男人能抗拒這種誘惑。她本能的感覺到，自己應(yīng)該離這家人遠一些，太危險了，太放縱了……但是她又不能說服自己，她甚至對自己說，自己哪怕為了石瓊好，也應(yīng)該找石瓊甚至找川躍談?wù)?，讓他們兄妹在犯下不可彌補的大錯前就要住手。她甚至都已經(jīng)動了去找柳晨老師，暗示一下自己的擔(dān)憂，讓他們的「家長」出面去干涉一下的沖動。

    她當(dāng)然不能這么做。無論如何，她沒有什么證據(jù)，去論證石瓊和川躍的「不倫」，她手上只有一堆石瓊一個人的裸體照片。現(xiàn)在去告訴別人，對于石瓊固然是壓力，但是自己，不也成了一個徹底的變態(tài)？誰能相信陰差陽錯，這些照片不是自己拍的？網(wǎng)球明星言文韻，偷拍跟自己練網(wǎng)球的女學(xué)生照片……聲譽會受到打擊的，是自己才對吧？

    而且她內(nèi)心知道，她本能的想阻止這具美妙的身體，呈現(xiàn)給石川躍去享用，并不是她有什么道德上的完美追求，或者是「為了石瓊好」。那只是她安慰自己的借口。到了今天，她其實根本已經(jīng)不在乎，石瓊會不會「好」，她甚至已經(jīng)認定了石瓊就是一個生活放蕩的壞女孩，甚至是個濫交的女孩……但是她的堂兄石川躍……

    她無法釋懷石川躍。她承認自己已經(jīng)陷入一種對川躍的迷戀。而越是得不到，越是危險，越是若即若離不知道他的內(nèi)心世界，她就是越是沉醉其中。

    然后，就在那一天，她做了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做的動作，她甚至后悔的無以復(fù)加，痛苦的非常自責(zé)，但是她已經(jīng)做了：她用了一個以前注冊卻已經(jīng)不太使用的郵箱，把這些裸照中挑選了幾張不那么夸張的，發(fā)給了那個「小深」，附上文字：石家千金石瓊的荒yin生活，傳言和她的哥哥關(guān)系混亂。

    她不知道自己這算什么？惡作?。勘氨傻奈勖?？還是陰險的暗算？她甚至完全不能直視那個按下「SEND」按鈕的自己。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做？這么自己能獲得什么好處？

    也許在潛意識中，她希望這個小深能夠進一步攻擊川躍關(guān)于和石瓊的關(guān)系。也許川躍會因這種攻擊而遷怒給石瓊？畢竟，這些照片，應(yīng)該和川躍沒什么關(guān)系……也許川躍會厭惡石瓊不僅生活糜爛，拍下這些照片，而且給他的政敵帶來了攻擊他的借口……？至少，那個小深，那么喜歡攻擊川躍，一定會編造的添油加醋，至少石瓊，會受到很大的打擊吧……這些照片中沒有川躍，其實無法真正傷害到川躍，但是一定會給石瓊很大的傷害吧……也許因為這個原因，可以通過川躍的政敵，來阻止川躍和石瓊的某種可能性的不倫？

    她做了，但是她馬上后悔了……她心慌意亂，她惶恐：如果最后真的會發(fā)生諸如「報案」這樣的發(fā)展軌跡，查出來是從她這里流出的照片，她該如何面對川躍和石瓊？即使不是這樣，她居然選擇了向川躍的政敵去「爆料」？她居然選擇了傷害其實一直也算對自己挺好的石瓊？傷害一個１歲的小女孩？即使在道德和良心層面來講，自己怎么能做這種事情？

    她無法面對自己。她也無人可以傾訴。

    這一段時間，甚至做賊心虛，她都沒什么臉面去找陳櫻和石瓊了。今天來Ring，找自己這個「未來的嫂子」，與其說是談?wù)勈裁磩?chuàng)業(yè)項目，倒不如說，只是找個女孩子陪她，喝杯飲料，逛逛街，散散心，算是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誰知，才到前臺一問，卻說楊詩慧今天換班不在。那前臺接待小姐似乎認出了自己，還笑吟吟的問「言小姐現(xiàn)在難得來我們這里，今天要不要鍛煉啊」？

