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縱的飛機(jī)誤了點，也有好處，原本因為違規(guī)檢查而耽擱的接機(jī)也能被時嬴趕上了，他跑去機(jī)場，真有點不管不顧的意味，孟猛在電話里嘆了又嘆，說那邊要禁他的賽。

    時嬴沒聽完，因為他看見瞿縱從出口走出來了。

    所有的負(fù)面情緒都好像被瞿縱朝他走來的腳步踩碎了似的，不用瞿縱說，他自己都覺得身后長了條尾巴，認(rèn)主那種，看見瞿縱就搖了起來，指示著時嬴像個小火箭似的就撞瞿縱懷里。

    “有這么想我？”瞿縱穩(wěn)當(dāng)接住了時嬴，手掌穿過外套圈著他腰。

    時嬴低頭靠在他身上，等呼吸間全是瞿縱的味道，才低低嗯了一聲。

    瞿縱悶笑，牽著時嬴走，進(jìn)了車才把綿長的吻奉上，時嬴被他抵著吻躺倒在沙發(fā)上，一手按著瞿縱的后腦。

    瞿縱勾著他舌頭又舔又咬，揉著時嬴的腰，把時嬴揉軟，連抓著瞿縱肩的手都在發(fā)抖。

    “好敏感?！宾目v用指腹揉著時嬴的唇瓣，將時嬴發(fā)抖的手牽到唇邊親吻。

    時嬴沒法說他覺得跟瞿縱接吻，比遠(yuǎn)程看瞿縱jiba刺激太多了，他現(xiàn)在不想去理會亂成一團(tuán)的事，他只想和瞿縱纏成一團(tuán)，時嬴將瞿縱的手指含住吮咬，衣服還正經(jīng)的穿著，腿已經(jīng)勾上瞿縱的腰了：“我想做。”

    瞿縱扶住了他的腰，低頭就將時嬴滾動的喉結(jié)咬出牙印，被隔斷的密閉車廂里響起點情動的喘息和水聲，只是在時嬴漸入佳境，一星期沒挨過cao的雌xue也慢慢綻開，等著被瞿縱進(jìn)入的時候，有人敲了窗。

    孟猛手指都快敲斷了，才看見單向可視的車窗慢慢悠悠降下來。孟猛往里看去，瞿縱沒什么表情，問他怎么了，時嬴低著頭在弄衣服，孟猛又誤會了：“你別怪他，是有人故意陷害的，怎么可能剛被查到，輿論就鋪天蓋地的，對面早有預(yù)謀?！?/br>
    “…我要怎么做?！睍r嬴聞言抬起頭，眼睛暗了暗，車廂里蘊出來那點旖旎散得徹底，在衣擺遮掩下，瞿縱牽住他的手作安撫，面上仍是波瀾不驚，他轉(zhuǎn)過頭問時嬴：“還愿意去打嗎？”

    時嬴捏一捏瞿縱的手：“要。”

    瞿縱又搖上車窗，孟猛瞪著眼連敲帶拍：“干嘛干嘛沒說完呢！”

    車廂里瞿縱扶著時嬴下巴吻，沒有咬住他的舌頭，只是用唇面摩挲安撫，時嬴卻揪著他領(lǐng)子翻身跨坐上，咬出瞿縱的舌頭，吻得涎水成線，吻得瞿縱不得不在再次搖下窗的時候，疊起腿跟孟猛說話：“我知道了，待會你跟我去一趟，時嬴好好休息就行。”

    時嬴欲言又止，他知道瞿縱必須去，雖然他本意是不想讓瞿縱參與的，更不想他剛落地，這么晚還為他的事情cao心，時嬴多少有些無力，只能下定決心要把腰帶捧瞿縱面前。

    時嬴一個人回了房間，也有些睡不著，又做了些簡單的訓(xùn)練，還是沒忍住拿起手機(jī)打開新聞里的運動版塊。

    本來按照時嬴圈里的名氣，是不足以占據(jù)新聞報道的一大塊的，只是賽事特別，加上有人從中作梗，推波助瀾，這下大家認(rèn)識“違規(guī)運動員時嬴”比認(rèn)識“拳王時嬴”要早了，時嬴稍稍翻了翻評論，看得很鬧心。

    是誰這么針對他？北原拓？時嬴又翻出和北原拓的聯(lián)系賬號，發(fā)現(xiàn)那只是個像模像樣的小號。時嬴實在記不起跟他有什么仇，只能推測北原拓算是槍手，跟格伯特是一伙的。

