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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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ㄍ杲Y(jié)章) 客廳里的氣氛一時溫暖無比,齊樂深吸了口氣,想起了另一件事。 “媽,小顏的父母,我們該不該請?!” 這話一出,客廳里的氣氛陡變,齊瑜松開齊母,在沙發(fā)上懶懶的躺下,撇了撇嘴說,“請什麼請,他們這麼絕情,就是不打算承認小顏了,難道我們還要送上門去自取其辱麼???!” 其實齊瑜這番話,齊樂不是沒考慮到,於是他把目光轉(zhuǎn)向齊母。 齊母頓了頓,一咬牙說,“請!來不來是他們的事,請不請是我們的事,禮節(jié)還是要做到的!” 齊樂點點頭,“那就這麼說定了,請他們吧?!?/br> 齊瑜雖然不贊同,但是老媽跟老哥都決定了的事,他也就不再多嘴了。 日期很快就定了,也沒怎麼選日子,就在元宵那天,齊家在酒店包了幾桌。齊家的親戚來了不少,得到了齊母的囑咐,對於這對不同尋常的戀人,倒都是笑臉相對。 顏嶼一早起來就很緊張。一直到出發(fā)去酒店前都抓著齊樂的手不放,想起待會兒要面對許多人,顏嶼就想打退堂鼓。 都這節(jié)骨眼兒了,齊樂能讓顏嶼打退堂鼓麼?沒奈何,齊樂只好一路帶著顏嶼。 到了酒店門口,顏嶼才算鎮(zhèn)定下來。反正都來了,又是自己的日子,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干脆點,姿態(tài)放大方些。這麼一想,顏嶼的笑容就掛起來了。 顏嶼的心頭一放下,對於這個日子的感慨,頓時盈滿了心頭。他做夢都沒想到,他也能有這樣一個日子,站在所有人面前牽著自己愛人的手,向世人展示著他的歸宿。轉(zhuǎn)頭對上齊樂鼓勵的笑容,顏嶼深吸了口氣,堅定的握住了他的手。 婚禮見證的儀式很簡單也很順暢,當顏嶼抓著齊樂的手帶戒指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直到充當司儀的齊瑜大聲的宣布禮成的時候,忍不住撲進了齊樂的懷里。齊樂也毫不客氣的低頭便吻上他,齊瑜帶頭起哄,親戚里一些年輕人也都開始起哄起來。 聽著耳邊亂哄哄的笑鬧聲,顏嶼只是閉著眼,專心的吻著齊樂。 做夢一樣的日子,做夢一樣的情節(jié),可是唇上傳來的熱度卻又無比的清晰,在在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大家夥兒笑過鬧過,也吃過酒席之後,便準備撤退了。 顏嶼望著為顏家父母準備的位置依舊空著,忍不住一陣黯然。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sao動,齊樂與顏嶼對看了一眼,便齊齊往入口處走去。一看,卻大吃一驚。 來者正是顏家父母。 顏家父母一見到顏嶼,止不住一陣發(fā)怒。顏父幾步上前鐵青著臉拽過顏嶼就往外走去。齊樂大驚,急忙攔住。 “伯父,你這是做什麼?!” “滾開!這是我們家的私事,不需要你這個外人來多嘴!” “你放手!”顏嶼用力的掙扎。 顏父拽的更緊,青著臉怒吼,“你還嫌不夠丟人?。?!居然還堂而皇之跟一個男人辦酒席,你當你父母都死光了死絕了麼?!” 齊樂一聽這話也怒了,“我跟小顏怎麼丟人了?伯父你要真這麼關心你兒子,小顏在醫(yī)院九個月里,你跟小顏母親來看過一眼沒有?!你現(xiàn)在又有什麼資格來擺出父母的嘴臉?!” 齊家父母跟親戚也聽見了門口的sao動,都圍了出來,聽見齊樂這話,周圍許多人都忍不住皺眉。 顏父氣的發(fā)抖,用力的拽著顏嶼的手,“我不跟你這個同性戀說話,我兒子好好的人,都被你纏壞了!以後不許你見他!回去我就給你找一女人結(jié)婚!” 齊家父母不樂意了,齊母排開眾人站了出來,“我兒子是同性戀怎麼了?你有什麼資格來對他指手畫腳的?我兒子好不好,我自己知道,小顏知道,你憑什麼來干涉他們的感情?!” “那是我兒子,我就有權干涉!他要給我們顏家抹黑,我難道還要放任他?!”顏父理直氣壯的說。 齊瑜撇著嘴,說,“我說這位大叔,你哪個不毛之地來的?中國法律規(guī)定中國每個公民有人身自由,戀愛自由,婚姻自由的權利,就是親身父母都無權干涉!” 顏父大怒,“你少跟我談法律!要談法律,我第一個去告你們家誘拐我兒子!” 顏父的愚昧與蠻不講理讓周圍的人都聽不下去了,顏嶼只覺得心里一片冰涼,忍不住大喝出來,“夠了!” 被顏嶼的突如其來的憤怒給震驚到了,眾人一時間都靜了下來,齊樂望著顏嶼,顏嶼正對上顏父,臉上一片冰冷。 “放開我!”