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指不定生下來是個什么怪物呢/孤要這個孩子孤不準(zhǔn)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簡直是瑯軻本就多舛的人生生涯中的又一場噩夢。 瑯廷有了身孕,瑯軻卻被活生生給折騰瘦了一圈。 因為臨近年關(guān),瑯軻一邊要cao持著宮中春宴,一邊要接連處理著全年積壓下來的政務(wù),與此同時,他還要騰出時間每日固定去兩趟后宮,安撫他又不知道是哪里不順心,在殿里鬧幺蛾子的妻子。 春宴上的事宜按理來說應(yīng)當(dāng)是后宮人安排,但瑯軻的三宮六院就只有明璣這么一位名分端正的貴妃,先不說那人懷著身孕,這種事不能讓他干,就算瑯軻想讓自己的貴妃幫忙,那人也是萬萬指望不上的。 他不趁機在春節(jié)宴會上偷偷放個火炮,掐著場面混亂的一瞬間,攜皇嗣逃跑都對不起自己在瑯軻身邊忍辱負(fù)重的這些年。 瑯軻坐在龍椅上是越想越頭疼,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找根鏈子,把后院里那位刻意給他找事干的哥哥先栓起來。 “啟稟陛下……!” “說!” 瑯軻煩躁地朝龍椅椅背上一靠,有一剎那他連活夠了的心都有了。他深深嘆了口氣,才開口問:“吾…吾妻又怎么了?” “明璣貴君不知又被何人給攛掇了,突然想……想抽煙槍!”來人謹(jǐn)而又慎的整理著自己的措辭,不敢說在此事上,明璣娘娘做得有任何不妥。 托那位貴君的福,他們多多少少也快摸索出來自己陛下對于情愛一事的心思,或者說是對待明璣娘娘的態(tài)度了。 起初,宮里人無一不覺得明璣這是在意圖爭寵,仗著自己身懷龍?zhí)o所不用其極,作天作地,引得一干人等都很不滿。 試問,哪個男人會喜歡這種女人? 就在他們揣摩著明璣貴君快要失寵,并且試圖將此事付諸實踐,開始減少貴君殿里的各項分例,還在皇帝面前告小狀時,現(xiàn)實狠狠打了他們一巴掌。 明璣貴君不知為何,自從有孕后,性子就刁蠻了不止一點半點,在發(fā)現(xiàn)自己殿內(nèi)所用的東西莫名少了之后,直接就去找了皇帝理論。 最后明璣貴君還當(dāng)著眾下人的面,提出了他要與皇帝和離,甚至還要請旨出宮一事。 妃子敢提出和離,嫁帝后還想著出宮,這可是殺頭的大罪了吧,該失寵了吧? 可惜人家沒有,不止沒有,這番話還為自己主持了公道。 明璣娘娘要出宮這話不知觸到了皇帝的哪塊逆鱗,離事發(fā)還未到半個時辰,瑯軻就下了旨,內(nèi)務(wù)府全體人員都被處置,罰俸兩年,參與者全去跪?qū)m門請罪,娘娘不肯對陛下服軟,奴才就不能起。 自此宮內(nèi)就再也無人敢說明璣貴君的一句不是了。 “連一向被說受寵的蘇昭儀都跪下了,不過還好明璣貴君心不算壞,肯來救那些人一命?!遍L樂宮門外的太監(jiān)總管對著前來打聽消息的侍女——秋熹小聲說道。 秋熹是太后身邊的老人了,太后這次因為要出席春宮宴,病才剛好,就讓陛下又從別宮里給請回來了一趟。 兩人交談剛剛結(jié)束,就見面前的宮門被人在里面猛地打開。 瑯軻身披玄氅,自殿內(nèi)大步流星的走出來,直往后宮的方向走去。 太監(jiān)總管趕忙跟上,臨走前還嘆息般搖了下頭,回頭對秋熹小聲道:“準(zhǔn)是那位又出事了?!?/br> * 瑯廷腹中胎兒至今已有兩月,卻絲毫不顯懷,它似乎是知道自己母親心里面對自己的那點殺意,想盡力在瑯廷身上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求活命。 “你只給我尋來一把煙槍是何意?還是把女子煙槍。”瑯廷也不太管藏在自己肚子里的那團rou,腰帶平日里該束多少還是束多少。