    時嬴不愿讓這些思緒占據(jù)自己的大腦，這樣心煩意亂的，也白費了瞿縱的用心，只好強迫自己睡下了。

    瞿縱在時嬴躺下了才回酒店，照例是輕聲收拾完，再上床將他抱在懷里，吻了后頸作晚安。

    距比賽還有五小時。

    時嬴從瞿縱懷里醒來，這是他快一個星期都沒享受到懷抱，他不著急起，而是用臉頰貼著瞿縱的胸膛，將身體主動放進(jìn)瞿縱用手臂圈占的地方。時嬴又瞇了會等鬧鐘響，直到搭在他腰間的手也收緊了，才抬頭親了親瞿縱：“早?！?/br>
    瞿縱半瞇著眼適應(yīng)越窗而入的光線，深灰的虹膜映出時嬴的輪廓，他伸手撫摸時嬴的頭發(fā)，再一路而下，把喉結(jié)也揉過，將時嬴晨起沙啞的嗓音引出來，才回吻道早。

    瞿縱就像時嬴的定心針，他也確實很讓時嬴安心，那些白紙黑字、煞有介事的報道少了很多，僅有的也將噱頭變成了“違規(guī)嫌疑”，賽方也不提禁賽的事情了，只說“等待體檢結(jié)果?！?/br>
    一般尿檢是等待比賽結(jié)束后統(tǒng)一檢測的，防止選手賽前進(jìn)行各種途徑的稀釋，導(dǎo)致尿液結(jié)果不準(zhǔn)確。很顯然時嬴的問題迫在眉睫了，賽方同意在比賽前進(jìn)行一次尿檢。

    這些都是瞿縱出面取來的，瞿縱只是安撫時嬴的頭發(fā)，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親他，安撫他，告訴他盡力就好，等比賽結(jié)束，是黑是白會公之于眾。

    時嬴眼神動容，黑黑的眼瞳里又透出那股執(zhí)拗的勁兒：“我會贏的?！?/br>
    “盡力就行，不要拼命，該規(guī)避的傷害必須規(guī)避，你也知道格伯特是磕了藥。”瞿縱的手指放在時嬴頰邊摩挲，一提起格伯特，他也難忍沉了語氣：“我會處理他?！?/br>
    等孟猛領(lǐng)著時嬴去尿檢，時嬴又完成尿檢的時候，距離比賽就已經(jīng)只剩半小時了，因為這次抽檢是臨時申請的，觀眾也早就入場，所以沒法推遲比賽，簡而言之choucha對時嬴的影響最大。

    比賽在室內(nèi)進(jìn)行，賽場氛圍早就開始鋪墊了，頂上的白燈輪流照過寬闊場地上跳動的人群，懸起來的屏幕放著各色觀眾的臉，還有裸眼3D效果的字體將時嬴和格伯特的名字輪流打出。

    只是兩個名字引起的呼聲完全不同，賽方也有意縱容“到底違沒違規(guī)”這樣的輿論點，畢竟誰會嫌熱度低。

    聲浪隔著薄墻震動時嬴的耳膜，他在做準(zhǔn)備運動，汗液順著額角往下流，孟猛注意到了：“你今天汗挺多??？”

    “剛剛喝水喝多了吧?！睍r嬴不甚在意抹了一把，繼續(xù)繞著繃帶，孟猛準(zhǔn)備給他拿毛巾，卻被時嬴叫住了：“教練，待會我贏了，你把這個給我送上臺。”

    時嬴掏出一個用黑絨布裝著的小盒遞給孟猛，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對戒。

    “臭小子，這么篤定?！泵厦托χ囊幌滤绫?，接過絨布袋拋了拋：“什么東西？”

    時嬴低著頭沒說話，只是沒藏住笑意，汗水綴在眼瞼上襯得眼睛亮晶晶的：“你保管好就行，別偷看。”

    “行?！泵厦蛻?yīng)了，又給他提了幾句要注意的點，不多時耳邊就傳來那句抑揚頓挫，拖得老長的“Ladies　alemen”了，時嬴站起身，松動兩肩踮腳跳了跳，從通道里走了出來。

    他走過很多次這種通道，窄的，寬的，臟的，就是閉著眼，他也能跟隨聲音和歡呼走到中心，他的第二次生命就是賽場給的。這種偏執(zhí)的熱愛似乎沒有什么理由，他的性格如此，單純、執(zhí)拗，認(rèn)定了就往前，受傷了也不停腳，為的就是一個恣意，快活，反正也沒誰心疼。

