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你不許過來!
昏迷間若有似無地聽見系統(tǒng)提醒的聲音【叮——】 【……塞浦涅斯上線!氣運……四號上線!】 溫尤皺緊了眉,好像做了一個可怕久遠的噩夢,夢中刀光劍影、槍雨彈林,鮮血灑在臉上,還有維恩重重倒在地上,不甘心地閉上眼睛。 “啊!”他發(fā)出貓兒一樣細弱的驚叫。 驀地睜開眼,豆大的冷汗從鬢角洇過。 溫尤此時此刻才發(fā)覺自己變換了位置,柔軟絲滑的絨被是用上好的絲質(zhì)做成,手拂過上面還有暗紋浮波掠動。 巨大的鐵欄桿密集而又冷硬地圍成一圈,像極了關押兇殘虎豹等猛獸的籠子。 往下眺望,這籠子居然還是建于高臺之上,下方要跨越長長的階梯才能走上來。 四周都是一片黑暗,唯有牢籠頂端點燃一盞白色樹脂油燈,散發(fā)出一點光芒驅(qū)散惶恐。 而暗處……似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注視窺探著他。 這倒底……是在哪里? 小吸血鬼內(nèi)心惶惶不安,一雙鹿瞳無助地尋找著能夠汲取安全感的東西。 嬌艷純稚的模樣脆弱,分外惹人愛憐。 塞浦涅斯欣賞夠了小吸血鬼害怕可憐的模樣才緩緩顯露身形,黑暗中的男人穿著精美暗紋布料,醇紅顏色高雅低奢,襯得男人膚色更加透白。 他的出現(xiàn)于惶然驚恐的小吸血鬼而言就像救世主一般,眼睛突然就亮了。仰著小臉看他,清潤的鹿眸倒映出他的面容,仿佛他就是他的全世界。 常年情感漠然的塞浦涅斯心弦都被撥動了一下,但這感覺來得太淺太輕,以至于輕易就被忽視過去。 “你……你是誰呀?我這是在哪?”嗓音嬌軟,動聽悅耳,比之真正的夜鶯有過之而無不及。 塞浦涅斯的眉眼都愉悅放松了,他閃身就進入了囚籠里面。暗色大床中央,他嬌養(yǎng)的美麗小夜鶯就跪坐在上面,獻祭一般望著他。 這個認知居然令他難得的興奮起來。 對這個世界的厭煩漠然都淡了幾分。 溫尤惴惴不安,這個男人身上的威嚴是壓迫性的,他與生俱來地害怕屈服他。 男人的眼睛閃爍紅芒時,就好像暈開了紋理的石榴果實,嬌艷欲滴,美得心醉神迷。 “從理論上來說,我可能是你的父親?!比帜钩錆M惡趣味地回答了溫尤的話。 他也想看看對方的反應,遺憾的是,面前的小家伙也很吃驚,那張一眼就能望到內(nèi)心想法的漂亮臉蛋,看不出任何陰謀詭計的存在。 “你,你在胡說什么呀!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先生!”小吸血鬼似乎有點兒生氣了,輕聲斥責他。 塞浦涅斯自有意識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違逆他,一時間有點新奇。 溫尤也不知道剛才自己怎么這么大膽,心里七上八下,微微皺眉:“抱歉,這位先生,我剛剛態(tài)度不好。請您不要介意,您能告訴我這里是哪里嗎?” 小吸血鬼的一言一行都十分有禮貌,為了不失禮,說話時還特地從床上下來,白皙精致的腳踩在松軟絨絨的地毯上。 一雙雪白細膩的漂亮小腳踩在血紅色的繁復紋路地毯,腳背上還有著淡青色的紋路,澀情妖冶。 塞浦涅斯目光落在上面,甚至有些癡怔。 這么純稚乖軟的小家伙,弄哭時肯定更好看吧。 他幾乎是要以如此惡意的想法去試探這漂亮的小美人。 “這里啊,是我豢養(yǎng)小寵物的地方。而你,是被我新抓來的小寵物。誰叫你身上流動的血液居然奇妙地和我跟相似呢?!比帜挂蛔忠痪涞啬托慕忉尅?/br> 他如愿以償?shù)乜吹搅诵∥頋u漸失去血色的小臉蛋,漂亮的鹿瞳微縮,滿是恐懼與慌亂。 墨珀摸不準主人的想法,雖然以前塞浦涅斯的心情就是陰晴不定、難以揣摩的,但是現(xiàn)在就更加奇怪了。 明明剛才和那只才被抓來的小吸血鬼談得很是愉快,結(jié)果轉(zhuǎn)眼弄哭了人家,就變得迷茫暴躁,逃……他很難想象有一天他會把這個字眼用在他的主人身上。但事實確實是這樣,惹哭小吸血鬼之后,塞浦涅斯就逃離了現(xiàn)場。 那雙從來平靜無波、滄漠如古井般的眼珠多出了人類的情絲欲望。 塞浦涅斯出來之后立即冷靜下來,恢復了平素那淡定自若的狀態(tài)。 他沒想到自己這么輕易就把人逗哭了,真是柔弱到糟糕。男人心里煩悶,卻也沒想著要再去繼續(xù)欺負一下對方。 他降尊紆貴地問了問常年混跡在俗世中的下屬,小孩哭了該怎么哄。 下屬誠惶誠恐地給出答案,無非就是錢權美色。親王大人拉不下臉,不會自己親自去哄人,他只是吩咐墨珀準備好最華美精貴的珠寶、璀璨無雙的權杖送給那只小吸血鬼。 