    進去Ring，在激烈的音樂聲中踩一會兒車，流一身汗？還真是挺懷念那種感覺的。然而以現(xiàn)在自己的知名度，其實是已經(jīng)不適合再去俱樂部里玩了。

    河西省的「省小球中心」取址在泓祺體育館。網(wǎng)球、羽毛球、乒乓球三個項目的省隊辦公和集訓(xùn)基地都在此處。這里也算擁有比較專業(yè)的場地、器材、設(shè)備。即使是體能訓(xùn)練和形體訓(xùn)練的器械和場館，這里也是比較齊全的。

    但是以前，言文韻還是挺喜歡偶爾去市區(qū)的這種健身房里踩踩動感單車。

    主要是她一向認為，這兩個地方的氛圍決定了它們的作用其實是根本不一樣的。泓祺體育館里全是專業(yè)運動員，安靜卻有點小枯燥，訓(xùn)練的內(nèi)容也是嚴(yán)格的按照計劃在進行開展，古板的教練認真的數(shù)著一二三四，嚷嚷著「加油，再來一個」，運動員們齜牙咧嘴追求著各自的努力指標(biāo)……但是到了市區(qū)類似Ring這種商業(yè)健身俱樂部，同樣的器材和項目，卻是為了符合都市白領(lǐng)的自我陶醉和自我激烈的需求，這里在燈光效果、音樂效果、裝潢細節(jié)的要求上，卻反而是專業(yè)的體育中心所望塵莫及的。其實這里的訓(xùn)練項目根本就是雜亂無章，在中心的體能教練眼里，完全是繡花枕頭；但是那親切禮貌的接待生、青春靚麗的私人教練、鏡面玲瓏的華麗裝潢、碧波蕩漾的游泳池、動感時尚的歐美流行樂、精致的茶點和運動飲料、雪白柔軟的高檔酒店毛巾……卻有一種讓人仿佛陶醉在其中的感覺。

    而且，偶爾的，她即使在角落里一個人踩動感單車，即使這家俱樂部會員費不菲，屬于中高檔的場所，她也會被人認出來，要簽名，要合影，甚至?xí)心懽哟蟮哪猩鷣硪约旱穆?lián)絡(luò)方式……這都是她在訓(xùn)練基地里無法享受到的快樂和成就感。

    但是如今……她還應(yīng)該進去么？會不會引起太多的矚目甚至小圍觀？她正在患得患失，身邊一個正辦卡入場的男人，卻轉(zhuǎn)過頭，對著她：「言小姐？」

    她內(nèi)心有點得意的嘆了口氣，果然又被認了出來，才要微笑著禮貌著點頭招呼后離開，卻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似曾相識。是個高高大大，文質(zhì)彬彬，修飾得很細致，看著非常俊朗體面的男人，三十歲出頭，一身行頭穿戴雖然今兒是運動風(fēng)的，但是依舊可以依稀辨別是名牌奢侈品。好像就是那天在Ronnie給了一張名片的男人。

    「小姓宋，我們見過一面……言小姐貴人多忘事，估計不記得了吧？」那男人卻很禮貌，似乎看出來言文韻在回憶中，主動開口替她解解尷尬。

    「哦，宋先生，您好……我們應(yīng)該在元海見過?！寡晕捻嵪肫饋砹?。

    「我叫宋夏，夏天的夏?！鼓悄腥寺犚娝€記得，頓時很高興，伸出手。他的手掌也很寬大，指甲修剪得也很精致。言文韻只能禮貌的上去，輕輕的搭在他的手指上，握了一下。

    「言小姐你也來這種地方健身么？」宋夏似乎也有些奇怪。

    這更加堅定了言文韻離開的沖動，她笑笑說：「不是，我是來找朋友的。朋友正好不在……我也要走了?！?/br>
    宋夏理解的點點頭，又滿面春風(fēng)的笑笑說：「言小姐，相逢就是有緣……我是真心的，一直都很喜歡網(wǎng)球，也很欣賞您……對了，您的腳傷沒事吧？上次在選拔賽河溪站，看了您的比賽直播，真的很可惜，其實我自己也練過體育，知道帶傷參賽是非常痛苦的，選擇退賽時候，其實是很無奈的?？上Т蟛糠值挠^眾和媒體，還有一些教練，和社會上的一些人，都往往不能真心理解……我很替你擔(dān)憂……您的腳傷痊愈了么？」