    但是瞿縱把他的第二次生命又劃了另一個階段，時嬴開始注意到受傷時的疼痛了，那些獲勝的快意也遠(yuǎn)沒有之前那么讓人上癮，他還在繼續(xù)往前，但是不再是為了年輕的夢和生計。

    時嬴站定在臺上，并且很快找到了臺下的瞿縱，他們約定的位置，時嬴已經(jīng)在許多場比賽里將目光投向那個方向，并且得到了瞿縱的回應(yīng)。

    時嬴的心率慢慢開始加快，他的視線穿過抱好架勢的小臂，與格伯特對視上了。為了遵守比賽規(guī)定，格伯特剃光了他的胡須，整個頭就光溜溜的，下頜角這處人體弱點也暴露無遺了。

    比賽在宣判的層疊回音里開始，臺下的呼聲各異，暫時沒法合成氣勢磅礴的呼喊，只像各個方向襲來的潮水，要將所有人緊繃的神經(jīng)淹沒。

    時嬴率先出拳，小幅度的肩拋肘，硬直的向一側(cè)襲去，格伯特下意識去躲避，卻正好應(yīng)上了時嬴候著的另一拳，格伯特沒法脫離，只能用肩部硬抗下這一擊。

    “時嬴的先手永遠(yuǎn)這么出其不意，就算是仔細(xì)研究過，也難免會信了時嬴的假動作，因為他看起來太真了?！睅е鷻C(jī)的解說員搖頭贊嘆。

    這話不假，時嬴認(rèn)真起來的表情，任誰都會被忽悠過去，哪怕有心提防是假動作，也難免會下意識做出格擋的動作。

    格伯特有些懊惱，迅速拉開兩人距離調(diào)整，企圖將節(jié)奏引導(dǎo)到他擅長的站立拼拳，他一向以拳準(zhǔn)著稱，角度刁鉆速度極快，重要的是不間斷的進(jìn)攻下來，速度竟毫不見慢，時嬴搖身后躲了幾次，呼吸已經(jīng)重了，在跳脫這段節(jié)奏的最后一次躲避，還是被拳鋒刮蹭過了肋尖，悶哼了一聲。

    已經(jīng)過了試探性的階段，兩人近身互毆、分開、再貼近，再分開的頻率逐漸頻繁，時嬴形勢卻不容樂觀，臺下各類談?wù)摵袈曇哺蛹妬y。

    因為時嬴怎么看也不像吃藥的，而是張弛有度，有快有慢，規(guī)避一記記重拳。

    反觀格伯特，瘦得肋骨隱顯，卻好像一臺不停歇的機(jī)器，挨了時嬴擊打，也只是稍作停頓，把時嬴往圍繩上逼，如果時嬴倒地了，劣勢就更大了。

    “他媽的…”孟猛牙關(guān)咬緊，把毛巾攥得皺巴一團(tuán)，一雙吊眼快瞪出火來，他轉(zhuǎn)過視線看瞿縱，后者的臉隱在暗色中看不真切，像一尊冷硬的雕像，在涌動的人群里尤顯特別，特別的低氣壓。

    時嬴撐到了吹哨，第一回合結(jié)束，時嬴有些狼狽地坐回凳上，啐掉了含血的牙套換了新的，調(diào)節(jié)呼吸。

    孟猛給他擦汗，也不多說了，在休息結(jié)束的時候只告訴時嬴：“盡力就行?！?/br>
    時嬴抬起眼皮，他的眼眶豁口了，血弄得整個眼瞼都泛紅，他頷首作點頭，原本他想笑一下，寬慰孟猛和瞿縱的，可是一直咬著牙套，他的腮幫子緊得不成樣，也許還腫了，低頭吐能吐出血來。

    第二回合開始了。時嬴的勁兒一直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那類，第一回合如果不能把對面打服帖，后面兩場就會越來越吃力。

    但是時嬴總覺力氣消散得比以往都早些，他的身體更沉了，好像血液都堆積在四肢末端，轉(zhuǎn)肩轉(zhuǎn)腰的時候也有些拖沓，這一失神，他發(fā)紅的視野就極快的掠過頂燈、屏幕、人群，定格在粗糙的繩結(jié)上，疼痛再由腹部直躥神經(jīng)，還未護(hù)住腹部，時嬴又覺得腰胯一沉，胯骨撞擂臺撞得悶響，是格伯特捶完他腹部，再給了他一腳。

