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直是這樣…但還是有種微妙的不甘心呢?！背鹛疣洁熘е愕难氖志o了緊。你聽到了些什么，但是她的聲音太小，近似低喃，被呼嘯而過的風(fēng)割成了碎片。

    你抽不出空來問她，也無心追究。

    不付出是不會有收獲的，這點(diǎn)你明白得很。但點(diǎn)到即止的分寸也是必需。

    不要沉迷，不要憎恨，不要自以為是，不要把自己當(dāng)成對象不定的情感容器，不要以為自己是全盤接手可以拯救的救世主。

    經(jīng)驗是從血淚中得來的。

    到了地方，你停好車，輕輕抱著幫楚甜甜落地。秦璽開著自己的車子停在你們身后。

    你帶著人上樓，你和楚甜甜都未回頭理秦璽，但男孩自己毫不在意這冷落，寸步不離的跟著。

    進(jìn)了門。你從冰箱拿出水果和酸奶，放在桌子上。

    “天氣也冷了，就吃火鍋吧，正好暖暖?！蹦闫^，與其說是征詢她的意見，不如說是直接下了定論。于是楚甜甜沒有反對，在零食堆里撿起一枚糖果含進(jìn)嘴里，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獨(dú)自走進(jìn)廚房。

    把案板上的芹菜切成一段一段，咔嚓的聲音清脆而規(guī)律。

    芹菜很青翠，一些水珠順著切的整齊的斷處滑落。你關(guān)掉水龍頭，握著菜甩了甩，隨意的放在了白盤子里。

    青白色調(diào)很搭，干干凈凈的讓人一看就覺得舒服。

    “喂你真的是男人嗎吃這么多糖…”

    “哼，這和性別有什么關(guān)系?！?/br>
    “不管怎么說你別再吃了啊！這些是阿顯給我準(zhǔn)備的！”

    細(xì)碎的氣氛傳了進(jìn)來。女孩子此刻的聲音有些嬌縱，不算強(qiáng)硬，可愛的讓人聯(lián)想到氣鼓鼓的倉鼠。

    人類都是獨(dú)立的自由個體，有自己做出選擇的權(quán)利。事情的結(jié)局從不會被提前預(yù)料，可每個當(dāng)下卻是可以覺察到的。

    感情復(fù)雜，種類太多。但無論哪種感情，總有純粹的時候。

    某些時刻無需糾結(jié)它的屬性，因為只有陪伴是最好的回答。

    芹菜被整整齊齊碼在一邊，你開始切西紅柿。

    “喂?！?/br>
    外面的談話不知什么時候停止了。你身后響起秦璽的聲音。

    “你小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br>
    “？”一個疑惑的鼻音，你用余光掃了他一眼。

    “我說，你這樣一直下去算什么！把我當(dāng)什么人，又把甜甜放在什么位置？”秦璽似乎有些生氣，為了防止聲音傳出去，他特意關(guān)上了廚房的門，即使如此，他也有意壓低音量。

    “什么意思?！蹦阃Ｏ聞幼?，正式看向他。

    “什么意思？別裝傻?！薄扒岸螘r間在學(xué)校那會兒我以為你想通了，雖然有點(diǎn)遺憾，但反正甜甜喜歡你，我也不算有什么怨言?！?/br>
    “但沒想到你還是老樣子，這樣態(tài)度曖昧不清不楚的。以前也是，現(xiàn)在也是，你以為甜甜感覺不出嗎？”

    “——放任別的男人靠近自己的女朋友，你是真的喜歡她嗎？”

    你定定的看著他?！澳恪遣皇怯惺裁凑`解？”

    秦璽嗤鼻?！皠e裝出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樣子了，林顯?！?/br>
    “真是惡心啊，你這種態(tài)度。”

    “好像什么都干擾不到你似的。無論是看不慣你的同學(xué)…和我，還是總是找你茬的老師，甚至是你承認(rèn)的女朋友甜甜，從頭到尾都沒能影響你半分吧？”

    “承認(rèn)這些很難嗎？”他突然靠近，一把揪住你的衣領(lǐng)?！俺姓J(rèn)自己是個沒有感情的怪物——就這么難嗎？”

    “不管你是因為什么原因和甜甜在一起，都讓人感覺不到半分愛意，對我這種本該防備的情敵，又一直秉持著那種任由的態(tài)度…施舍？”