    他說的如此誠摯知心，言文韻一愣之下未免有一些感動，她本來今天就精神恍惚，居然這時候忍不住心頭一軟，回應(yīng)道：「還好……其實有時候，真的很累，是想休息一下?！拐f著，也不知道觸動自己心頭哪處感慨，連眼圈都小小紅了一下。

    「言小姐，我不想打擾您。但是能偶遇，真的挺激動的，如果您賞臉的話？我只想請您喝杯咖啡……如果能小小滿足一下我，可以給我簽個名的話，我回去也是個紀(jì)念啊……」

    言文韻忽然覺得自己實在也需要坐一下，而且這個叫宋夏的男人怎么看著，都是體面有趣的人，居然微笑著點了點頭。

    宋夏似乎非常高興，收起了手中的會員卡。對接待員表示自己先不進場了。w????ww??.禮貌紳士的一擺手，邀請言文韻與自己同行。

    兩人走出Ring，其實旁邊就是一家星巴克，但是店里人也比較多，言文韻畢竟是個小名人，未免猶豫了一下。好在這個宋夏似乎很體貼心意，笑著說：「這里七樓還有一家咖啡館，因為消費有點高，所以人比較少，我們可以那里去坐一下，那里安靜?！?/br>
    言文韻點了點頭，隨著宋夏一起坐手扶電梯。宋夏似乎很健談，在旁邊笑著說：「我其實挺激動的……」

    「激動什么？」

    「能再見到言小姐啊……我不是河溪人，今天是心血來潮，從酒店過來鍛煉，順便看看Ring在河溪的連鎖情況……我就住在TopFun那里的洲際……這么巧，居然能在這里遇到您，這種緣分和特地去省局拜會您，那是不一樣的……生活中的偶遇多浪漫。您又還能記得在元海見過我。我是粉絲么，多少有些激動?！?/br>
    言文韻噗嗤一笑，她其實也看得出來這個宋夏應(yīng)該是個上流社會的體面人，至少也有個社會地位頗高的小金領(lǐng)，既然住得起洲際，又敢說去省局「見」自己，必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卻對自己那么推崇，她未免也有些些高興得意。雖然相交不深，但是還是放開了一些，甜笑著回應(yīng)說。

    「您說的太夸張了……我可擔(dān)待不起……您常去省局么？」

    「那倒不是，我其實大部分時間生活在首都……最近是一些工作的原因，到河溪的體育圈跑一下業(yè)務(wù)……也挺想假公濟私的，去小球中心拜訪一下您，看看您肯不肯收我做徒弟，教教我網(wǎng)球啊?！?/br>
    「哈哈，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也練網(wǎng)球么？」言文韻已經(jīng)不經(jīng)意間，把「您」換成了「你」。

    「我年輕時候以前練過很多亂七八糟的項目，哪樣都不精通，不過比賽，就最喜歡看網(wǎng)球。９９年我在英國念高中時，是學(xué)校里辛吉斯粉絲社團的社長，還瞞著父母逃學(xué)去法國看她和格拉芙的法網(wǎng)決賽呢?！?/br>
    「哈哈，瞧你說的回憶得跟個老頭似的，你現(xiàn)在也很年輕啊?！?/br>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一直到七樓，果然有一家安靜典雅的小咖啡館，環(huán)境裝潢的特別精美，桌椅器具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門口還有一塊小黑板，用粉筆寫著：「Special：Mandheling４９」。言文韻倒也一愣，４９還美金？不過她也不愿意表露出來，還是隨著宋夏一起找個門廊角落里的位置坐下。