    “時嬴倒地了…！格伯特狀態(tài)很好，可以說是有些出乎意料了，打法相對以往也有些突破，不再是拘泥于一味的拼拳…不過時嬴是否能站起來呢？他好像沒有認(rèn)輸！格伯特同樣也倒了地，接下來就是一場激烈的纏斗了…”

    解說只是如實轉(zhuǎn)播，但是更具體的感受他沒法轉(zhuǎn)達(dá)，也就不知道時嬴在倒地挨踹那一刻，意識有些脫軌了，他抱格伯特的腿將他絆倒，像摔跤一樣斗毆，這些都是時嬴的本能在cao控，疼痛還是在繼續(xù)的，早就淹沒了時嬴，但是就像魚和水，時嬴已經(jīng)分不清痛不痛了。

    “砰?！?/br>
    孟猛緊繃的神經(jīng)被這聲音驚了一跳，他朝聲源看去，看見瞿縱慢慢松開緊握的手掌，玻璃渣子和著一點血色從他手心里脫落到地上。

    孟猛認(rèn)出來了，這幾塊碎片拼起來，就是是他讓瞿縱幫拿的水瓶，孟猛的聲音從喉嚨里擠壓出來：“時嬴他…”

    “扔毛巾吧?！宾目v的聲音穩(wěn)得出奇，似乎沒察覺手心在流血，他只看著擂臺上纏斗著，處于下風(fēng)，浸在血色里的時嬴。

    教練扔白毛巾就是認(rèn)輸?shù)囊馑?，孟猛凝重點頭，原本沒猶豫，轉(zhuǎn)身就往包里摸，但是觸及白毛巾的時候他還摸到了另一個柔軟的東西。

    黑絨布盒。

    孟猛深呼吸一口：“要不再等…”

    “我讓你扔！”瞿縱沉著聲音低吼一聲，倏地轉(zhuǎn)過身，用那只帶血的手就這樣揪起了孟猛的領(lǐng)子，光影變換的燈光里，孟猛終于看見瞿縱動怒的神色，恐懼讓他下意識握著瞿縱的手腕，嘴里一疊聲好。

    只是孟猛還沒將毛巾扔上臺，一行人又破開人群，瞿縱的面前一字排開，為首的棕發(fā)男人抱著手臂，抬著下巴同瞿縱對視，身旁的助理攔住了孟猛。

    “瞿先生，時先生的尿檢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棕發(fā)男人從助理手里接過結(jié)果，在瞿縱面前展示：“結(jié)果顯示，時先生確實違規(guī)使用了興奮劑?！?/br>
    “放屁！”孟猛聞言第一個大罵出聲。助理還在阻攔他要帶他去詢問，被瞿縱抓著手腕咯嚓一聲給扭了，孟猛很上道，抓了毛巾就往臺邊跑。

    瞿縱的怒少有顯色，不幸讓孟猛看見了一回，并且馬上要看見第二回，像冰川崩裂，極地沸騰那樣的。

    “看不見？這一條，hCG超標(biāo)，說明時先生有濫用…”棕發(fā)男人說不下去了，因為該聽的人已經(jīng)邁開步子將人群硬生生開出一條通往擂臺的道，在一眾驚叫中翻繩上臺，于此同時落地的還有一條沾血的白毛巾。

    時嬴盡力護(hù)著自己的身體，蜷在一起，他沒法思考為什么裁判不叫停，為什么格伯特還在違規(guī)施暴。他就像陷進(jìn)一種粘稠的液體里，一睜眼，是紅的，一開口，也從口里滾出血來，奇異的是雙臂還能牢牢護(hù)著，但是兩腿卻不能并起，從腿心至整個腹部，都疼得他神經(jīng)疲軟，就好像來姨媽了一樣，時嬴從兩肘的縫隙確實看見那深色的紅了，從腿間淌出來，再被他的賽服摩擦著涂抹擂臺。

    瞿縱…我好疼。時嬴早就發(fā)現(xiàn)自己跟以前比起來差遠(yuǎn)了，他受不了疼，一疼他就想到瞿縱，可是他沒等來瞿縱，時嬴昏迷前視網(wǎng)膜里殘留的影像是格伯特用腳背朝他肚子踹的那一下。

    時嬴不會知道到那一腳沒有踹全，格伯特被一記重拳掀到了地上，撞得悶響，接著再也沒起來過，被瞿縱一拳、一拳的毆，打到牙套脫落，腮幫腫大，眼皮耷拉得看不清影。

    臺上徹底暗了燈，指引觀眾離場的地標(biāo)亮了起來，保鏢圍了擂臺一圈，一堵極具威懾力的人墻，造了一間誰都能看見地獄實景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