并且在心里安慰自己,他養(yǎng)的寵物當然吃穿用度都要比別人好,這是他應該享用的。 墨珀不會多問,永遠都沉默地執(zhí)行主人的要求。 “對了,你記得再給他抽血……”塞浦涅斯原本想讓他抽一管血,但是想到小家伙嬌氣的模樣,抽那么多可能會哭出來的樣子,他又改了口,“抽1毫升他的血?!?/br> 墨珀:“是。” 金發(fā)血眸的男人顯然沒有料到如今這個局面——小吸血鬼害怕地蜷縮在床上一角,就是不讓他觸碰。 暗色絲滑的床鋪很大,小男生縮著纖瘦的身軀,就更顯得羸弱小只。睜著水潤的鹿瞳瞪他,還生氣地吼道:“你走開,不許過來!” 看起來兇,吼完眼睛又微紅了,剛哭過的眼眸立即蓄起了水霧。好似水凝成的一般。 男人身形挺拔俊逸,左手拿著珠寶權杖,右臂懸掛著醫(yī)藥箱,無措站在原地時,竟像個失落的大犬。 場面一時間有點滑稽。 但是溫尤笑不出來,他吸了吸鼻子,小聲控訴,“你不要以為我不記得,就是你抓走了我。你……嗚……你還傷了我的朋友……嗚嗚嗚……維恩都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小美人哭得梨花帶雨,一點都不狼狽,反而格外動人。 墨珀沒有別的想法,只是心里抽疼了一下。奇怪的感覺,他沒有對這種感覺的認知,只是笨拙地解釋:“他應該沒事,我們不會特意傷害普通人。” 溫尤抬起頭,認真看他,“你說的是真的嗎?” 墨珀點點頭,又補充道:“我不會騙你,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幫你去看?!?/br> 溫尤雀躍起來,想到剛才自己兇巴巴的模樣,扭捏道歉:“對……對不起,剛剛誤會你了?!?/br> “你是個好人?!?/br> 墨珀有點想笑,自己明明是捉住帶走他的罪魁禍首,就只是幫他確認一下朋友的安全,就被他相信,真是單純懵懂到了極致。 可偏偏這幅純欲的模樣,只眼尾微挑,就足以化為最精致的勾子釣動人心。 連最兇殘冷漠被視作沒有感情的血族殺手墨珀都不能例外。 他拿出一套里里外外細致消過毒的針管,聽著小吸血鬼掐著甜軟的聲線跟他說要輕點、慢點,不要抽太多了。 墨珀喉結(jié)滾了滾,說:“好?!?/br> 溫尤的血被拿到手了,聞起來就是一股子甜膩的香氣,讓人瞬間就回想起那只小吸血鬼乖軟甜香的模樣。 墨珀咽了咽口水,憑借自己強大的自制力才能忍住不去舔一舔,最后將這點血交給了塞浦涅斯。 他的主人顯然沒那么多顧及,本就只有指甲蓋這么點的甜美血液,還被他舔了一小點,剩下的就更少了——交給了專門研究的煉金師。 哪怕最后眾人得出一個結(jié)論:親王和溫尤的血液相似性只是一個巧合,并沒有血液親屬上的聯(lián)系。塞浦涅斯也沒想過要放過溫尤。 在研究結(jié)果出來之前,他因為貪戀對方的血液,還把人壓在床上狠狠欺負了一次。 恣意妄為的血族親王,從未考慮過他人的感受,想做就做,而這次的侵犯卻讓他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血液已經(jīng)交給了煉金術師,塞浦涅斯在這之前先去“討好”那只小吸血鬼了。 “我是血族親王,得罪我,你不害怕么?”男人托著下巴隨口問道。 囚籠已經(jīng)重新布置了一遍,鐵制欄桿換成黃金,上面嵌上了閃耀的夜明珠和各色華麗的寶石,地毯換成細軟羊絨,潔白柔軟。 偌大的空間擺放著雅致端莊的桌椅,寧致悠遠的黑色經(jīng)典,兼顧復古低奢的美感。連布藝沙發(fā)都做工精湛,用粉色鉆石裝點、借以紫檀木雕飾。 這是最豪華奢侈、最精美絕倫的樊籠,只為血族親王一人的小夜鶯打造。 上午還有古板嚴肅的設計師來為溫尤量身測體,要裁剪設計出最精美的求斯特克爾型衣服,極其優(yōu)美的小禮服、大衣外套、短裝、下裝、簡約長袍……數(shù)不勝數(shù)。 皮鞋、長統(tǒng)靴、短筒靴、便鞋、拖鞋……也在準備中,就連念珠、指環(huán)、鏈條、寶石、鉆石、翡翠、珍珠、瑪瑙等飾物都落滿在囚籠中。 這里已經(jīng)不是囚禁的牢籠,已經(jīng)成了惡龍藏匿珍寶的隱秘之處,而最珍貴的寶物腳踝上鎖著細長又堅實的鐵鏈,禁錮著他的行動…… 溫尤抿嘴,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很抱歉冒犯了您?!?/br> 惡劣的、強大的親王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 并且這位的性格和某些做法的目的叫他實在難懂,他太弱了,沒有任何資本可以反抗。