    宋夏卻并沒有做作炫富的意思，就點了一杯曼特寧，言文韻也同樣點了一杯。兩個人又聊開了：

    「宋先生是在哪里高就?。咳ノ覀兪【肿鍪裁礃I(yè)務(wù)??？」

    「不值一提，我文也不成，武也不成，其實在代理一個體育相關(guān)的基金，做一些投資。」宋夏又遞上了名片。

    其實言文韻拿過一張，但是早就扔一邊了，今天卻拿過來，細細看了一下「聯(lián)合國五環(huán)友好康復(fù)基金理事會理事長宋夏SimonSong」，她一時也反應(yīng)不過來這個「五環(huán)友好康復(fù)基金理事會」是個什么樣的組織，但是不想這個人年紀(jì)輕輕居然是個「理事長」，看情況應(yīng)該是個富家子吧。這就有點古怪，Ring在全國很多大城市都有連鎖，年卡打完折大約是４０００人民幣，對于言文韻說來算是不便宜的高檔場所了，但是對于一個住洲際的理事長來說，卻反而顯得有點低端了。洲際內(nèi)部的健身房，不是只要洲際年度消費超過幾萬就可以自動成為會員了么？她忍不住好奇了一句：

    「您住洲際啊，那里面的健身房條件一點都不比Ring差吧，您還特地跑這里來？」

    宋夏才要開口解釋。言文韻的電話卻響了起來，宋夏馬上禮貌的示意請便。言文韻接了電話

    「文韻？你來找過我？」電話那頭是楊詩慧。

    「是啊……我來市區(qū)玩，正好路過你們店，進來看看你在不在?！?/br>
    「啊呀這么不巧啊。今天我正好休息?！?/br>
    「沒關(guān)系的，我也沒什么要緊事，就是路過?！?/br>
    「哦……那我下次來找你？」

    「沒事，我明天還有時間出來逛的話，再來找你……」

    「恩好的，拜拜?！?/br>
    掛了電話后，可能是這個電話提醒了她，算是陌生人之間隨便找個話題，她笑吟吟的問了一句：「宋先生，您做投資的？都投資些什么項目啊？」

    宋夏聳聳肩說：「從天使到VC，再到PE，以及一些實業(yè)參股……不過我們主要是專注在體育產(chǎn)業(yè)上。也算是我個人的一點興趣愛好?！?/br>
    言文韻歪著腦袋想了想說：「如果是那種創(chuàng)業(yè)型的，很小的項目？可以找你們么？」

    宋夏也不驕矜，也不應(yīng)付，倒是認真的笑著說：「我們基金對各種投資都有興趣的。做生意么，笑迎八方客，并不論規(guī)模大小的。不過這種事講專業(yè)，一般都有分工，天使、VC、PE、地產(chǎn)、工業(yè)、賽事、培訓(xùn)、場地，以及是否參與經(jīng)營……都各自有比較專注的合伙人或者總監(jiān)來負責(zé)。我雖然是什么理事長，其實很多細分行業(yè)也不熟悉……我個人比較專注的是偏娛樂的體育產(chǎn)業(yè)經(jīng)營和體育地產(chǎn)這一塊，其實Ring，是我早年投資的項目，所以我每到一個城市，都喜歡去那里的Ring看看經(jīng)營的情況。沒想到，今天能遇到言小姐……不知道言小姐有興趣的，是哪一類的項目呢？」

    言文韻都忍不住臉紅了一下，真是露怯，聽著一個才三十多歲左右的男人，居然開口已經(jīng)是「早年投資的項目」，而這項目，居然還是C國數(shù)得上的連鎖健身俱樂部，人家是投資方來暗訪一下，自己居然還以為他是圖省錢……

    本來是想問問他，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自己和楊詩慧、安娜還在想象中的「女子健身俱樂部」，但是現(xiàn)在卻有點猶豫了：和這種高端商務(wù)人士，說自己那可笑的，還只有想法的「創(chuàng)業(yè)項目」，是不是有點太傻了？

    不過，這么有緣分偶遇一個「內(nèi)行專家」，又是自己的「粉絲」，聊兩句，應(yīng)該也沒問題吧？就自己身邊的社交圈子來說，是個難得機會啊。最近又不太敢去找石川躍，這種事情，難道去問自己那個只懂寫文章發(fā)帖子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