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瓏,他的皮膚如棉花般又輕又透,眼珠子烏黑得像某種名貴的鳥類
當周一來臨的時候,尹躍本來以為他會受到更激烈的霸凌。 然而出乎意料,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那場尹躍噩夢中的錄像,也沒有任何人議論,好像被抹去了一切的痕跡。 所有人正常的上課,午休,去食堂。而尹躍除了心中還是惴惴不安以外,也強逼自己正常地行動, 韓瑱甚至沒有出現(xiàn)。這樣風云人物的消失,顯然令校園里的人八卦了一陣。 有人說韓瑱生病了。 還有人說他曠課是被他家族里的長輩帶去和那些政府里的大人物打交道了。 甚至更離譜的,說他突然發(fā)情了。 但這一切都與尹躍無關了。 日子翻著篇,宴會近在眼前了。 這豪華的校園里越來越熱鬧了,四處被布置上了宴會金紫色的橫幅,連幾百年遮蓋天地的巨型樹木,也被纏上了不同顏色的緞帶。 所有雕像都被裝飾了一遍,校園中心那橫跨百米的噴泉也鼓足勁地噴著冒著熱氣的水。 學生們也比往常興奮了許多,三三兩兩走在校園里,所有人的話題中除了宴會,就是宴會。 宴會,實際上只是一種簡稱而已,實際名字太長,已經(jīng)漸漸不為人提起。 在這個權力是圖釘型金字塔的國家,宴會是一種最直接篩選人才的渠道。 政府部門掌握所有學生的波動性數(shù)據(jù),并從中優(yōu)中取優(yōu)挑出rou體智力精神等最佳的人選。 進入宴會的人如果不出差錯,將會被培養(yǎng)為國家決策者之一。 同時,這將是一場大型的社交晚宴,是許多剛成年的孩子們接觸權力的第一步。 幾天的課程全部都取消了,取代而知的是一切與宴會相關的前期活動。 尹躍捧著碟子,在活動中心里取免費的甜點。 雖然說沒有人再找尹躍的麻煩了,但日子也并沒有那么好過。 他幾乎成了這個學校的隱形人。 沒有人會為難他,但也沒有人會與他說話。 正如,現(xiàn)在一個瘦弱的omega端著食物,撞到尹躍的肩膀,尹躍正要道歉,她卻目不直視地越過尹躍,頭也不回地遠去找她的同伴了。 尹躍心下有些混亂,只能告訴自己,樂得清靜。 人哪能這么貪心,總之一切都要比想象中的更好…… 他低頭看了看手機中弟弟的笑顏的屏保,心中的刺痛一下子便消失不見了。 這幾天,他的面部的肌rou似乎也舒緩了許多。 畢竟他不需要時時刻刻掛著小丑一樣的討好笑容,只需要當一個合格的透明人便夠了。 當個透明人,竟然比他想象中還輕松。 但當尹躍見到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走入中心時,他的身體還是忍不住僵硬起來。 韓瑱,他如往常一樣,被一大群人前簇后擁,一進到餐廳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焦點。 而他身邊,則站著兩位中年的頂級alpha。 在宴會來臨之前,會有些大人物來校園里和收到邀請的學生提前接觸,作為所謂的‘熱身’。 而這種青睞并非所有學校都能得到,只有幾個頂級的校園才有這樣的人脈。 而這些西裝革履的alpha,顯然就是所謂的大人物。 上將,部長,你們能來我校是我們的榮幸。這大屏幕上的就是我校被邀請人的波動數(shù)據(jù)。韓瑱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尹躍低下頭想繼續(xù)當個合格的隱形人。 卻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有熾熱的視線,好像盯著尹躍,幾乎把他洞穿。 中心的大屏幕上滾動著全校所有被邀請者的數(shù)據(jù),這是按照國家標準量化的個人能力表,每個人的具體能力光是智力便分為十幾種數(shù)值。 