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靜默，桑霂還未接上話，卻聽見不知從何傳來的，凄厲絕倫的、幾乎像是千載以來水鬼的哀鳴。桑霂心中的惶恐不可遏制地往外冒，這種惶恐里摻雜著大廈將傾時的不詳感，自滔天巨浪中坍塌下來。從屋內(nèi)望去，隔了一整幅被揉皺的水面，千仞濁浪，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從地底竄上來，都橫亙在巍峨詭譎的建筑里。

    桑霂臉孔上的血色都褪干凈了：“您聽到了嗎？這是什么聲音？”

    柏老用文明杖指了指湖水，眼神卻是濁的：“我聽不到了，它應該知道你來了，這東西不知糅了什么動物的基因，格外的通靈性?！?/br>
    桑霂非但沒有松一口氣，又問：“它是什么？”

    柏老朝湖邊看了一眼　臉頰抽動片刻，終于掛出泰然之色：“傅家遺留古書中記載的一個人造怪物，它沒有名字，鱗片十分特殊，但它體型巨大，習性近似魚類，所以我們叫它為——鯤。”

    “你知道傅氏旗下有很多醫(yī)療資源吧，他們還有一個生命科學研究院，他們利用現(xiàn)代技術重現(xiàn)了這個怪物，而鯤，就是為你們而存在的?！?/br>
    桑霂走到窗邊，低頭看去，青黑色的鱗沉在水里，仿佛嶙峋的山影一般。此時太陽已經(jīng)升到了最高點，萬千條凝練飄渺的金線從云層放射而出，將這處小湖照出無窮無盡的幽邃感，冷酷而輝煌，正是一副滯留人世的烏金色神龕。

    “我們？”桑霂理解了這個詞的含義，他臉色微微一變，被那不安分的怪物逼出惴惴寒氣來。

    他現(xiàn)在才堪堪理解柏老在棋局中說的話。傅家用某些罔顧人倫的手段，造出了本應只存于古書上的怪物，并將其投入生命實驗，在取得一定成果后，或者是遇上了不可逆的危機時，使用它為傅家強行留下了一條人命。

    從此，它便做為珍貴的醫(yī)療資源，如同一鼎鎖魂利器，被傅家長久飼養(yǎng)在內(nèi)湖，它生存的全部意義只是用自己的生命，挽留另一個本該逝去的生命。它只能終日悲鳴，就像千里跋涉而難尋歸途，就像萬里泅渡而彼岸崩塌。

    那或許記憶中的故人并未逝去。

    一串稀稀拉拉的氣泡往外冒，‘鯤’像是要從深不見處的湖水中探出頭來，一想到可能會迎面對上‘鯤’，桑霂神經(jīng)終于繃緊到了一觸即潰的地步。

    桑霂踉蹌著后退，從走廊瞥見了傅懿行的半張側(cè)臉，竟然不管不顧地跑著伸手去抓。

    傅懿行乜視著懷里惶然的孩子，那眼神實在說不上善意，明晃晃的戲謔，令人頗有芒刺在背之感。

    柔暖中帶著點冷香的癯白身軀貼攏著男人，眼角格外鮮紅爛漫的一道，透出邪性的磨人勁兒：“爸爸，您去哪了？這里好可怕?！?/br>
    桑霂隱約又聽見了‘鯤’的叫聲，便摟著男人溫熱的脖頸整個人縮進去，他越是自然純澈，就越是色氣香艷，絮絮地懺悔道：“我只有爸爸了，沒有爸爸的話，我會死掉的……帶阿霂回家吧，阿霂的屁股很軟的，不會、不會再任性了，爸爸隨時都可以使用阿霂……”

    傅懿行鋒薄的唇角微微翹起，捏著他的下巴，桑霂臉上那點細軟如堆雪的皮rou擠到一處去，水紅濕潤的唇瓣嘟起來，像一份生艷的邀請。只是這種親昵的互動由傅懿行做來，反而有點像饑餓的猛獸在對著獵物左摸摸右咬咬，琢磨著從哪里下口才最為得當，把桑霂嚇得僵直在原地。

    “在床上當婊子，下了床又裝作一副被欺負的樣子，你是不是就覺得我被你吃死了，嗯？”傅懿行古怪地貼著他的耳根笑道：“那你到底是要當傅家的婊子，還是我的孩子？”

    桑霂一愣，總之話語權(quán)都在于他，桑霂想什么又有什么重要？多年時光的被迫性交，換來一句別人口里的“婊子”，倒也算理所應當。

    桑霂最后說，“我是傅家的婊子。”

    桑霂還以為這順遂了傅懿行的意，不想傅懿行聽到這回答，卻怒極反笑，將桑霂放到旁邊，淡色的眼珠轉(zhuǎn)向了正慢悠悠走來地柏老。

    柏老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桑霂，才對傅懿行說：“這孩子被湖里的東西驚著了，也怪我，不該跟他說那些。”