    “你是什么東西？”他逼近你，臉色又冷又硬，帶著十足的敵意和譏諷，在你耳邊輕聲道?！啊闩鋯?？”

    “秦璽你偷偷跑進(jìn)廚房干什么？”女孩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你拂開他的手，鎮(zhèn)定的對推門而入的楚甜甜道?！八麃韼臀蚁床??！?/br>
    “啊？他笨手笨腳的能幫什么忙，還是我來幫你吧！”

    “沒事，你出去先吃點(diǎn)零食，我把菜切好，一會兒就可以在外面煮了?！?/br>
    “啊…好吧?！背鹛鹇勓砸矝]多糾結(jié)，離開的時候?qū)η丨t警告到?！澳愫煤脦桶@洗菜，別瞎搗亂哦！”

    秦璽面色如常的點(diǎn)頭。

    她出去的時候有意無意沒把門關(guān)上。

    “去把那塊rou洗洗?！?/br>
    “！你別以為…”秦璽對你的命令很不爽，低聲吼，試圖恢復(fù)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

    “別搞錯了?！蹦愦驍嗨脑?，慢條斯理的把沾著水珠的番茄切成均勻片狀。

    “你口中的所謂放任，不是什么施舍?！蹦爿p聲道。

    “我對楚甜甜的感情，無論你覺得是不是愛，都與你無關(guān)，這是我們倆的事情?！薄岸瑯拥模瑢τ谖襾碚f，你對甜甜又是什么感情，也與我沒什么干系。”

    “選擇權(quán)從來不在你手里。只要你的行為不會讓她受到傷害，我就愿意給她時間讓她看清自己的心?！?/br>
    這你難得對秦璽講著長長的話，這是你自己的想法，又好像是林顯殘留的情感借由你的意志在講述。這一刻你似乎與真正的林顯重合了。

    “人類的生命不長，但也并不短暫，不如朝菌晦朔一般轉(zhuǎn)瞬而逝。雖然的確存在彼此并不相知卻茍且一生的可能，可我還是希望我和她之間能有一種堅韌的羈絆…不僅僅是那種天真的情感?！?/br>
    沒有感情的怪物嗎？

    或許吧。

    “無論你們怎么去想，無論你認(rèn)不認(rèn)為這是愛，我都想讓這種感情，堅韌到足夠支撐我和她毫無約束的一生?！?/br>
    ——

    “所以我必須讓你明白這個事實：你從一開始，就擁有絕對的自由，你可以選擇和誰度過余生。我并不明白愛情是什么，甚至永遠(yuǎn)不會懂，只會像個怪物一樣掠奪和占有?！?/br>
    “但是我知道自己索求的東西，你也必須明白自己的所求，如果你尚且不懂，那我任由你——甚至可以和你一起，去翻經(jīng)歷閱世間這些復(fù)雜的情感?！?/br>
    “這么做并非不把你放在心上，恰恰相反，林顯…我，是確切的想要和你度過漫長一生，甚至一但握住就再不放開。所以你必須明白，你必須開始掙脫開始追尋。如果你只因為最初的一點(diǎn)火星，就始終被囚禁在我乏味的世界里，那你會一無所知，你可能會被真正的林顯傷害到。你不會知道也許你可以擁有更好的、真正的愛情?！?/br>
    “這對你不夠公平?！?/br>
    他不舍得。這句話你咽下喉嚨，沒有出口。你對著外面楚甜甜沒有藏好衣角的角落，慢慢說到。

    “我不想到最后，楚甜甜和林顯，只落個似是而非的結(jié)局?！?/br>
    不懂愛的、沒有感情的怪物嗎？

    是吧。

    但即使是永遠(yuǎn)不會懂得愛為何物的、永遠(yuǎn)不會有美好結(jié)局的怪物，也會有想要守護(hù)的、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啊。

    也許是同類呢。

    林顯。

    ……

    “嗤…說大話罷了，還真是一樣讓人不爽。”秦璽經(jīng)過最初對你反常的長篇大論的驚愕，終于回過神。

    你不關(guān)心他會不會理解，也并不關(guān)心他的反應(yīng)。

    “把這些盤子端出去。”你只是把切好的rou片放在盤子上，對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