比如記憶力,邏輯力,判斷力,感知力,觀察力等等等等,每個月的數(shù)據(jù)都會重新測試更新。 這些能力也會在學校的訓練下緩慢或快速增長。 不錯,每年你們學校都為國家輸入了不少人才啊,看到這里的不少人的數(shù)值都遠遠超過了你們這個年齡的平均值。 不愧是alpha占比82%的超級名校,哪里是那些beta貨色比得上的。 上將挺著肚子笑著,你作為學生代表,也是我這么多年都沒有見過的天才了,你真不愧繼承了你外公的能力啊。 韓瑱淡淡地笑了一下,落落大方地和上將與部長交談起來。 他們被圍了里一圈,外一圈。學生們向這些大人物推薦起自身,每人都希望能留下好印象。 哪怕一些沒有收到邀請函的同學,也在中心大的透明玻璃門前嗚嗚泱泱地等著。 就指望能遠遠地看一眼,也與有榮焉了。 他……也要上前嗎?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尹躍一邊想著,卻意外地退縮了。 他害怕,害怕當他不知廉恥地侃侃而談時,會被旁邊這被大人物看重的韓瑱,輕易三言兩語說穿他的本性。 不……什么時候都可以,但不必要這一次。 總之,他已經(jīng)拿到了邀請函,等宴會正式來臨的時候,他躲得遠一點就行了。 尹躍手心冒著汗,看向人群中心時,竟然又與韓瑱對上了眼。 韓瑱的眼像火燒,明亮得幾乎刺目,翹起的嘴角似笑,似嘲弄。 幾人接著客套地聊起天來。 等下。這個beta是怎么回事。部長忽然指著大屏幕,臉沉了下來。 “劣質beta……怎么會被納入邀請名單?” 所有目光在瞬間狙擊到尹躍身上,卻久久沒有任何人發(fā)出一點聲音。 錄入錯了吧。上將的西裝被肚子撐開了一點:順手刪掉就行了。 宴會怎么會容忍這種劣質beta進來,這管理的人怎么也不審核仔細一點,幸虧在正式宴會前發(fā)現(xiàn)了。 尹躍腦子哄哄一陣巨響。 上將的話語在耳里漸漸扭曲飄遠,讓尹躍無法辨認。 他……他……早該想到的…尹躍捏住校服口袋里緊緊貼著不愿離身的邀請?zhí)?/br> 有邀請函又怎樣。被系統(tǒng)取消中,這邀請函與廢紙無異。 尹躍望向韓瑱。 韓瑱的表情似乎也在尹躍的視野里模糊里起來,尹躍的眼神是懇求的與哀痛的。 而韓瑱似乎臉色也變了。 韓瑱,求你。放過我吧。尹躍苦笑道。 但他只能站在十米遠的地方,連韓瑱的衣角都碰不到。 韓瑱怎么可能為他說話呢……他現(xiàn)在應該會樂得落井下石吧。 上將。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尹躍愣住了,看向聲音的來源。 一個是韓瑱,但他開口后,似乎又后悔了。緊緊閉上嘴,一聲不發(fā)。 而另一個說話的人竟然是?;ò篆?。 白瓏,他的皮膚如棉花般又輕又透,眼珠子烏黑得像某種名貴的鳥類。 而他的聲音如此的輕柔,讓在場所有的人包括上將與部長,都下意識露出了沉醉的神情。 尹躍望向白瓏,捏緊了拳頭。 上將,大屏幕上寫著,他雖然是劣質beta,但他的綜合rou體精神智力都已經(jīng)超過了大部分alpha。 雖然不及頂級alpha,但也達到了被邀請人員的中下位了,不應該除去他的名字。白瓏笑道。 他為什么要幫他說話……有什么目的?這是尹躍的第一反應。 但尹躍實在想不出如今聲名狼藉的他有任何被幫助的價值。 尹躍又想起了之前白瓏給他的昂貴藥罐,又想起在圖書館那尷尬的一刻。 也許這個世界上還真有喜歡幫人的善良圣母。 畢竟,像白瓏這樣潔白無瑕,如高嶺之花的?;?,大概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任何委屈,也不能理解人世的險惡吧。 但他沒有像其他人一眼,對他避之不及,便也足夠讓尹躍激動地聲音幾乎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