    “內(nèi)子玩劣，給柏老添麻煩了?！?/br>
    柏老擺擺手：“沒有沒有，令正聰慧可愛，只是年紀頗小，傅先生怕是過于……著急了?！?/br>
    傅懿行一皺眉，扭頭看了看桑霂，好像在思慮什么，想道：再過一兩年就成年了，也不算小了吧？

    傅懿行轉(zhuǎn)而笑道：“實在是喜歡得緊，難免有些心急，長成之后還要麻煩柏老?！?/br>
    柏老沒什么表情，只是點點頭，也無意與傅懿行攀談，便拄著文明杖退了出去。

    傅懿行將靜立的孩子抱到了臂彎里，讓那綿軟小屁股掛在自己的胳膊上一顛一顛：“走吧小婊子，今天還有事情沒做?！?/br>
    傅懿行沒有把桑霂放回后院，而是帶著他去了主宅五樓，傅修竹和傅聽雪隨后也趕到了，但那里早就有一人候著，單看裝束應該是個攝影師。

    桑霂在主宅在生活過好幾年，但從沒上過五樓，他大概知道那是傅家主的私人區(qū)域，也就從未試圖窺探過。五樓有一條長廊，兩面掛著歷代傅家主與傅夫人的畫像、照片，那些傅夫人美得各有千秋，有的體態(tài)微豐、柔中帶媚，有的身形裊娜，腰身不過一攬。

    但他或她們和桑霂都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渾身柔膩的膚光都如雪練一般，桑霂半天才反應過來，那些人可能都跟他一樣，終日被拘禁在‘金籠’中不見天日，被迫養(yǎng)出一身白腴的皮rou。

    桑霂走到了一處空白的墻面，半天才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那幾人都穿的很正式，連每一根發(fā)絲都像是打理過的，分外一絲不茍，顯出一種相當老派的文雅來。只有他自己，穿著羽絨服裹著圍巾，頭上還有戴個極其憨傻的小熊綿帽，像個活生生的小絨團子，但總之非常保暖。

    傅懿行帶他找了個房間換衣服，一把扯下他頭上的小熊棉帽，不耐道：“下次不要自己挑衣服，這個帽子誰買的？傻兮兮的。”

    桑霂用手理了理頭發(fā)，抿著唇不愿意說話，那個小熊棉帽是昨天逛街的時候，桑霂自己挑的。

    但等桑霂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fā)視自己被套上了婚紗。

    布料將他筆直纖細的脊柱溝勒得纖毫畢現(xiàn)，極富垂墜感的裙擺逶迤在地，流淌著溫滑的乳白色光暈。露出裹在誘人的透rou白絲里的雪嫩纖足，以一條蕾絲襪圈牢牢收束住，如同鋼筆流麗的筆尖能在行走間寫詩。繁復的蕾絲花紋如同泡沫一般，是一朵朵漸次開放的白杜鵑，銀光涌動。那赫然是一件女式的婚紗，極其合身，傳說中的無縫天衣似的，桑霂甚至找不到拉鏈的痕跡。

    而桑霂的脖頸上戴了一條祖母綠寶石頸飾，是傅懿行從云錦小盒中取出來的，同樣的嚴絲合縫，純白軟緞繡著暗紋，質(zhì)地豐潤，如一層的輕霧，悠悠浮動在云氣之上，凡所照見的一切都像是靜懸于水中，通透到了無瑕的地步。桑霂肌膚雪白，也如明珠生暈般，竟反過去將寶石映得清透如水，像一片微茫而浩渺的銀河，無數(shù)星塵瑩瑩生輝。

    而后頸連著一枚沉重的弧形金飾，鐫刻著傅氏家徽，正巧壓在頸椎骨處，桑霂感覺到了重量后，陡然挺直了腰肢，好像帶上了一柄看不見摸不著，但由傅氏累世家業(yè)作刻度的尺，那尺便如重枷一般，冷硬之余，更顯悲涼。

    “這是傅氏的祖?zhèn)鲗毷?，這個頸帶是這兩天柏老才做好的，我讓傅修竹量好的，你太瘦了，原來的可能戴不穩(wěn)?！备弟残薪忉尩?。

    這枚寶石最開始是待在傅家主的權(quán)戒上的，沒過幾代就被摘了下來，安置在了傅氏主母的頸間，但要按理來說這種克拉的寶石，用來當戒指的話確實過于浮夸了。

    傅懿行沉吟半晌，又說：“等你長大了，就再換一次，還請柏老給你做?！?/br>
    桑霂這才知道傅懿行所說，日后要麻煩柏老的事情是什么。

    當桑霂端坐在家主書房里時，他還天真地以為是要照全家福，可左等右等，總不見傅含章的身影。要開始照相了，桑霂的眼睛還時不時看向門外。

    桑霂陡然被一股巨力抓著頭發(fā)，直面著黑洞洞的攝像頭，像是從一眼井里掉進了更深不見底的一眼，那只手靜靜等著，等桑霂軟了腰，用一個輕昵的姿態(tài)倚在傅懿行懷里，那只手才卸了力道，轉(zhuǎn)而搭在了他的脊背上。