顏父怔了怔,手一松,顏嶼走到齊樂身邊,握住他的手,冷冷的對上他,“爸,我謝謝你跟媽生下我,養(yǎng)育我,但是屬於你們的生命,已經(jīng)死在醫(yī)院里了。不管你痛恨同性戀還是痛恨我給你們顏家抹黑也好,我喜歡齊樂,這是不爭的事實。而這里最沒有資格阻撓我的,就是你們?!?/br> 顏嶼頓了頓,有點喘不過氣來,齊樂忙輕撫著他的後背,小心的給他順氣。顏嶼朝他感激的笑了笑,接著說,“我上大一的時候向你們出柜,結(jié)果你們避我如蛇蝎,平時連說都不敢跟我說一句話,就連給我錢,都放在指定的抽屜。我進廚房,你們就呆客廳,我進客廳,你們就逃到自己房間里。我有一次回學校的時候,因為想起來有個東西掉家里了,轉(zhuǎn)回去拿,結(jié)果看見mama你拿著消毒水到處消毒房間,尤其是我呆過時間最長的客廳,你一遍遍的擦拭清洗。當時我完全踏不進去,我從來不知道,你們竟把我當成了可怕的病菌一樣看待。從那次之後,我盡量少回家,除非不得已,不然決不回家,除了過年,任何一個節(jié)日,我盡量都不回家??赡銈兿脒^沒有,你們的態(tài)度給我造成了多大的傷害?!”說到這里,顏嶼閉上了眼,像是回憶起過去那段黑暗的記憶,整個人都輕輕顫抖。 齊樂默默的抱著他,將他的手緊緊抓在手心里,為著顏嶼的敘述心痛不已。他從來不知道,他家小顏原來隱藏著如此巨大的傷痛。 “我想你們不樂意看見我,於是我盡量少出現(xiàn)。當我得知自己得了白血病的時候,我第一反應不是害怕,而是松了口氣的解脫。我想,就這樣吧,或許就這樣死去是最好的!”肩膀驀的一陣劇痛,抬眼確實齊樂鐵青的臉,顏嶼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給他一個安慰的笑,“可是有個傻瓜卻不讓我死。他帶著我的病例到處找醫(yī)生,到處詢問治療方法,又背著我替我打點好一切,在醫(yī)院里盡心照顧我九個月,齊家父母為了給我治病籌錢,齊mama提前辦了退休,就為了拿到大筆補償款給我繳醫(yī)藥費,齊伯父把家里攢了十幾年的全部存款都給了齊樂,齊樂賣掉了自己的車,那是他工作了兩年後拿全部存款買的愛車,雖然只是輛polo,但是是齊樂全部的積蓄,齊瑜本來應該可以悠哉的上完大學最後一年,因為家里困頓,提前簽了公司。每個月兩千多元的工資要維持一家人的生活費,可是他們有過一句話麼?他們都在我面前扮笑臉,努力的逗我開心,為了我的病,齊家的人cao碎了心??墒亲顟摮霈F(xiàn)的你們呢?在哪里?我最困頓的時候,你們有拿過一分錢麼?我最傷心的時候,你跟mama有來看過一眼麼?你現(xiàn)在又是憑什麼面目來指手畫腳?我是個成年人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不需要為了你們,為了顏家的臉面而活。你請回去吧,以後該盡的義務我會盡的,但是,除了義務,你沒有任何權利來干涉我的一切!!” 話說到這份上了,顏家父母再生氣,面對著齊家眾多面露不善的親戚,也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齊樂抱著顏嶼無力後仰的身子,急切的查看著,“怎麼樣了?小顏你沒事吧?” 顏嶼虛弱的搖搖頭,術後身體未愈,又一口氣說了許多話,情緒難免激動,一時疲軟而已。他讓齊樂放心,齊樂又不放心的摸了一遍,才算松了口氣。 “小顏……”齊母走了過來,握住他的手,“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伯母……”顏嶼眼眶一熱,緊緊握住她的手。 “還叫伯母啊,小顏,你該改口了!”齊瑜笑嘻嘻的湊過來。 顏嶼臉一紅,望著殷切的注視著他的齊母,又望了眼露出壞笑的齊樂,張了張嘴,半天才喊,“媽……” “哎!”齊母脆生生的應了下來。齊父也走了過來,顏嶼這下倒很順溜的喊出來了,“爸?!?/br> “小顏,好了,沒事了,以後我們就是你父母了!” 顏嶼大力的點頭著,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 齊樂貼在他耳邊壞壞的笑說,“好了,老婆……大喜的日子不許哭哦!” 顏嶼用力的瞪了他一眼,給了他一肘,“誰是你老婆!” 齊樂一把抓過他的手,眨眨眼,“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嘍!” 顏嶼再傷感的氣氛,也一下子跑遠了,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齊瑜在前面歡呼著,蹦跳著走開了。 齊家父母目送著親戚們離去,轉(zhuǎn)頭看著齊樂跟顏嶼正牽著手慢慢的踱步回去,齊母也一把拽住齊父的手,圈起來說,“老頭子,走,咱們也回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