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為保老攻我竟選擇以死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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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羨發(fā)起兵變時,是北漠最冷的時候。 寸草不生、滴水成冰,連旗幟都被凍得僵硬下垂,讓整個狄戎苦不堪言。 而季明羨則趁著天災(zāi),不僅將五年間暗下聯(lián)系cao練的舊部新兵搬到臺面,更是以雷霆手段將所有忤逆他的狄戎舊將統(tǒng)統(tǒng)暗地里處死來以儆效尤。 那些狄戎舊將曾陪著他熬過無數(shù)個春夏秋冬,季明羨平日里也和他們稱兄道弟,卻沒想到一朝之間被他全部絞殺,無一幸免。 這等狠辣手段,令人唏噓之余也不得不佩服其人多年來臥薪嘗膽的隱忍程度。 著實令人心悸。 …… 而與前線的焦灼激烈不同的,是單肜根本不以為意的夜夜笙歌。 他似乎對季明羨的兵變早知如此一般,不僅絲毫沒有驚訝,反倒過得比以前更加滋潤,仿佛根本就未把那季明羨放在眼里般的殺雞不用牛刀。 因此,他也表現(xiàn)得越發(fā)不在乎。 直到軍情愈發(fā)緊張,糧草供應(yīng)不足,敗仗連連; 無盡饑荒寒冷下,子民叫苦連天,王軍直達邊境,東南西北下四面楚歌,如困中籠獸、甕中捉鱉,已是達到?jīng)Q戰(zhàn)的最終廝殺。 這時候,待單肜終于感到不利時,軍情已是無力回天,哪怕他放下面子和矜持御駕親征,也是在這生死存亡之刻難以挽回。 這夜,又是一記敗戰(zhàn)狼狽而歸,狄戎的雪也已經(jīng)整整下了半個月從未停歇。 單肜在深夜里悄然出房,連身上的傷勢都來不及處理。 他看著屋外的冰天雪地、雨雪紛飛,看著遠方的王師焰火、整裝待發(fā),這一刻,他的所有驕傲和自負都像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他在子民眼里苦苦塑造的形象也在這兩年的連連潰敗中崩塌得一絲不剩。 他甚至不敢去面對自己的子民。 想當(dāng)初,是他拍著胸脯地保證這次兵變不過是狄戎的一場小打小鬧,根本不足掛齒。 而如今,他卻在這四面楚歌的環(huán)境下無能為力,心寒如冰。 這讓他怎能甘心? 又讓他如何為自己故意的輕視和不屑一顧買單? 他原本是想讓自己的不屑參與來讓季明羨的失敗給景子軻一個狠狠的教訓(xùn)。 他想讓景子軻知道,他們計劃了這么多年的事情,他們堅守了這么多年的信仰,到頭來他連親自出手都不用就能輕易擊碎。 他想讓景子軻死心。 可事實是什么? 是他真的不知道這記兵變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嗎? 是他真的不知道狄戎在這場天災(zāi)人禍里已經(jīng)危在旦夕了嗎? 他當(dāng)然知道; 只是他還在自欺欺人地想通過自己的蔑視來突出他們所做的這一切有多么的可笑幼稚。 可到頭來,最可笑幼稚的卻是他自己…… 單肜不禁爆發(fā)出難以抑制的大笑。 在冰天雪地的荒蕪氛圍里,倍感凄涼。 接著,他一拳一拳地開始轟擊著離他最近的大樹,一響接著一響,在漫天雪舞的紛飛中發(fā)泄著自己自作自受的怒火和不甘。 樹皮掉了。 拳頭也是一層又一層的血。 原本就頹敗的頑強大樹也被擊得搖搖欲墜,那其上停駐的雪水紛紛下墜,為這凄慘的景色平添了幾分蕭瑟。 “再打下去,樹可就要斷了?!?/br> 披著絨毛大衣的景子軻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后,來之前沒有一點動靜。 單肜停下拳頭,撐著樹喘氣,“這樹,可真是比本王的手都要金貴啊,居然能得你的關(guān)心?!?/br> 單肜將還在滴血的手垂下,慢慢走近景子軻,與他對視。 “這兩年來,你應(yīng)該很得意吧?得意本王輕敵,給了你們可乘之機。” 景子軻理了理身上的絨毛大衫,直言不諱,“是挺暢快的。” 單肜冷笑一聲,“還沒到最后呢,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他靠近景子軻的臉,輕拍,“況且還有你做人質(zhì),本王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再不濟,黃泉路上,也不會留我一個人寂寞。” 景子軻哼笑,越過單肜,仰視著遠方王師的旗幟焰火、興盛繁榮。 他問單肜,“你覺得…戰(zhàn)爭是什么?” 這突兀的一問也讓單肜呆滯了良久。 這是他和景子軻第一次好好說話,也是他們第一次在無人打擾的環(huán)境下暢所欲言。 “本王不喜歡戰(zhàn)爭,但戰(zhàn)爭…卻總是喜歡跟著本王,根本擺脫不了?!?/br> “我也不喜歡戰(zhàn)爭?!?/br> 景子軻回憶道,“我永遠都記得十年前的那一幕,我百年氏族的景家除了我無一生還的場景?!?/br> “我永遠都忘不了戎馬一生的祖父,在狄戎進城后死活都不肯走的背影;那空無一人的宅院里,他跪在祠堂和所有列祖列宗的牌匾同生共死的宣誓,算是拉下了我景家大族徹底衰敗的帷幕。” “還有我那看似不思進取的三叔,因為身體原因從來都無法親臨戰(zhàn)場,每日就是聽聽?wèi)蚯虬l(fā)時間。” “可就在最后狄戎進宅,他卻仍然站在他最熱愛的戲臺之上,以一首慷慨激昂的,在死前守住了他所有無法被世人理解的氣節(jié)?!?/br> “那一生都沒有說過一句硬氣的話,溫溫柔柔的漢子,卻那樣地從容赴死,面對強權(quán)和壓迫,不改其志?!?/br> 景子軻說著說著,也哽咽出聲,“我景家大族尚是如此損失慘重,更不用說那些平民百姓了。” “我其實一直都無法理解,明明戰(zhàn)場那么可怕,明明打仗就是九死一生,為什么景家的先輩們還要執(zhí)迷不悟,硬要鬧得個死無全尸、后繼無人的下場?” “后來我才明白,”景子軻一字一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青山處處埋忠骨…” 景子軻朝著單肜親切地笑笑,“下一句也是我送給你的回答——何須馬革裹尸還?” 這是景子軻為自己量身定做的結(jié)局。 從很早開始,從現(xiàn)在實現(xiàn)。 他景家一族的滿門忠烈,那無法安息的英勇亡魂,也是時候該瞑目了。 …… 而在狄戎最后大局已定的殊死搏斗里,隨著節(jié)節(jié)敗退的氣焰,單肜的脾氣也是逐漸變得陰晴不定、瘋瘋癲癲。 那時常在軍營里所傳出的摔碎般噼里啪啦的奏響,算是揭開結(jié)局的尾幕。 大獻王師的軍隊步步逼近,狄戎已是兵盡糧絕,再也無法與其對抗。 這無法改變的結(jié)局迫使單肜的脾性越發(fā)不定,甚至已經(jīng)到了每天都要發(fā)瘋的地步,無人能夠阻止之下,倒只有景子軻總是在此時此刻毫無畏懼地去“安撫”。 那無動于衷以上帝視角冷眼旁觀的模樣,更是對單肜火上澆油,幾次都是怒火攻心、六親不認。 一次,他竟直接命人給將景子軻給擒住,手拿著匕首在景子軻臉上流連反轉(zhuǎn)。 “景子軻,本王現(xiàn)在特別想割下你一個手指頭,然后交給季明羨,你猜他是會為了你全軍撤退呢?還是繼續(xù)發(fā)起進攻?” 景子軻用舌頭舔了舔鋒利冰冷的匕首,笑道,“我猜你不敢割?!?/br> 單肜爆發(fā)出一陣哈哈大笑。 可下一秒,他竟直接拽起景子軻的右手壓制在地上,匕首狠狠插入地面,離小拇指只一毫之遙。 “景子軻,你試著求求我,或者朝我服個軟,我就放過你?!?/br> 景子軻依舊無言。 “那你對我像對季明羨那么笑笑,然后抱抱我呢?” 眼看景子軻還是不言不語,單肜眼眶淚珠打轉(zhuǎn),“那……那你稍微把皺著的眉頭放松下來,對我和顏悅色一點,這總行了吧?” 可惜景子軻還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匕首在一瞬之間凝聚力量,最后刀光一現(xiàn),割去的,卻竟是單肜自己的拇指??! 全場愣住,就連景子軻都是眉頭一跳,略顯驚訝。 可單肜卻仿佛不知道疼一般,捏起自己摔落的小拇指細細擦拭,遞給身邊的將士,道,“將此物送到季明羨那里,就說是本王給他的、關(guān)于景子軻身上的禮物,請他笑納!” 言畢,將士顫顫巍巍地拿著這拇指離去。 不到一個時辰,大獻王軍收到以后,突然加快了進攻進程,好似都干了雞血一般,恨不得今夜就將整個狄戎徹底拿下。 看到這種場面,單肜不住對景子軻好一陣冷嘲熱諷,“看到了嗎?你教了季明羨整整五年,護了他整整五年,他面對威脅,卻是這樣一個反應(yīng)…” “景子軻,你現(xiàn)在肯定很心寒吧?” 景子軻挑了挑眉,卻道,“甘之如飴?!?/br> 王軍在這般氣勢浩蕩的勢如破竹下,很快就攻下了狄戎最后一道防線,朝著單肜的大本營進軍。 在如此兵臨城下的戰(zhàn)況下,單肜終于帶著景子軻出了門; 外面,則是烏泱泱的一大片王軍將領(lǐng),將整個狄戎部落包圍得水泄不通。 這是五年間,單肜和季明羨的第一次照面,也是這十年恩恩怨怨里,他們?nèi)酥g最后的了結(jié)。 其實說句實話,單肜還算是有恩于季明羨的。 他讓季明羨在軍隊里得到發(fā)展,派給季明羨自己的精兵強將,讓季明羨在自己擅長的領(lǐng)域里逐漸成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彼此再見面時,卻已是物是人非、你死我亡了。 匕首緊緊地鉗制在了景子軻的脖頸處。 單肜大喊,“季明羨,想讓他活,你就自己出來!” 不一會兒,士兵們緩緩低頭讓開一路,得以讓高騎駿馬的季明羨緩緩從黑燈瞎火的人群中亮相。 昔日還尚在襁褓的狼崽,終于在十年的奮力狂奔中歷經(jīng)無數(shù)艱難困苦,在披荊斬棘的漫漫長路中抵達山頂; 即使被荊棘磨練得渾身是血,也早已褪去了之前的稚嫩幼態(tài),以無人再敢輕視的資本傲世群雄地站在了最頂峰。 那生如螻蟻該有的鴻鵠之志; 那命薄如紙應(yīng)有的不屈之心; 在這場乾坤未定的逐鹿天下的游戲里,誰主沉浮,一眼即知。 在季明羨居高臨下的掃視中,那雙素來冷冽的眸子第一次發(fā)生了變化。 他看到景子軻在不遠處朝他微笑,一如當(dāng)年。 季明羨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瞳孔一縮就是臉色劇變。 他那連尾聲都破裂阻止的喝音,“不要??!”,也終是抵擋不住景子軻眼里的必死之心。 那前傾之下的脖頸終是磕上了緊挨的匕首…… 電光火石之間,嗚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