    “小阿霂，笑一下?！?/br>
    桑霂聞言，露出個清淺的笑，乍看上去竟那比深閨小姐更加嬌矜，微微繃緊的紅唇間還留有清純羞澀的神態(tài)，卻又帶著予取予求的卑微甜美的神情，足以讓人燃起更惡劣的施虐欲。

    躲在攝像機后的人頓了一秒，他替傅家工作也快十年了，但從沒見過傅夫人，自然也沒想到傳聞中的傅夫人竟如此年少，看起還像個未長成的孩子。

    桑霂揚著頭軟軟說道：“不等叔叔一起嗎？”

    攝影的工作結(jié)束地有些突兀，攝影師收好設備，微微俯身就離開了，全程一句話都沒有。

    傅懿行聲音低沉嘶啞，仿佛一把銹刀從喉管里出了鞘，比尋常更添了十分戾氣：“小阿霂，這件衣服是你母親的，穿著這件衣服就成為了我的新娘?！?/br>
    桑霂一怔，并沒察覺傅懿行話中主語的缺失，他再去看傅懿行，眼神卻是濁的，像呵在花玻璃上的一口霧。

    “mama……”

    傅懿行穩(wěn)了穩(wěn)心神，狠下心說：“今天的照片會掛在外面的墻上，那個原本應該是桑妤的位置?！?/br>
    “你搶走了屬于你母親的寶石、婚紗和丈夫，你說她是該愛你，還是恨你？”

    如果桑霂在這一瞬間借著燈光仔細觀察，就會發(fā)覺對方面孔上那種異于常態(tài)的冷漠，此時此刻，桑霂心中的不祥感已經(jīng)攀升到了頂峰，僅僅是一個恨字，就將他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一舉繃斷，頸側(cè)的象牙白的皮膚暴露無遺，很少有男性會有這么秀致的一段脖頸，而他聲音里卻帶了三分顫：“我沒有，是、是你們……”

    傅修竹那兩片薄情寡義的嘴唇張合著，顯出石英般冷酷而剔透的質(zhì)地來：“怎么，自己做了下賤勾當還不讓人說了？”

    桑霂眼前蒙蒙的水光如同水蛇扭曲的陰影般，把傅懿行和傅修竹的面孔照成了一片深淺莫測的水域，他下意識去尋找最后一絲希望。

    傅聽雪逼視著桑霂，差點心虛地別開臉，終于伸手攔在桑霂的眼眶上，桑霂在他手指底下眨了眨眼睛，來自睫毛深處的那一串無聲濕潤的余波，刷地掃在他指根，正如同蝎子美麗的口器一般，向他注入一股股十指連心的毒液。

    傅懿行見傅聽雪遲遲不語，便低聲音道：“她應該很失望，教出了你這樣一個孩子吧。”，像是一位譴責孩子不孝的紳士父親，春風化雨，卻將嬌嫩的孩子砸的皮開rou綻。

    桑霂一雙墨珠銹得再發(fā)不出光來，仿佛高天之中，一眼幽幽的井。

    mama可能并沒有去世了，畢竟有那條奇怪的‘魚’，她說不定還在哪里地方生活，等著爸爸去接她回家，mama萬一真的知道了呢？mama會相信我不是自愿的嗎？

    我……是自愿的嗎？桑霂不敢繼續(xù)想下去了。

    傅懿行的手也有意無意地搭在桑霂的膝上，桑霂甚至生理性地抗拒男人的觸碰，但這雙腿的主人卻完全沒有抵御侵犯的力量，被人輕而易舉地鉆入了裙擺中。

    絲襪褪到一半，大裙擺就在傅懿行不太安分的動作里越推越高，透出一格格冷光，那光像是薄透的貝母殘片，一鱗鱗地浮游在地上，虹暈漸生。

    一股巨力猛然扼住了桑霂的后腰，把他重重拽回到了沙發(fā)上，他的肋骨猝不及防間撞在扶手上，劇痛之中，以至于有一瞬間的眼前發(fā)黑，無數(shù)蠅群般的混亂光點在腦中轟然四散，緊接著，他的雙膝就被粗暴地頂開了。

    “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阿霂以后不會再做這種事了，什么都聽——”

    還沒說完，窄小緊致的rou眼就被干進了幾乎要將濕道撐壞般的巨物，腥甜的yin水被榨出迸流，幾乎是瞬間就達到了高潮。

    渾圓無暇的雙丘勒得向后高高撅起，露出一條yin艷逼人的猩紅小縫，甬道黏濕，滲出豐潤鮮艷的桃紅，中央可憐兮兮地嵌含著兩顆媚紅腫脹的rou眼兒，外圈怯生生地冒出一小圈合不攏的媚rou，顯然是含著不住肆虐的性器，外頭還露著怎么也擠不進去的小半根莖根。

    桑霂雪白的腮上交錯遍布迷離的水光，不著焦距的霧nongnong墨瞳盈盈地滴下晶瑩的淚滴：“不、不要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