臨近正午,就這么躺在小塌上一邊曬著太陽,一邊打量著手中碧綠的煙槍,目不轉(zhuǎn)睛的問著身邊阿甫。 阿甫和瑯廷相處太久了,不怎么怕他,當(dāng)即就比劃著手指道;“您還懷著小皇子呢,不能吸煙槍的,陛下知道了又要大發(fā)雷霆?!?/br> “孤現(xiàn)在就快被他氣死了。” 身后突然傳來道熟悉的聲線,阿甫被嚇了一跳,趕忙站起來行禮。 瑯軻面色陰沉的走進來,姿態(tài)頗為居高臨下的看著瑯廷,問道:“要不要孤親自幫你點上???” “……” 阿甫一見氣氛不對,趕忙擋在瑯廷面前,一副要拼死護主的模樣。 瑯廷輕咳了一聲,伸手推開他,在起身時不自覺小聲嘟囔了句:“還沒煙呢。” 瑯軻看來是真的動了怒,他明白瑯廷自從有孕之后心里就一直很別扭,肚子里懷了個不喜歡的男人的孩子,而且那個男人還是自己親弟弟,任誰都會一時難以接受。 “你在任性之前,先顧及一下自己的兩條人命行不行?”瑯軻曾聽太醫(yī)說過,大多數(shù)人在懷孕時情緒會變得敏感又脆弱,他是想好好和瑯廷說話的,但不知道為什么,一開口話就變成了指責(zé)。 瑯廷聽到他這種語氣后,先是愣了一下,才睜大眼睛反駁道:“是我想背負(fù)著兩條人命嗎,太醫(yī)院里的麝香紅花是不是你拿走的,讓太醫(yī)用命保胎是不是你下旨吩咐的。” “難道我非得要和它同歸于盡,才能被稱作傲骨而不是任性嗎?” 瑯軻無聲張了張口,最后解釋道:“不是,哥哥,我不是那個意思?!?/br> 瑯廷有些體力不支的坐在了窗邊軟榻上,低頭用手摁柔著眉心,對此只說了一句:“你來還是我來?” “什么?”瑯軻還沒反應(yīng)過來。 “我說你想當(dāng)父親的美夢也該做到頭了,誰會真的留下這么個孩子,指不定生下來是什么怪物呢。”瑯廷眉目清冷,好似全然沒對自己揣了兩月的孩子產(chǎn)生一絲感情。 阿甫一早就被瑯軻支出去了,這會兒殿內(nèi)只有他們兩人,瑯廷便毫無忌諱的把話往冷血了說。 瑯軻在聽見那聲從瑯廷嘴里說出來的怪物后,四周就一陣耳鳴,眼前也隱約變得模糊,他似乎看見瑯廷找了根紗幔,低頭纏在了自己腰間。 “別...別哥哥....孤想要這個孩子...孤不準(zhǔn)!”瑯軻一把攥住面前人的肩膀,把人緊緊慣在了閣樓寢殿的窗前,臉上無端沒了血色。 瑯廷看著瑯軻這幅偏執(zhí)到卑微的樣子,嘴邊又是一聲無言的嘆息。 “陛下若想要孩子,天下女子皆趨之若鶩?!爆樛⒑孟褚呀?jīng)將這種話說倦了,但他也只能這么重復(fù),“唯獨不能是我,你懂嗎?” 瑯軻早已不是當(dāng)年淺薄懵懂的小男孩了,道理他知道得清清楚楚,可那根本壓不住他內(nèi)心的種種執(zhí)念。 瑯軻只是在不斷的怔然強調(diào)著“那不一樣”,然后他伸手扯去了瑯廷腰間的紗帶,又半跪在瑯廷面前,側(cè)耳去聽他腰腹間的動靜,眼神近乎癡癲地呢喃道:“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呢....” “沒死呢。”瑯廷實在說不下去了,只好側(cè)身避開這人的肢體觸碰,煩悶地隨手推了他一把。 可沒想到,瑯廷這一推竟直接把瑯軻推倒了,并且對方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沒有再站起來。 瑯廷遲疑兩秒,先是開口叫了瑯軻幾聲,等確認(rèn)得不到回應(yīng)后,他才猛地蹲下身去扶人。 “瑯軻?!” 躺在他臂彎里的人面容消瘦,雙目禁閉,臉色也蒼白如紙,龍袍下的身體也不斷泛著陣陣?yán)浜埂?/br> “瑯……瑯南冗?” “傳太醫(yī)!”瑯廷看著這幅模樣的瑯軻,神情無端有些慌亂,他回頭朝殿外喊著:“阿甫!快叫徐太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